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锦衣风流 > 锦衣风流第90部分阅读

锦衣风流第90部分阅读

,总领东西厂和锦衣卫衙门,这个想法已经和当事人高凤和谷大用都透了口风。高凤早就怪话连篇,因为当初皇上登基后扳倒范亨王岳之后的内廷权利分派上,高凤便只得了个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职位。

    所谓秉笔太监,看上去似乎很有搞头,但其实,说白了他就是司礼监中负责笔录皇上口述命令,负责一些笔墨纸砚书画赏赐的杂物;自刘瑾执掌司礼监掌印太监之后,原本由秉笔代劳的一些批阅奏章的权力也一并被刘瑾规定,非掌印不可披红;也就是说,唯一能够参与朝政的一项权力也被剥夺了。

    若说唯一的好处便是秉笔太监能时时呆在皇上身边混个脸熟,但其实司礼监中光秉笔便有八名,也就是说,皇上身边其实只需要一两个秉笔太监跟着,其他的都得呆在司礼监的公房中。就算是高凤是刘瑾的心腹,也只能说随侍的机会比其他的秉笔太监多一些。

    刘瑾自然不会为了高凤一人得罪司礼监中的绝大多数太监,毕竟但对内廷掌控可不是完全靠着逼迫和强硬,也需要和各衙门的太监们搞好关系,如此一来,高凤的地位尴尬可见一斑;暗地里牢马蚤满腹也是必然的。

    刘瑾不能无视高凤的牢马蚤,因为,高凤的人缘在八虎之中最好,死去的丘聚,谷大用、罗祥等都和高凤关系够铁,如果自己因为高凤的牢马蚤而去惩罚或者无视他,刘瑾身边的铁杆兄弟怕是都要寒心而抱不平;故而刘瑾不断的安慰高凤稍安勿躁,自己定会有所安排,这一回借机扩充内廷实力,新增两个实力衙门便是最好的机会,刘瑾当然要给高凤点甜头,兑现自己的诺言,安稳住众人的心思。

    而启用谷大用提督西厂则是另一个权利的平衡,谷大用是刘瑾身边最有本事的一个人,刘瑾既要用他,却又不得不防着他,当初让谷大用任御马监掌印太监这个仅次于司礼监掌印的要职,便是处于对谷大用才能的信任。

    但司礼监名义上是不能凌驾于御马监之上的,刘瑾既要掌控御马监这个实力衙门,却又担心谷大用狂妄的性格会脱出自己的掌控,在这种矛盾心理支配下,他一方面在谷大用身边安插如刘忠之类的眼线监视,另一方面将自己的绝对心腹魏彬安插在谷大用的御马监中,名义上听命于谷大用,实际上让魏彬提督御马监三千御林军,便是将御马监的军权从谷大用手中剥夺。

    此举当然会激怒了谷大用,谷大用当面和背地里也不知说过多少怪话,和高凤两人好几次酒后差点和刘瑾起冲突,这也成了刘瑾的心病;但刘瑾摆脱不了既用却疑的顽固心理,双方的矛盾一直没有调和。

    这一次正好是个契机,谷大用和高凤分任西厂东厂提督,自己最信任的魏彬则升任御马监首领,而谷大用和高凤一方面得了实权,另一方面,东西厂又都在自己内场的统辖之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盯着,自己也能放下心来。

    对刘瑾而言,这次不仅能让宋楠受到重创,对内廷自己这些逐渐不受管束的心腹们来说,也是个缓解矛盾的完美机会。

    然而,正德凭空冒出来要将其中之一的职务给钱宁,简直让刘瑾猝不及防。

    第三四一章 养虎为患

    第三四一章(谢:三颗黄牙、吃饱了不饿、面若桃花、扫地神僧众兄弟的月票,继续求保底月票,留着也不会生孩子,投了吧!)

