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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侯第10部分阅读

    “回来!别拦了,由他们去吧!”胖子主事终于觉得事情不对,擦了擦满脑门的汗,望向地上一死一哭的二人,目光中凶色愈盛。

    “二位,你们存心搅局的吧?别演了,人都走光了,起来吧。”

    萧凡仍在嘤嘤哭泣:“道长,魂兮归来……”

    “够了!这位朋友,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来我金玉楼闹场,所为何因?咱们以前结过梁子吗?”

    人都走光了,萧凡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萧凡止了哭声,抬起头望向胖子主事。

    胖子主事一见之下大吃一惊:“这不是陈家姑爷么?”

    萧凡苦笑:“你应该叫我萧掌柜,……兼陈家姑爷。”

    胖子冷笑:“我道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来金玉楼闹事,原来是你,今日萧掌柜唱这么一出,意欲何为?”

    萧凡和善的笑道:“没什么,你们金玉楼把张三丰的师弟给毒死了,刚才道长临死之前交代了遗言,他说你们金玉楼的大堂聚风藏气,南北通风,正是一块上好的风水宝地,他最后的心愿是请我把他老人家埋在你们大堂正中,金玉楼的各位都是爽快之人,想必不会拒绝道长这个小小的心愿吧?”

    金玉楼的店伙计们闻言顿时怒了,这也太欺负人了!俗话说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这酒楼的幕后大老板乃黄知县,众人群情激愤,挽着袖子便欲上前揍人。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装死的太虚也跟诈尸似的跳了起来:“呸呸呸!说什么呢?晦不晦气?有你这么咒人的么?”

    萧凡气得跺脚:“不是让你好好装死吗?你怎么不听话呢?”

    “贫道再装死你就要把我埋了,我能不诈尸么?”

    “那酱肘子的钱你给啊……”

    “…………”

    “…………”

    刚刚气绝身亡的道长原地满血复活,而且还活蹦乱跳,胖子主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怒道:“二位,玩够了吧?金玉楼与你们无怨无仇,二位这是存心架梁子来了?”

    萧凡好整以暇拂了拂衣裳,微笑道:“种恶因,得恶果,金玉楼以前对付咱们醉仙楼的时候,用的手段也不怎么光彩吧?在下只是投桃报李,以牙还牙而已,这位管事,今日之事你管不了,回头告诉你们周掌柜一声,鄙人萧凡来过,向周掌柜问好。”

    转过身,萧凡斜睨了太虚一眼:“道长打算继续在这儿吃酱肘子,还是跟我一起回去?”

    太虚急忙咧嘴一笑:“贫道还是觉得醉仙楼的狗肉火锅好吃……”

    “那咱们就回吧。”

    在众人仇视的目光下,二人施施然走出了金玉楼,萧凡这一刻忽然想起了小李飞刀李寻欢,在少林寺众僧的包围中,李寻欢手捏一把飞刀,与众僧对峙,那么多武功高强的和尚,楞是没人敢出来受他那出手第一刀,此时此景,自己与李寻欢多么的相似。

    不过他觉得自己比李寻欢更牛逼,人家手里有飞刀,自己手里却空无一物,金玉楼的众伙计也不敢拿他怎样,这是何等的气势。

    金玉楼众人恨恨的盯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拳头攥得紧紧的,一名店伙计凑到胖子主事面前恨声道:“管事怎么不把他们留下?咱们这么多人揍他个半死……”

    “啪!”胖子管事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伙计脸上。

    “闭嘴!你懂个屁!知道他是谁吗?”

    “他不就是陈家的窝囊姑爷……”伙计捂着脸不服气的道。

    “哼!窝囊姑爷?人家早就抱上了新任曹县丞的大腿,上次黄公子领了一票人砸醉仙楼,那么多人楞是不敢动他一根手指,你难道比黄公子还有种?”

    “那……也不能由着他胡来吧?咱们金玉楼可是……大老爷的家业,就这样被一个赘婿给欺负了?以后别人怎么看我们?”

    胖子主事咬了咬牙:“我马上去见周掌柜,请他定夺!”

