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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119部分阅读

报纸不下十余份,便是在这临安城中,便有报纸数十份之多,《周刊》有其优势,与官府合作使得他不虞销量,我们则不然,若是一日我们竞争不过卖不出报,那诸君与我便要饿上一日肚皮!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亦是我辈建功立业之时。如今我们《秘闻》已经甚为方便地卖到徐州、泉州、汴梁和江州,我料随着火车之发展,不过十年之内,我们《秘闻》便可卖到大宋每一个州府,时不我待,今日便是良机!”

    他一番鼓动下来,《京华秘闻》的三枝笔都是热血澎湃,他们原本都是些失意文人,借势而上方有今日成就,原本以为到了现在便是极限,可听得饶祥的话后,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这位主笔目标竟然颇为远大。

    到了他们如今情形,在其余方面已经无欲无求,唯有当初落魄时的失意,还让他们耿耿于怀。现在他们虽说算是有钱有名,可是仍然与当初落魄时一般没有地位,可如果他们能完成《秘闻》的转型,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将成为无印之御史,足以在青史留名了。

    众人心意一致,饶祥立刻开始分派,他自己当然是亲自赶往京西与河东,如今去这两地方要方便些,一般是乘火车到徐州,再从徐州转乘轮渡到汴梁。不过所说如今黄河治理已初见成效,轮渡已经可以开到孟津,从孟津上岸后再转乘马车去洛阳,或者北上过河去河东。三位妙笔中一个随同他前往汴梁,在汴梁中转文章消息,另两位则坐镇临安,轮流值守,文章一到,立刻开始见报。

    分好工之后,饶祥立刻遣人去买车票,自己回家收拾行囊,他们是早上七时做出决断,到得上午十时,便已经准备就绪。前往徐州的列车隔两天方有一趟,这一天正是其时,他二人带着两个伴当,买的自然是卧铺,当他们进了那卧铺车厢时,才放下行李,便听得有人惊呼了一声。

    饶祥回头去看,恰好与邓若水打了个照面,惊呼的便是邓若水身边的吴文英,他也认识饶祥,故此才会如此吃惊。

    邓若水倒是面不改色,只微微一笑而已。

    三零八、功勋

    事实上,嗅到了源自京西行省与河东行省的血腥味的鲨鱼,远不只邓若水与饶祥二人。四月十九日开始,汴梁的报纸《东京梦华》便抢先刊出了他们对此事的追踪报道,而此时邓若水与饶祥还在艰苦的查问之中。他们在查问时遇到的阻力之在,饶是有朝廷派出的调查组为他们后盾,他让他们吃不消,邓若水被人打伤,饶祥更是被投入大牢之中,若不是这时邓若水闻讯找人营救,只怕也要被押送到哪个黑煤窑里挖煤了。

    随后而来的报道因为有这些不惜性命前去查问的儒生而更为精彩生动,这些人都有一杆妙笔,写起文章来如天花乱坠,而且随着报业的发展,他们已经总结出一套面对最多人的报道方式,既不是那种四骈八骊的赋,也不是那种引经据典的论,而是最单纯的口语白话。这并非赵与莒所促成的,完全是这个时代自发发展的产物,当赵与莒发觉报纸上这样简单通俗的文章时,很是感慨了一番。

    不过这个时候,他的主要注意力已经转到了北方的战事上来。

    炎黄七年四月初二,驻守在大名府的河北军区都督府下达了出兵的命令,名义上进军的大元帅是彭义斌,实际上是由副都督李云睿指挥。在一连串的边境小规模冲突之后,宋军将蒙元迫得退守燕京,整个燕京以南的部分,包括直沽寨的大部分,都为宋军所收复。

    经过数年的磨练,李云睿成熟了许多,象所有近卫军一样,他不留胡须,穿着近卫军的制服,行动干脆利落。他尚未成亲,因为是天子近臣的缘故,向来是临安城一些武官推销自家女儿的目标,据说最多一次,他不得不连接着推辞了六份请柬。因为年纪已经三十,就连赵与莒也不只一次过问这个事情,不过每次都被他婉言推辞。

    “蒙元未灭,何以家为。”

