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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相公第2部分阅读

    方那修长窈窕的身段,连话都说不齐。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转身看去,便瞧见水蕴霞杵在舱门前发愣的模样。

    司空禹举步朝她踱近。

    水蕴霞管不了目前有多少双眼睛落在她身上,只是不为所动地打量着眼前的情况。

    她的眸光先扫过船上先进精良的配置、再掠过英俊魅人的高大男子,紧接着顺着主桅杆往上移。

    呼呼风声掠过耳际,随风发出“啪哒啪哒”声响的旗帜,目光定在那一张黑色的大旗上——错置在芦苇丛间的骷髅白鬼面。

    无数个想法,在她的脑子里转啊转的,她隐隐感觉血液在胸口热烈。

    因为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如此具有代表性的耸动标志。

    霍地,关于“啸夜鬼船”的狼藉声名一一涌入脑中。

    中原近海的渔民、商人皆知晓“啸夜鬼船”在海上横行的名号。

    因为“啸夜鬼船”多次出现东南沿海一带,再加上它的行踪极难掌握,曾是朝廷亲谕要缉拿的海上寇仇之一。

    所以方才的争斗不是商船遇袭,而是黑吃黑的海上争斗?

    一阵猛浪击来,水蕴霞陡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竟然上了赫赫有名的“啸夜鬼船”,而救她的俊朗混血男子竟是海盗头儿?

    “你是‘啸夜鬼船’的头儿?”她开口求证,心中已大抵猜出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了。

    她阴郁的语气让方才击沉挑衅者的热络淡去,甲板上的人一改先前的聒噪,纷纷住口,有志一同地看戏。

    司空禹耸耸宽肩,两道深栗浓眉挑得飞高。

    “这是我不能离开的原因?”水蕴霞的脸色仍旧难看,紧抿的唇角却透着不愿屈服的傲气。

    司空禹瞬也不瞬地瞅着她,疑惑全落在眉间。“上鬼船和你能不能走是两码子事。”

    她努力压制住脾气,想起他不时的轻薄举止,冷冷地道:“你休想把我卖到倭国!”

    几番推敲下她得到这样的结果,即便他看起来有多么正派,骨子里依然是杀人越货、专门贩卖人口勾当的海盗。

    这可恶的海盗头儿一定是准备把她给卖了!

    她脑门发胀,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歹运让她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什么?卖什么去倭国?”司空禹下颚紧绷、拢起深眉,神情深邃难测地完全猜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为什么他无法从她的话里推敲出一点蛛丝马迹?

    “你这可恶的海盗头儿!”她冷眸扫过,知晓他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她跨出脚步,直接奔向船缘,准备跳海逃离这罪恶群聚的黑暗之地。

    或许她运气差了些,但她的体力已恢复,就算处在深海当中也强过任这些海盗寇仇凌辱。

    司空禹迅速钳住她纤细的手腕,轻而易举识破她的意图,并将她纤柔的身子扛在宽肩上。

    “放开我!”水蕴霞奋力挣扎,不断猛捶他硬得像石头的肩膀。

    未料及她会有如此鲁莽的举动,他眼中迸出危险的光芒咬牙道:“你疯了!”

    她竟然想跳海?

    凌厉的紫蓝深眸眯起,司空禹冷冷地说:“你的命是我的。你想游回哪?你又能游回哪?”

    水蕴霞闻言,毫不畏惧地吼了回去,四肢并用地朝他又吼又踢。“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是你多管闲事,放开我、放开我!”

    她激烈的反抗让周遭抽气声四起,这场好戏真是太精彩了!

    司空禹额上青筋猛抽,狰狞得像是要当场掐死她似地,扬掌压制住她扭动的身躯。

    他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畔轻喃,语气轻柔,却吐出最邪恶的话语。“再敢挣扎试试?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水蕴霞怔了怔,但仅片刻,她目露鄙夷地冷道:“看看是谁生不如死!”

    说完,她檀口一张地露出银牙,毫不留情地往男子结实的颈肩处咬下。

    “呃!”

    “哦!”

    “哇!”

    “噢!”

