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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侯第77部分阅读

    ?现在我们已经出来,你若回了京,这辈子你可能永远也没机会实现你的心愿了。”

    女子幽幽一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抿嘴不语。

    进了殿,二人取了香火上供,然后向彭祖像虔诚跪拜。

    “我愿相公平安高寿,如彭祖一般活八百岁……”一女子双手合十,闭眼喃喃许愿。

    “噗嗤”

    旁边的女子笑出声来,轻声调侃道:“郡主,你的相公活八百岁,那可是世所罕见,那时你若活不了那么长,岂不是要先他而去?”

    许愿之人正是江都郡主,闻言羞涩一笑,然后幽然叹息道:“莺儿,你若爱极了某个男子,你就会理解我为何如此许愿了,爱人的心里,希望他一切都好,一切都顺顺利利,无病无灾,恨不得把我这一生的好运气好福分全都转送给他,与君相厮守,长乐未央,直到有一天我们都老了,享尽一生宠爱后,我便先一步离他而去,免得让我独自承受那失去爱人的悲痛,这也是相爱的人做的唯一一件自私的事……”

    陈莺儿如花般的俏脸瞬间黯然,呆呆望着殿中高大的彭祖金像出神,她的眼中浮现迷茫之色,声音如同遥远的薄雾中飘来一般不可捉摸。

    “郡主,你把人世间的男女之爱想得太美好,太高尚,我……不如你。我是自私的,爱一个人,就应该时时守着他,与他天天在一起,我不容许他负我,当然,我更不会负他,只要他心中有我,我愿为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和尊严,他若负了我,那么他便是我的生死仇人,我与他誓不两立,不死不休”

    江都似被陈莺儿的话吓到了,她捂着小嘴久久不发一语,半晌,她忽然轻俏一笑,道:“莺儿,你话说得狠,可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在你爱的男人面前,你肯定也和我一样,怎么都狠不下心肠伤害他,对吗?”

    陈莺儿带着几分怨毒的俏容渐渐松缓,最后黯然一叹,幽幽道:“是呀,也许我真的狠不下心,若我真能狠心,你,我,还有你相公,我们三个人的命运都会不一样了……”

    江都娇媚的笑容渐渐凝固,她吃惊的睁大眼,道:“莺儿,你……你刚才说什么?我们三人?还有我相公?你什么意思?你……认识我相公萧凡吗?”

    陈莺儿一惊,自知失言,然话已出口,来不及掩饰。

    江都美眸盯紧了她,这回她用了肯定句:“莺儿,你认识我家相公,你早就认识。”

    陈莺儿浑身一颤,双目一闭,凄怆的眼泪滚滚而下。

    “不错,郡主,原谅我瞒了你这么久,我实是不得已,我……我便是你家相公萧凡曾经的未婚妻……江浦陈莺儿。”

    徐州城内,知府刘治府中卧房。

    风水轮换,现在该方孝孺问萧凡了。

    “你就是天子钦命巡北的钦差大臣?”方孝孺捋着黑须,眉眼间露出一股正气。

    “正是。”萧凡笑眯眯的回答。

    “你就是萧凡?锦衣卫指挥使萧凡?”

    “正是。”

    方孝孺闭眼沉吟道:“老夫远在巴蜀时便已听过你的名号,萧大人,老夫久未进京,不知朝堂事,却有几句话相询,老夫性情耿直,言不入耳,还望见谅。”

    萧凡笑道:“下官慕方大人清名久矣,方大人有话尽管直说。”

    方孝孺思索半晌,似乎在组织语言,良久,这才悠悠道:“听说如今朝中出现了j党,其中以你萧大人为首,你们沆瀣一气,祸乱朝纲,蛊惑幼帝,擅权专政,萧大人,果真是这样吗?”

    萧凡淡淡一笑:“这些话想必是黄子澄他们一众清流大臣告诉你的吧?——何谓忠?何谓j?难道那些清流说的话才是至理正道,不听他们的话便成了j臣?忠与j的定义是由他们定的吗?他们说我是j臣,我便肯定是j臣了?方大人,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何看法,说实话,我也并不在意你对我的看法,我萧某人这辈子只为自己活着,旁人的评价,不论高低赞毁,我自哂然一笑,方大人,这就是我的回答,不知方大人可满意?”

