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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52部分阅读

    。

    绿绮向那人望了过去,恰好与那人的目光相遇,那人尖锐如针的目光,刺得她心猛然一跳。

    刻钟时间上午十时二十分,曹家花园巷,武林客栈。

    还是上午,客栈便挂出打烊的牌子,两个伙计带笑站在门口,凡有客人过来,只是拱手说店中在修理,故此今日不开业。

    若是人的视线能穿过围墙,穿过墙壁,便能看到客栈楼上一间大屋被挤得满满的。

    “每个人都得将图记牢了,记住,如何能最快自沂王府赶到码头去。”秦大石声音很低,却很有力:“经过这三年训练,你们身体便是兵刃,为防意外,除了藏在袖中的手弩与怀中的匕首,其余兵刃都不准携带,任何有可能引起怀疑之物,都不准携带,相互再检查一下!”

    刻钟时间上午十一时,柴垛桥西宾馆。

    “船已经到了,你们这就出发吧。”霍重城面上也没有往日笑嘻嘻的神情,他看了邢志远一眼:“而近,你是内行,都交待完毕了么?”

    “只管放心,绝无差错。”邢志远凛然回应。

    “那我最后重复一遍,你们分三组,一组回船上,另两组在街头,若是有变,便纵火起事。”霍重城森然道。

    刻钟时间正午,临安城御街。

    天子身体欠安的消息,临安城的百姓都已经熟悉了,他们一如往常地嬉戏游乐,这繁华的都会,让他们流连忘返。各式各样小吃糕点的香气,各种各样来自海外的奇珍,都罗列在御街两旁店铺之中。

    苏穗放下马车之帘,这种两匹马拉着的马车,也是流求的物产,不但转向灵便,而且有防震装置,还铺有毛毯,坐在上面,远比旧式马车要舒适。她摇了摇头,对着赶车之人说道:“走吧,这一次,还不知何时能回来呢。”

    “真不明白姐姐是如何想的,好生生的放下生意便要跑庆元府去,庆元府的分号又没有什么事情!”苏琦有些不快地道:“有好些日子不曾见着广梁大哥了,我本来想这些日子去寻他耍耍呢。”

    “阿琦,你也不小了,这两年我便要将家里事情交与你,也该说与你听了。”苏穗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天子病重,已经十日不曾上朝,若是有个长短,这行在情形,只怕要为之一变!我们商贾之家,最重要的便是能察言观色随风行事,若是行在有了什么变故,我们这般人家,免不了殃及池鱼。到庆元府去,虽说是麻烦了些,却总比呆在临安要好!”

    她声音压得极低,苏琦听得也收敛了面上的不快,微微一沉吟,他也低声道:“那为何不与广梁大哥说声,让他也离开?”

    苏穗呆了呆,霍重城对她痴心一片,直到今日家中尚未娶妻,若说她不为之感动,那绝对是谎言了。她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霍广梁是做大事的人……他绝不会离开的。”

    下午三时十分,临安城南皇宫,天子卧病的病榻之前。

    “朕已如此……史卿,朕与你君臣相知,所有事情,朕都让你放手去做……只有这最后一事,你便依了朕……朕会给皇子诏书,必不让他为难于你……”

    赵扩说话时断断续续,时不时还剧烈地咳嗽一下,用来抹拭嘴边的丝绢,沾着暗色的血迹。他眼睛里目光散乱,看起来不是固定于某一点上,而是象盲人一般没有焦点。

    “陛下,臣请陛下立皇侄贵诚为皇子。”史弥远仿佛没有听到天子之语。

    “贵诚……贵诚迂懦,不过又是……又是一个朕,况且……他已嗣了沂王,便……便足矣。”赵扩吃力地道。

    “陛下,贵诚孝亲敬长,沉稳有度,群臣莫不赞许。”史弥远向前迈了一步,让天子可以看到自己,然后大声道:“陛下还是以贵诚为皇子吧!”

