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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身新娘第7部分阅读

  斯泰帕克先生正在办公室里,我把米拉失踪的事告诉了他。

    这位遇事一向不惊的人,这次也掩饰不住他的惊讶。

    “米拉·罗特利契小姐失踪了!”他失声惊叫。

    “是的。”我回答道,“这事看似不可思议,但确实发生了!她被威廉·斯托里茨劫走了!……他隐身潜入住宅,又隐身离去!但她竟也这般!”

    “你知道什么?”斯泰帕克先生问。

    局长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显示出他大脑里有一丝眉目。难道这不是唯一合乎逻辑,唯一真实的可能吗?威廉·斯托里茨难道没有能力让别人也隐身吗?难道我们不是一直认为他的仆人海尔门也同主子一样隐去身形了吗?

    “先生们,”斯泰帕克先生说,“你们愿意和我回到宅子里吗?”

    “马上走。”我答道。

    “遵命,先生们……稍候片刻,我还有点事。”

    斯泰帕克先生召来一名警察队长,命令他带一队警员,赶到罗特利契住宅,日夜守卫。随后,我们一行三人乘车回到医生家。

    屋内外又仔细地搜查了一遍,仍一无所获,实际上也不可能有什么发现。但斯泰帕克先生一踏进米拉的房间,就觉得有丝异样。

    “维达尔先生,”他对我说,“你没闻到有股特别的气味吗?这气味,我们在什么地方闻过。”

    确实,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气味。我想了起来,叫道:“这气味就是您在斯托里茨实验室里要拿玻璃瓶时,它跌到地上,溢出来的液体的味道。”

    “是的,维达尔先生,这种液体正是‘隐身剂’,斯托里茨籍此令米拉·罗特利契隐身,然后把她带走!”

    我们全都瞪口结舌!事情真相必是这样,我毫不怀疑,当我们搜查实验室时,他在里面,他宁愿打碎盛隐身剂的玻璃瓶,使其迅速地挥发掉,也不愿让它落入警方之手!

    是的!我们现在闻到的正是那种特殊的气味!……不错!威廉·斯托里茨来过米拉的房间,是他劫持了米拉·罗特利契!

    长夜漫漫,我守在弟弟身边,医生陪着夫人,我们焦急地等待着白天的到来!

    白天?……白天对我们又有何用?难道光线是为威廉·斯托里茨存在的吗?它能使他原形毕露吗?他不是能让漫漫黑夜包围住自己吗?

    斯泰帕克先生早上才离开我们,回到自己的寓所。大约八点,总督大人驾临。他安慰医生,说会尽一切力量替他找回女儿。

    他又能做什么呢?

    一清早,米拉被劫持的消息传遍整个拉兹城;它所引起的震撼非笔墨所能描述。

    将近10点,阿尔姆加德中尉来到医生家,准备替他朋友效劳——上帝啊,他们将采取什么行动啊?但不管如何,如果哈拉朗上尉重新搜索的话,至少他不会是一人孤军作战。

    这就是他的计划,因为,他一看见中尉,只简单地说了。句:“走!”

    他们两人正要出门的时候,我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可遏制的冲动,想跟随他们。

    我告诉玛克……他身心俱疲,会听懂了我的话的,我不知道。两位军官已经走上了河堤。过往行人惊恐不安地看着医生的住宅。难道不正是从那里掀起了席卷全城的恐怖的浪潮吗?

    我追上他们,哈拉朗上尉看了我一眼,好像没看见我似的。

    “您也来了,维达尔先生。”阿尔姆加德中尉问我。

    “是的,你们去哪里?”

    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去哪里?……不过去碰碰运气……运气难道不会是我们最可靠的向导吗?

