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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44部分阅读

    是这样一来,战火没有个十年八年,不可能熄灭,便是夺了之后,大宋百姓是否顺从,天下英雄是否听命,还是不可知之中。况且大宋之北尚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金国,尚有数十万虎豹狼豺的胡人,逐鹿问鼎结局如何,恐怕只有苍天才知晓。赵与莒此时虽是孤身进入大宋皇室,看似危机四伏,可若真能如了他意,那么不仅有了天下大义的名分,更可节约一二十年时间,用这时间休养生息整兵牧马,到时过淮水渡黄河,与胡人逐鹿于中原,必能事半而功倍。

    而这流求,便是岛主布下的一步妙棋,暂时是闲子,可当岛主真有登基那一日时,这小小流求,便能发出十倍百倍之力!

    赵与莒的来信,给淡水不仅仅带来了欢乐,也将因为不能与他直接联系而有些浮躁的众人心思平静下来。

    “信里还问候了秋风清、林梦楚与胡幽,官人还不知他们已经远航海外了。”李邺又笑道。

    这话让众人沉默下来,秋风清等人出航已经半年,至今渺无音讯,虽说众人都知道他们此行没有一二年回不来,可终究是挂念着的。耶律楚材发觉自己在在场众人之中算是年纪最长的,自然不能让众人好不容易振奋起来的精神又低沉下去,故此笑道:“诸位做事须得小心了,若是殿下知道咱们在耽罗岛上打的那仗,只怕个个都要挨骂了,还是好生做事将功补过吧!”

    他们正说话间,外头忽然又传来马蹄疾驰的声音,方才马蹄声是孟希声带来了赵与莒的信件,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一次又会是什么消息。

    “四娘子,船,有船来了!”

    奔进来的是在灯塔之上值守的了望手,他气喘吁吁,神情有些惶然。杨妙真见了柳眉便竖了起来,喝了声:“站住,喘匀了看再说话,有何好担心的,万事有俺在!”

    她这番话连珠炮一般说了出去,那了望手先是一惊,然后神情松驰下来,喘了两口气后道:“有船,正在靠近咱们淡水,没有挂咱们的旗帜,是外人之船!”

    淡水自建城以来,因为不是靠着航线的缘故,少有商船往来,偶尔有因为风浪而靠近的,也都被淡水战船驱赶开来。故此,虽然沿海有些海商也知道海外有一流求,却始终无法靠岸一观虚实,更不知晓此处乃是移民所建立。那了望手慌慌张张,自然不是因为有船出现,而是因为这批船显然是准备靠近淡水。

    “让水师护卫队驱走便是……”杨妙真道。

    “不只一艘,而是三艘,而且帆具齐整,必不是遇风来泊的!”那了望手有些紧张地道:“我用千里镜望了,都是四千斛的船!”

    “且先去瞧瞧,或许别有收获。”听得了望手如此说,杨妙真也知晓,这三艘船显然不是无意来到淡水的,她看了看四周,虽然淡水战船分散于耽罗、悬岛,留在淡水的只有两艘,但淡水岸上有岸炮,又有千余护卫队员,战时还可动员起近万丁壮,莫说区区三艘船,便是三十艘也不惧它。

    蒲开宗站在船头,凝望着前方的淡水,他神情凝重,心里也极为忐忑。

    这些年来,产自于流求的刻钟、玻璃、流求绸、淡水布、烈酒和其余多种特产,盛行于大宋与金国市场,甚至挤占了自泉州出口的大宋丝绸布匹的份额,蒲开宗生意也受到影响。起初他还想降价与之竞争,结果发觉对方的价格可以降到比他还低的地步,他不知流求丝绸布匹是半机械化集约生产,成本远较他收来的家庭作坊式生产要低,而效率则更高。故此原本因为海贼被清扫而重振的生意,这两年来又遇着了困境。旁人只道两者不能并存,可蒲开宗思来想去,若是寻着那些流求货的产地与之交易,或者可以双羸。恰好有艘泉州海船曾因风浪经过淡水,虽说远远的便被驱离,却知道了淡水方位,蒲开宗得了这消息,横下心便决定出来开拓这条商路。

    淡水船每次前往泉州,都要买入大量棉花、生丝与铁矿,蒲开宗料想这些货物都是淡水所缺的,故此便购得三船这些货物,重金请那位远远见过淡水的船长为向导,横渡海峡,花了四日时光,终于来到这淡水。

    起初之时,他以为淡水不过是与三佛齐、占城一般的土人国家,还颇有轻视之心,可远远见着竖在山上的高塔,他便知自己料想错了。

    “这高塔颇有中土风范,看起来倒似两江一带的佛塔,那流求来船的水手也都是汉人,莫非……这流求竟然是汉人所居?”

