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大宋金手指 > 大宋金手指第57部分阅读

大宋金手指第57部分阅读

    不敬,鲁三郎且进去,待咱们打一角酒来,与三郎去去晦气。”

    见鲁三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离去,那狱卒松了口气,又埋怨邓若水道:“你这厮好不晓事理,天子仁厚至德,威名远扬海外,大宋子民,莫有不佩者,偏偏你这厮,写得那般大逆不道之言语!”

    邓若水一头迷糊,他在狱中七日,却不知道这七日来临安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故。正待要问那狱卒,可狱卒也极厌恶他,推搡着道:“出去出去,外头有人来接你。”

    出了门之后,邓若水眯眼一瞅,却是临安太学生的几位领袖人物,李仕民、赵景云,与绍兴府来的书生虞玄。

    “邓兄,受惊了。”见他出来,李仕民、赵景云与虞玄都是一脸笑容,拱手行礼道:“来来,上车,咱们在群英会酒楼摆了五桌,就等着邓兄了。”

    说话之间,众人便拉着他上了马车,这种流求产的马车车厢之内可以对坐着八人,他们四人进去,倒不显拥挤。那车夫早得了吩咐,一甩马鞭,拉车的两匹驽马不紧不慢地跑了起来。

    “这几日情形如何了?”邓若水坐定之后,迫不及待地问道。

    “邓兄登高一呼,从者云集,哪有不成事的道理!”赵景云笑道:“大事已定,史贼已经远窜了。”

    “好!”邓若水一拍手,意气风发地道:“天子呢,天子是否退位,别选宗室贤德之人继位了?”

    李仕民、赵景云听得此言便有些尴尬了,二人相对一视,然后赵景云道:“那却没有。”

    “我在折子之中提了上中下三策,天子只取中策?”邓若水哼了一声:“事不可半途而废,明日我再上折子,请天子退位让贤,虞元一,你仍须助我……”

    “吁!”那驾车车夫突然拉住马,这马车前后通透,故此他们说话,车夫也尽数听到了。那车夫转过脸来,用马车一指诸人:“你们这些腐儒,竖子,都给爷爷我滚下去!”

    邓若水愕然,李仕民与赵景云则是满面无奈,只有虞玄,还是面不改色。

    “你这车夫,为何如此?”邓若水质问道。

    “你这厮,却是不晓好歹,当今天子,外服远人,内恩百姓,岂是你这厮所能议论!你这厮还要上书逼天子退位让贤,我呸,这天下还有贤得过当今天子的么?”

    这车夫虽是执贱业,言远却不甚粗鄙,邓若水只觉得满头雾水,自己出狱之时先被人打,乘车时又被人骂,却不知究竟为何事。

    “邓兄休要再说了,是咱们理亏。”李仕民、赵景云抓住邓若水的胳膊,虞玄对那车夫道:“车夫大哥,此人方才自监中出来,却不知如今情形,故有此等妄语,大哥休怪,休怪,还请载我们去得群英会酒楼,届时车资加倍如何?”

    “给爷爷滚下车去,爷爷不稀罕你们几个狗酸才的黑心钱!”那车夫咒骂不休,举起马鞭驱赶,将他赶下了车,然后扬长而去。

    “为何会如此?”邓若水犹自不甘心。

    “此事却是邓兄之不是了。”李仕民道:“非议天子,实非人臣之所为……”

    “不知者不罪,邓兄,还是听我细细讲来吧,正好走到那群英会去,呵呵。”虞玄打断了他。

    他将那日朝会之后发生的事情细细说来,从天子布下罗网,将史弥远一党一网打尽,到下午再开朝会,便有流求献土,都极详细。天子龙颜大悦,群臣皆是拜舞称贺,一时之间,满朝慑服,垂帘听政的杨太后以天子沉稳有智,次日便再度撤帘,天子自此亲政。虞玄口才极佳,说起来宛若目睹,听得邓若水如痴如醉。

    “这其中虞元一出力不小,那宣缯、薛极等人改换门廷,却是虞元一前往游说。”李仕民插话道:“原来虞元一在绍兴府时便与官家相识,这厮口风极紧,竟然大事定后方才说出,明夜天子还要在宫中诏见我等,邓兄,你说这厮该不该打?”

