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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19部分阅读

烟滚滚。

    在小帆船上的李邺咬牙切齿,他实在是无法忍耐了:“我不管你们,我要上去,若是大郎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他话未说完,只觉得船身一震,然后帆鼓了起来,却是胡幽铁青着脸,操着船向岸边冲了过去。他们不敢入港,便随意寻了处沙滩,帆船搁浅之后,李邺第一个从船上跳了下来,接着便是孟希声和胡幽,李一挝发觉自己竟然成了最后一个,发了声喊便狂追了过去。

    虽说早就发觉这艘小帆船在后边徘徊,最初海贼们并未放在心上,船上不过是四个少年罢了,构不成什么威胁。但如今却不同,海贼们都在逃跑,却发现这四人斜里冲来,只道是来截自家后路,心中更是慌张,逃命之时慌不择路,甚至你推我搡的,将同伴推落海里。

    海贼们逃跑的速度比他们进攻的速度还要快,丁宫艾根本不敢停留,才上了船便吩咐起锚。他这艘船上上了二十余人便自码头上离开,其余的海贼便只有去挤另一艘船。不过丁宫艾好歹还没忘了义气,船划开十余丈后便泊住,等着还在岸上的同伙游过来。

    至于闯进寨子里的同伴,丁宫艾实在是顾不上这么多了。他抛下绳索,正手忙脚乱将水里游来的同伙拉起,忽然有人绝望地喊道:“官军,官军!”

    在远处,一艘官军的大船正扬帆而来,船上的旗帜,分明是沿海制置使的战船。

    这海贼船只是由商船改成,虽说也加了些拍杆之类的物件,可与真正战船比起来,却象是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故此,海贼绝不敢与正规水军在海上接战,看到水军来了,丁宫艾第一反应便是跑。

    留在墙外的海贼差不多都逃上了船,他在逃跑时与在抢劫时一般,是不甘人后的。丁宫艾顾不得墙里还在发出的格斗嘶叫声,下令道:“快,升帆,升帆!”

    林夕站在船头,神情肃然地盯着悬岛。

    自从水军子弟进了悬岛作坊,沿海制置使的巡船来这附近的次数便明显多了起来,几乎每两日便会来转上一圈。林夕亲眼见着悬岛如何从一个除了草木竹子便什么都没有的荒岛,变成如今住着几百号人的村寨,也亲自送了百余名水军子弟进入悬岛。故此,当他发觉岛上在冒烟时,心中便登的一跳,起初还以为是失火,可见着那两艘慌慌张张开走的海贼船,他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海贼劫掠了悬岛!

    以那种大船规模,可以装载多达两三百名海贼,而悬岛之上虽有护卫,却不过只有二十余人,如何是这两三百名海贼的对手!

    林夕几乎可以想到,当自己踏上悬岛时会是怎样一番模样。他恨恨地瞪着升起帆的海贼船,如今想追剿它们,倒未必追不上,但是这船上水军中有不少家子弟便在悬岛,还是先登岛看看损伤如何再做他计。

    此时寨门之内的海贼终于被清剿完毕,他们终究没有义学少年这般熟悉寨子里的情形,加之反应过来的水军子弟从旁相助,海贼虽说都是亡命之徒,可被分割之后,便是垂死反抗,也造不成多大的伤害了。

    刁斗之上的护卫早就在大声欢呼,因此赵与莒知道寨外的海贼已经退了,他松了口气,喝令少年们停下。经过这一番突刺,饶是这些少年都经过锻炼,却也大汗淋漓。若不是有严格纪律约束,他们只怕立刻会扔下竹枪瘫坐下来。

    赵与莒环视周围,大声问道:“尚害怕否?”

    “不!”所有的少年都大声怒吼。

    “若是跟着我,便无须害怕。”赵与莒露出牙,微微一笑:“没有什么值得你们害怕的。”

    他看了看四周,那些护卫极是兴奋地正在收拾海贼的尸体,赵与莒轻轻抿了一下嘴,他亲眼见着一个看上去死透了的海贼又爬起来踢翻护卫夺路而逃,幸好那海贼失了兵刃,否则来搜他的护卫必死无疑。赵与莒不希望自己的义学少年在这种情形下送死,故此断了让他们打扫战场的心思。

    “今日我觉得骄傲。”赵与莒又扫了众少年一眼,因为有着许多外人在,他也没多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又露齿笑了笑。

    对于一向只见着他不苟言笑的实习少年而言,连着笑了两次,这却是了不得的奖励了,这证明大郎对他们的英勇极是满意。少则四年多则五六年的不停灌输,已经成功将忠诚深深烙在这些少年心里,能受着赵与莒的夸赞,于他们而言,便是极大的荣耀。

    “解散,回到各自岗位去!”

