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笨蛋。”纪若舟大方的承认。
“这样也承认?”凌漫天满脸写着疑问。
“为什么不承认!因为,聪明人才认为自己是个笨蛋。”
“这样也行?”
“而笨蛋才认为自己是聪明人。”
“那你认为我是个笨蛋,还是个聪明人?”凌漫天对纪若舟的“聪明笨蛋论”很感兴趣,追问道。
纪若舟狡黠的眼眸闪过微光,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是个笨蛋,又怎么会看别人是不是笨蛋?”他还不想得罪人,所以,这个问题不能回答。
若是回答是聪明人,暗中则是在骂她是笨蛋。而说她是个笨蛋,本身就是在骂人了。他又怎么能回答?
“你其实还不笨嘛。”凌漫天再次评价道。
“让别人承认自己不是个笨蛋,自己才真的不是个笨蛋。”纪若舟又加了一句。
我在旁边一直听着,未曾打断他俩的对话。
“小橦,这样会不会很无趣?”宋楚念突然说道。一身黑色休闲装,加上昏暗的光线,使他完全融入了夜的黑暗。脸侧冷硬的线条异常完美,仿佛来自地狱的黑暗使者。
“那你觉得怎样不无趣?”我问道。
从前他对我的特殊,完全变成了温柔。从前毫不掩饰的孩子气,也蜕变为成熟,冷静的气息。从前对他的依赖,我确定那只是单纯的依赖,没有任何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但,这个朋友很重要,也是个特殊的存在。
“不如,来飞花令如何?”纪若舟饶有兴趣的提议道。
“服务生,来十瓶啤酒。”我直接吩咐在一旁忙的热火朝天的服务生。
也就是默认了。
“有谁不会玩么?”纪若舟眸子扫了一圈,问道。
没人出声,代表谁都会玩。
“那我就不讲规则了。就以我为中心,顺时针向下数。所以,由我开始。”纪若舟玩味兴起。
啤酒上来后,每人都倒满一杯。而我们此刻顺时针的排序是:纪若舟、凌漫天、我、夜方宇、宋楚念。
而飞花令就是每个人都说一句关于“花”的诗句,而“花”字在诗句里是第几个字,顺时针数第几个人便要喝酒。
所以,这个游戏想让某个自己指定的人喝酒,就要说出排序第几的“花”诗词。
“水上桃花红欲然。”纪若舟首先说道,目标直指夜方宇。
夜方宇痛快的喝掉一杯,倒满。纪若舟好像很看不顺眼夜方宇。
轮到凌漫天,凌漫天眸光瞄过纪若舟,道:“短短桃花临水岸。”顺时针数过去,是纪若舟。
纪若舟漫不经心的喝掉,暗想:他何时得罪这位大小姐了?
轮到我,我思索着该让谁喝呢?
他们都有目的性的,而我却没有。
那就这次的始作俑者吧,“云鬓花颜金步摇。”
是宋楚念,宋楚念一口喝光。
之后是夜方宇,他好笑的看着我,道:“桃李无言花自红。”
我就知道,他的笑,没好笑。
不太情愿的喝掉杯中泛着白色泡沫的液体。
宋楚念目光不明的看了一圈,谁都不知道他会让谁喝。
“轻薄桃花逐水流。”目光准确无误的对上我,他想知道我的酒量,想很久了。
而我却不知道他的想法,不太确定的指着自己,道:“我?”
