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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32部分阅读

这大地之上,便没有他摆不平的关系。

    可是东海岛两人说话之后,石抹广彦便消失了一般,几乎未在他面前出现过。即使偶尔见着,晋卿也不觉得是谈话的时机,故此,他只能将满腹疑窦藏起来。

    当悬岛那独特的灯塔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石抹广彦终于出了口气,七条船南下,共花了近四十日时间,他们到悬岛,也已经是大宋嘉定十一年的二月了。

    “晋卿兄,将你们送到此处,我便要离开了。”登岛之后,石抹广彦寻着晋卿道:“此住主人虽说远在江南,却仍知晓你的大名,对你极是看重,好自为之吧。”

    “石抹东家!”晋卿终于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裳道:“此处主人是谁?莫非就是你口中的那位‘义弟’?”

    “呵呵,正是。”石抹广彦微微一笑,恰好见着前来迎接的孟希声,自赵子曰去了基隆之后,悬岛事务便交由孟希声管理,故此石抹广彦也是知晓他的,只不过在悬岛与他相遇却是第一次。这些义学少年都是他找来送至郁樟山庄,如今再看孟希声,身体修长体魄健壮,哪里有当初那面黄肌瘦风吹便倒的模样!

    “石抹官人!”孟希声见了石抹广彦,立刻深施了一礼,这礼极重,弄得石抹广彦都有些吃惊,避开道:“当不得这般大礼。”

    “这一礼却是感谢当初石抹官人大恩的。”孟希声站直笑道:“若不是石抹官人,我如何能遇着我家主人!”

    见他神采飞扬,谈吐也是温文尔雅不卑不亢,晋卿心中一动,这奴仆都如此,主人又会是何许人物!

    “这般说来,你倒是要谢我。”见着他这模样,石抹广彦心中难免有些萧瑟,当年的孩童如今风华正茂,而自家却是白发苍苍未老先衰。他又为赵与莒欢喜,五六年过去,这些孩童如今已是成才了。

    “你今年十八了吧,我记得你家主人说过,你们到了十八岁算成丨人,须得有字了,你字甚么?”石抹广彦问道。

    “主人赐小人字审言。”孟希声笑道:“石抹官人唤我希声或审言都成。”

    “审言,这位便是你家主人点了名的耶律楚材兄(注1),他字晋卿,日后还须你多多照看。”石抹广彦也不与他客气,直接叫了他的字。听得石抹广彦介绍到自己,因为这人气质不凡不类僮仆的缘故,晋卿与就是耶律楚材勉强抱了抱拳。

    “耶律先生长得一副好胡须!”孟希声察觉到他神情中的隐忧,却只作不知,还完礼之后道:“码头不是谈话之所,还请石抹官人与耶律先生里面请。”

    虽是林夕不在了沿海制置使,但这些年来通过他,江南制造局与沿海制置使的许多将校都有了往来,少不得送礼送钱,又替水军家小解了燃眉之急,故此沿海制置使水军上下待悬岛,仍是如往常一般看中。故此,耶律楚材进寨时,看到那刁斗上甲胄鲜明弓弩犀利的护卫,只作是大宋禁军。

    “这大宋禁军严整肃穆,军纪不弱于花帽军呢。”他心中如此想,不觉向四周多望了几眼。

    “耶律先生觉得我们这寨子如何?”孟希声见他东张西望,便笑着道:“我家主人在此处花了七年心血,还入先生之眼否?”

    耶律楚材连连点头,进了寨子之后,他又吃了一惊,只见一排排院子整齐划一,脚下道路也平整好走,仿佛是石块铺就一般。耶律楚材细细察看,这水泥是他未曾见过的,自然分辨不出究竟是何种类。

    “此石是贵国特产么?”他忍不住问道。

    “这却不是石头呢,耶律先生以后便知道了。”孟希声哈哈一笑:“叫耶律先生吃惊的东西还多着。”

    石抹广彦也是第一次见着水泥,他一转脑子便明白:“这必定又是我义弟想出来的方子吧,也不知他自哪本古书里寻来的。”

    听得古书二字,耶律楚材眼前一亮,他生性好学,博览群书,除去儒家经典之外,天文、地理、律历、术数及释老、医卜之说,无有不涉及者。他凝神想了好一会儿,然后问道:“在下也看过不少书,却不知这石头可用方子造出来,不知贵主人读的是何书?”