    方孝孺眉头轻皱,随即又缓缓展开,轻笑道:“不论萧大人是不是j臣,至少你这番话颇为坦诚,可是……萧大人,如今朝中说你媚言惑上的声音很大啊,老夫远在巴蜀之时便已震耳欲聋了……”

    萧凡轻松笑道:“方大人放心,现在骂我的声音已经小了很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方孝孺惊愕道:“哦?莫非朝中大臣对你的印象有了改观?”

    “不是啊,因为我前几日把黄子澄赶走了,所以骂我的声音小了……”

    “你……”方孝孺气结。

    沉默良久,方孝孺猛然睁开眼,正色道:“萧大人,老夫非偏听偏信的愚蠢之辈,你是忠是j,老夫的眼睛会看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说着方孝孺忽然站起身,一双焦距模糊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萧凡身旁的曹毅,他跨前一步走到曹毅面前,抬手戳着曹毅的胸膛,一边戳一边大声道:“萧大人,老夫这双招子自信不瞎,我会好好盯住你,若我发现你果然是j佞之徒,老夫不惜以死相谏,也非要劝天子将你诛杀”

    曹毅愕然:“…………”

    萧凡满头黑线:“方大人……”

    “不要以为你手握锦衣卫大权便可以为所欲为,权乃天子所授,你的一切是天子给的……”

    “方大人……”

    方孝孺不耐烦的扭头环顾:“什么事?谁叫我?”

    “方大人……你,眼睛没事吧?”

    “废话老夫神清目明,法眼如炬,能有什么事?”

    萧凡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方大人,这是几?”

    “二。”

    再伸一根:“这是几?”

    “哼当我三岁孩子吗?这是四”

    确定了,史书从未记载的大八卦:方孝孺是个超级大近视眼……

    “……老夫告诉你,自古朝堂存正气,你若真是j佞,总会有人站出来的,大明不亡,忠臣不死老夫的这双招子雪亮犀利……”

    萧凡与曹毅面面相觑……

    萧凡干笑道:“啊,咱们换个话题吧……”

    曹毅赶紧附和:“好啊好啊,换个话题……”

    方孝孺只好闭了嘴,瞪着萧凡悻悻一哼。

    萧凡转了转眼珠,道:“方大人,下官奉皇命巡北,在城外与朝中大臣辞别,您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方孝孺闻言顿时脸色变了,黝黑的面色渐渐铁青,一张老脸拉得比驴脸还长。

    曹毅赶紧捅了捅萧凡,低声埋怨道:“……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方孝孺愤怒了,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我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我不能出现在那里吗?官道人人可走,你萧凡这么霸道,谁走你就逮谁?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

    重重拍着大腿,方孝孺目中含泪,悲愤道:“你们想想,你们想想,我奉诏出蜀,孤身还京,坐着马车,看着热闹……”

    语声一顿,方孝孺仰天咆哮道:“……突然就被官兵给劫了哇”

    萧凡和曹毅臊眉搭眼擦汗:“…………”

    手指颤巍巍指着萧凡:“你你要拿老夫挡燕王的冷箭”

    又颤巍巍指着曹毅:“你你要砍了老夫的脑袋祭旗”

    狠狠拍着桌子,方孝孺泪如雨下,悲愤不能自已:“你们还是人吗?……猴子”

    俩猴子低头,面色羞愧得如同猴子屁股:“…………”

    第一百八十四章 芳踪终现

    去北平当然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很危险的玩命工作,现在误会解开,萧凡自然不会让方孝孺跟着他们去北平。

    对萧凡来说,方孝孺与黄子澄虽然都是当世大儒,可他们有很大的不同。

    黄子澄顽固刚愎,思想古板僵化,这样的人若为家主,必然祸害一家,若为国臣,必然祸害一国,总而言之,黄子澄本身就是一个祸害,这回萧凡手下留情没把他弄死,任由朱允炆将他贬谪到登州任知府,这是对山东登州府人民极大的不负责任……