    他说得倒是轻巧,只有虞玄自家才知道这过程有多艰险,四年之前,他便以绍兴学子身份来到临安,在国子监中闯出名声来,成为太学诸生领袖,便是为了这一日方便行事。身为义学二期口才第一之人,这些年来百般隐忍,为的不就是能助官家一臂之力么!

    “咦?”李仕民这话却让邓若水吃惊不小。

    邓若水自隆州潜入临安,他的折子一夜遍布临安,这全是虞玄之计,那折子中史党里抹去薛极、宣缯二人,也是虞玄之策。在邓若水想来,虞玄应是竭力反对当今官家即位的,却没料到他竟然是官家故旧。

    “官家在次日下诏,诏书恳切,极尽爱民之能事。”赵景云又叹息道:“若非此诏,咱们除了血气之勇外,还有什么?”

    邓若水又细细询问,才知道四月十六日,官家下了一道《钦定告大宋百姓官民将士国是诏》,诏书中不唯罗举史弥远罪名,还有对史弥远的处置措施,史弥远即其主要心腹,都被“着流求淡水、宜兰、竹林诸府安置”,而散落于地方的史弥远亲信,如史弥远之侄史嵩之等,则“赦其从罪”,避免将史弥远余党逼得狗急跳墙。

    诏书中最重要的,也是最得百姓欢喜的,是宣告今后五年之中大宋国策。第一便是永不加赋,此策一出,当真是举世皆惊。第二是限制楮钞发行,保证楮钞面值,这一项关系到几乎所有百姓利益。第三是劝农劝桑,保证农民收入,此项为惯例,倒不足为奇,但其中所说引种流求粮食种子,择地先试种,效果若好便大力推广之举,却是极务实。第四是鼓励生育,多请名医义诊,并以皇庄收入,在各州府建医科学堂,觅穷苦人家子女,给以衣食,令其学医。第五是广修道路,招募无恒产者做工,以工换赈。第六是演军整武,训练精兵,加强武备,在国库允许范围内增加禁军、厢军收入。第七是推广教化,招纳贤才。第八是广开财源,富国富民。

    朝堂中的高官要员,看到这份诏书时,都有些看笑话的心思,这诏书中尽是花钱的地方,却只有最后一条说要开源,而且辞句极是含糊。可百姓却不管那么多,至少在临安城中,霍重城这些年来结识的城狐社鼠、说评话的先生、茶馆的博士,还有一些太学学生,纷纷进入各个人多之所,宣讲这诏书中给百姓的种种好处。

    内除j凶外收大藩,这已经让临安百姓既是高兴又是自豪,再加上“永不加赋”与“楮钞保值”这二条,便是触手可及的好处,哪有不赞辞如潮的。至于官家如何实现永不加赋与楮钞保值,那自然有朝堂衮衮诸公去伤脑筋,与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何干。

    听得此处,邓若水面色犹自不豫:“竟无一语提及济王,莫非济王之冤……”

    “休要再提济逆了。”李仕民面沉如水:“你有所不知,先帝皇子坻与先帝,都是济逆毒死,官家不忍这天家惨事布露天下,故此未曾诏告,但巷里坊间却早传遍了。我向真公景希探询过,他也说此事十之八九为真。”

    “什么?”邓若水大惊失色。

    这便是赵与莒对付那些置疑他即位正当性的书生们的致命一击,先帝宁宗驾崩时,只有济王一个皇子,然后便要算他这个皇侄。推倒史弥远,他继位的合法性确实值得怀疑,但若是那唯一的皇子大逆不道,那么他这个最近的皇侄被太后认为皇子,登基继位,便再无任何可疑之处,而即位后济王之死,也变得合情合理合法了。

    虽然赵与莒心中推想,宁宗架崩是史弥远干的好事,但他同样怀疑,皇子坻之死便是济王的手段。至于证据并不重要,他如今是天子,又掌握有流求的印刷技术,大量的秘闻小册子,早在史弥远倒台第二日,便象邓若水的小册子一般,传遍临安大街小巷。对于皇家隐秘之事,百姓原本就有一种好奇心理,如今更是口耳相授,临安府也得了暗示,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此济王为夺帝位,杀弟弑君之事,几乎已经坐实,便是朝中大臣对此还有怀疑,却也只能私下谈论了。

    听得郑景云说起那小册子中种种密闻,不但活灵活现,而且言之凿凿,邓若水眼睛越瞪越大,到得后来,不禁顿足捶胸,大骂自家道:“我读这许多诗书,尽数读到狗身上了,竟为一丧心病狂之徒,指摘宽厚仁德之君,无怪乎为人所殴!三位,我实是羞愧,无脸再与群贤相见,便在此告辞吧!”

