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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风流第3部分阅读

    礼道:“见过芳姑,在下宋楠有礼了。”

    芳姑微微一笑道:“两位先喝些茶水,奴家亲自下厨弄些酒菜来,今ri看来没什么客人,院子里也没人来打搅。”

    江大人呵呵笑道:“有劳芳姑了。”

    宋楠也道:“有劳了。”

    那芳姑再福了一福,袅袅婷婷的去了;江大人盯着芳姑丰润的美臀和腰肢舔了舔舌头,转头对宋楠道:“如何?这老板娘够味吧?”

    宋楠呵呵一笑道:“好一朵艳丽的玫瑰花。”

    江大人幽幽一叹道:“可惜有刺!”

    宋楠一笑,不便接口,忽然想起一事,起身拱手道:“原来大人是我蔚州卫的千户大人,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这可失礼了。”

    江大人忙挥手示意宋楠坐下,笑道:“混口饭吃罢了,本官是渭州卫左营千户江彬,正经的说起官职来倒还显得别扭,蔚州城里恐怕没几个不认识本官的,宋兄弟算一个。”

    宋楠尴尬道:“在下愚鲁,终ri不闻世事,得罪得罪。”

    江彬哈哈一笑,挽起袖子露出黑毛纠结的臂膀,蒲扇大的大手执起茶壶,替宋楠和自己各斟满茶水。

    “我江彬可不在乎什么繁文缛节,不必纠结于此,宋兄弟恐也不想你自己说的那般,是个两耳不闻世事的书呆子,今ri之事,我倒是对宋兄弟有些佩服,你敢去宋府讨要家产,光凭这一点便足以让人敬佩,需知宋家和州衙过从甚密,你胆子确实不小哇。”

    宋楠笑道:“若非大人居中调停,此事也许会不得善了,还没感谢大人呢。”

    江彬嘿嘿笑道:“你这是在拐着弯子骂我吧,你是怪我偏袒宋府么?如果我不出面,说不定宋府真的会服软,你所得也许会更多呢。”

    宋楠摆手道:“岂有此意,我本来就没打算闹得不可收拾,大人出面也正好给了在下一个台阶,感激还来不及呢。”

    江彬缓缓点头不语,忽道:“宋兄弟,我瞧你人很聪明,有胆识有机变,故而才生出结交之意,宋兄弟这是要读书应考博取功名是么?”

    宋楠挠头道:“我娘是希望我能考个功名光宗耀祖,但是我恐怕不是那个料,不瞒大人说,我也很是纠结,一方面不想让我娘失望,一方面我对读书也没什么兴趣,读了十年数,只混了个秀才,中举怕不是不敢想了。”

    江彬拱手笑道:“失敬失敬,原来是个秀才公,据我看来,宋兄弟倒是块做官的料,就凭你今ri的手段,有几个能用的出来?”

    宋楠道:“大人说笑了,若非逼得我母子走投无路,我又何必去寻宋府晦气,我的出身是婢生子,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拿到大庭广众之下闹,颜面又有何光彩?”

    江彬摇头道:“那倒也不必自谦,英雄出草莽,出身如何可不是你的错,但上进努力,还怕没有好的前程么?宋兄弟,明人不说暗话,本人对你倒是很感兴趣,如果你真的觉得读书科考无望,我倒是能帮你想想办法;唔……我虽只是蔚州卫千户,官职也不算大,但说话还是有些分量,你若愿意的话,我倒是能在蔚州卫给你谋个职位,假以时ri也可升迁晋升,虽然从军之途不同于科举正统,但倒也算是一条入仕捷径,不知你意下如何?”

    宋楠有些疑惑,自己和这江彬还是初次见面,彼此间认识没到两个时辰,这位江彬江千户倒忙着给自己寻出路了,感觉有些突兀;按照江彬自己的解释,他是对自己一见如故,也许今ri自己的所为在这个年头有些惊世骇俗,引起这位江千户的好奇也未可知。

    但非亲非故,又素昧平生,猛然间提出这件事来,宋楠可不敢贸然答应;后世的经验告诉自己,天上掉馅饼的事绝不可信,陌生人的示好和提携虽有可能是奇遇,但也可能是个大陷阱,自己岂能轻易应允。

    “千户大人,这事过于重大,我自己恐不能做主,须得问过娘亲方能决断,多谢千户大人的提携之恩,容我考虑一番如何?”