    而方孝孺与黄子澄一样,对这个朝廷这个国家怀有g情和忠诚,并且愿意为它奉献一切,不同的是,方孝孺并不古板,也并不固执,他尽量站在一个客观的立场看待一切是与非,他不会以自己为参照物,他没有黄子澄那种“顺我者忠,逆我者j”的蛮横观点,至少,当别人都将萧凡当成十恶不赦的j臣时,方孝孺却愿意给萧凡一个自我辩白的机会。

    对如今朝堂上忠j不两立的风气来说,方孝孺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在萧凡看来,方孝孺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他单纯而有g情,他饱学多才却并不恃才,他像所有寒窗苦读的读书人一样心怀忠君报国之心,而且对世间一切事物抱着美好的向往。

    他是个单纯得有些可爱的读书人。

    对这样的人,萧凡自是不忍心让他跟着自己去北平犯险。

    “方大人,误会说开了,下官这就派人把您送回京师。”萧凡满是歉意的道。

    谁知方孝孺翻了翻白眼,悠悠道:“老夫不回去。”

    萧凡楞了:“你不回京师去哪儿?”

    方孝孺斜眼看着萧凡,看来他对锦衣卫抓他的事怨念颇重,哼道:“你们去哪儿?”

    “我奉天子诏命,去北平犒军安民,安抚戍边藩王……”

    方孝孺嗤笑道:“当老夫傻子吗?什么安抚藩王,明明就是拖延藩王,老夫虽然久在蜀地,不问朝政,可老夫这双招子雪亮犀利……”

    “方大人……您就别老拿您那双雪亮犀利的招子说事了。”萧凡无奈道。

    “算我一个。”

    “什么?”

    方孝孺瞪了他一眼,眼神不好,结果瞪到了萧凡身边的曹毅。

    “老夫说,你们去北平,把老夫也算上,我要跟你们一块去。”

    萧凡和曹毅傻眼:“…………”

    接着,二人当着方孝孺的面开始窃窃私语。

    “萧老弟,……这方大人眼睛有毛病,脑子是不是也有毛病?”

    “嗯,很有可能……我待会儿给他出套题,考考他的智商……”

    方孝孺头顶开始冒热气:“……你们当老夫死了吗?”

    二人一楞,萧凡急忙陪笑道:“方大人,这个……你要和我们一块去北平?你不是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

    “北平很危险啊……”

    “废话老夫当然知道”

    “这次虽然是公费,但没有旅游安排……”

    “老夫不需要”

    “主人不会太友好,绝对没有美丽的姑娘给你陪宿……”

    “老夫不好此道”

    “……更没有红包拿。”

    “混帐你当老夫什么人了?”

    萧凡跺脚道:“可……你陪我们去北平,到底图什么呀?”

    方孝孺淡定的捋着黑须,悠悠道:“老夫就想看看燕王有多大的野心,也看看你萧凡到底是不是被千夫所指的j佞之徒。”

    萧凡气得一甩袖子,扭头便出了卧房的门,扔下了一句话:“行,那你跟着去吧,命丢了我们不负责,只管埋。”

    徐州知府刘治的家宅住进了钦差大人,满城官员百姓皆战战兢兢,萧凡进城以后,市井便传开了各种传言。

    萧凡的履历也不再是秘密,很快传遍的大街小巷,徐州城的百姓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年纪轻轻的钦差大人居然还是京师锦衣卫的指挥使,官场民间谈虎色变的锦衣卫第一号人物,锦衣卫里是些什么人?在官员百姓眼里,锦衣卫就是绞肉的机器,拘魂的鬼差呀如此一来,萧凡自然成了阎罗殿的阎君,杀人的魔王了。

    再说萧凡也不是没干过杀人的事,先帝在位时,当时身为锦衣卫同知的萧凡奉旨一声令下,一夜之间便抓了京师数十名受贿的大臣,无一幸免全部被杀头,这些本就是事实,传到民间自然被好事者无限渲染夸大,最后的版本竟成了萧凡一声令下,杀了京师朝堂百多名大臣,株连数千家眷,京师菜市刑场血流成河,人头都摆成了十几座京观,血腥气到现在还没消散……

    这样一个杀人魔王住进了徐州城,谁人不害怕?