    不属于当事者的声音发出惨不忍睹的惊呼,大熊更是为头儿掬一把同情泪地祈祷。

    哦!可怜的头儿、凄惨的头儿,啧、啧……真要命呐,那姑娘似乎咬得挺起劲的……

    耳畔听见兄弟们的怜叹,司空禹反倒显得冷静,他利眸扫向围观的人,众人皆识趣地一一走离。

    唯独大熊仍杵在原地,豆大的目光朝着头儿迸出强烈的同情。

    “大熊,走了!”廷少咏拉住愣在原地的大熊,好心催促。

    “唔!头儿流、流流流……流血了!咱儿……帮不帮?你说帮不帮?”大熊无助地看着众人。

    “帮了你就完蛋了!”巫循扬了扬眉,有种想踹人的冲动。

    “对对对,不关咱们的事,走呀!”廷少咏轻叹,因为大熊的身躯太庞大,迫得巫循与廷少咏不得不一左一右地架着他逃离甲板。

    第三章

    水蕴霞管不了有多少人等着看好戏,只感觉牙关泛疼,嘴中蔓延着一股腥甜的血腥味。

    “没想到你瘦归瘦,力气还真不小。”他不动如山地杵在原地,提供自己的肩头,任由她好似咬紧猎物的野兽般,发泄心中的不快。

    她怔了下,为他沉着的反应感到疑惑,即使她的体型与力气都比不上他,但也不致于不痛不痒吧!

    水蕴霞松了口,低垂着秀眸才发现自己有多生气、多用力。

    两排被血染糊的牙印怵目惊心地印在他衣服上头,可想而知他衣下的皮肤有多深的口子。

    不痛吗?她紧握着拳努力不让心中的愧疚蔓延。

    一切都是他的错!她并不是这么凶悍的,谁教他、谁教他是无恶不作的海盗、谁教他心中有着坏念头!

    感觉到肩上咬紧的力量松了,司空禹叹了口气将她放下。“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他深深看着她,肩上隐隐抽痛,实在不明白这姑娘怎么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我说过,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要救我的。”水蕴霞咬着粉唇,无畏地迎向他紫蓝的深眸。

    “如果你再敢胡闹,忘了自己在谁的地盘上,我会让你后悔莫及。”他沉声威胁道。那身结实精壮的肌肉,与低沉的嗓音散发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水蕴霞脸蛋轻仰,努力不被他强烈的男性气息所影响。

    她不怕他,即使误上了贼船,遇上了一个比番邦野人更加无赖的海盗头子,她也绝不显露心底的恐惧。

    “你就这么想死?”司空禹目光凌厉地瞅着她一脸不驯的模样。

    “对!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把我卖到倭国当女奴!”水蕴霞紧握拳头,晶灿的水眸流转着宁死不屈的坚定。

    “谁说我会把你卖掉?!”司空禹微挑俊眉,终于了解她的想法。

    水蕴霞直挺挺站着,即使心中忐忑不安,一双晶灿的眸仍直直觑着他。“这不是你们海盗专作的勾当吗!”

    “我有说过我们是海盗吗?”司空禹反问,一脸好笑。

    顿时,水眸轻蒙上疑惑,水蕴霞被这男人搞乱了。

    “谁规定拥有一艘远近驰名的海盗船,就得当海盗?”他扬声朝她逼近,属于他的气息肆无忌惮地钻扰她的思绪。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一脸困惑地问。

    不懂、不懂!传闻中的“啸夜鬼船”头儿“啸夜”——司空禹,是海上最负恶名的海盗,抢杀掳掠、无恶不作,其狠厉的行事风格教“同业”也畏惧几分。

    然而眼前的男子同她说了什么?

    “啸夜鬼船”上的人……不是海盗?

    “不是海盗挂什么骷髅旗?!”水蕴霞完全不相信他的说法,轻啐了声。

    司空禹耸了耸宽肩淡道:“懒得拆下。”

    由于当年司空禹爹娘成亲时,并不被双方长辈所祝福,但因为他的出生,司空霸逐渐接受了佛朗机公主成为他媳妇的事实。

    只是,谁也没料到司空禹的爹娘会被逼得殉情,因此司空霸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唯一的孙子身上。

    他将这艘以掠夺抢劫商船、威吓海上多年的“啸夜鬼船”传给了孙子,原以为孙子能继承司空家的狠绝,发扬光大、称霸海上,但始料未及的是,司空禹却只继承了海盗船名号,而未继承海盗之实!