    刘瑾怒气冲冲的来到豹房总管公房院内,口中一叠声的叫嚷道:“钱宁何在?还不滚来见我。”

    钱宁正躺在床上跟刘忠张锐说话,猛听得刘瑾在院内叫嚷,三人赶紧奔出来迎接,钱宁头脸上还包着纱布,身上连衣服也没来得及穿,只披着大氅便匆匆来到院子里。

    “卑职等参见刘公公。”三人赶紧请安见礼。

    刘瑾侧身站在院内的花坛边,一脚踩在花坛边的石块上,摆手叫道:“当不起,该是我刘瑾给你几位见礼才是。”

    三人吃个钉子,相互间对了个眼色,心中几乎可以猜到刘瑾发火的原因了。

    钱宁转了转眼珠子低声下气的道:“刘公公因何生气?是我等差事办的差错了么?是了,上午皇上狩猎之事是我等的责任,请公公责罚便是。”

    刘瑾冷笑道:“少装蒜,你们如今翅膀硬了,想飞了不成?竟然背着咱家干这等肮脏勾当,真教人心寒。”

    钱宁沉声道:“刘公公此言何意?我等到底犯了什么错?还请公公明言便是。”

    刘瑾怒道:“还他娘的做戏,咱家问你,你是否向皇上讨要厂衙之职?”

    钱宁忙道:“卑职可没讨要,刘忠张锐可以作证,是皇上念及卑职护主有功,嘉奖卑职的。”

    刘瑾冷笑道:“嘉奖?你护主有功?当咱家是聋子瞎子不成?钱宁啊钱宁,咱家对你不薄吧,你也不想想,有多少人能受咱家器重,既在东厂中任要职,还能成为这豹房的大总管。需知你可不是内廷之人,此举招致多少人言语?你却背着我私自讨要官职,置我于何地?”

    钱宁涨红了脸道:“公公何出此言?这件事是皇上隆恩浩荡,卑职并非主动讨要官职,您信也好,不信也好,卑职还是这句话。”

    刘瑾道:“好……好……?

    ??现在咱家要你去做一件事,你去跟皇上说,说你不愿担任厂衙督主之职,请皇上收回成命,以示你的清白,如何?”

    钱宁缓缓直起身来,肩膀一抖,将披在身上的大氅甩落地上,冷冷看着刘瑾道:“刘公公,卑职在你眼中便是如此不堪一用么?我钱宁便是连一衙之督也不能胜任么?”

    刘瑾冷然道:“不是你能否胜任的问题,而是内廷之内,一切都要有规矩约束,都像你这般,哄得皇上开心便给个官职,内廷岂非乱了套了不成?”

    钱宁冷笑道:“刘公公的意思是,我钱宁任厂衙督主便是不合规矩,而谷大用高凤等人便合规矩了?这道理卑职却是不懂了。”

    刘瑾怒视一眼刘忠,知道是刘忠透露出的消息,刘忠吓得低头看着脚尖,后脊梁一片冰凉。

    刘瑾收回目光冷声喝道:“钱宁,你无需懂,你只需照做便是,难道你要违背咱家的意思不成?”

    钱宁缓缓摇头,脸上露出讥讽之色道:“刘公公,卑职岂敢违背你的心意,卑职只问你一句,这厂衙督主之职为何不能是卑职去就任?卑职对您如何?难道比不过那几个人不成?”

    刘瑾指着钱宁的鼻子道:“你是要翻一翻救我一命的老账是么?”

    钱宁道:“卑职不想这么做,但卑职实在憋不住了,今日不妨将话说明白;新平堡卑职舍命救公公脱险,本没打算让公公对卑职有所回报,但公公自己说了,要将卑职荐入锦衣卫中担任大汉将军统领之职。后来此事不了了之,被宋楠的一名护卫攫取此职,卑职说了什么没有?”

    刘瑾怒道:“那是宋楠不同意,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咱家能有什么办法?”

    钱宁冷笑道:“既没本事办到,公公又何必允诺?此事倒也罢了,你说先去东厂任职,等待机会必会给我适当的安排,结果又如何?”

    刘瑾道?道:“人心不足,东厂二档头职位还低么?咱家将你调到皇上身边,进而让你当了这豹房总管,难道对你还不够器重?”

    钱宁呵呵笑道:“我钱宁武职出身,本来就是皇上身边的带刀官,倒是在乎你东厂什么档头的职位了,你告诉我这二档头是百户还是千户?是三品还是二品?这豹房总管之职又是几品?朝廷可有正式的官职编制?真正笑煞他人,你当我钱宁是你的一条狗么?随便给几块肉便能打发了?如今皇上赐予我正式官职,你却出来阻挠,真是笃笃怪事。”

    刘瑾气的脸色发白,指着钱宁跳脚尖声骂道:“好哇,原来你倒是生了反骨的,枉费咱家对你一片栽培,好好!既然你不仁,咱家便不义,咱家不点头,你休想得到任命。你不愿做豹房总管,蔑视这个职位便是不愿伺候皇上,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咱家定将你一番话说与皇上听,瞧皇上如何处置你。”

    钱宁走上一步,瞠目瞪视刘瑾,双拳握的嘎嘎响,刘瑾退后数步,尖声道:“怎地?你要行凶不成?”