    出了金玉楼,冬日冷风一吹,萧凡顿时觉得背后一阵凉飕飕的,伸手一摸,全被冷汗浸湿了。

    太虚嘿嘿笑道:“老弟,怕了吧?你猜今日他们若真的动手揍你,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萧凡擦了擦额头冷汗,镇定的道:“他们不会动手的,陈家现在已公开跟曹县丞站在了一起,正所谓打狗也要看……咳咳,不对,是投鼠忌器,金玉楼那几个管事和伙计是不敢动我的,但是如果今日黄惟善在场的话,那就说不准了,我就是笃定了这一点,才敢上门闹事……”

    “你怎么知道黄惟善没在金玉楼?”

    萧凡奇怪的看了太虚一眼:“黄惟善被你一棍子敲得卧床不起,道长莫非忘了?”

    太虚惊出了一身老汗,急忙心虚的瞄了一眼四周。

    “既然你笃定他们不会动手,怎么还吓出一身冷汗?”太虚白了他一眼。

    萧凡很诚恳的道:“我这是阳火旺盛,小时候有个算命先生给我算过,说我五行属火……”

    “编,你比贫道还会编!贫道老早看出来了,你小子绝不是个善茬儿,得亏你无权无势,你若当了官儿,必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金玉楼估计没人敢上门了,醉仙楼是不是可以开张了?”

    “还不行,搅和金玉楼的生意只是计划的第一步,还有第二步……”

    太虚望向萧凡的目光都不同了:“你小子的阴损招数一套接一套,你还打算干嘛?”

    萧凡不怀好意的看了太虚一眼,太虚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不会又想利用我吧?贫道刚才陪你演了一场戏,已经仁至义尽了,适可而止啊……”

    萧凡摇头叹气道:“为何我每次看到道长的脸,总会冒出一些罪恶的灵感?道长,你说你这张脸到底怎么长的?”

    太虚下意识摸了摸脸,然后暴跳道:“你自己心术不正,关贫道脸屁事?贫道的脸招你惹你了?”

    “道长,你老跟我吹嘘会轻功,到底真的假的?”

    事涉师门,太虚一挺胸,傲然道:“当然是真的!”

    接着太虚一脸警惕的盯着萧凡,道:“你想干嘛?”

    萧凡笑了:“古人教育我们,物要尽其用,人要尽其才,哪怕是一张厕纸,都有它的用处,更何况道长明显比厕纸有用多了,既然是真的,那在下再麻烦道长一件事……”

    “你想怎样?”

    “帮我贴传单去!”

    “老爷,老爷!不好了!”陈管家气急败坏的奔进了陈府前堂。

    “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陈四六精神有些颓丧的坐在上首,不满的瞪着陈管家。

    陈管家跺脚道:“老爷,姑爷……萧凡他,他竟公然在金玉楼闹事,把金玉楼彻底得罪狠了,现在已闹得满城皆知……”

    “什么?”陈四六吓得浑身一抖,面色立马变得苍白起来。

    “这个……这个混蛋!他……他怎敢如此大胆?他不知道金玉楼是黄知县的家业么?”

    敢跟黄知县叫板,萧凡这混蛋莫非真是个疯子?哪怕你有曹县丞撑腰,也不该如此张狂啊,人家曹县丞是正主儿,不也没公开跟黄知县撕破脸么?

    陈四六现在很想哭,更想死,不论这个疯子做了什么,人家黄知县必然会把这笔帐算到陈家头上,人家是一县父母,陈四六估计他听不进什么“冤有头债有主”的屁话……

    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陈四六现在很想到厨房去抄把菜刀,然后亲自把萧凡剁成一片一片的,最后再蘸上血,在墙壁上写下“杀人者,陈家四六也”……

    陈管家急道:“咱陈家只是个商户,萧凡身上早就打下了陈家的烙记,黄知县若发雷霆之怒,这笔帐还不得算到陈家头上?咱们可得罪不起黄知县呀……”

    陈四六怔忪了一会儿,忽然捂住胸口,痛苦呻吟:“快……快给我把萧凡叫回来!”

    陈管家慌忙出去了。

    陈四六欲哭无泪,原本安排萧凡当掌柜只是表明个态度,敷衍一下他的,没想到当日的敷衍之举,竟给陈家埋下了祸因,萧凡呐萧凡,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

    第三十八章 重新开业

    江浦官驿内。

    曹毅豪迈的大笑声惊起一群栖息枯枝的鸟儿。

    “哈哈……你真把金玉楼闹得人去楼空?”