他理所当然道:“当然。”
好吧,我就当做是恶意的报复,又喝一杯。
之后的每一轮,都保持着这个顺序,每个人都有明确的目标。
唯一没有喝到酒的,就是凌漫天。
十轮后,大家依旧兴致昂扬的穷此陌路挖着诗词,刁难目标。
每一轮,我都被灌上两杯。
十二轮,凌漫天首先退出,没人让纪若舟喝酒了。
局势变成,纪若舟对付夜方宇,而夜方宇和宋楚念不停灌我,而我,转移目标的开始转向夜方宇。
十七轮后,我头有些晕,状态不太好。而且对词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决定主动退出,关键时候,面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夜方宇,纪若舟,宋楚念他们三人还在支撑,宋楚念没了目标,便也转向夜方宇,二人齐齐对付夜方宇。
二十轮后,夜方宇面色潮红,却依旧淡然,平静。连宋楚念都穷词的退出,关于“花”字的诗句再多,也有说没的时候。
二十五轮,他们对喝,对说。但显然夜方宇喝的要比纪若舟多得多,而纪若舟也开始挠头抓耳,就算是“变态奇才”,也有遇到对手的时候。
当他喝下一杯,冥想苦思诗句,很久很久,便道:“花冠不整下堂来。”颓败的趴在桌子上。
夜方宇勾起嘴角,笑的得意,这是属于胜者的笑容,“花在第一位,可是要自己喝掉的。”举起酒杯,摇了摇浅黄|色的啤酒。
纪若舟面色纠结的看着酒杯,无奈道:“我当然知道!”一口喝下酒杯里的啤酒。
这一场游戏终于结束,最后以夜方宇胜利而告终,胜利的代价就是喝掉了最多的酒。
而我看不出他有任何醉意和异样。
不仅人深不可测,连酒量都深不可测,知识丰富的更让人不得不钦佩。他比纪若舟更加变态。
“小橦,你觉得怎么样?”宋楚念关心道。
“还好。”
“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不像你的风格。”
“那什么风格像我?”
“不服输的风格。”
“不,现在的风格最像我。”
夜色已经很浓,细雨完全消失,只留下深沉的云,漂浮在夜空上。
我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我们就这样无声的走在安静的大街上,走在乌黑的夜空下。
夜方宇走着走着,加快了步伐,与我并肩一起走。
他眸子黑的如同寂静的黑夜,望着我,懒懒道:“小橦橦,你要负责。”安静的空间,他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有些迷茫的看着他,负责?负什么责?
事实回答了我的疑问。
夜方宇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道完美的弧度,漆黑的眸子缓缓合上,不留下一丝光彩,身子一偏,便倒在随他停止而停止的我的身上。
我蓦地睁大眼睛,动作僵硬的拉着身高高我一头多的夜方宇。
他体重虽然不是特别重,但我只是个女子,力量支撑不住多一会。怀疑的弯下身看他,果然……喝多了。
虽然喝多了,但很安静,呼吸很均匀,似乎是睡着了。只有那抹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夜色衬得那笑容,邪魅无比。
却明知是危险的,还忍不住靠近,目光停留久久,舍不得离开。
我半支撑着他,他半搂着我。我前后望了一圈,却找不到计程车的影子,只有寥寥几辆私家车经过。这条街不算正街,而且刚下过雨,最重要的是时间已经不早了,没有计程车也实属正常。
久望无果的哀叹一声,不满的嘟囔道:“夜方宇,你欠我一次。”
半扛半背的朝回家路走。
两道影子在橘黄|色路灯斜映下,拉的很长。
累的汗水连连的我,终于费力的走到家门口,摸索着他口袋里的钥匙,却空空如也。此刻,我十分烦躁,咒骂道:“该死的,钥匙哪去了?”
夜方宇忽然嘤咛一声,不舒服的动了动。
本以为他醒了,等了片刻,却再没有任何动静。
只好掏出自家钥匙,把他扶到我床上。
脱力的瘫软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边暗想:为什么这房子巧不巧的是一居室。
汗水浸湿了衣服,贴到了皮肤上,难受至极,正好全无睡意,便钻到浴室里冲冲澡。
正冲到一半,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不对,是敲玻璃声,透过磨砂玻璃,看到外面有一个黑影。
外面的黑影,边敲边道:“小橦橦,我要去厕所。”
我一惊,他醒了?刚刚还睡得很沉的样子,怎么会突然醒过来?
凌厉的质问道:“你装的?”
“怎么可能……大概是……酒醒了。”他快速否决道。
“酒醒了?这么快?”我再次质问道。
“小橦橦,你在洗澡?”
我冷不丁的把门打开,对上他明显戏谑的眸子,当然此刻穿着衣服,不,睡衣。
冷冷道:“上吧。”坐在客厅沙发上,擦着长发。
他出来后,我便说道:“酒醒了,可以回你家了吧?”
我还不打算留这个危险的男人在家过夜。
“回不去了……”
“为什么?”
“钥匙丢了。”
“你故意的?”