    听着李一挝在耳边唠叨,李云睿笑了笑,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景文,你这话我真不爱听,我早就成了家,莫非就是胸无大志?”李一挝愤愤然地道。

    “莫非不是?”李云睿反问道。

    这让李一挝哑口无言,本来按他的资历,他如今便是不能象李邺、李云睿一般升为副都统,可也应该能混一个正参领,但是因为台庄战后几次大战他都没有参与,而是窝在临安陪老婆孩子,所以他到现在的军衔还是炮兵副参领,虽然别人称他官衔时还是称“参领”,可他自己心中明白,王启年这样的正参领都将他甩在了后头。

    这也是他隔了数年之后,再次主动向赵与莒请战的原因,同侪们在战场之上的功名勋业,让他那颗原本冷确的心再度燃烧起来,而织娘为他生了两子,他后继有人,为儿子们博个封荫,就成了他新的动力。

    “罢了罢了,当初一步走错,如今你们个个都嘲笑我。”李一挝叹了口气,然后又眉开眼笑:“不过,我大爆仗算是体验到了天伦之乐,你不知我那两小子有多惹人疼,上回官家都赞了他……”

    “不就是官家抱你家小子时,你家小子在龙袍上撒了泡尿,官家说他胆大么?”李云睿冷哼了一声,他最不耐烦地便是李一挝拿两个儿子在他面前炫耀,对于一个还未成家的而立男子来说,这实在是件非常让他愤怒的事情:“我都听你吹嘘过一百六十九次了,你小子还是想想如何升官吧,当初吴房那厮是你的部下,如今与你一样,都是副参领……当初跟着你学习炮兵战术的姜烨,如今也是协参领,离你这个副参领,只有一步之遥了!”

    姜烨升职较慢,原因是他长期驻防耽罗威压高丽,没有捞着什么战功,而吴房则在忠卫军中任副参领。至于曾在台庄之战中与李一挝并肩作战的石大勺与宋思乙,因为在光复中原时立下的战功,如今也是近卫军的副参领,手中分别统领着一个混编营,各有一千六百人的兵力。听得这一串名字和军衔,李一挝的得意劲儿立刻没了,他嘟囔了两声:“若不是你生生要在这燕云消灭掉蒙元的主力,我两爆仗一放,这区区燕京早就拿下,立了战功,少不得也要升个正参领了!”

    “吹……”

    李云睿冷笑了一声。

    他们正斗嘴,突然间数骑人马自远方奔来,李云睿见着尘土,举起千里镜看了看,当发现来的是传令兵时精神一振:“吴房那里有消息了!”

    片刻之后,那队传令兵来到二人面前,为首的是个协军校,在马上行了军礼:“都督,吴参领令我来报,已经与蒙元刘黑马部交锋,对方携有炮营,我军初攻克敌,已经夺了敌军火炮!”

    这个协军校说得轻描淡写,李云睿与李一挝却是面露喜色,按照他们拟定的战术,这次攻燕云,关键有两个,一个是抢在燕云敌军北撤之前夺取临闾关,堵住二十万蒙元大军的退路,二是围而不攻,吸引蒙元将辽东的兵力抽出来救援,再在中途击败蒙元的援军。

    若是这两个目的都达到,那么燕京附近的二十万蒙元军只围住便可,迟早他们会投降,而辽东诸地的蒙元,将再无兵力可守,不致发生赵与莒最担心的事情:乱兵为祸。

    虽然面临极为残酷的剥削,但李全囤田、李锐开路,这几年来,蒙元将辽东开发得相当不错,赵与莒可以肯定,便是自己亲自坐镇辽东,也取不得他们的成绩。原因很简单,蒙元使用辽东各族民力是没有任何代价的,凡不听从者便只有死,赵与莒若是去做,还得付给数百万劳力薪水工钱,这便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经过李全李锐叔侄的努力,整个辽东已经开出粮田两千余万亩,修建道路超过四千里,原先的百姓加上这些年自金国驱赶掠去的人口,共有二百一十七万户、近千万人。除此之外,在靠近辽东的草场原野之上,还有二十余万各族男女牧民,若不是因为和大宋进行火炮竞赛,辽东原本也可算是富足了。自然,这些成就是在极为残酷和血腥之中取得的,象开田修路的过程之中,死去的人口劳力以十万计,而那二百一十七万户的人口总数,也只是停留在纸面上,实际上现在还存有的人口,不过是一百七十余万户。