    如今的徐州城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连放屁都使劲掰开屁股蛋子,放得悄无声息,不敢高声放,恐惊天上人。

    自萧凡进城那天起,徐州城成了一个高素质的文明城市,没人吵架,没人骂街,没人斗殴,更没有小偷小摸,溜门撬锁了,一到入夜,徐州城安静得像座死城,连狗都不叫唤,真正达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理想境界。

    原本以为钦差大人只是经过徐州,住一晚便走,谁知萧钦差不知打着什么算盘,在城里一住就是三天,丝毫没提要继续北行的事,摆出了一副落地生根在此长住的架势。

    这下徐州的官场顿时变得动荡不安了。

    谁也摸不准这次钦差代天子出巡究竟担负着什么使命,可锦衣卫的赫赫威名在前,对徐州官场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威慑,这年头当官的有几个真正清白干净的?多少都干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不法事,萧凡待在徐州刘知府家不走了,徐州城的各同知,通判,以及辖下各县知县等官员纷纷开始惶然不安。

    第二日,各县衙又有消息传来,徐州所辖各县地界内莫名多了大批穿着普通百姓短衫的陌生人,这些人专往一些人烟不至的荒郊野地里钻,出来后又聚集各县城交头接耳,神情诡异的不知在交流些什么。

    这下徐州的官员们愈发惶恐不安了,明眼人自然看得出,这些陌生人肯定便是传说中的锦衣缇骑密探,他们这么多人在徐州地界内同时出现,心里有鬼的官员们顿时惊疑恐惧起来,这些锦衣缇骑莫非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们出现在自己的辖区,难道是为了搜集自己的罪证?

    一股低沉凝重的气氛充斥着徐州官场,而钦差萧凡不表态不出声,默然无声的不停从徐州派出锦衣卫分散各处,给官员们更造成了强大的心理震慑。

    于是,干过坏事的官员们坐不住了,他们纷纷出头向同僚或上司打听钦差赖在徐州不走的目的。

    而国人总不乏没事找事的所谓“知情人士”,打听之下,萧凡驻扎徐州的说法便越传越邪乎,有人说天子新登基,立志要整肃大明官场,以立君威,于是委任锦衣卫指挥使萧凡为钦差代天子出巡,查纠严办地方官员不法之事,与钦差一同上路的,还有锦衣卫的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刑具,若被查出,先不问供,按锦衣卫审犯人的规矩,先杂治一番再问罪。

    打听出来的结果令官员们愈发惊惶,特别是那些干过亏心事的官员们,更是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发。——锦衣卫给他们造成的印象太深刻了,若真铁了心要查某个官员的罪证,这天下有锦衣卫查不出的事情吗?

    怎么办?自首吧至少能落具全尸,锦衣卫整人的法子太残酷了,一刀断头总比血肉模糊受尽折磨要痛快得多。

    萧凡入住徐州第三日,徐州各级官府一共有十余名官员投案自首,向徐州知府衙门主动交代他们干过的不法之事,每一桩每一件皆查有实据,交代之后,随驾钦差的锦衣校尉们将这些犯官们关入了大牢,并派出快马紧急向京师吏部呈报。

    后来又陆陆续续自首了一批官员,锦衣校尉们觉得这情况太诡异了,忍不住向萧凡报告了此事,萧凡沉默半晌,久久无语……

    良久,他仰天长叹:“我只是留在徐州等江都的消息而已啊很单纯的一件事……”

    徐州大彭镇,彭祖庙内。

    江都郡主不敢置信的盯着陈莺儿,她脑子已成一片空白。

    “相公……曾是你的未婚夫?你……就是相公指腹为婚的商人家的女儿?”

    陈莺儿怆然点头,闭上眼,两行凄楚的情泪悄然滑落腮边。

    “莺儿,你……瞒得我好苦”江都见陈莺儿哭得凄然,她的眼眶不由也泛上了泪光。

    陈莺儿哭着道:“郡主,原谅我一直瞒着你,我……实是不得已,我不愿提起这段往事,不想你因为此事而疏远了我……”

    江都性格单纯,但却并不笨,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疑惑,道:“仅是这样吗?”

    陈莺儿泪眼顿时有些闪烁起来,支吾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