    “此事须得问我家主人,我等不过自主人处学得万一罢了。”孟希声摇了摇头,对自家主人,他不肯多说,便是在石抹广彦面前,口风也是极紧的。

    石抹广彦在岛上只住了一夜便离开去了郁樟山庄,因为定远号与三远船都在外的缘故,耶律楚材等人在悬岛足足守了九天,三远船先回来,接着是杨妙真自郁樟山庄到了悬岛,第十二天时,定远号也自倭国返航。

    见着定远这般巨舰时,耶律楚材几乎屏住呼吸,他原来道载他们来的漕船已经是极大的了,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定远这么高大的海船。这些日子他与孟希声已经熟悉了,他原本便涉猎极广,对天文地理术数都有涉猎,可当与孟希声交谈之中,他无日不为其新鲜说法所吸引,两人虽说年纪相差十岁,却已经颇有交情。

    “这般大船,在海中当真是所向无敌,南朝有此等船舰,无怪水军甲于天下!”他叹息般说道。

    “这算得了什么。”孟希声微微一笑,想到耶律楚材也将被送至淡水,没有对他保密的必要,便道:“耶律先生,还有四娘子,请跟我来。”

    杨妙真极是好奇,看孟希声那神神秘秘的模样,显然是有样了不得的东西要给他看。她在赵与莒身边,见过极多稀奇的事情,故此不以为意地道:“你家主人那些子心思,俺可看得清楚,俺都见怪不怪了。”

    她口中如此说,却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跟在孟希声后面到了码头的库房。这库房的门是紧锁着的,孟希声打开房门,杨妙真探头去看,发觉尽是一个又一个的薄木箱子。

    这木箱子约是三尺长、二尺宽,孟希声打开其中一个,然后向杨妙真招手。杨妙真探头再看,借着窗子里散入的光,她“啊”的尖叫了一声。

    因为她看到一个自己在那箱子里头。

    “玻璃镜,如何!”孟希声得意洋洋地道:“这物什如今只有咱们淡水有,大郎吩咐要用这替你打张梳妆台呢。”

    杨妙真刹那间脸变得通红,说话也有些磕巴:“真……真的?”

    孟希声嘿嘿一笑,闭紧嘴不再说话,只让杨妙真自家去猜去。杨妙真将那木箱子里的镜子拿了出来,因为极易破碎的缘故,这镜子都垫了绒布。她忍不住往镜子里仔细端详,当真是纤毫可见光华照人。

    “这东西……也是你家主人做出的?”耶律楚材也是目瞪口呆,如今常人用的都是铜镜,不唯没有这玻璃镜光洁,而且常需打磨,哪里比得上这东西!

    “我家主人学究天地,这东西虽不是他做的,却是经了他的指点。”孟希声知道主人对这位耶律先生甚为看重,便也有意替主人邀名:“耶律先生去了淡水,便可见到了。淡水有初等学堂,耶律先生也可去那儿听听讲课,都是我同门兄弟,学问都比我要强。”

    这些时日耶律楚材与孟希声谈过,他对儒家经典虽是一窍不通,可以算术一道上却让耶律楚材自叹不如,故此耶律楚材心中对他也是暗自佩服,可听得他的同门兄弟比他还强,心中不由自主地便生了向往之心。

    “你们的学识,尽数是你家主人所授?”他又问道。

    “正是!”孟希声道。

    “你家主人莫非是真德秀?不不,你不通儒家经典,如何是理学门下……那便是陈同甫了(注2),陈同甫重功利……也不对,陈同甫已经仙去多年,莫非你等是叶正则(注3)弟子?叶正则得陈同甫指点,又有独树一帜之处,只是未闻他算学过人,如何能教出你这般弟子来?”

    他说起学问来,便喃喃自语不休,这模样看得杨妙真生厌,原本她满心温馨,被这一打岔,全部变成了怒火。她冷笑一声道:“你这书虫酸丁,眼里便只有什么真德秀陈同甫叶正则了,天下英才多得是,莫非这数人之外,便无人让你心服了么?”

    “莫非……莫非真有我所不知的天纵之才?”耶律楚材一怔,然后对孟希声道:“审言贤弟,可否让在下拜见尊师?”

