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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78部分阅读

    券,很少见着铜钱了。”

    随着流求银行在大宋各处经济中心的建立,流求发行的金元券也有了相应变化,除去以前的大额面值之外,最多的还是代表一文、五文、十文的小额辅币。因为金元券的信誉缘故,这些小额的新钞也渐渐通行起来,至少在临安、徐州、楚州、泉州等城市附近,这种小额新钞与上好的铜钱相当。

    赵与莒微微颔首,铜钱和楮钞按正常地方式退出流通,由统一的金元券取代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但是如今这情形,铜钱并不是正常地经过银行退出流通,而是很诡异地在流通中消失,若不是金元券小额新钞恰恰此时可以补上空位,那么势必要在大宋造成新一轮钱荒,进而沉重打击大宋经济。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赵与莒心中有事,不免就有些心不在焉,胡福郎知机,向李一挝使了个眼色便告辞离开。他们走后,赵与莒沉吟了会儿,又命人去召霍重城。

    与当初他在沂王潜邸时不同,那个时候他在暗,他的对手在明,现在是他在明,他的对手在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又会产生新的麻烦,这个麻烦甚至可能根本便不是想给他找麻烦,而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比如说自然灾害。

    霍重城如今已经在职方司挂了个名,他的主要职责便是通过临安各行行首掌控临安大小事态,上回火烧武库事件之后,赵与莒虽未训斥,多少却对他表示了失望,故此这段时间他几乎是殚精竭虑地在将他的罗网织得更加细密。比起胡福郎,他要好找一些,不足半个钟点便出现在赵与莒面前。

    “上回朕吩咐的事情,办得如何了?”赵与莒对他问道。

    “已经派了得力人手去,陛下宽心,如今有了不少线索,臣正在整理,若是快的话,日便可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你派的是谁,可靠么?”

    “可靠,便是张兴培。”霍重城道。

    这个张兴培曾是他在群英会的助手,史弥远发动政变之时,为了防止意外,赵与莒自流求调了秘营来,却为他所发觉。当时他被制住,装在箱子之中送往流求,对外霍重城只道他辞去了。两年过去,张兴培在流求跟着李云睿学了不少东西,火烧武库之后,霍重城觉得手中缺人可用,便寻了李云睿将他又调了回来。经过这两年的考查,李云睿觉得他已经可以信任,而且在搜集和分析情报方面,他又有常人不及的天赋,故此同意将他调回临安。

    此刻,张兴培便在日新楼,陪着一些客商饮酒。

    他这次回到临安,模样与两年前已经完全不是一样了,两年前是个殷勤的帐房,如今却是一副富商巨贾打扮,言谈举止,都是豪客风范。

    “张兄,近来生意如何呢?”

    既然都是巨商,自然三言两语就离不开生意,有人向张兴培问道。

    “别提了,原先走了史贼的路子,在蜀地贩茶,倒也有些收益,可如今史贼远窜海外,在下这条线断了,在家闲了年余,坐山吃空,便想着来临安见识一番,看看是否有财路。诸位都是同道前辈,若有路子,还请指点一二。”

    众人都笑了起来,连连道“客气客气”,实际上却在心中暗骂傻茶贩子。张兴培笑眯眯的拍了拍手,自有过卖小跑着进来问道:“客倌有何吩咐?”

    “闻说你们日新楼有人间绝色,此处尽是富可抵国的巨商,何不请将出来?”

    过卖会意地一笑,然后便小跑了出去。临安著名酒楼之中,几乎都蓄养陪酒的名妓,多则数十,少亦有十余,便是群英会与三元楼也不能免俗。而这个日新楼虽然是临安名楼,可在群英会与三元楼的激烈竞争之下,便只得另辟蹊径,在这声色之好上下功夫。此楼名妓,确实堪称绝色。

    不一会儿,十余个女子婀娜而入,每人留下一个后其余人便离开,过卖走时还细心地点燃马灯,又闭紧了门户。有着这些女子加入,酒席间气氛更是热烈,再三两盏烈酒下腹,人的话便免不了多起来。

    “如今生意不好做了……以往一些赚钱的买卖,现今都不成……”张兴培带着醉意唠叨道:“诸位……诸位想必也是如此。”

    “张兄,你自蜀地来,有所不知啊。”一人也大着舌头答道:“如今生意不是不好做,只是你未得其门罢了。洋货买卖,便是好路子啊!”