    为了不让他太过失望,司空禹保留了司空家的象征——芦苇骷髅旗。

    不过也正因为保留了这面旗,驾着鬼船四海游历的司空禹还是免不了遇上无数次海上挑衅、争夺。

    所以“啸夜”莫名其妙成了无恶不作的海上寇贼……

    听见这个答案,水蕴霞瞪大了水眸,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这男人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啊?

    司空禹瞧着水蕴霞困惑的表情,笑了笑,没多作解释,迳自扯开话题。“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会舍得把你卖掉?”

    一想起她偎在别的男人怀中,难以忍受的情绪倏地涌了上来,他对这种感觉有些陌生,却扎扎实实地让他无法忽略。

    水蕴霞一愣,耳边回荡着他的话——他舍不得把她卖掉?

    她眸中掠过一丝慌。“我、我才不管你舍不舍得,反正你别奢望我会报恩!”

    话题中断,两人陷入沉默,四周只剩下规律的浪涛拍打声。

    司空禹笑得有些怪异,语调揉着笑。“我从头到尾有说过要把你卖掉吗?”

    是没有!但……干坏勾当还需要声明吗?水蕴霞兀自思索着,剧烈起伏的胸脯与微促的鼻息在在显示她此刻紊乱的心情。

    “再说,有人规定海盗就得杀人越货、j滛掳掠吗?”

    不、不是吗?那海盗要干嘛?她狐疑地瞠眸瞪着他,仿佛他正对她说了个天大的笑话。

    司空禹嘴角噙着笑说:“没人知道‘啸夜鬼船’只是一艘虚有其名的海盗船,我只是继承了海盗之名,并不打算承续海盗之实。”

    水蕴霞迷惑了,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相信他的话,只定定瞅着他,斟酌他语气里的真实性。

    “骗人!”她直觉地嚷着,晶灿的水眸泄露心底的想法。

    “是没人会信。”司空禹看着她,被她眼眸间不经意流露的神情所吸引。

    瞬间,心头漫过一种难解的情绪,他突然俯下身子,吻住她红嫩的唇瓣,尝到她口中残留的血腥味。

    “不……”她的唇猛地被彻底占据,所有怒骂词句全被男人的热力与强势所封缄。

    一种她未曾经历过的感觉,正在侵袭着她的感官。

    这可恶的海盗头儿!她抡起拳抗拒地捶打着他,却阻挡不了他霸道放肆地滑进她贝齿之间。

    陌生的亲密伴随着他的男性气息直袭而来,水蕴霞虚软地站不住脚,双臂像自有意识般攀附住他被咬伤的肩。

    “唔!”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司空禹紧蹙眉峰,他知道肩上被她咬伤的伤口还流着血。

    水蕴霞蓦地回神,掌心的湿热伴着怵目惊心的红拉回她的理智。

    天!她怎么会意乱情迷地沉醉在他的吻当中?

    她大受震惊地推开他,冲进船舱,慌忙关上舱门,纤背紧紧贴住舱房的门板。

    她捂着仍残留他气息的唇,被胸口怦怦乱跳的感觉给吓住了。

    她怎么可以受诱惑,成了……滛荡的女人?

    司空禹愣杵在原地,方才失控的感觉让他还有些茫然,肩上传来隐隐的痛,他回过神怒喝。“该死,我的话还没说完!”

    “你说完了……”还以欺负人的方式。水蕴霞眨了眨泪湿的眼睫,用力将眼泪逼回。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杵在门外揉了揉眉心,沉声道。

    他的意思是……要继续?他方才话说了一半便轻薄她的唇,若真要把话说完,那、那……

    水蕴霞呼吸一紧,素白柔荑捂住烫红的脸,不敢继续往下想。“你说完了、说完了……”

    “后退。”懒得再与她争辩,司空禹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声音由舱门透入。

    水蕴霞不自觉的退了一步,他强健的身躯便轻而易举地顶开舱门而入。

    大海的气息徐徐送进舱房内,将属于他的气息也撩散在舱房中。

    她看着他,粉唇不自觉轻颤地道:“你出去,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虽然他说他不会将她卖掉,但他怎么可以吻她?而她还……默许了?!

    一定是心里太多太多复杂的感觉让她的行为脱序,一定是这样的!