    在其余人回过神来之前,赵与莒命令道,这群少年今日的表现太过显眼,若说不会引起怀疑那是自欺其人,不过这并不打紧,悬岛离着绍兴府不远不近,消息传不到山阴去。

    “子曰,将海贼尸体全抛入海,悬岛上的死伤,凡是正面受创者加倍抚恤,背后受创者减半。”待众少年散去之后,赵与莒对赵子曰吩咐道。

    赵子曰略一迟疑,赵与莒道:“正面受创者乃英勇战伤,背后受创乃逃跑受伤,二者不可同语。”

    赵子曰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赵与莒还要说话,忽然听到有人大叫着“大郎”,他举目一看,却是李邺四人夹着一人跑了过来。赵与莒吃了一惊,只道是哪个义学少年受了伤,再一看,那人的服饰虽与宋人无二,却是个白人。

    “大郎可曾……可曾受伤?”李邺冲到他面前,伸手便想抓着赵与莒的胳膊,但被赵与莒一瞪,他缩了回手,颤声问道。

    “我无事,你们做得不错。”赵与莒想到他们在船上点燃帆布报警,心中极是欢喜,在当时情形之下,若是海贼不急于攻寨,那么暂时失去船帆的四人,便会成为海贼的泄愤目标。

    得了他的夸奖,无论是李邺还是孟希声、李一挝,脸上都浮出了笑,孟希声又问道:“大郎,岛上的兄弟姐妹如何了?”

    “有人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他们也做得很好。”赵与莒微微一笑。

    “无事便好……”就连李邺听得这一句后,也悄悄松了口气,他想起自己带来的那人,便笑着道:“大郎,我们上岸时抓着一个怪物!”

    泉州时常能见着白人的,可在郁樟山庄与悬岛之中,却不是经常见到,故此,李邺称被他们抓来的邓肯·波罗为怪物。这金发碧眼白肤隆鼻的模样,可不就是一个怪物般。

    赵与莒见着这人虽是穿着宋人服饰,却分明是个白人,也学着宋人模样,在头上挽了个发髻,一枝箭贴着头皮插在发髻里,至今未曾拔下,而这白人脸色更是苍白如鬼,口中不停喃喃自语,也不知用的是什么语言。赵与莒初时不以为意,毕竟大宋海贸繁盛,海贼中混入几个阿拉伯人也是极正常的,故此有些不耐地说道:“这厮便是来喊话的海贼吧,留他做甚,砍了扔海里,凡是海贼尸首,尽数扔海里去!”

    五十、拂净征衣问疆外

    “别……别杀,饶命,饶命!”

    邓肯听得懂汉话,虽说赵与莒说话之时带着绍兴腔,但连听带猜的,他便明白自家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他能自万里之外的开罗流窜至此,别的长处没有,求饶保命的口才却是一流的。他大喊道:“我是官员……我是贵族,我有领地,我可以用赎金换性命!”

    他汉话说得荒腔走调,赵与莒皱着眉,本不欲在他身上多花时间,突然听到他又喊了一句:“我是使臣,我是大秦派来的使臣!”

    大秦却是汉时对罗马帝国的称呼,此时按西元而论,已是十三世纪,西罗马帝国早被只会抡斧头的蛮族摧毁,东罗马帝国也在内忧外患之中摇摇欲坠,哪来的甚么大秦。无非是邓肯到了泉州之后,自某位好读史书的儒士嘴中得知,自已故土原来曾经被称为大秦。他见方才喊赎金没有任何用处,便又自称是使臣,此时大宋虽不象定都汴梁时那般善待周边使臣,可在他想来,对方不过是些少年,得知自己使臣身份之后定然不敢轻下杀手,至少暂时能保住性命。

    “且等一下,你不是阿拉伯人……大食人?”赵与莒止住了李邺等人,向邓肯问道。

    “感谢上帝,终于……”邓肯用赵与莒听不懂的话语喃喃说了声,然后在脸上堆起媚笑:“我不是大食人,我来自比大食更远的大秦,是我们皇帝派往大宋的使臣,被这群万恶的该死的海贼抓住了,多谢你们把我救出来,如果我禀报你们的皇帝,他必然会重重赏赐你们……”

    “骗子,邓肯·波罗,你这个骗子!”