    “洋货买卖,大头还不是被流求赚去,我们辛辛苦苦,又能赚得几个?”另一人道:“不如自己办厂,闻说流求制造局也卖机器,自己办了厂,雇得工人,流求产的货物,咱们自己也可以产,岂不胜过替他人卖命?”

    这七嘴八舌之间,众人各执己见,也从最初的醉话,渐渐便成了斗富。张兴培一边点头,一边有意撩拨他们,到得后来酒酣,这些巨商更是口不执言起来。

    “耕地种田,年入不过一成,南货北卖,年入不过一倍,贩卖洋货,年入不过二倍,这些都算不得什么!”一个富商大声吼道:“这些算什么,辛苦一年,才赚这些钱……”

    “除此之外,莫非还有其余赚大钱的方子?”

    “自然有的,自然有的,最大的便是贩盐,其次便是贩茶……”那富商吭噗吭噗地说道,然后众人都是噗笑。

    贩盐贩茶确实有暴利,但想要自官府弄得榷盐榷茶的凭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张兴培假扮的那个身份,便是走了史弥远的门路,花了无数钱钞开道,才得了这凭条的。

    “可惜……可惜,我家中有资财百万,原本是想拿出来为本钱……”觉得火候已到,张兴培叹道:“如今听来,只能去贩洋货了……”

    听得他家中资财百万,这些富商都是眼前一亮,相互交换眼色,他们看似醉了,也只是面醉心不醉。

    “张兄果真有资财百万,小弟倒是有一个生钱的法门。”一人得了众人示意,凑到张兴培身侧笑道:“只不过所耗甚大,却不是几万贯可打发得来的。”

    张兴培冷笑了声,站起身来,酒气冲天地一个一个地指着众人:“你,你,还有你,和你!不是我张某人小瞧,便是尽绑在一处,也当不得我一人资财!”

    “好大的口气。”另一商人也冷笑起来:“我黄某人不多不少也有五十万贯的家私,你张兄自称资财百万,不知能抵我黄某人多少?”

    “五十万贯也敢同老子叫板?”张兴培踉跄着行过去,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叠红皮的小册子,足有六本之众。这些富商都是熟悉这种被称为“存折”的小册子,这是流求银行开办之后,专为存钱入银行者所备的小册。

    “这一本里便是五十万贯,这一本还是五十万贯!”张兴培随手甩出两个小本,将小本上记的数目晃给众人看。这折子是请流求银行大帐房造的假,上面开支借贷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些豪商哪里看得出破绽来。

    “我张某为了方便,将一半家当存在成都府的流求银行中,若是想要,随时便可以临安支取。”张兴培挥舞着那一叠存折,对着众豪商吼道:“就凭你们,也敢跟我斗富?蜀地榷茶贩马,我张氏自高宗南渡起便经营,如今已是五代,五代!”

    听得他如此夸富,众商贾反倒都闭起嘴来。张兴培叉着腰,推开身边的女子,扫视众人一眼后,哼哼一声道:“休说在流求银行存着的款项,便是我家中埋着的铜钱,便比你们这有些人全部家当还要多了!”

    众商贾眼前再度一亮,相互交换眼色之后,有人笑嘻嘻上来劝道:“休争闲气休争闲气,张兄大富,小弟拜服了,大伙喝酒,喝酒!”