    他原是那种执拗狂生,观念一但转过来,便能坦承错误,而且痛心疾首。

    “邓兄此言便差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李仕民摇头晃脑地道:“初时错者,何止邓兄一人?便是真公、魏公,也不错了?”

    “正是正是,邓兄虽误会官家,官家却不与邓兄计较,若是邓兄就此隐匿,传出去却伤了官家宽厚之名,实为不忠不义之至。”赵景云也道。

    “邓兄在驱史一役中,还是立有大功的。”虞玄笑道:“何况官家明日赐宴,点了邓兄之名,说是定要替邓兄压惊,若是邓兄就此消失,小弟却如何向官家交待?”

    三人苦劝之下,邓若水只得随他们到了群英会。此时群英会酒楼之上,已是座无虚席,听说邓若水来了,酒楼前更是放响了爆仗。东家霍重城亲自出来,将他引上楼去,邓若水狂名远播天下,当面却从未如此风光,直笑得嘴合不拢。酒宴过后,自是酩酊大醉,直睡得次日日上三竿,这才爬了起来。

    “邓兄,还未醒么?”虞玄在门外呼他道。

    “醒了醒了,如今是几时了?”邓若水问道。

    “都巳时三刻了,过会便要吃午饭,你快起来准备好,吃完午饭,咱们便准备进宫。”虞玄在外笑道:“在此还要恭喜邓兄,天子此次,只怕对邓兄另有重用!”

    一四八、天子宴前论鹅湖

    后宫之内,需云宫是宫宴之所,故此也被称为“大燕殿”。

    当邓若水等一行被引至需云宫时,已经是华灯初上。自流求来的马灯被拨得亮亮的,高挂在需云宫各根柱子之上,照得整座宫殿富丽堂皇。

    “天子何时来?”在被内侍引入座位后,邓若水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个奴婢不知晓呢。”那内侍淡淡一笑答道。

    这几日里,大燕殿几乎夜夜都招待臣僚,先是杨谷、杨石等国戚,然后是真德秀、魏了翁等宿儒,再是宣缯、薛极等史党残余。朝中三派,几得了天子之邀,无论他们对这位风头正健的天子如何看待,在宴席上都相谈甚欢。

    赵与莒的手段,震住了这些朝臣,但除去宣缯、薛极等人,还远谈不上收服。大多数朝臣,都在观望之中,也颇有些人,有着看笑话的心态。

    邓若水点点头,回头看了看,发觉李仕民、赵景云与他一般,也颇有些手足无措,虞玄则还算镇定,另一个与他们同来的是谢岳,他因为攻击投靠史弥远的梁成大为梁成犬,最先被投入监中,也是这两天被放了出来。在皇宫内苑之中,他竟然没有露出怯色,相反,瞧着宫中使女的眼神,让邓若水惊出一身汗来。

    这色眯眯的眼神,若是为陛下所见,只怕要引来大祸。

    而且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沉溺于女色!

    他与谢岳并不相熟,加上年纪又大,虽然狂性不改当年,却只是沉着脸,拍了拍虞玄胳膊:“谢安仁极是失礼,你劝他一劝。”

    虞玄看了谢岳一眼,然后笑道:“无妨,天子宽厚,谢安仁也是名士风范,并无大碍。”

    邓若水正色道:“天子宽厚,为人臣者却不可恃之而骄,你若不说,我去说便是。”

    虞玄算是领教过他的臭脾气,若真由得他开口,只怕谢岳要与他大吵起来。故此忙拦住道:“小弟来,让小弟来吧。”

    他们各有位置,自是不好随意离开,故此他又拍了拍隔座的赵景云:“曼卿兄,让安仁兄守礼,此为天子赐宴,可不是什么瓦肆勾栏!”