    司空禹叹了口气,努力压下心中因她而起的波动。“等我送泽一回倭国后,我就送你回你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泽一是谁,但水蕴霞闻言,忘了被强吻的悸动,双眸发亮急切地问。“你会送我回去?还要多久?”

    “也许三、五个月,也许更快。”他的答案极为含糊。

    三、五个月?她没办法等这么久!水蕴霞咬了咬唇,半晌才道:“那借我一艘小船,让我走。”

    司空禹阴鸷地瞅着她,一股落寞攫住他的心,沉窒得教他的语调更沉,眸光落在她倔强而坚定的面容上。“你就这么急着想离开?”

    “我……”水蕴霞正思忖该怎么开口时,突地海波晃荡,骤起的风势让船起了个大颠。

    有了一次经验,水蕴霞迅速地扶住舱门,稳住身体。

    就在此刻,“咚”的一声,一颗被厚布包裹的珠子滚了出来,顺着斜倾的船势定在她的脚尖,露出莹莹的玉润晕彩。

    水蕴霞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灵珠?!”

    司空禹栗眉飞挑,不解她的反应怎会这么大,他拾起灵珠,重新用厚布将它裹好。“这灵珠的名号可真响,连你都知道。”

    两人间紧绷的气氛瞬间趋缓,水蕴霞对他的调侃听而不闻,目光甚至离不开灵珠。

    强压下激动的情绪,她嗓音轻颤、微哑地问。“你是怎么得到灵珠的?为什么灵珠会在你手上?”

    她的问题可难倒了他,司空禹蹙起眉峰,沉吟地说。“这得问朗叔才知道当初是谁把这灵珠硬塞给我的?”

    司空禹记得灵珠是他们在“鬼岩芦岛”附近的海域与中原的海盗发生海战时,对方为求活命,拿灵珠与他们交换条件的。

    拿到灵珠后他直接把灵珠丢给大熊,再把恶贼丢下海。

    最后到底是谁把灵珠丢还给他,他倒真的没留意过。

    他的语气如此不以为意,水蕴霞不禁想,或许灵珠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她心跳如雷鸣,瞅着男人,小心翼翼地开口。“灵珠对你而言,重要吗?”

    司空禹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眸光,放软的姿态透露出她的渴望。“怎么?你想要灵珠?”

    不是想要,是一定要!水蕴霞深吸了口气,声音虽然和缓轻柔,却坚定万分。“灵珠是我的,我必须取回它。”

    “你的?!”结实的双臂环在胸前,司空禹神情难测地瞅着她。

    “对,我的。”终于……在阴错阳差下,灵珠再度回到手里,她激动的情绪让她清亮的眸子漾着苦涩与迷离。

    “灵珠对你很重要?”

    她微微颔首。

    “为什么?”他想知道,不像江湖女子的她怎么会说这颗被江湖人士视为“是非之物”的灵珠是她所有?

    水蕴霞好半晌才开口。“说了你会把灵珠给我吗?”

    “你说呢?”他宽肩一耸,渴望知晓她所有的情绪巧妙地掩在淡然的语气里。

    灵珠在他手中,她没有筹码,只好让步。

    “灵珠出自一个采珠世家,镇压着该岛的四煞局,可是很不幸的,灵珠在五年前被窃,于是整个岛陷入失珠的愁云当中……”

    悠悠过往,却已辗转过了五年,在她出岛前,三妹及小妹还打算到泉州去寻柏永韬那负心汉。

    水蕴霞叨叨絮絮诉说着过往,在思及姐妹们的事时,身为长姐的她不免一阵忧心。

    不知她们出岛了没?

    不知甥儿水净还有没有吵着要爹?干干还好吗?

    “你是灵珠岛岛主的女儿?”听完她细述失珠的过往,司空禹问。

    水蕴霞眸中掠过讶异。“你知道灵珠岛?!”

    “当然,我在那里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加重了掠过紫蓝深眸中的落寞。

    水蕴霞悄悄打量着他,眼底因他的表情而闪过万般情绪。

    他最重要的……水蕴霞心一紧,她竟想知道能让这似无赖的海盗头子如此珍重的东西是什么?

    “好!”司空禹醇厚的男性嗓音拉回她沉迷的思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