    接下来众人谈的便是风月之事了,酒席尽欢而散,付帐的自然是张兴培,这一餐所用号为宫中御肴,故此花费极多,百余贯钱张兴培付款时也是面不改色,不过众商贾注意到,他手中付的竟是楮钞,而不是越发流行的流求金元券。

    与张兴培告辞之后,这几人出了门,却又寻了处僻静的小酒楼处聚在一起,商议了好一会儿这才散去。

    张兴培接连几日,都是一本正经地去四处拜访,托人介绍可以转卖洋货的中间豪商,甚至还真在御街盘下一家店面,似乎要既做批发又做零销的买卖。他在临安“买”下了一处豪邸,广纳奴仆,看起来象是要在临安安家了。

    到得六月二日这一天,他终于等到了他一直在等的客人。

    客人姓谭,名厚,在临安城中富商里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那天张兴培宴请之人中便有他。他是傍晚来张兴培的“豪邸”的,借故聊了许久,中间试探几回,都被张兴培应付过来。

    若是换了流求上其余人来,只怕欺瞒不过这些j商,但是张兴培原本就在江湖之上混久了,又潜心研习了二年,自是学啥象啥。在确认张兴培确实是来寻财路之后,那谭厚道:“张贤弟,若真是来寻财路,老哥我倒是有一条路子可以指点你。”

    “哦?”

    “铜。”

    谭厚说得极隐晦,张兴培瞪大眼睛:“铜?铜有何可说的?”

    “张贤弟,这要看看你有没有胆子了。”谭厚深深一笑道。

    “若无胆,我张家这数百万贯家财是如何来的?”张兴培脑子转了转,然后吃惊地道:“莫非……你是说铸钱?”

    “非也非也,铸私钱能赚得什么,而且风险也大,铸得几千贯上十万贯自是无妨,可铸个百万贯,你如何用将出去?”谭厚笑道:“除非存进流求银行,可流求银行自有一套判断制钱成色的本领,私铸劣钱,都不得过。”

    “那是……铜器?”张兴培又问道:“这倒是条路子,远胜其余了!”

    “若只是铸铜器,也不过是五倍之利罢了。”谭厚淡淡一笑:“尚有其余。”

    “小弟乡野鄙人,见识浅陋,尚请谭兄指点!”张兴培热切地道。

    “如今以铜为钱,铜极度短缺,若是有巨额钱钞跟入,将所有铜物,无论是铜钱、铜器尽皆买入,市面之上越发缺铜,铜价便越高。铜价越高,再抛出铜器时获利便越大。”谭厚笔了笔手指:“往年之时,化铜钱为铜器,获利不过是五倍,今年以来,市面上铜荒越发严重,老哥我曾算过,如今再化铜钱为铜器,获利可过七倍!”

    “哦?”张兴培听得这巨额利润,也禁不住怦然心动,这根本无须伪装。

    “只恨蒙胡未能打入两淮,若是蒙胡打入两淮,民心浮动,这获利更可能超过十倍——哈哈。”说到十倍之利时,谭厚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果真如此?”张兴培干笑了两声:“这倒可惜了。”

    “不过未必没有机会便是。”谭厚意味深长地敲了敲手指头:“只看张贤弟是否胆子够大了。”

    “谭老哥休要激我。”张兴培冷笑了一声:“我姓张的性子烈,最受不得激。”

    谭厚也狡猾,说到此处便不肯再继续往下说,张兴培判断他还藏着一手,故此也不急着发作,两人又绕来绕去,谈了一会儿生意经,谭厚便告辞离开。

    当天夜里,张兴培与谭厚对话的全部内容便被呈至赵与莒案前。赵与莒看完之后,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段时间让他困惑的铜荒,竟是一群商人以逐利的本性搞出来的玩意,但必须承认,他们本能地利用了价值规律,而且是主动地去制造价值规律发挥作用的条件。

    这让赵与莒觉得相当有趣,自己只是稍稍推动了一下,很快就出现了这种事情,那么这些商人还能玩出什么呢?

    注1:过卖就是小二、堂倌。

    注2:宋时因为有意压低铜钱价值,所以国家铸造铜钱其实是在亏本制造,这造成铜钱甚至比铜更便宜的情形,便有j商大量收购铜钱,私铸成铜器,转手贩卖,其利五倍。

    二零三、挟威宜行练新军

    马车缓缓行在乡间之道上,赶车的车夫满脸乐呵呵的笑容,象是有什么喜事一般。

    江南水乡,路与水往往平行交错,中间为众多的小桥所连起。当今天子即位之后,对于农务极上心,劝农劝桑且不说,就是这路边水边,也要求种上桑榆。天子说得很是诚恳,桑榆为农家之宝,平常年岁可以为农家增一条财源,灾荒年岁可以充饥。

    赵景云看着路两边的田地,心中也是满是喜气:看这田里庄稼的模样,怎么也不象是会有灾荒年岁的情形。

    “赵兄,临安呆着多好,为何非要跑到乡下来,还非要呆上一个月,乡下哪有临安有趣?”