    萧凡面带赧色:“草民行事太过孟浪,实在惭愧无地……”

    “哈哈,你惭愧什么?商人做买卖,本就跟战场杀敌一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金玉楼以前对付醉仙楼时,用的不也是下三滥的手段嘛。”

    曹毅笑着笑着忽然眯起了眼睛,盯着萧凡道:“本官跟你也打过几次交道了,这双招子自信没走过眼,你不太像那种做事冲动的人,这次大闹金玉楼,彻底得罪了黄知县,你难道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吗?”

    萧凡笑道:“大人见谅,草民虽名为醉仙楼掌柜,可这醉仙楼实际上是您和岳父的,草民食人之禄,自当忠人之事,醉仙楼若赔本儿,草民丢脸事小,大人没了进项事大啊,这个时候,草民也就顾不得什么黄知县的面子了……”

    曹毅嘿嘿笑了几声,用手点了点萧凡,道:“你小子还是没说实话,怎么?本官是那种昏庸糊涂之人,听不得一句真话么?”

    萧凡犹豫了一下,这才道:“既然大人要听真话,草民就说几句不知进退的话了……”

    “尽管说。”

    “大人您是有抱负的人,您将来的成就,绝不止于做一个小小的八品县丞,官场上若思进取,平稳渐进才是正道,草民妄自揣度,这些日子大人想必四处拉拢结交江浦县衙的大小官吏吧?大人身后有燕王偌大的权势,如今又有陈家倾力而注的财力,拉下一个小小的知县,想必不是难事,今日草民孟浪,大闹金玉楼,实际上也是给大人提供一个试探的良机,大人何不借此事来试一试江浦官场的深浅?”

    “如何试?”

    萧凡摸着鼻子苦笑:“不出意外的话,草民也许很快就成阶下囚了……”

    曹毅皱眉道:“你是说黄知县会拿你下狱?他用什么罪名拿你?”

    萧凡叹息道:“大人在军中日久,自是不知官场腌臜之事,当官儿的若要拿一个微不足道的贱民入狱,还用得着找罪名吗?”

    曹毅目光闪动,似有所悟:“本官明白了……”

    看了一眼萧凡,曹毅沉声道:“你小子是个人物,且去吧,放心,本官保证,你进不了大狱!”

    萧凡恭谨拱手而退,转身之后,嘴角微微勾出一道弧线。

    萧凡走后未多时,曹毅的老家仆走进了厢房,低声道:“按老爷的吩咐,老奴已悄悄给衙门的谢主簿,李典史,刘捕头等分别送去纹银五百两……”

    “他们都收下了吗?”

    “都收下了,这几年黄知县暗里捞银子,却不给属下官吏分一杯羹,下面的人怨气颇重……”

    “他们说了什么?”

    “谢主簿说得很直接,以后唯老爷马首是瞻,李典史和刘捕头执一县刑狱,倒是说得颇为含蓄,不过话里的意思,皆言愿与老爷同进退……”

    曹毅哈哈大笑:“万事备矣!”

    接着又压低了声音叹道:“燕王殿下送来密信,嘱我尽快主政江浦,我正烦恼此事,却没想到萧凡那小子给我帮了个大忙……”

    “老爷有意抬举他么?”

    曹毅沉吟道:“不忙,这小子不是池中物,待我拉下黄知县,真正主政江浦后,再好好看看他的本事。”

    萧凡大闹金玉楼的第二天,江浦县内上至官吏富绅,下至贩夫走卒都还没从这个大事件中回过神来,又一个震撼性的新闻事件在全城开始蔓延。

    这确实是一个可以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新闻。

    一大清早,江浦的大街小巷,城门院墙都贴满了一张又一张的小报。

    这个时代的人对小报这种东西当然很陌生,除了县衙外专门张贴朝廷公文和悬赏缉捕朝廷钦犯江洋大盗的公示栏,谁见过这种满大街乱贴的小报?

    国人喜好热闹,更喜好爆炸性的新闻,聊以作谈资,于是,好奇之下,识字的书生和百姓们纷纷凑到小报前,仔细观看小报上的内容,有好事者还大声朗读出来,给那些不识字的百姓们听。

    小报内容很简单,它有个很具震撼性的大标题。

    “惊!缺德酒楼食中下毒!怒!拷问掌柜道德良知!”