    一路上,我们都沉默不语,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们穿过马扎尔广场,沿米洛契王子大街往上走。我们在圣米歇尔广场的拱廊下转了一圈。有时,哈拉朗上尉停了下来,好像脚底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过了一会儿,他又迈着游移不定的步子慢慢地走着。

    我望见了广场尽头高耸的大教堂,大门紧闭,钟楼暗哑,显得阴森恐怖,一片荒凉景象。自从那次风波后,再也没有信徒敢上教堂祈祷了。

    左转弯后,我们从教堂的圆室后面走过。哈拉朗上尉迟疑片刻,便转入皮阿尔街。

    拉兹的这个贵族区显得死气沉沉的,偶尔有几个行人匆匆地走过。大部分住宅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如同举国上下举行国丧一般。

    街道尽头,戴凯里大街可以一直望到底,街上荒无人烟。自从斯托里茨住宅被烧毁后,大人们都不从这里经过了。

    哈拉朗上尉想去哪里?是往城市的高坡上走,从城堡那边穿过去,还是沿多瑙河畔,朝巴蒂亚尼堤岸走去?

    突然,他失口叫了起来:“那儿……那儿……”他反复地说着,目光发亮,手指着那堆还在冒烟的废墟……

    哈拉朗上尉早已停住脚步,他的双目喷出仇恨的火光!这堆废墟似乎对他有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他冲向松松垮垮的栅栏。

    一会儿功夫,我们三人就置身于院内。

    眼前只剩下被火熏得黑黑的几堵断墙,墙下横七竖八,躺着烧焦灼木梁和扭歪的铁栅铸件。一堆堆灰烬里还冒出轻烟,还有家俱的残骸。右边的墙顶上的风信竿上还看得见两个字母:ws哈拉朗上尉静静地站着,望着这堆被毁坏的物件,啊!为什么没有把那个该死的德国佬与他那可怕的发明像他的住宅一样付之一炬呢?罗特利契家遭受了多大的不幸啊!

    阿尔姆加德中尉看到朋友又陷入极度激动之中,心中有些害怕,想拖他离开。

    “咱们走吧。”他说。

    “不!”上尉吼着,对中尉的劝说置若罔闻,“不!……我要翻遍这堆废墟!……我感觉那家伙就在这里……妹妹也在!我们看不见他,但他就在这里……听……有人在花园里走动……是他,他!”

    哈拉朗上尉竖起耳朵……他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别动……

    难道是幻觉;可我,我似乎也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

    这时,哈拉朗上尉推开拉他的中尉,扑到废墟堆里。他站在瓦砾、灰烬堆里,脚下正是以前院子边上的实验室所在地。他呼叫着:“米拉……米拉……”

    叫声回荡在废墟里……

    我看着阿尔姆加德,他也用疑问的目光无声地望着我……

    哈拉朗上尉突然穿过废墟,冲到花园里,他一下跳下台阶,倒在杂草丛生的草坪上。

    我们正要上去帮他,他突然手舞足蹈起来,好像撞上了一个物体……他前进,后退,双臂张开,又合拢,他费劲地弯下腰去,又直起来,好像一个正在进行赤身肉搏战的斗士。

    “我抓住他了!”他喊道。

    阿尔姆加德中尉和我赶紧冲过去,我听见上臂胸膛里喷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我抓住他了,这个坏蛋……我抓住他了……”他不停地嚷着,“让我来,维达尔……让我来,阿尔姆加德!”

    突然,我觉得一只无形的手臂推了我一下,同时,一股浑浊的气息喷到我脸上!

    不!对!……这的确是一场肉搏战!他在那儿,隐形人……威廉·斯托里茨或别的人!……不管他是谁,我们总归逮住了……我们决不会松手……我们要逼他说出米拉的下落!

    正如我以前推测的那样,虽然他能隐去形体,但他的外部躯壳依然存在。这不是幽灵,而是活生生的人体,我们正使出全身力气制服他!……威廉·斯托里茨是一个人,因为,如果他的同伙在花园里替他望风的话,他们早就扑向我们了!是的……他是一个人……但为什么他发现我们来了却不逃跑?……他被哈拉朗上尉的出其不意地捕获?……是的……一定是这样!……

    现在,隐形人的动作越来越微弱。我抓住他的一只胳膊,阿尔姆加德中尉抓住另一只。

    “米拉在哪里?……米拉在哪里?……”哈拉朗上尉向他吼着。

    他没有回答,正试图挣脱出去,我感到面前的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他拼命地挣扎,想摆脱我们的围搏,如果他成功了,他就会穿过花园、断垣残壁,跑到林荫大道上去,要想再抓住他,那可实在无望了!