    他如今知道孟希声之师便是他家主人,听得孟希声与杨妙真说什么大郎,只道是他家主人之子,故此不以为意。孟希声闻言摇头道:“此事却是不可,家主人信中说,耶律先生是得送至淡水的呢。”

    “为何要把在下送到那淡水?那淡水又是大宋哪个州府所辖?”耶律楚材惊道。

    “到了便知,今日我说得已经够多了。”孟希声笑了笑:“四娘子,知道你不舍得这镜子,大郎还有一样送你的,正好带在身上。”

    他一边说一边自另个木箱子里拿出块半个巴掌大的圆镜来,这镜子不大,随身带着也不嫌累赘,杨妙真极是欢喜,抓着便不肯放手了。

    她虽说豪迈爽直,可女孩子家,哪有不爱美的,有这镜子,随时可以察看自家仪容,自然正合她意。

    在前往淡水的船上,她握着那镜子端详镜中自己,眼睛在镜子上,心却飘啊飘的回到了郁樟山庄。孟希声说这些东西都是赵与莒为她准备的,可她在郁樟山庄时,赵与莒竟然未曾露出过半点口风。

    心中既是甜蜜又是茫然,虽说被迫与赵子曰订那城下之盟,让她心中极是憋屈,但当她发觉赵与莒并未因此轻贱于她,而且也确实为了义军生路而殚精竭虑,她心中的那种不快,已经很淡了。

    耶律楚材也同她一般心思飘忽不定,只不过她在想着郁樟山庄,耶律楚材想的却是那个叫淡水的地方。看情形,那地方只有乘这种大海船才能到,故此他们一行才要在悬岛等候大海船的到来。孟希声的神秘主人,既是知道自己的名字,极是看重自己,为何又要把自己远送海外,甚至对石抹广彦说若不能生致自己,便要制自己于死路?

    注1:如果玩过光荣的《苍狼与白鹿·四》的,便知道这人物,政治九十九的变态。历史上是个极度汉化了的契丹人,蒙古人改变劫掠之策,学着用汉法统治北地和中原,与他有着密切关系。他此时年方二十八岁,中都城破后成了蒙古人俘虏,1218年,铁木真闻其名,召至漠北,得以大用。

    注2:即陈亮,永康学派巨匠,与朱熹、陆九渊、吕祖谦等舌战于鹅湖,便是中国古代哲学史中有名的鹅湖之会了。

    注3:即叶适,永嘉学派泰斗,此时尚在世。

    八十四、昔日亚夫屯细柳

    “彦士大哥此去,还请多加保重。”

    赵与莒站在庄门口,自从他满十三岁之后,他外出的次数反而少了,他在外的神情也越发地象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而不如以前那般老诚。庄子里的人或者有些诧异,只不过熟悉几年前他的庄户,如今几乎都被送去了淡水,现在庄子里一些事情,都是义学少年在打理,比如说护院,便是秦大石、龙十二等人。

    庄子的几亩水田,也悄然变卖,仿佛家中又开始倾颓破败了。

    “阿莒请回吧,我自会谨慎小心,若有什么消息,立刻送信与你。”石抹广彦拱拱手,深深瞅了赵与莒一眼,然后翻身上马。马行出老远,他回头再看,赵与莒依旧站在山庄门口,见他回头,又挥了挥手。

    “我这位义弟,却是了不得的人物,若不是我,谁知道他竟然布下了一个关联天下的大局……他僻居于此,却熟谙天下大势,果真是卧龙一般的人物,也不知道何等人物有幸,能得他辅佐。”石抹广彦心中暗想,这十余日里,他住在郁樟山庄,这种感受越发的深了。

    送别石抹广彦之后,赵与莒极是欢喜,回到书房中,竟然忍不住翻了两个空心跟斗,把跟在他身后的韩妤吓了一跳:“大郎小心!”