    钱宁啐了口吐沫骂道:“我才不会打你,你自管去皇上面前攀诬,我钱宁又非没有口舌,也自会去皇上面前说道说道。”钱宁忽压低声音凑近刘瑾的耳边道:“卑职要跟皇上说一说新平堡中的事情,当时公公急于逃命,要卑职莫管康宁公主死活的事情,皇上听了不知作何想法。”

    刘瑾目瞪口呆,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事后也被自己巧妙的周旋过去,连宋楠也没机会寻衅,却忘了钱宁是当事人,他的话即便正德不信,怕也会心中留下芥蒂;这个钱宁实在是太狡诈太阴险了,跟他孔武的外表完全不符。

    刘瑾不能冒这个险,跺脚骂道:“好,今日话到此处,多说无益,咱们走着瞧。”说罢转身带着随从怒气冲冲出门而去。

    刘忠跟个张锐惊得目瞪口呆,钱宁公然和刘瑾翻脸对抗这是始料不及的,刘忠和张锐虽然抱着闹事的心态,但没想到闹到如此之大,和刘瑾公然对抗,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钱宁转过头来,看着刘忠和张锐惨白的脸色,淡淡道:“两位兄弟莫怕,刘瑾绝不会动你们一根汗毛,我保证你们不会被他报复。”

    刘忠期期艾艾的道:“钱总管,你这也闹得太大了,这可怎么好?”

    钱宁冷笑道:“怕他怎地?他会的手段我也会,再说他有把柄在我手中,只要两位不吃里爬外,我钱宁必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相反既然闹开了,咱们便索性闹大一些,没准两位兄弟也能捞些好处呢。”

    钱宁捡起地上的大氅裹在身上,看着天色自语道:“要变天了,今冬还没下过雪呢。”说罢阔步进房,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院子里刘忠和张锐身上彻骨冰寒,相顾无语。

    ……

    宋楠要求康宁公主帮忙的事情很简单,康宁公主身份尊贵,在宫中可以畅行无阻,且可任意支使宫中太监宫女;有此便利,康宁可以任意召见宫中太监宫女,问及各监各房的情形,并可对太监宫女们以主子的身份加以处置。

    在这个意义上来说,在某些方面,康宁的话对普通宫女太监们而言比刘瑾更有用。

    宋楠所要的不过是宫中的准确情报而已,无需大费周章,只需借着公主的名义将太监或者宫女招入寿宁宫中询问,消息便唾手可得,当然前提是这件情不会为刘瑾所察觉。

    康宁公主不善此道,这便需要宋楠手把手的教她,如何调用手下的心腹之人,何时何地召见何人,以何种方式让他们不敢泄露秘密。

    康宁没觉察出宋楠的真正用意,她只是简单的为了帮助宋楠对付刘瑾,而宋楠则有着更深一层的打算,虽然有些无耻,但他就是要利用康宁的身份,在宫中慢慢的建立起一个情报网络为己所用;此次危机固然要应付过去,未来是否有更多的事端需要自己来面对,宋楠不得不在此时便加以防备;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情报网络价值连城。

    在目前而言,宋楠只需要知道,经张永之手种下的种子是否发芽,刘瑾手下的豹房三名新秀是否如愿对厂衙职位觊觎,进而引发大乱斗?自己再根据形势决定是否继续在这把火上浇油?这才是宋楠最关心的。

    康宁公主不负宋楠之望,初次受宋楠之托办事,竟然效率惊人,次日早朝过后,寿宁宫的一名宫女便在奉天殿侧边的小路上将一封信交到宋楠手上。

    第三四二章 火上浇油

    第三四二章

    那封信说的虽不详细,初当j细的康宁显然没弄清什么是重点,杂七杂八写了两大张,宋楠看到有用的话却只有句:“……昨日上午,皇上在琼华岛皇家狩猎林间狩猎,几受狼袭,为豹房总管钱宁所救;不久刘瑾前去兴师问罪,与钱宁发生口角,愤愤而出……”