    正是因为蒙元建设得相当不错,故此赵与莒希望能摘下一个成熟的果实,而不是一个打得稀巴烂的辽东。另外,他也不希望蒙胡化整为零,逃入辽东山岭雪原之中,那样的话,意味着他要平定辽东还需要更长的时间和精力。

    蒙元守卫临闾关的,便是大将刘黑马,此人为汉将,原先拥众有十余万,在历年与金、宋的战争中,如今只剩余五万人,但都是老兵,颇有战斗力,最重要的是在蒙元诸军中,他们算是善使火炮的。

    “我军伤亡如何,吴房这小子说话最不牢靠。”李一挝嘀咕了一声,李云睿瞪了他一眼,也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我军伤六百人,亡一百五十人,都是肉搏之中阵亡的。”

    提到伤亡之事,那个方才还甚为得意的协军校立刻变得心情沉重起来,他压低了嗓子,说到这时还特意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都督,蒙胡越发狡猾,在山坡之上凿开许多窟窿,他们藏身于其间,那窟窿中曲折歪转,他们利用这地势,派出死士以长矛扼守,我军初不备下,为他们突击杀伤,故此损失甚重。吴参领特命下官向都督请罪,他料敌不明,当负全责。”

    “唔,军法参谋,将此事先记下。”李云睿面无表情地道。

    当初选拔吴房为攻临闾的主将,便是因为李云睿觉得他为人谨慎而有谋略,论及战争经验,这个满嘴都是“这可不成”的原忠义军老兵,在近卫军一脉中少有人可以比拟。但是,就连他也出现了“料敌不明”的事情,想来敌军之狡猾,远远超地他们的意料。

    实际上,无论是在临安的赵与莒,还是在前线的李云睿,都明白一件事情,那便是论及指挥作战,他们都远比不上孟珙等原禁军将领,也比不过他们的对手,那些有关无数征战经验的蒙胡悍将。但是他们在下层军官中有着绝对的优势,近卫军的体制,使得近卫军的下层军官对于战场情形也能做出与主将一致的判断来,从而主动地在战场上采取相应对策。这在传递军情不便而战况又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另外,在武器上更有绝对优势,大炮的射程与威力上,还有火枪的运用上,都比蒙元从金国那弄得的火药武器远为强大。

    这些足以抵消双方将领临场指挥上的差距,而且随着作战经验的增加,指挥官的差距还在不停地缩小。

    就在军法参谋依言记录前线功过之时,吴房正对着临闾关破口大骂。

    “狗日的贱种,格老子的龟儿子,兀那贼厮鸟,辣块妈妈的……”

    一连串脏话自他嘴中滔滔不绝地吐了出来,而且他用各地口音骂出,每句都骂得惟妙惟肖。他身边的警卫和行军参谋甚为崇拜地盯着他,嘴巴还在不停地蠕动,显是在学习他的骂人辞句。

    “你们这榆木脑壳,这时还跟老子学骂人,先想想如何夺了那临闾关!”吴房见他们这个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破关啥时都可以,学着参领骂人可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个行军参谋笑嘻嘻地道。

    在上次中原之战中,赵与莒与前线将领都觉得,军务参赞署虽是必要,可毕竟不能在现场为前线将领提供帮助,而近卫军的军制,又使得前方将领不象原禁军将领一般拥有人数众多的幕僚出谋划策。故此,将军务参赞派到最前线去成了大宋军方的共识,于是在近卫军和忠卫军诸部之中当先开始实行行军参谋制,既有负责赏罚的军法参谋,也有负责协助指挥的作战参谋,若是规模大的部队单位,还有后勤参谋。

    “屁,你们帮子混蛋,就知道学了老子骂人再去骂忠卫军,老子还不知你们的打算,上回和人打架输了不服气是不是?”吴房又发了一顿脾气,他早不是当初只知道说“这可不曾”的最底层小军官了,如今吼起来也是虎虎生威,将那几个参谋骂得一个个垂首不语。