    “扮了一年的孩童,没料想还真象孩童了。”赵与莒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哈哈笑了声。

    韩妤也极是欢喜,只为赵与莒这少年本性,小时她不清楚,大了渐渐明白,象自家大郎这般年少便不苛言笑,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只不过片刻之后,赵与莒的欢喜之色便收敛住了,他坐到座位上,拿来一张纸,用毛笔在上头写下“蝴蝶”二字。

    他深知耶律楚材对胡人的作用,将耶律楚材等这一批金国青壮官吏带走,铁木真便是占了金国土地,一时之间也没有足够人手来改变统治方式。

    长期以来,这些胡人的草原强盗本性,让他们都是只破坏不建设只掳掠不安抚。这虽是使得他们来去如风,却也给他们带来极不利的后果,那便是破坏掳掠只能逞一时之志,却不能迅速改变胡人在国力上的弱点:没有稳定的后勤,没有可靠的补给,没有将生产化为战力的机制,甚至没有足够充作战士的人口。胡人可逞一时之志,打败金国几十万大军,但用不了一年,金国便又可以拉出一支几十万的军队来。可胡人不行,一次劫掳失利便没了补给要饿肚子,一次大败死伤过半便会整个部族元气大伤乃至有灭国之忧。

    若按照后世的历史,今年铁木真召见耶律楚材之后,为他所说服,用汉法治汉地,设官吏管辖地方,源源不断地向胡人输送财货、物资、武器、甲胄和青壮,使得胡人不唯有了战术上的优势,也彻底得到战略上的优势。

    赵与莒明白,他将耶律楚材抢先弄走,这虽是釜底抽薪,却并不能根本上阻止胡人学会治理国家,弄走耶律楚材,铁木真手中还有史秉直、史天泽、史天猊这些汉人,还有耶律阿海、耶律秃花这样的汉化契丹人,当铁木真势力壮大到一定程度,没有耶律楚材,也会有其它人献计安抚北地。不过,能将耶律楚材和这些充作基层官吏的人掳送至流求,铁木真便是采纳了那计策,手中也一时乏人,想要稳固统治,必然会比原本的历史更耗时力。

    另外,耶律楚材其人也确实是第一等的人才,他不唯通晓儒学,而且善于理财,自铁木真手中挖走他,让赵与莒多少是有些兴奋。

    “一代天骄?”他冷笑了声,忍不住投目北望,这算是他与那位横行欧亚的一代天骄第一次交手,敌明我暗,让对方吃了个小亏。

    “大郎,头还好么?”

    一双温暖柔和的手搭在他额侧,轻轻替他按摩着,韩妤见他神情古怪,以为他又是头痛犯了。

    “没事,不必……看看几点了。”

    赵与莒闭着眼睛,韩妤侧过头看看:“九时一刻了呢。”

    因为赵与莒习惯的缘故,如今刻钟标时都是十二小时制的,他吸了口气,又长长吁出来,初时的兴奋过去,他的心情再度恢复平静。

    “我眯一会儿,九时半叫我,今日还要做些……”他一边说一边沉沉睡去,声音也微不可闻,韩妤凝视着他因为睡去而平静的脸,心中觉得极是温馨。她只愿这一刻永不过去,自家大郎永远如此,象个婴儿般在她怀中沉睡就好。

    然而,十五分钟,不过是短暂片刻,当刻钟到了九时二刻时,韩妤轻轻叹了口气,她怀中的赵与莒立刻惊觉,抬起头来问道:“时间到了?”

    “大郎何不多歇息会儿,便是有事,也有义学少年为大郎所用,何须凡事皆亲历亲为?”韩妤忍不住劝道:“大郎身体要紧!”

    “无妨,每日睡足八小时,已经是极奢侈了。”赵与莒活动活动脖子:“打盆水来我洗脸,然后要去试验室,这试验课,须得我亲自上不可。”

    如今仍然在郁樟山庄的还有义学五期与六期共是一百三十余人,其中六期的上午还要跟着先生学识字,而五期已经完成了识字课,两年多下来,他们少的识字也在两千以上,好的甚至有六千,已经能流畅地写记录与信件了。故此,赵与莒将他们上午的识字课改为试验课,教他们一些简易的化学、物理知识。此前毕业却仍留在庄子里的义学少年,只要未曾安排到职守的,也都会来旁听。

    郁樟山庄中上下都是义学少年,故此赵与莒讲的内容之中,已经可以出现一些惊世骇俗的内容,诸如大地为球形、万有引力之类,有时还会做些化学、物理实验。

    若说前三期义学少年,赵与莒偏向于培养他们的管理才能,那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