    若是土人,反倒好交道些,土人大多淳朴,即使是言语不通,也可以用手式与之贸易,唯有汉人,最是j猾,便是能够贸易,只怕自己这趟获利也不会太多。

    全天下做生意的尽数如此,只巴不得自家交易对象不是傻子便是败家子,最恨的便是对方精明能干。蒲开宗倒不担心对方不让靠岸,自家船上载着对方急需的货物,何愁对方不开方便之门。

    当他们的船离得港口不过里许之时,港中原本停泊着的两艘船一左一右驶了出来,隐隐有包夹他们之势。蒲开宗心中一动,这般阵势,那可就是来意不善了。

    “喊话,说我们是商人,带着他们急需货物,他们可以派人上船验货!”蒲开宗是做大事之人,倾刻间便有了主意,向着水手下令道。

    水手们也知道情形不妙,立刻喊了起来,可是对方却不为所动,没一会儿,那两艘船便离他们不足八十丈。

    “莫非……”蒲开宗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他敢自己来流求,原本便是因为他身上流着探险者的血。见对方船头处侧舷下方打开窗子,一个大铁管伸了出来,蒲开宗更是心中一凛。

    “这是……这是……”

    当年攻打悬岛的海贼,多少有漏网者,他们回得南海,只说悬岛巨船之上有管状神兵利器,能召来天雷轰击敌船。因为此说过于荒诞的缘故,闻者大多一哂置之,但蒲开宗却是将信将疑。向他借了大海船的欧阳映锋,在那一战之后便音讯全无,他那两艘大海船也无影无踪。他事后追查许久,消息却都中途断绝,只知道那是沿海制置使用的利器,但沿海制置使又说绝无此种武器。他甚至遣人潜入悬岛,可悬岛戒备森严,他的人只能探得一些外部消息,加之大炮又不是悬岛造的,故此也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何物。

    如今他终于明白,那东西来自流求。

    想想也是,悬岛这几年来,便是流求货物聚散之地,每月都有大量流求海货运至悬岛,再在定海或庆元府分销与来此收货的大宋商行。那么悬岛自流求悄悄购得这神兵利器,也不足为奇。

    想到自家也可能自流求买得这神兵利器,蒲开宗心便怦怦跳了起来。

    但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将眼前这一关过了,那些流求人似乎不怀好意的模样。他再次下令道:“喊大声些,说我们送了棉花、生丝与生铁来!”

    水手们自然听命行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喊话起了作用,那两艘船不再接近,过了会儿,一艘舢板自其中某艘船上放了下来,那舢板上有七八人,身上并未着甲,只带着腰刀,乘风靠近蒲家海船。

    “你们是何许人也,为何来到我家地界!”那舢板上一人喊道。

    “我乃大宋安溪主簿,来此贩卖货物,还望尊架通融,许我等靠岸下货!”蒲开宗喊道。

    他喊出自家“大宋安溪主簿”的身份,便是因为大宋虽说积累,可于周边番国还是极有影响,对方若是顾忌他身份,自然就不会为难于他了。

    只可惜,如今流求移民来源复杂,既有原红袄军,也有金国燕云旧民,还有两京路被胡人掳来的,或者两淮流民,或者沿海渔民,唯独少有大宋顺民。听得安溪主簿,那人却跟什么却不知晓一般,喝道:“下锚停船,等待指令,若有不遵,船落人亡!”

    蒲家水手都看向蒲开宗,他们在大海上讨生活,可也不是什么善茬,路上遇着单行的商船,少不得干杀人越货的勾当。蒲开宗也冷哼了声,流求人竟然如此不将大宋放在眼中,他虽是大食后裔,如今却是大宋官吏,故此多少有些不快。

    那舢板继续靠了过来,不一会儿,它便贴在蒲开宗所乘船侧,一个人护上爪钩,然后爬上船来。他先是极自傲地扫了船上人员一眼,然后问道:“此船船主何人,我要检查船上货物!”