    江彬面庞上露出一丝不悦之sè,但转瞬即逝,满脸笑意道:“那是自然,是本官唐突了,此事暂且不提,今ri一聚,便当是交个朋友,芳姑酒菜已备好,咱们尝尝芳姑的手艺,哈哈哈。”

    第九章 玲珑七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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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彬外表粗豪,却心细如发,看起来并未因宋楠的拒绝而恼怒,笑容不改,和宋楠推杯换盏起来。

    那芳姑的手艺确实不错,普普通通的家常食材,经她妙手烹炒,确实美味可口,特别是那盘辣子兔肉,吃的宋楠满口流油赞叹不已,来到这年代十几天来,这可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美味。

    芳姑人也泼辣干练,江彬要她来喝上几杯,她也不推辞,拿了小酒盅陪着宋楠喝了好几杯,直喝的雪白的腮边飞起酡红,明艳不可方物,看的江彬眼睛发直,连宋楠也心头火热不敢直视。

    宋楠看的出来,江彬之所以光顾这间普通的酒家,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芳姑之故,两人之间熟络的很,但貌似又没有那层关系,相反江彬虽偶尔调笑,那芳姑只要秀眉蹙起,江彬立即闭嘴,不敢造次,却不知是什么缘故;按理来说,身为蔚州卫千户的江彬若是对芳姑有什么想法,区区一个普通酒家老板娘应该无力拒绝才是,却不知这女子是什么来头。

    “宋公子,今后无事,可常来小店照顾生意,小店虽僻静简陋,但食物干净,环境清幽,最适合你这样喜欢清静的哥儿前来呢。”芳姑喝完一杯酒,用白帕子沾沾嘴唇上的酒渍笑着道。

    江彬不无醋意道:“芳姑又怎知宋公子是喜欢清静的哥儿?芳姑对我这位小兄弟倒是很有兴趣嘛。”

    芳姑啐道:“江大人又来欺负咱们平民百姓了,宋公子是江大人的朋友,江大人不是说过喜欢奴家的小店清幽么?常言道‘人以群分’,江大人的朋友自然也是喜欢清静的,奴家说的不对么?”

    江彬哈哈笑道:“原来如此,好一张伶牙利嘴,只可惜这一回你怕是要猜错了,我和这位宋兄弟认识不到两个时辰,连我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又岂能猜测得知?”

    芳姑奇道:“你们刚认识两个时辰?这可奇了,难道这便是一见如故么?宋公子是哪家大户出身?”

    宋楠微笑道:“在下并非大户人家的公子,只是草民一介罢了,家徒四壁,生活清贫。”

    江彬笑道:“咱们聪明伶俐的老板娘这回也走了眼了吧,你以为我江彬结交的都是达官贵人大户缙绅么?”

    芳姑嘻嘻一笑道:“奴家倒是走眼了,自罚一杯便是,大人也不用啰嗦了。”说罢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放下杯来笑道:“奴家倒是好奇,江大人和宋公子两个大男人又是如何一见如故的呢?可否说与奴家一听?”

    江彬喝的有些上头,加上芳姑询问,更是没法拒绝,于是便将早间之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宋楠连打眼sè,他也熟视无睹;宋楠本不想让此事沸沸扬扬,加上上午的事自己有耍无赖的嫌疑,也不见得多么值得张扬,但还是无法阻止嘴巴已经热乎起来的江彬。

    芳姑边听边打量宋楠,待听到宋楠反咬宋环说他不是宋家血脉的时候,捂着小嘴咯咯咯笑个不停,半晌张着小嘴长长喘了口气道:“宋公子可真有一套,居然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聪明,太聪明了,不过,此举不像是读书人该干的事,倒有些像是街面上痞子无赖之行。”

    宋楠微红了脸道:“我本就不是读书人,这辈子恐与科举无缘,我只信奉一句话,好人自有好报,恶人自有恶人磨,别人对我无礼,我便对他不客气,别人敬我三分,我便敬他一丈。”

    芳姑点头道:“说的好,这世道是需要些任侠之气,否则老百姓都不要活了,芳姑敬公子一杯,为了你刚才的那番话。”

    宋楠谢了,端酒饮下,江彬鼓着眼道:“我怎么觉得我是多余之人,你们二人倒似乎是一见如故。”