    大殿中的内铛、侍卫还有宫女,见着他这般失礼,竟然没有一个人喝斥。赵扩闭上眼,将头歪向另一边,不再说一句话,只是不停地咳嗽着。

    史弥远向殿门外做了个手势。

    “陛下,该吃药了。”御医将一枚朱红色的药丸与一碗药汁呈了上来,内铛看了看肃立于榻前的史弥远,然后低声道。

    “朕……咳咳……”

    天子赵扩如今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咳血、便血,将他身体中最后的精力也榨走,他慢慢抬起头来,看了看那药,嗅得那味道,便厌恶地摇了摇头:“不……不必了,朕今日觉着……觉着精神尚可,就不……不必吃了。”

    内铛瞧了史弥远一眼,史弥远沉着脸,摇了摇头,那内铛劝道:“陛下今日精神好了,正是这药见效了呢,再服上一丸,明日便又是生龙活虎……”

    “朕不想……不想吃药,不想……”天子赵扩摇了摇头:“拿下去吧。”

    “陛下,这金丹乃是微臣请高人炼制而成,陛下还是服用了吧。”史弥远也劝道:“陛下吃了这药,早些好了起来,世人多有七十生子者,陛下若是身体好了,还愁没有嫡亲皇子?”

    听他这般说,天子赵扩摇头苦笑:“史卿……你倒是会宽慰人……”

    虽说如此,内铛再将药丸呈在他面前时,他张开口,任那内铛将药喂入嘴中,然后饮了一口药汁咽了下去。

    刻钟时间下午三时十五分,沂王府外。

    秦大石推着小车,因为太阳还比较烈的缘故,他面上渗出了微微的汗珠,他将草帽向上移了移,然后将帽檐一端折起。

    这是“暂安无事,继续警惕”的信号。

    沂王府原本清静,行人并不多,他拿出个葫芦,灌了几口水,又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推起车自府前走了过去。

    沂王府的大门紧闭着,门前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刻钟时间下午四时正,万岁巷皇子府。

    “天子情形如何了?”

    皇子赵竑越发的急躁了,他甚至没有称天子为父皇。那个青衣小帽之人摇了摇头:“殿下,如今我已经无法接近天子寝殿了,中午史相国来后,寝殿四周便都是他的人手,我不敢冒险。”

    “这当如何是好,这当如何是好?”赵竑转了转,然后拉住那人衣袖:“你总是有办法的,对不对,此前几次你都有办法,这次定然也有的!”

    “我请殿下交结殿前司将士,殿下却送了华岳性命,如今之时,我有何办法?”那人苦笑道:“殿下,总算到了这一日,你只有耐心等了。”

    刻钟时间下午五时二十分,沂王府。

    赵与莒吃过晚饭,点起马灯继续翻那《资治通鉴》,还没看几页,便听得门外有匆匆的脚步声。

    不经通禀能到他这里来的,应该是郑清之吧。

    果然,片刻之后郑清之出现在他视线之中。此时郑清之,官已经升得高了,不再是当初那太学的九品小官,他一进来,便摆手示意韩妤出去。

    “先生可是有事?”见郑清之模样,赵与莒起身问道。

    郑清之头发有些散乱,双眼布满了血丝,嘴角因为上火也起了血泡。见赵与莒仍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他心中暗暗一叹,但随即振作了精神:“殿下,天子自丙戌发病起,如今已有十余日不能起床了。”

    “唉……”赵与莒叹息了一声,然后沉默以对。

    “殿下,你如今还不明白史相公与下官之意么?”郑清之压低了声音:“众人都只道殿下迟缓迂讷,下官与殿下相处二载,却知道殿下大事并不糊涂!”

    赵与莒神情一动,扬眉看着郑清之,两人目光相对,竟然都是一时无语。

    刻钟时间下午六时正,沂王府书房。

    听得刻钟传来报时的钟点声,郑清之再也按捺不住了。自从他说出那句话之后,两人已经沉默以对四十分钟,他不能再等下去。

    “殿下韬光养晦,隐忍渊默,实为下官所不及。”他深深吸了口气,苦笑着摇头,当初史弥远问他沂王嗣子如何,他只以“不凡”二字应对,那时候在他心中,只不过觉得这位天子少读圣贤之书,不懂治国之策。但两年下来,他完全改观,这位天子确实迟钝木讷,少言寡语,但他稳重自恃,几乎从不犯错,便是这一点,就证明他绝不是愚笨之人了。

    蠢人总是急着证明自己聪明,而大智者则若愚。

    “下官从史相公那儿来,天子已崩,皇子向来与殿下不睦,若是他即了帝位,殿下便是想做个闲散亲王也不得。”郑清之站起身来:“史相公因为与我有累世交谊,故此托我来与殿下推心置腹,殿下现在却不发一语,我当如何回报相公?”