    蒲开宗抹着胡须,扫了他一眼道:“本官便是船主。”

    “我不管你官不官的,到了我家地界,便都一视同仁。”那人也见不惯他的官腔,嘟囔了一句后道:“船上运着什么货物?”

    按捺住心中不快,蒲开宗领着那人检查,查完这艘后那人不置可否,然后又去了后面两艘船,如此前后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蒲开宗的耐心也快熬完之时,那人才回到舢板,他离去时又喊道:“你们且候着,待我通报之后再做处置!”

    一一四、飞鸟尽后弓自藏

    在等待回音之时,蒲开宗这才有暇向淡水城望去。

    如今淡水,已经足够称为城了,常住于其中的人口有五万,周边农庄、堡坞人口超过两万。

    因为经历过两场台风、一次轻微地震的缘故,原本的三层楼建筑都已经拆除,除了那高塔之位,城中最高建筑也是两层。在台风与地震之中,因为有赵与莒写的防风防震手册,平日里也多做操训,故此只有房屋财产损失,而无人员伤亡。

    从海上向淡水望去,刷了石灰的白色围墙,象是一条银龙,将淡水包裹于其中。起初建这道墙,只因为众人觉得在这蛮荒之地,若无城墙护佑,心里便不踏实。到后来发觉本地土人人数稀少,根本不足以对移民构成威胁,而且因为不在航道的缘故,海盗也几乎没有,此时城墙已经建起四分之一了。然后还有过一番争论,双方各自列出理由,说是否要建这城墙,建这城墙是否会造成浪费与损失。一时之间板砖横飞唾沫四溅,争得方有财头昏脑涨,最后还是赵子曰拍板定下,要建,不过无须建得太高。

    故此城墙高不足二丈,按赵与莒在流求推行的制度,这城墙不过三米高。赵子曰决定建墙,原因是当时登岛移民日众,一时之间找不着活计给他们做,新移民又不能将他们放得太远去开荒,而用来建墙,一来给移民们安全感与归宿感,二来也可让新移民在劳作之中尽快融入淡水,从而熟悉流求的各种制度。

    这两年,人力更加充裕,物资也更加丰富,对城墙的美观也有了要求,故此,在城墙上,又用白石灰刷了一道,阳光之下远望,城墙宛若玉带一般。

    这种城墙,是蒲开宗从未见过的,他虽是挂了个官职,实际上一年有小半时间都用在做自家生意上,也跑过不少地方,却从未见过这种风格的城墙。

    城墙不高,故此遮不住墙内的百姓人家,而且因为淡水是建在小山之上的缘故,最高处的建筑在城外便可望见。看着那独特的平顶房,蒲开宗心中各是好奇,方才那人分明说的是汉话,可为何此城的建筑风格,却与汉人颇有不同?

    一条宽阔的大道,也不知由什么铺成,自城门处延伸出来,直至码头。路两侧是高大的树木,因为落了树叶,隔得又远,蒲开宗只能从模样上推断,这些树木是桑榆之类。这条主道还分出一些支道,虽说没有主道那般宽敞,却也白练一般,向各个方向伸展过去。这些道路之上,都有车马行驶,人来人往,看上去极是忙碌。

    港口这边,码头规模极大,蒲开宗觉得不亚于泉州,而且已经停泊着许多船只,看模样,正是那种贩运流求货的帆船。如今泉州也有船场仿制这种帆船,只是那帆布效果总是比不过对方。这几艘船正在下货,让蒲开宗奇怪的是,他们下货并不单纯靠苦力肩扛身背,而是在码头上树着许多带钩与滑轮的器械,用这些器械,将船上货物下到码头停着的牛车或马车之上,然后再一一运走。