    “快说,米拉在哪里?”哈拉朗上尉反复地质问他。

    终于,我们听到了这几个字:“永远不!……永远不!……”

    不错,正是威廉·斯托里茨!……是他的声音!……

    我们支撑不住了……尽管我们三个对一个,但我们的力量正慢慢耗尽。正在这时,阿尔姆加德中尉猛地被推倒在草地上,我抓住的那只胳膊也脱手而出。阿尔姆加德中尉还没站起来,他的军刀突然被拔了出来,挥舞着军刀的手,正是威廉·斯托里茨的手……是的,他在盛怒之下,再也不想逃跑了,他要杀死哈拉朗上尉!……上尉也抽出军刀,两人面对面开始了决斗;一方看得见,一方看不见!

    我们无法参与这场奇特的拼杀,情势对哈拉朗上尉极为不利,他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他一味进攻,疏于防守,两把军刀在激烈地拼杀之中:一把刀被一只有形的手握住,另一把则被一只无形的手握着。

    显然,威廉·斯托里茨很擅长用刀。在回击中,哈拉朗上尉肩部被刺伤。但他的刀尖依然向前猛戳……响起一声痛苦的尖叫……一个物体摔倒在草坪上。

    威廉·斯托里茨很可能被刀当胸穿过……鲜血喷涌而出。就在生命的火花即将熄灭之际,这具躯体也逐渐显露出来……在濒临死亡的极度痉挛之中,他原形毕露。

    哈拉朗上尉扑到威廉·斯托里茨身边,对他吼叫着:“米拉……我妹妹,米拉在哪儿?”

    面前只是一具僵尸,面部痉挛,双眼圆睁,目光还恶狠狠的,这就是威廉·斯托里茨那个怪物再也无法隐藏的躯体!

    第十七章

    这就是威廉·斯托里茨的悲剧下场。虽说罗特利契家从此不必再因他而担惊受怕了,但是,局面会不会因为他的死亡更加不可收拾了呢?

    我们是这么决定的:目前最急迫的是通知警察局长,以便他采取必要的措施。

    哈拉朗上尉只受了点轻伤,由他回家通知父亲。

    我十万火急地赶到市政府,把发生的事告诉警察局长。

    阿尔姆加德中尉留在花园里,看守尸身。

    我们分头行动,哈拉朗上尉朝戴凯里大街走去,我快步经皮阿尔街,赶往市政府。

    斯泰帕克先生立即接见了我,听完我描述那场奇特的决斗,他说道,声音里既充满惊奇,又不乏怀疑:“这么说,威廉·斯托里茨死了?……”

    “对……哈拉朗上尉刺穿了他的胸膛。”

    “死了……就这样死了?”

    “跟我来,斯泰帕克先生,您可以亲自查看……”

    “我去看看?”

    斯泰帕克先生一定在想我是否神智清楚。我又补充说:“人死后就不能继续隐形了。随着伤口的鲜血流出来,威廉·斯托里茨露出人形来。”

    “您看到了?”

    “就像我看到你一样,您可以去看看!”

    “走吧!”警察局长说,并下令,班长带一队警察跟他一起去。

    以前我说过,戴凯里大街自斯托里茨住宅被毁后,行人一直很少。我离开后没人路过此处。可见消息还没传开,理所当然,拉兹人还不知道他们已摆脱了一个恶魔般的人物。

    斯泰帕克先生和手下人,加上我,一行人翻过栅栏,穿过瓦砾灰烬堆,阿尔姆加德迎上我们。

    威廉·斯托里茨的尸身僵卧在草丛中,略向右侧,衣服上溅满血迹,血从胸口渗出来,早已凝结成块。他面无人色,右手还紧握着中尉的军刀,左臂微微弯曲——这具僵尸,太适合进坟墓了。

    斯泰帕克先生久久地打量着尸身,说:“是他!”

    警探们心惊胆战地走近,他们也认出了这个坏蛋。斯泰帕克先生还信不过眼睛所见,又全身上下摸遍尸身,以求证实。

    “死了……确实死了!”我说。

    他又问阿尔姆加德中尉:“没人来过?”