    芳姑红了脸啐了一口,端杯陪着江彬喝了一杯,江彬这才满意。

    “奴家很想知道宋公子所说的证明亲生骨肉的办法呢,宋老先生都故去五年了,他人之言又不足采信,你却说可以证明,那是何故?既然能证明,你自己又为何不用这个方法来证明呢?”芳姑听故事听得很细,这一点江彬都没注意,他还以为那只是宋楠的戏谑之言。

    “难道你真有办法分辩亲生和非亲生么?”江彬杵着筷子问道。

    宋楠微笑道:“当然有,否则上午江大人若不凑巧路过,我去衙门告官,又如何能证明自己是宋家后人?只是这个办法不太好轻易动用,或者说宋环可以用,而我则不便使用罢了。”

    “那又是为何?”芳姑和江彬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很简单,辨别父子亲生血脉与否,最简便的办法是什么?”

    “滴血认亲啊,这有何难?可是宋老先生已经亡故五年,血肉早已化为尘土,恐怕只剩下白骨累累,这办法当然行不通。”江彬沉思道。

    宋楠一笑道:“事情的解决办法有很多,譬如亲子鉴定而言,可并非是滴血认亲这一种办法呢。”

    宋楠心道:后世别说是化为白骨,便是只剩下一缕头发也能通过dn比对鉴定出来,只是你们不知罢了。

    “还有办法?倒要请教。”江彬来了兴致。

    “当然有,而且很早便有了办法了,早在赵宋之时,有一名大名鼎鼎的提刑官叫做宋慈的你们可听说过?”

    “宋慈?我倒是没听说过。”江彬摇头道。

    芳姑缓缓点头道:“这人奴家倒是听说过,奴家的祖父做过县衙仵作,家中有不少书籍,其中有一本叫做《洗冤集录》,好像就是这个宋慈著述而成。”

    宋楠挑指赞道:“芳姑好记xg,这本书确实是宋慈所著,而且在《洗冤集录》中便明明白白的写着如何利用尸骨鉴别亲子关系,叫做滴骨认亲,取亲子之血滴在骸骨上,血滴沁入骨骸便是亲子,否则便滚落并不沁入,我所说的办法便是这个办法了。”

    “啊?”江彬和芳姑两人倒吸一口气,滴骨认亲岂非要刨出宋德的坟墓开棺么?这可是大不敬大不孝之事,难怪宋楠说宋环可用,他却不能用;那宋环还好没有容他说出这个办法,否则一旦头脑一昏,为了偌大家业真的去刨了他父亲的坟墓,虽然能证明亲生关系,但这大不孝大不敬之名却挥之不去了,宋府在蔚州也就完了。

    江彬暗自心惊,这宋楠比自己想象的还有心计,居然埋伏了这般堪称狠辣的后手,宋环母子岂是他的对手,若是闹到官府里去,宋楠决计要将此法抛出。

    江彬对宋楠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江彬志不在小,只是觉得自己智计不够,本来遇到宋楠对付宋府的手段,便有心拉拢他做自己的幕僚,替自己卖力;到现在他才明白,宋楠的本事比自己想象的大的多,一件讨还家业的小事,他都能预备下数种走向和可能,一一加以应对,这可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智囊啊;江彬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将宋楠罗织到手下为自己出力。

    宋楠也是酒劲作祟,这才说了这些话,见两人面sè有异,这才惊觉失了口,但宋楠倒也并不在乎,于是抬头看看天sè,起身拱手笑道:“江千户,芳姑姑娘,耽误了这半天没回家,家里人定然已经等的着急了,我可是被蔚州卫的千户大人带走的,不知内情的也许认为我摊上大事儿了,我还是赶紧回去报个平安为好,这便告辞了。”

    江彬哈哈笑道:“好说好说,改ri登门向令堂谢罪,恐惊吓了他老人家了。”

    芳姑敛琚行礼轻声道:“宋公子好走,常来照顾奴家的生意。”

    宋楠拱拱手,迈步出门而去,身后传来芳姑的说话声:“江大人,您请自便,奴家喝了些水酒有些头晕,须得休息一会,失礼了。”