    他的攻势最初时受挫于蒙元的“耗子洞”,在伤亡六百余人后他用掷弹兵挨个炸掉蒙元挖出的藏兵洞,从而逼近临闾关,但在临闾关下,他又面临着一人窘境,那便是地势太过险要,蒙元根本不露头,只是用滚木擂石便将他的第一轮攻势打了回来。虽然没有什么伤亡,可是自己的热武器部队受挫于敌人的冷兵器,这多少让他不爽。

    对付这种敌军,自然是火炮最好,不过因为山势险竣,重炮无法运上,而轻炮又无奈其何。

    “参领,何不试试火攻,我看敌军堆了不少木料在山上,只须一把火烧上去,这两侧山上便藏不住人。若是天气好的话,还可以动用飞艇,令掷弹兵自空中投弹……”

    一个行军参谋建议道,在他们看来,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困难。

    “火攻也要能将火烧上去,你看半山腰处,刘黑马那厮早将树木砍了一圈,至于飞艇……你们愿意到手的功劳给飞艇队分去一半么?”

    此言一出,那些参谋便嘻嘻笑了起来。

    “我记得炮兵有火油弹,专可以引火用的,直接打到敌军之中,原不必自山下放火。”又有一个参谋建议道:“只是这火油弹是否带了来,就非我所知了。”

    “问问炮兵,这些李大光头的徒子徒孙,我见了就生气。”吴房哼了一声,如今他对李一挝可没了当初的敬意,倒不是因为二人如今军衔相当,而是因为李一挝躲在临安过了好几年的太平日子,颇让他这般在前线厮杀的人所瞧不起。

    炮兵的回答让他们失望,因为火油弹保存运输都比较麻烦的缘故,炮兵此次并未携带。若从后方补给,至少要花掉一日时间,而李云睿的命令是天黑之前夺下临闾关。

    “给老子想办法炸烂那些蒙胡,若是不成,老子便亲自去冲。”实在没有办法之下,吴房只得咆哮道。

    注1:临闾关即明以后的山海关。

    三零九、檄文

    最后还是动用了浮空飞艇,已经成为飞艇轰炸手的郑冠群,将六个各重五十斤的装满了火油的木桶扔上了山头,然后再用火弹点燃,临闾头前最险要的山头立刻成了一只巨大的蜡烛。吴房在山下颇为恼怒地看着山上的明火,不过这次却没有破口大骂了。

    骂敌军无所谓,若真是为了争功骂友军,李云睿那一关便是过不了。

    烧了这山头,接下来便可逼近临闾关,吴房憋着一口气,只想在临闾关下争回面子。

    而此时临闾关中,刘黑马也同样望着关外山顶上的火焰,满面都是忧色。

    他少年随父从军,是最早投靠蒙胡的汉军将领,如今才三十出头,便已是堂堂万户。原本他是个意气风发的人,在战阵之中悍不畏死,一心就是想借着蒙胡兴起之机为子孙后代博个世侯,但现在这心思已经淡了。

    关下传来炮击声,震得关隘上的青石条仿佛都在跳动,那放火烧了山头的飞艇,又在关上盘旋,片刻之后,无数张纸片从那飞艇上飘落下来,因为微风的缘故,散得四处都是。刘黑马咒骂了一声,知道这是敌方在打击自己的士气,却无计可施。

    一张纸飘得他的面前,他示意一个卫兵跑出掩体拾来,那卫兵苦着脸冲出去,老鼠般地游走,抓着那纸后立刻窜了回来。刘黑马接过那纸,凝神细看,上边却是一段话。

    “要做堂堂男子汉,不做奴颜狗汉j!”

    那段话标题便是这一句,刘黑马觉得脸象是被人重重抽过一般,又是羞窘又是恼怒。这几年来,从大宋偷偷传到蒙元境内的报纸,反反复复灌输着一个观念,那便是华夷之辨。在那些报纸之中,竭力鼓吹华夏之优于诸夷,指出只有变夷为夏,方是天下之大势,而怒斥那些投靠蒙元的汉人是化夏为夷,个个都是数典忘祖的“狗汉j”。一些报纸,甚至还对目前蒙元手下的汉将进行排位,狗汉j一号便是史天泽,二号便是严实,三号则就是刘黑马。

    他用了若大的气力,才控制住自己,不曾将那纸揉成一团。吸了口气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