    “没人来过,斯泰帕克先生。”

    “您没有听到花园里有响动……没有任何脚步声?”

    “没有。”

    有理由相信,当我们出其不意惊到他时,威廉·斯托里茨是一个人在废墟里。

    “现在怎么办,斯泰帕克先生?”阿尔姆加德中尉问。

    “我派人把尸体抬到市政府……”

    “当众送去?”我问。

    “当众送去,”警察局长答道,“必须告诉所有拉兹人,威廉·斯托里茨死了,他们只有亲眼看见他的尸身才会相信!”

    “只有把他埋葬以后。”阿尔姆加德中尉接着说。

    “如果要把他埋葬的话!”斯泰帕克先生说。

    “如果要把他埋葬?”我不由得重复道。

    “维达尔先生,首先要进行尸检……谁知道呢?……或许检查死者的器官、血液,我们可能会找到某些还不为人知的东西……可以产生隐身效果的物质属性……”

    “必须摧毁这个秘密!”我叫起来。

    “依我看,”警察局长接着说,“最好把尸体火焚,把骨灰撒在风中,就像中世纪时代,人们对付巫师那样!”

    斯泰帕克先生打发人去找一副担架,阿尔姆加德中尉和我告别后他回到医生家。

    哈拉朗上尉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父亲。鉴于罗特利契夫人目前的状况,他很谨慎,没告诉她。威廉·斯托里茨的死并不能还给她女儿!

    我弟弟也还一无所知,我们派人请他到医生的工作室里。

    他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并没有复仇的快感?他只是号啕大哭,绝望地叫着:“他死了!……你们杀了他!……他死了,没说出米拉在哪里就死了!……要是他活着,米拉就……可怜的米拉……我永远见不到她了!”

    用什么话可以平息他内心痛苦的爆发呢?……

    我试着安慰他,就像过一会儿要安慰罗特利契夫人那样。不,不应该绝望……我们不知道米拉在哪里……她是否被囚禁在城里的某幢房子里……她是否离开了拉兹……但有一人知道……他一定知道……威廉·斯托里茨的仆人……那个海尔门……警方会逮到他……哪怕他逃回德国,警方也会把他挖出来!……他替主人保密没有好处!……他会讲出来……会强迫他讲出来……哪怕给他一笔钱财!……米拉会回来的,回到她家人,她未婚夫……她丈夫身边……只要精心照料,多加抚爱,她的神志会恢复的!……

    玛克什么都听不进去……他什么都不想听……对他来说,唯一知道米拉下落的人已经死去……不该杀了他……应该逼他说出秘密!……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使他安静下来。这时,室外传来一阵喧哗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哈拉朗上尉和阿尔姆加德中尉冲到面向林荫大道拐角和巴堤亚尼提岸的窗户前,往外看。

    又发生了什么事?……依我们目前的心境,我相信再没有什么能令我们大惊小怪的了,哪怕威廉·斯托里茨死而复活!

    原来是丧葬队伍通过。威廉·斯托里茨的尸身躺在担架上,由两名警探抬着,其余的人跟在后面……全拉兹城都会知道威廉·斯托里茨死了,这个恐怖时代宣告结束了!

    丧葬队的队列沿巴蒂亚尼堤岸一直走到欧梯埃纳一世大街,再穿过高楼门市场,取道各闹市,最后才在市政府门前停下来。

    依我之见,他们真不该从罗特利契住宅前经过!

    我弟弟也冲到窗前,看到那具血淋淋的尸体,绝望地尖叫一声。他多么希望能让担架上那人复活,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男女老幼、市民、普旺陶的农民全都热烈地欢呼!倘若威廉·斯托里茨活着,他会被愤怒的人群撕个粉碎!既然他已死去,人们也就饶过了他的尸身。但正如斯泰帕克先生所说,群众不愿意他葬入圣洁的墓地。他应该在广场上被焚烧,或者推入多瑙河中,让河水把他冲到遥远的黑海深渊里。

    窗前的喊叫声持续了半个小时,才恢复了平静。

    哈拉朗上尉告诉我们,他立即去总督府。他想就搜查海尔门一事同总督大人商量。必须通知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