    也许是派去打探的人手或者是叫来问话的人都是小脚色,刘瑾和钱宁争执的内容一概不知,但凭此已经足以让宋楠断定,刘瑾和钱宁之间发生了什么。

    钱宁救了皇上,刘瑾却跑去责备钱宁,难不成倒是责怪钱宁不该施救不成?自然不是!多半是计策奏效,饵料投放下去,钱宁借功争夺,坏了刘瑾的计划。而钱宁竟然敢于跟刘瑾正面对刚发生口角,这让宋楠对钱宁另眼相看起来。

    这个钱宁是在新平堡救了刘瑾之后成为刘瑾的心腹,不显山不露水的当上了豹房大总管的位置,需知这个位置可是皇上身边的近臣,便是内廷不少得宠之人也无法取得的位置,刘瑾能让钱宁出任,足见其对钱宁的信任。而钱宁居然会跟刘瑾翻脸,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宋楠无意于费脑筋去揣度钱宁到底是吃了熊胆还是豹子胆,他只知道一点,饵料已经起作用了,鲨鱼们开始夺食了。处在刘瑾的位置,现在肯定在为平息不听话的心腹而想办法补救,在这个时候宋楠所能做的便只有一件事:添乱!不断的添乱,让众多的鲨鱼加入争夺的行列中,让一切变得混乱起来。

    宋楠立刻行动,悄悄赶到御用监和张永交换情报,并商议之后,将下一个目标聚焦在马永成身上;马永成性格沉默,在八虎之中年纪最大,看上去有些敦厚老实的样子;然而,张永提供的几个细节让宋楠觉得此人不简单;当初斗败王岳范亨内廷分赃的时候,马永成主动要求接替徐智的位置坐了内承运库的首领太监,和谷大用高凤丘聚等人的大吵大闹的要权形成极大的反差。

    刘瑾自然希望手下的心腹都能听自己的话,给啥吃啥,不吵不闹,马永成主动退出争夺,正合刘瑾之意;而马永成既毫无争议的取得了油水最足的内承运库首领太监的职位,又避免了跟其他人抢夺职位造成的不快和芥蒂。

    此举看似消极,但宋楠不这么认为。八虎之中马永成的位置排在最后,要是按照正常的权利分配,马永成连内承运库也无法染指,所以他正是利用大家都想少一个竞争对手的心理,首先退出要害部门的权力争夺行列,进而将内承运库这个大肥差纳入囊中,这一手着实精妙。

    而眼下,形势大乱的情形下,宋楠很想找这个马永成谈一谈,若是‘敦厚’如马永成都出来争夺?争夺的话,无疑会给其他人打了一针强心剂;谁也不会眼看着马永成这个窝囊废都敢出来争东西厂厂督的位置,而自己却什么都不做。

    张永虽同意宋楠的看法,但他认为马永成大忠似j,忠厚的外表先藏着玲珑七窍之心,不易说的动他;但宋楠坚持一试,宋楠相信,若刘瑾控制不住钱宁的消息传出,显然会让其他人对刘瑾能否摆平钱宁持怀疑态度,如果连钱宁都摆不平,刘瑾凭什么来发号施令,决定厂督位置的人选呢?凭什么自己便不能分一杯羹呢?

    张永自告奋勇的去充当完善消息的马前卒,打听着皇上并未来到西苑豹房之中,也不大可能遇到刘瑾,张永从御用监库内包了两包上好的枸杞,以送枸杞给刘忠炖羊肉补身子为名溜溜达达的来到豹房中。

    刘忠和张锐正窝在公房内烤火,钱宁则不知去向,这也正合张永之意;正自神魂无舍的刘忠和张锐对张永并不设防,只三言两语便被套出了昨日钱宁和刘瑾冲突之事。张永高兴之余,心中也暗自咂舌,钱宁不简单,从刘忠和张锐的口气中来看,钱宁救驾便是设计的苦肉计,然后又敢和刘瑾正面反目,显然是得了正德的首肯,并且手中也许攥着什么刘瑾的把柄。

    张永不敢多逗留,安慰了几句刘忠张锐,假模假样的出些主意让他们明哲保身保持沉默之后,便匆匆将消息传递给等待着的宋楠。

    宋楠也很是吃惊,如果钱宁果真是以诡计来赢得正德的信任,从而让正德给他撑腰,那这个人的心计便艰深阴险之极了;所有人,包括刘瑾在内,也从未敢以皇上的安危为筹码来演戏,钱宁若真的敢这么做,那他便罪该万死。

    宋楠暗中下了决心,此事平息之后,要彻查此事,决不能放过钱宁这样只顾往上爬不顾一切之人;但目前自己需要他来搅局,倒不忙跟他算账。

    证实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