    一个受伤被擒的海贼恰好被从邓肯身边押过去,他一拐一瘸地冲着邓肯大喊:“你这贼厮鸟,算得什么海上好汉,俺早就该和大哥说,将你扔在海里!”

    听得那人大叫,邓肯却是不动声色,只作什么事情也未发生。赵与莒看着他,心中一阵激荡,这厮虽说是在撒谎,不过看来他真不是阿拉伯人,而是来自于欧洲,此时的欧洲,会是如何一副光景?

    “将他关起来,小心看着,若是他要逃跑,格杀勿论!”

    打定主意留这厮一条性命,赵与莒向李邺吩咐道。李邺踹了邓肯一脚,四人将他赶往寨子深处,寻了间茅房,便将他关在里面。

    当他们回过头来时,发觉那个水军引战教头林夕正一脸讪然地与赵子曰站在一起。

    林夕并不知晓赵与莒才是这悬岛之上真正主人,毕竟他还只是十二岁,一向与他打交道的以前是老管家赵喜,如今在定海是胡福郎,在悬岛则是赵子曰。故此,他上岛之后,立刻寻找赵子曰,待见着赵子曰之后,还不曾开口,却被赵与莒迎头一句话堵了回去:“林教头,你帮我们找来的好护卫!”

    岛中模样,林夕自是看在眼里,虽说抬出去堆在一块的多是海贼尸体,可零零散散的也有悬岛护卫与工匠的尸体在,而且四处都有哭声,码头船坞那边更是起了火头。故此,赵子曰的埋怨也就在情理之中,毕竟这么多死伤与损失,他都得向主人有所交待。林夕心中也有些惭愧,当初将那些水军子弟荐入悬岛时,他没少跟胡福郎吹嘘,这些子弟个个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手。

    “这些护卫真不愧是军中子弟。”赵子曰见他不做声,又道:“若不是他们,我家这一次便要损失惨重了!”

    林夕听得他这般说法,这才明白他不是为护卫的失职而发怒,竟是在夸赞这些水军子弟组成的护卫。本来看到寨中惨象,加上他对这些子弟的了解,林夕以为他们能不弃械逃走便是不错了,现在听来似乎赵子曰还对他们赞赏有加。

    他忙向赵子曰细问,得了赵与莒吩咐,赵子曰将方才海贼入侵之事一一说来,对义学少年的抵抗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句,反倒是重重夸奖了那些水军子弟一番。躲在刁斗上只知乱射箭的被他赞成挡住了海贼主力,在围墙里弃墙不顾逃走的,被他赞为善于利用地利,便是那些吓得全身发抖连动都动不了的,也被赵子曰称赞是英勇无畏以身作饵。

    这番话说得,林夕听了都脸红,可赵子曰却说得极其诚挚,仿佛那便是真相一般。

    “这……这……”

    赵子曰不待他说话,又接着道:“虽是我家小主人在岛上,但家主人早有吩咐,这岛上的事情由我做主,此次海贼突袭,林教头请来的水军子弟颇有死伤,凡正面受创而死者,我家给钱一百贯,家中可再纳两人入岛做工,背后受创而死者,我家给钱五十贯,正面受伤者,我家给钱五十贯,且安置于作坊之中,家中可再纳一人入岛做工,背后受伤者,我家给钱三十贯。”

    他这番话一说,林夕的脸立刻就更红了。赵子曰这番话虽未点明,意思却是清清楚楚,他找来的水军子弟当中,若是与贼奋勇相搏而致死伤,那江南制造局便会从优抚恤,而若是胆怯逃跑,却没那么多好处了。

    “我家给的抚恤,已经是极丰厚的了,林教头,那些死伤者亲眷,还请你多多安抚,请他们节哀顺便。”赵子曰末了又补充道。

    此时江南地少人多,人命并不值钱,百贯虽是不多,却也不少,况且这些人平日里吃用都是岛上的,海贼来袭拼命护岛原本就是理所当然,故此,林夕对赵子曰所说抚恤是极满意的了。