“没,真的丢了。”
“钥匙丢了你就非要在我家?”
“没,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我醉了。”
“哪里醉了?”
“你要负责……”
“扑通”一声,夜方宇直接倒在了地板上,没了动静。
将毛巾丢在一边,走过去,仔细看了他一会,才确定他是真的醉倒了。
目光又在沙发上停留了下,撇撇嘴,拖着他进了卧室。
将他扔在床上,刚要起身离开,他却一把紧紧抓住我的手腕,不安的皱了皱眉,力气不大不小,却正好将我拉到床上,揽进他怀里,好听的声音,喃喃道:“别走……”
我十分怀疑的目光紧紧锁着他,却看不出一丁点异样,不太像是故意的。
试图挣了挣,却动不得分毫,干脆闭上眼睛养神吧。的确有点累了。
闭上眼睛那一刻,夜方宇蓦地睁开眼眸,黑色的瞳孔璀璨生辉,温柔的目光盯着怀里的人。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
第四十六章 风华正茂,被勒索了
当然这是我所没看到的。
第二日清晨,夜方宇醒的要比我早。
他醒了,我居然都没有察觉,睡得很沉,很安心。两回,都睡得很沉,我到底是怎么了?
“酒醒了?”我面无表情的问。
他依旧搂着我,老实承认,“醒了。”
“那,松手吧?”仍旧面无表情的问,没错,是问。
他仍旧老实承认,“不松。”
“我可以告你酒后乱性。”
他眼神无辜,“我没……”
“松手,我要去上课。”不理会他的无辜,硬声说道。
“好吧,我也该去了。”他果断松开手,跳下床,嗅了嗅身上的气味,嘟囔道:“该回去换件衣服。”
我活动一下筋骨,僵硬的身体得到舒缓,目光瞟向他,“钥匙不是丢了么?”语调很有危险的气息。
他随意拨了拨头发,慵懒道:“的确丢了,但……信箱里有备用钥匙。”还带着无辜。
我闭眼深呼吸两下,平静的问道:“我能打过你么?”
他笃定道:“不能。”
我平缓道:“那好,你走吧。”
他点点头,补充道:“记得等我。”
我无声说道:等个屁!
心里暗悔,自己怎么傻到把一只狼捡回家,引狼入室。
快速整理完毕,出门。
结果,还是巧不巧的碰到他,把他当做空气一样无视掉。
今天的语文课是第一节,见到他们时,一个个哈欠连天,无精打采。
只有景游和欧齐二人如往常一样。
我站在讲台上,略为盛气凌人的目光盯着他们。
沉寂半刻,景游冰冷十足的目光让他们清醒了些,坐正身子,正式我。
“老师,他们玩累了。”欧齐温柔的声音,淡淡说道。
我微微挑眉,“玩累了?我看,是打架打累了吧。”
更不可能是学习学累了。
被我说中,杜辅首先道:“老师,您千万别告诉校长。”
“老师,您怎么知道的?”程耀似乎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因为,欧齐就没事啊。”
“这又是为什么?”关木也忍不住问道。
“因为,他不喜欢暴力。”因为不喜欢暴力,就不会插手,不插手就不会很累,不会很累,第二天就会很精神。而他,绝对是喜欢玩的人,一个喜欢玩的人却不累,这只能说明,他们不是玩,而是打架。
“那景游也很精神呢?”聂晓磊又提出了疑问。
“他体力比你们好,装的比你们像,当然很精神。”
“的确很有道理。”安一也喃喃道。
“那老师准备怎么处置他们?”欧齐不太在意的说。
“处置么……”顿了一下,思索片刻,“你们可以睡觉了。”
“睡觉?”他们异口同声,不太相信。
我肯定道:“恩,睡觉。”
然后,他们睡觉,我闭目养神,很安静,很和谐。
正当我快要养神养到睡着之时,门口突然传来声音,我猛地惊醒,犀利的目光直直看过去,不寒而栗。
似乎不太喜欢别人打扰到我。
“小橦,你在这悠闲,把我撇在一边不管,很不公平。”纪若舟斜倚在门口,抱臂道。妖孽的眸子,水波潋滟的与我犀利的目光对视。
这份安静被打破,杜辅捅了捅旁边的关木,小声道:“这男人是谁啊?长得这么妖孽,还挺好看。”
关木不满的看杜辅一眼,“我哪知道。”
“你是在跟我抱怨么?”我收回目光,悠然道。
“大概……是。”他踌躇不定的说一句。
下课铃声在他说完后,响起来,一节课四十五分钟,过的很快……
校长室里,我坐在椅子上,问道:“你现在很无聊?”