    赵与莒吸了口气,他从容不迫地站起身,然后拱了拱手:“家中老母尚在绍兴。”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郑清之预料,他先是一怔,然后大喜。

    刻钟时间晚上六时二十分,临安城丞相府。

    史党要员云集于此,个个神情肃然。

    “他果真是如此应对?”史弥远拍案而起,面上尽是大喜之色。

    “正是。”郑清之握紧拳头:“殿下孝亲敬长,向来如此,在此之时,尚能念着老母……史相公,功莫大于拥立啊!”

    此时此刻,他们都顾不上拐弯抹角,郑清之言语之中,便是赤裸裸地赞誉:能如此孝亲敬长,那么待赵贵诚登基之后,念着史弥远有拥立之功,这权势地位便保全了。

    “事不宜迟。”史弥远当机立断:“你再回王府,与殿下在一起,切记切记,不得再外出离府半步!”

    郑清之拱手应命,转身而去。史弥远又向薛极道:“薛会之,杨家那边,你立刻去,定要杨家兄弟入宫!”

    薛极也拱手应命,此时不是溜须拍马的时候,故此他也极为利落。

    “相公,如今贵诚还只是皇侄……”宣缯神情有些迟疑。

    “无妨,我这里有天子之诏,立皇侄贵诚为皇子。”史弥远捻须眯眼,不紧不慢地说道。

    一、帝星夜耀天子堂

    刻钟时间晚上六时三十分,临安城丞相府。

    “天子之诏?”

    宣缯有些愕然,他为枢密使,算是位官权重了,但对于这个诏书,却是丝毫不知。

    史弥远笑着自家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将之递给了宣缯,宣缯接过一看,果然写着立皇侄贵诚为皇子改名为昀的字句,还盖着玉玺大印。不过这纸上字迹,却不是天子御批,而是史弥远所写。

    “矫诏!”

    这个念头在宣缯心中浮起,但瞬间他便哑然失笑。

    满朝大臣,几乎近半是史弥远党羽,只须得史弥远不说这是矫诏,便是还有一二人嗡嗡不止,那又能如何!

    “既是如此,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这个只欠的东风便是杨皇后的支持,立皇子之事,可以由史弥远矫诏行之,可立太子之事,若是得不到杨皇后的配合,必然是不稳妥的。要说服杨皇后,凭借史弥远还不够,必须要让杨皇后的娘家侄儿前去动之以情。

    “诸位,我们先进宫,虽说我出来时有交待,出来时间太久了总是不好。”史弥远起身迈步道。

    刻钟时间晚上八时正,皇宫之中。

    “此事不可,陛下最后心意……如何能改得!”皇后杨氏眼圈泛红:“你们休要再说了,就让天子……就让天子安心去吧!”

    杨氏出身卑微,原本只是太皇太后吴氏宫中养的歌女,后来与天子赵扩相悦,这才有为国母之日。对于已经驾崩的天子赵扩,她是真正爱着的,只不过这些年来权势赫赫,让她忽视了这种爱,直到天子驾崩,她才猛然意识到,当年那个在太皇太后殿中,用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男子,已经永远离开了她。

    杨石焦急地看了看正在报时的刻钟,这已经是他们在半时辰内第四次来劝说杨皇后了,前三次都是无功而返。

    他虽为贵戚,却不是无能之辈,嘉泰四年(西元1204年)时,金国使者来大宋,言语多有不逊,辱及大宋君臣。当时他还年轻,官也只是承信郎,大怒之下,他从容而起,挽弓搭箭三矢三中,惊得金国使者噤口不语,极大地维护了大宋尊严。

    只因为他是杨皇后娘家侄儿,而皇子赵竑又与杨皇后不睦,故此他也不得赵竑青眼。他也是个极自负之人,赵竑又不是天子亲子,不过是运数好捡了个皇子罢了,故此他也对赵竑没有什么好感。