    “赵管家放心,水军中人,自有我来安抚,必叫不给贵府惹上麻烦。”林夕是个心眼通透之人,加之江南制造局一向没少了他的好处,他自觉与江南制造局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便拍了胸脯应承下来。

    说完之后,另一个水军教头突然跑了来,将林夕叫到一边说话,林夕瞅了瞅赵子曰,脸上露出羞惭之色,但那水军教头催促了几句,他无法,迟迟疑疑地走了过来。

    “林教头有何事尽管说,若只是些小事,小人倒是可以做主。”赵子曰见他难以开口,便问道。

    “贵岛此次杀伤了六十余名海贼,他们……呃,他们……”

    赵子曰在赵与莒身边已经有六年之久,他如今已经很能够替赵与莒处理些事情,这一年来,因为赵喜年纪大的缘故,管着岛的一直是赵子曰,故此,他很快就明白了林夕之意。

    “林教头是看上了这些首绩?”

    大宋将士以斩首为功,剿灭山贼海匪,对于承平已久的沿海制置使水军而言,确实是莫大的诱惑。若这些海贼都是水军子弟杀死,那事情便简单了,都是自家父兄,只管拿去便是。但如今很显然,杀死海贼的主力并不是江南制造局请来保护悬岛的水军子弟,而是江南制造局自家的工匠管事,他们想要将功劳拿去,多少有些羞愧。

    “这虽是不情之请,还望……呃还请赵管家相助!”林夕有些吃力地把话说出来,末了补充道。

    “林教头!”赵子曰果然发火了。

    林夕有些难为情,他如今尚年轻,还未到那种逼贤为盗杀良冒功而面不改色的年纪,他身边的另一个教头也一脸讪然,这事情被拒绝是再正常不过的,毕竟斩杀如此之众的海贼,官府肯定要予以奖赏。

    赵子曰嘿嘿冷笑了两声,又上下打量着林夕:“林教头打的好算盘!”

    林夕头垂了下去,正想开口说话,他身后那教头却扯了他一把,他回过头看,随着自己来的弟兄们都眼巴巴地盯着他。他叹了口气:“赵管家,就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忙,沿海制置使的水军弟兄们都承你的情了。”

    “此事并无不可。”赵子曰道。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方才看了站在一旁默不做声的赵与莒一眼,赵与莒非常轻微地点了一下头,旁人都不明白,他却明白这是赵与莒应允了。但赵与莒同时又做了个摆手指头的手式,这是在提醒他,不要那么轻易让对方得手。

    若是毫无条件地将这份功劳送给对方,对方不唯不会感激,只怕会以为怕了他。

    “如此多谢赵管家了!”听得事情峰回路转,林夕精神一振,这有六十余具海贼尸首,便是一船水军平分了,每人也能领着不少赏钱,象他这般的教头,更是有可能因此而升职——前提是沿海制置使中有位置给他空出来。

    “且慢,我虽是答应了,却不曾……”赵子曰近乎失礼地打断他,若是换了旁人,林夕只怕立刻叫他吃老大的耳括子,不过念及军中众多子弟都得靠着这悬岛维持生计,他咽下心中的不快,强笑着道:“赵管家尽管说,只消是我们这些穷军汉能办得到的,无有不从之理!”

    “此事也简单,今日海贼来袭,岛上只有五张弓,实是不够用,还请林教头向上通融,多拨几张弓至岛上才行。”赵子曰笑道。

    这个要求让林夕稍有些为难,大宋不禁百姓携有刀剑,却是严禁百姓持弓的。虽说权贵豪族往往违禁,可若是沿海制置使将弓拨到悬岛上来,便要承担其责任。另一个教头却等不及,与这些贼首代表的功劳相比,十来张弓算得了什么,当下拍着胸脯应承道:“小事一桩,此事好办得紧!”

    “既是如此,首绩便全由你们拿去,尸身也就带远了扔入海中。”赵子曰道。

    沿海制置使的水军欢天喜地带着死尸离开且不提,到了夜里,岛上一切皆安置好了,赵与莒这才想起那个被抓着的白人,听海贼说他的名字似乎是叫邓肯·波罗,莫非他与数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