    赵景云一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只怕自家有失礼之处,听得这话先是一怔,这才注意到谢岳那眼神,他也不满地哼了声,然后又推身边的李仕民。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推过去之时,赵与莒与耶律楚材、韩平等却在旁边侧殿中谈笑。

    外头是龙十二领着新进入殿前司的流求护卫队秘营守着,故此他们在侧殿中谈笑时不虞有人偷听。赵与莒身着便服,却仍坐得腰间笔挺,望着耶律楚材时,眼眼里总有些笑意。耶律楚材并不知道赵与莒在想着原本后世历史记载中,他对胡人建朝的重要作用,只道是天子极是欣赏自己,谈兴更高:“臣听得说这大地竟然是球状时,连着几夜都睡不好,总想着大地另一侧,那人为何不会掉到浑沌中去,后来听陈子诚说了引力,才恍然大悟。陛下,这真是树上的果子砸着陛下头后想到的么?”

    赵与莒微笑着点头,耶律楚材见后赞道:“春华秋实,有人见了只知吟诗唱词,陛下却能穷天下至理,实是令臣敬佩!”

    “还是多与朕说说流求如今情形吧,还有麻逸,那金鸡纳、橡胶种子,都已经种下了么?”

    “都种下了。”韩平道:“自东胜洲带来的橡胶、金鸡纳种子,足足有三千余斤,我们在苏禄占了十余万亩林地,令土人将原先的杂树砍了,种上橡胶与金鸡纳。不过土人懒惰,做起活来极是差劲,故此小人寻思,是否移些百姓前去。”

    “流求自身人力尚足否?”赵与莒问道。

    “也嫌不足,以往要避着官府耳目的缘故,只能自山东、燕云移民,速度极慢,今后便可自庆元、泉州移民,速度便快了。”耶律楚材道:“只是臣心中颇有疑虑,流求移民不宜过快。”

    “哦?”赵与莒有些惊讶。

    “臣觉得,流求如今……百姓心气与大宋还是有些不同,若是移民过多过快,只怕大宋的一些习气也传了来,有损陛下当初开拓流求之本意。”

    耶律楚材这话说得赵与莒微微一怔,然后笑了起来,作为历史上原本便极出色的人物,果然能看出他的目的。

    流求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处基地,一处退路,一处隐藏实力的所在,更是他的实验之地。若说在郁樟山庄里教练义学少年,还只算小规模检验,能否在大宋时代开创近代思潮的话,那么流求便是一个类似于后世“特区”的大片试验田。

    “晋卿果然不负朕望。”赵与莒笑道:“此次晋卿便不必回流求了,留在临安,替朕办一件大事。”

    “银行?”耶律楚材只说了二字。

    “呵呵,英雄所见略同!”赵与莒眼中闪烁着光芒,办银行将是他改变大宋的第一步。

    “大宋积弊已久,以陛下在那小册子中所言,若不能稳定金融与流通,即便没有胡人外寇,那楮币便足以将大宋压垮。”耶律楚材倒是知无不言,他摇头道:“臣在金国时也曾知晓一些大事之事,史弥远只懂政争,不通治国,只知滥发楮币,盘剥百姓,失民心,坏国力,虽百死亦莫赎其罪!”

    “依晋卿之见,欲稳定大宋经济,应如何行事?”

    “除钱荒,稳铜价,徐徐图之,不可心急。”耶律楚材道。

    “正是如此,晋卿果然大才!”赵与莒满意地点头,正要再说,有小黄门来道:“陛下,时辰已到,请入席吧。”

    赵与莒看了看刻钟,因为与耶律楚材等人谈得兴起,他竟然忘了时间。他一笑转过头来:“晋卿,且去会会那些太学生领袖,煞煞他们威风,朕要他们有用处。”

    当赵与莒出现在邓若水等人面前时,这几人慌忙起身行礼,赵与莒随意地摆了摆手道:“不必拘礼,朕只着常服,便是不想好生生的宴席被些繁冗礼节弄得没了气氛。”

    听赵与莒说得轻松,这些太学生领袖都是一笑。

    “这位美髯公便是流求正使耶律楚材了。”在问过诸人姓名之后,赵与莒向他们介绍耶律楚材:“他字晋卿,学识渊博,当世无双,你们与他好好亲近。”

    流求使者之名,也早就传遍临安了,众人见耶律楚材相貌不凡,再看流求另两位使者,也生得端的好相貌。

    耶律楚材、韩平都留有漂亮的胡须,两人又都是身材修长玉树临风,而陈昭华也是仪表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