    宋楠鬼使神差的回了一下头,只见那芳姑快步进屋拴上了屋门,只留那江彬一人目瞪口呆站在院子里,一副尴尬摸样。

    第十章 何处觅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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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石桥的宅院里热闹非凡,左邻右舍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但事实就在眼前,一盘盘的银锭被李大牛显摆似的搬下来摆在院子里的大石磨上,众乡邻围在周围既羡慕又开心,啧着嘴赞叹不已。

    宋楠之母刘氏和萍儿等人倒有些手足无措,她们根本没想到宋楠居然说到做到,听李大牛将取银子的经过一说,刘氏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宋府大妇闫氏之刁蛮凶横自己可是领教过了,当年受尽了她的辱骂和欺负,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儿子居然能从她手中拿回部分家业,真是不可思议。

    高兴劲一过,众人却又担心起来,听李大牛说,宋楠被那名居中调解的官爷留下了,宋家势大,会不会因此对宋楠不利呢?

    “大牛啊,那官爷留下楠儿会不会是宋府反悔了?要不要去打听打听,如果真的有麻烦的话,咱们这银子还是给人送回去为好,银子虽好,我儿的安危更重要啊。”宋母担心的道。

    李大牛挠头道:“我瞧着不像啊,楠哥儿吩咐我押着银子回来,说是那官爷是请楠哥儿去喝酒叙话呢,不像是找麻烦的样子。”

    忠叔转身道:“夫人,老奴去瞧瞧。”

    宋母点头道:“那有劳忠叔了,我怎么感觉心里没着落,生怕出什么事情。”

    众人的表情严肃起来,飞来的横财往往伴随着祸事,都快一个时辰了,楠哥儿还没回来,别真出什么事儿,那可就不值了;如今这官司可吃不得,宋家小哥儿大病初愈,可受不得过堂的板子,几十板子下去,还不要了他的小命。

    忠叔分开人群往院外走,刚推开柴门,忽然惊喜的叫出声来:“少爷回来啦,谢天谢地,少爷你没事吧。”

    宋楠刚拐过巷角,见忠叔满脸喜sè的迎上前来,纳闷的道:“出事?我能出什么事儿?大牛回来了么?”

    忠叔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声道:“回来了,回来有一个时辰了,夫人担心你被官家扣住,老奴正想去寻你呢。”

    宋楠呵呵笑道:“娘也太胆小了,我没事,进屋吧。”

    说话间宋母和小萍已经出了院门,见到宋楠完好无损的样子,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宋母双手合十,连声的阿弥陀佛,宋楠上前挽住母亲的手臂,回到院子里。

    “楠哥儿回来啦,好小子,有本事啊。”乡邻们七嘴八舌的道。

    宋楠微笑拱手道:“这算什么本事,本就是我应得的东西。”

    说罢低头在宋母耳边道:“娘,咱们周济些银子给乡邻们如何?”

    宋母连连点头道:“我儿做主便是,这是应该的。”

    宋楠笑道:“娘是这个世上最仁慈之人了。”

    宋楠迈步走到石磨边上,看着小山一般堆放的银子,高声道:“各位大叔大婶平ri对我母子照顾有加,此情此意虽非金钱所能报答,但请允许我略表心意,萍儿、大牛,你们来发银子,每一户十两,聊表心意。”

    众乡邻惊讶的张大嘴巴,十两银子,那可是个大数目,大家累死累活,一年也不过挣下个十二三两银子,除去吃饭穿衣之后那是一两结余也没了,宋楠出手便是十两,这对贫苦百姓人家而言,是天上掉下的一笔巨款,有了这笔巨款,今年的ri子可就好过多了。

    “楠哥儿,这可使不得,这是你家的银子,我们岂能白白的讨要?使不得使不得。”乡邻们大多都是质朴之人,这些话也不全是虚情假意的推辞。

    宋楠笑道:“拿着吧,我母子在小石桥住了五年,诸位乡亲一直都照顾有加,家中无劳力,重活累活乡亲们都帮着张罗,这些我都记着呢;银子不算什么,没了可以再挣,这份情意却是千金难买;你们要是不接受,便是看不起我母子了,这银子可不是脏钱,那是我母子应得的家产。”

    宋母也笑道:“是啊,你们就别推辞了,我儿一片心意,诸位乡邻千万不要推辞。”

    众乡邻其实心底里还是想要的,只是觉得很过意不去罢了,但宋家母子既然坚持,也不好太过矫情;妇人们暗中拉着自家丈夫的衣角抖动,示意上去领银子,别说些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