    石良靠在车厢上,颇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他到临安为时还不算长,一年都不到,总觉得临安还有许多地方未去看过,故此不愿意离开。

    “这可是天子恩典,专拨了钱粮来,让咱们到乡下去为天子采风。石子房,你得小心了,若是回头交与天子的采风文章写不出来,下回去流求之事便别想了。”赵景云还没有回答,陈安平抢着说道。

    天子在台庄大捷之后,挟战事获胜之威,在朝堂上进一步推动改革,令太学生深入乡村采风便是其中之一。天子诏书中说道:“祖宗开科取士以纳天下英才,实为千载谋国之策,然则后世书生偶有不肖者,或五谷不分,不识韭与稻者,或四体不勤,误指马为虎者,积年累月,何以为国牧民,为天子知兵?常言有云:破千卷书行万里路。孔子亦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又曰: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不躬行实践而空言仁礼,岂不妄乎?朕有感于圣人之言,故诏谕天下士子采风,勉之勉之。”

    这份诏书下达之后,首先便在国子监太学诸生中实行起来,为了办好此事,户部还专门为下去采风的国子监太学生拨了一笔款项——自然,经魏了翁手拨出来的不会太多,而且还需要做“课题申请”,确认这个采风是有目的的,这才得以成行。对于赵景云来说,“课题申请”首要的是国子监会发出一份由吏部、户部联署的公文,他执着这份公文到了乡间,当地县府都会配合,至于申请来的经费,那倒是其次了。

    赵景云的采风“课题”便是“洋货与大宋乡里之干系”,他上一次那篇引起喧然大波的文章里重点查找了洋货对城市作坊的破坏,这一次他有意做得完满一些,除了调查洋货对大宋农村的冲击之外,还要试着探讨一下解决方法。陈安平、李石和石良这三人都是好事者,与他关系日渐亲密,故此被他拉了来当帮手。

    “瞧瞧,快瞧!”

    赵景云原本想说石良两句的,但李石突然指着车外喊道,众人立刻向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大片桑林之中,十余个蚕娘蝴蝶一般穿行于其中。她们衣衫鲜艳,看上去家境不差,而且也不怕生,见着这车上的士子,只是一阵轻笑,却不躲入桑林之中。

    有过一次教训,石良等人再不敢口出不逊了。他们好奇地看着这些蚕娘,倒是他们的车夫放慢了速度,笑着唱了一句俚曲,那蚕娘们纷纷轻啐,然后才避入桑林之中。

    “真漂亮,往日来时所见,尽是面黄肌瘦,几曾有这么漂亮的!”李石喃喃地道。

    “对极对极!”石良咽着口水拼命点头:“此趟来之不虚,来之不虚,值了,值了!”

    “我呸,你二个脑子里尽是什么玩意!”陈安平怒道:“咱们出来便是为了看这些漂亮蚕娘么?”

    “自然不是。”李石笑道。

    “不过若能顺便看着,又有何妨?”石良也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二厮……吾未见有好德如好色者也!”陈安平道。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石良回应道。

    “食色,性也。”李石也道。

    他们三人吵作一团,赵景云却恍若未觉,他微微皱起眉来,看着那桑林周围,若有所思。

    “赵曼卿,赵兄!”那三人闹作一团,却不见赵景云掺入,便将战火烧向他来,石良推了赵景云一把。

    赵景云这才回过神,他有些茫然地看着三人:“何事?”

    三人相视几眼,然后都是大笑,他们笑得赵景云颇为茫然。论及年纪,赵景云如今也只是二十八岁,陈安平诸人则是二十左右,相差并不大。放在两年前,赵景云也是和他们三人一般的活泼性子,但这年余时间里屡遭大变,无论是天子亲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