    这个标题真可谓触目惊心,振聋发聩。

    小报以匿名的形式,述说着一个事实,某年某日,某酒楼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在端给客人的食物中下了毒药,致使一位传说是张三丰师弟的可怜老道士不幸中招,目前生死茫茫,不知其果……

    小报通篇没指名道姓说是哪家酒楼,不过江浦县就这么大,一点小小的风吹草动都能传得人尽皆知,更何况这么具有爆炸性的新闻事件?

    于是,整个江浦了。

    金玉楼的商誉瞬间被降至冰点,开酒楼的在酒菜里下毒,谁还敢去吃?知县开的酒楼又怎样?哪怕你是玉皇大帝开的,没活够的人怎会再上门?拍知县的马屁也犯不着把命搭上啊。

    短短一天之内,金玉楼的名声便臭遍了江浦县的大街小巷,以后怕是连东山再起都不可能了。

    当然,明眼人也看出了这条消息的深意,小小的江浦,要变天了。

    小报贴出后的当天中午,装修一新的醉仙楼紧锣密鼓的开张了。

    这次的开张颇富创意,门口铺着鲜红的地毯。从台阶一直延伸到街边,地毯上撒满了万紫千红的鲜艳花瓣,一水儿的美貌姑娘穿着统一的比襟扣甲长裙,胸前斜披着一条红色的绶带,上面写着“欢迎光临醉仙楼”的字样,排成整齐的两列,笑颜如花的站在醉仙楼大门口,长长的炮仗放个没停,一旁锣鼓喧天,热闹得跟成亲似的。

    这些噱头在前世来说,当然很普通,见得太多了,可现在是明朝初年,谁见过这样的开业场面?一时间城内的百姓们都被吸引来了,远远的站在外面,好奇而又充满畏缩的看着醉仙楼的大门。

    场面很热闹,可是真正敢跨进醉仙楼大门的人,一个都没有。外面站着迎宾的姑娘们仿佛也感受到这诡异的气氛,她们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僵硬起来。

    萧凡仍旧穿着一身旧长衫,他脸上堆满了笑,心头却很沉重。

    黄知县果然滛威甚重,一句话没说,整个江浦竟无一人敢惹他不痛快,醉仙楼的开业摆明了是要跟对面的金玉楼打擂台,试问谁敢轻捋黄知县虎须?

    陈四六作为醉仙楼的大老板,当然也在迎宾之列,他神情沮丧,脸色苍白,明明是开业典礼,他的表情却像在出席某个葬礼,沉痛得如丧考妣。

    萧凡实在看不下去了,慢慢走到陈四六身边,不着痕迹的低声道:“岳父大人,笑一笑嘛,这是开业,不是出殡……”

    陈四六抬眼,非常愤怒的瞪了他一眼,眼睛一瞟,看见对面金玉楼的周掌柜正阴沉着脸,如同看杀父仇人一般看着他,陈四六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心虚的低下了头。

    “贤婿啊,你……唉!你把事情闹成这样,打算如何收拾?”陈四六根本没有一丝开业大展鸿图的喜悦,反而愁眉苦脸的重重叹气。

    “岳父何意?小婿不是很明白……”萧凡堆着笑装糊涂。

    “你知不知道由于你的胡闹,咱们陈家已经彻底的得罪了黄知县?一个处置不当,也许会致陈家灭门之祸!你看看,你把场面搞得这么热闹,有一个人敢上门吗?”

    虽说萧凡出面拉拢了曹县丞,可谁知道黄知县收拾陈家的时候,曹县丞会不会出手相助?当官的吃拿索要不办事的德性,陈四六见得太多了,自己只是一介商人,想来曹县丞也不会为了一个低贱的商人,而跟黄知县翻脸吧?

    陈四六越想心里越没谱儿,眼中渐渐布满绝望之色,看着满目的美女迎宾,红地毯,鲜艳花瓣和锣鼓乐手,不由颓然叹了口气,哭丧着脸道:“罢了,罢了,我就当出席自己的葬礼吧……还真的挺热闹的。”

    萧凡乐了:“岳父大人如此开朗豁达,实在是陈家之幸,有位老道士说过,苦心中,常得悦心之趣,今日如此热闹,就算是葬礼,也算是喜丧了……”

    萧凡侃侃而谈,陈四六抓狂了,脸色愈发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