    蒲开宗摇了摇头,这样一个大港,绝非一两年内能建成的,自己竟然如此迟钝,直到今日才来探看。自规模来看,仅这海边城池里,应当有数万人之众,全岛人手,还不知几何。

    更何况这岛上还有种种特产……

    “都等如此久了,为何还不许我们进港?”有人耐不住性子喃喃道。

    蒲开宗微微摇头,这岛离大宋并不远,若是筹划得当,便是一条财源滚滚的黄金航道。

    又过了约是半个时辰,天色都暗了下来,蒲开宗也有些不耐,这时那舢板又开了过来,方才那人爬上他的座船,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人。

    “你们可以入港,但是蒲船主,你须得约束船上水员,不可下船,违者触犯我们规矩,轻则鞭笞杖责,重则拘留本岛终生不得离岛。”那人昂着下巴道:“每艘船上,限三人下船,必得有我方人员陪同,不可随意乱窜。”

    这几乎比起坐牢都要严格,水员在海上飘了数日,本想上岸寻个落脚之处,好好歇上几日,听得他这话,立刻有人不干了:“为何限制我等上岸,我等又非j恶之徒,限制我等上岸,这是何方规矩?”

    “若是不遵,便请离开。”那人冷冷地回道。

    “船上水粮不多,须得靠港补给,还望行个方便。”蒲开宗笑嘻嘻地走向前,向那人手中塞了块东西,那人看了一眼,然后勃然变色,将那东西塞了回来。

    “蒲船主,我奉命行事,你莫害我,在我流求,无论是行贿还是纳贿,皆是重罪,你初来此处有所不知,故此不追究你,可是我若收了……”那人摇了摇头,又讥讽地说道:“况且你这东西,在咱们流求全然无用。”

    蒲开宗交给他的,自然是交钞,如今史相公滥发交钞,贬值之快,几乎是一日二跳。蒲开宗点点头,收回交钞,带着讪笑道:“原是我冒昧了。”

    他递交钞除却贿赂之外还有他意,便是想试探一下流求。显然那人识得他用的是交钞,证明流求人熟悉大宋,但那人又说交钞在流求全然无用,证明此处并非大宋管辖。

    蒲家纵横南海,虽仆不倒,蒲开宗能重振家业,其人心思是极深沉的。

    船终于靠了港,水手们都来得船头向外观望,只见码头上一队队穿着整齐制服之人,刀枪齐备严阵以待。见着这番阵势,便是最大胆的水手也偃旗息鼓,不敢再提上岸之事,蒲开宗心中也有些惴惴,但既来之则安之,他跟在那个上船的人身后,带着两个仆从,还抱着一个箱子,箱子里装着送与此地主人的礼物。

    “李队副,这人便是船主,他自称是大宋安溪主簿。”引领他者来到一个年纪极轻的人面前,蒲开宗注意到这年轻人肩上缝着的布条上有一颗星,接着他便听到引领他者大声道:“他在船上试图贿赂小人,被小人拒绝,念在他初至流求,不识规矩,小人并未追究他行贿之事。”

    “我看到啦。”李云睿把玩着单筒千里眼,微笑着摆了摆手:“你做得不错。”

    “队副,那是什么官衔?”蒲开宗心中如此想,面上却不敢怠慢,抱拳拱手,深深施礼道:“大宋人士蒲开宗,见过贵人。”

    “免了,我可不是什么贵人,你学着他们,唤我一声李队副便可。”李云睿笑了笑,但立刻变脸道:“蒲开宗?你识得欧阳映锋么?”

    这话有如雷霆般,重重击在蒲开宗心头,刹那之间,蒲开宗脸色变了,他几乎撒腿想走。

    但转念一想,且不说流求那种神兵利器,便是这码头上的两百余人,便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在下……在下认识。”对方既然问起,那必然是有理由的,蒲开宗额头冷汗直冒,硬着头皮说道。

    “你伙同欧阳映锋,试图劫掠悬岛,此事可还记得。”李云睿不紧不怕地说道:“是否要我将欧阳映锋带来与你对质?”

    欧阳映锋被送至流求之后,便一直在李云睿监视之下,当初袭击悬岛之事,早被审了出来,李云睿又是个记性强的,故此蒲开宗一提到自家名字,李云睿便想起此事,拿出来诈了诈,果然蒲开宗便认了。

    蒲开宗略一沉吟,情知今日之事不可善了,他这算是送肉上砧了。流求与悬岛,果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是个果决之人,既是如此,只有认帐。故此,他长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