坐在沙发上的纪若舟点点头,“非常无聊。”
“不用扫厕所?”
“我闻到那味道很想吐!”很厌恶的皱了皱鼻子。
“既然如此,从明天开始做二年零班的科任老师。”
“真的?”很兴奋。
“当然。”
“教哪科?”
“音乐。”
“啊?”他很惊讶的“啊”的一声,兴奋瞬间变成难看的颜色,“好……好吧……”勉强答应。
他宁可教音乐,也不想再进厕所打扫卫生。
看他脸上表情变化,我心情大好。而他之所以“勉强”答应,是因为他什么都会,什么都精通,唯独……唱歌走调,是个音痴。
纪若舟撇撇嘴,对旁边坐着的校长道:“校长先生,以后承蒙你照顾了。”
校长虽不认识他,通过这番对话,也能听出他的身份特殊,客气道:“应该的。”
回到住处,是饭后阳光四溢的午后,我打算懒懒的睡上一觉。
当我准备开门时,灵敏的耳朵听到里面有一丝响动,便消失了。
警觉的拧开门,毫不慌张的慢慢进入。
刚走到门口,忽然一抹冰凉的短刀快速架在我脖子上的动脉。
体型高大,应该是个男人。身手很迅捷,应该是个好手。排除了小偷偷盗这个可能,那就是要绑架?
我不敢轻易乱动,刀枪无眼,也没大声乱叫,此刻,我还是冷静的,没有一丝慌张。
从卧室里走出来一个人,一个女人。
“你住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真寒酸。”女人嘲讽道。
“既然是寒酸的地方,当然什么都没有。”我冷冷道。
“我知道我说不过你。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快!”女人不想跟我争辩什么。
从她的话里,我明白,他们是刚进来的。
“你跟他是要绑架我?”
“绑架了你,我们管谁去要钱!”
也对,现在资产都归我调配。
“那就是勒索了?”我继续问道。
“你这么说也可以。给我四百万,我们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若是不给……可就难说了。”
女人说完后,逼着脖子的刀,紧了紧,离动脉两公分处,浅浅的划出一道伤口,血顿时流了下来,不是很多,冰冰凉凉的。
“橱柜左数第三个抽屉里有支票本。”我依旧平静的说道。
“这样就对了嘛!乖乖配合可以少吃很多苦头,再说四百万对你就如九牛一毛。”她得意的笑笑,拿来支票本。
我在上面利索的开了四百万,撕下来,撇给她。“你不怕我报警?”
“不要想着报警,我们可是会随时跟着你,形影不离的。”
“我若真心想报警,你们可是拦不住的。”
“不信就试试。”
“钱也拿到了,你们可以走了吧。”打扰到我睡午觉,不好。
唐琼示意了下,身后的男人拿开刀,与唐琼从正门离开。
我随手锁上了门。
这真是个“美丽”的意外,回到卧室,我站在窗边,向下眺望,徐徐的微风吹着散发,莫名舒适。
抬手将绳索绕上来,随手扔到垃圾桶里。
方法还真特别。门一点没有被撬开的痕迹,那只能是这种方式进来了。
在暗处观察我很长时间了吧。
将脖子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贴了个创口贴,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被勒索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睡觉。
当睡醒觉后,才是处理勒索之人的时候。
既然已经勒索完了,我也没兴趣找人民警察帮忙,因为他们总是摆出热心肠的姿态,等到勒索之人把勒索之钱全部挥霍一空后,才大义凛然把他们抓住,然后送进不痛不痒的监狱。
譬如现在,我将一个手机扔给纪若舟。
纪若舟看了看,道:“gps定位系统?”
我坐在转椅上,悠然道:“没错。”
“你脖子怎么了?”他并不太关心这个系统给他干嘛,倒是很在意我的脖子。
我抬手,轻轻抚了抚伤口的位置,不甚在意,“被勒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