    “你们退下去吧。”皇后以袖掩面,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泪水。

    刻钟时间晚上八时五分,沂王府。

    赵与莒放下《资治通鉴》,唤来韩妤,命她取酒菜来。

    “霍广梁处有好酒,据闻又有下酒好菜,你遣人去与他说,将酒菜送进王府来,我要与郑先生痛饮一番。”

    “殿下此时还有心宴饮……”郑清之苦笑,也不知道这位皇子是真的渊默如海,还是迟钝无比。

    赵与莒镇静自若,看了看郑清之,从容不迫地道:“有史相公、郑先生,学生只需垂拱仰成即可。”

    郑清之闻言心中一暖,那位皇子赵竑之所以不得史弥远支持,便是因为性子暴躁急切,对史弥远如终有成见,不通为政之道,如何能当这大国之君!

    刻钟时间晚上八时三十分,万岁巷皇子府。

    赵竑背着手,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因为四处都挂起了马灯的缘故,院子里被照得雪亮。所有的仆役宫女,都屏着气息,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与他的目光接触在一起。

    他看了一眼特意让人搬出来的刻钟,焦急地来到门口向外观望。

    仍然没有任何人影,这让他的心更加不安,他渴望,却又害怕即将到来的结果。

    “为何还不来人,为何还不来人?”他喃喃自语,然后指着一个仆役:“你出去看看!”

    那个仆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拖着步子向外走去。

    顿了顿,皇子赵竑还是觉得不安,他又挥手,将那姓柳的亲信门客唤来:“你去两府执政处,还有翰林学士处,务必将宫内消息传与他们!”

    刻钟时间晚上九时,皇宫之内。

    “本宫已经说过,这绝对不成!”杨皇后端坐在座,方才伤心欲绝的神情已经淡了些。她扫过杨石与杨谷,二人都是一脸惶恐,她叹息了声:“皇子赵竑乃先帝所立,岂可擅变,此事非你二人可预,还是回去,早些安歇吧。”

    “娘娘!”

    杨谷叩首于地,他们已经失败了六次,这是第七次了。想到自家身家性命已经完全与史弥远绑在了一起,他话语中便带上了哭腔:“娘娘,如今内外军民皆已归心,苟不立之,祸必变生,则杨氏……则杨氏无噍类矣!”

    说完之后,他便放声大哭起来。

    刻钟时间晚上九时二分,沂王府中。

    自“群英会”送来的只是几碟小菜,并无大鱼大肉,却都是郑清之从未见过的。一盘金灿灿的,那是煮玉米粒,另一盘红通通的,则是炒花生米,至于土豆片之类、番茄果,也瞧上去极为新奇。

    这些自美洲来的物产,都是流求带来,象番茄便是第一季果。

    “先生请用。”赵与莒劝道:“这些珍物,咱们大宋向来不曾见过呢。”

    “殿下……”郑清之长长吁了口气,然后抓起筷子,他很敬佩晋朝那位宰相谢安,想着他在淝水战时的风范,郑清之便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守在门口的龙十二目光炯炯地扫过自己面前的六人,这是“群英会”派来送食物的,他们尽皆是二十余数的壮小伙儿。

    在一旁侍候着的韩妤靠在书橱边,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双锋利的短剑。

    刻钟时间晚上九时十分,皇宫中。

    杨皇后已经沉默了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她一声不响,始终沉吟。杨谷与杨石的痛哭变成了抽泣,但两人仍旧长跪不起。

    “杨氏无噍类矣……”

    这句话始终在杨皇后心中回响,当初她支持史弥远杀掉韩侂胄,那是因为韩侂胄等人曾反对她为皇后,她出身低微,对此极是敏感,故此才会与朝臣杨次山认为兄妹,为的便是有杨氏为外援。

    若是没有了杨氏在外朝的支持,她绝不会有今日,而此后若是赵竑登基,以他的性子,便是奈何不了自己这个太后,也定然要寻杨家的纰漏。失了外援,自己这个太后,岂能有往日风光?

    “其人安在?”寻思许久之后,她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