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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起波斯湾第154部分阅读

    长着一付汉人的脸,但他却已经是蒙古人的大都督!

    “王师北定中原日……”

    直到此刻,看着那宋式盔甲背影的老人们,还记得儿时读过的,那些老子们的诗。心头里涌动一下的热血,又使他们回味起少年时的滋味。

    具体的,老人们已经记不得了。他们只是知道,在这里,在蒙古人掌权的地方。他们不能自由的按照宋人的模样去哭,也不可以在这多年战乱之后的生活之中,再回味起他们自己,还在强大的北宋的保护之下是什么模样。

    一切,正如同老人的记忆那样,在脑海之中缓慢的消失。但残影里,曾经强大的北宋,在徽钦二帝的被掳之中灰飞烟灭,那一群身穿着现在的少年们不认识的,王师盔甲的背影,也在大道的灰尘之中变淡。

    “难道这里又要起战乱了吗?”

    老人们看着在膝前嬉戏的孩童们,心中掠过一阵担忧与悲凉。这里是益州,已经靠近益州大营的根本。作为益州万户的李璮(松寿),却绝对不是一个甘于臣服蒙古的人。

    私纳盐课以括军,自己铸兵、养马,对于贵由汗征调其与部下出兵波斯方面的命令,一拖再拖一推再推,最终不了了之。这些大约也就是他手下的水军千户章青,敢于与阿卜杜勒·哲玛尔孤身前往的原因。

    后者,此刻身上的背着双筒猎枪,马上挂着斩将刀,腰上的袋子里装着手雷。大约在这个好说话的残次马穆鲁克脑袋里,怕这个字此刻除过应用在赵伏波身上之外,他是谁人也不怕。

    受到他一路烦个不停的章青,干脆从自己家孩子的蒙学之读中找到了一本《唐诗三百首》。

    “哲玛尔先生,识得汉字么,你要是背会了这些东西,殿下一定喜欢!”

    只要是赵伏波喜欢的,哲玛尔自然都会去试试。就算赵伏波不那么喜欢也不要紧,毕竟这一路之上,嘴不闲着了。

    身上穿着大宋羽林军盔甲的章青,身上同样是大宋羽林军的全套装备。只是此刻他不过是小兵的打扮,肩头仅仅只是半圆形的护肩而已。尽管如此,这套保护周全、严密的盔甲,还是很让章青震撼。

    “这就是我大唐的明光之甲,就是被胡人称之为铁猛兽的战甲。”

    虽然黑色完全说不上是什么明光之甲,但整块式冲压成型的胸甲,实在给人以一种非常结实的感觉。根据蒲金书告诉他的,这种胸甲除过大宋羽林军用的“四棱透甲椎”之外,这个世界上根本无箭可透。脸上是与头盔结合起来的脸甲,两块清澈透明的玻璃,使他可以看到外面。口鼻之处有专门的呼吸区,同样可以阻挡灰尘的进入。

    他们骑的马,是俊俏的阿拉伯种马。在这早已经没落了骑兵的中国东南,绝对是千里挑一的千里龙驹。身后跟随着几个萨福万的手下,那都是将来在济州了岛上建立大军的教官。

    一队十人,恰是大宋羽林军一个小队的数量。在章青心中,这一个小队杀法骁勇娴熟的人,恐怕抵得上100人之力。毕竟这是10头“铁猛兽”,对付起步下之军,其势难挡。

    “那就是益州城么,这么低矮?比起我们索科特拉岛差的叫远!”

    在索科特拉岛上的黑、白二堡,都属于欧洲式的,带有某种哥特风格的城堡。一座城堡,大约就是一座巨大的房屋。但益州城这种使用城墙来保护的城市,自然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只是包括阿卜杜勒·哲玛尔在内,所有大宋羽林军以及他们势力里的每个人,都已经习惯了,被外人赞叹为神奇,被那些奴隶们仰视的感觉。因此,固然越是近抵益州这里,蒙古卫戍之兵越多。但骑着矮马背着反曲复合弓的蒙古人,对他们而言,都是些不如流的士兵。

    “诸位,我是水军千户章青,有急事需要见都督,还请诸位……!”

    府门处的兵将,大概是为了彰显自己与蒙古的所谓“黄金家族”结亲,李璮门前的府兵,都是些蒙古兵将。虽然章青是千户之职,但与他们这些“黄金家族”门下的兵将相比,都不过是些不入流的角色。

    益州此刻属于成吉思流幼弟铁木格斡赤斤的土地,李璮娶斡赤斤后王塔察儿的妹妹为妻。因此李璮在北方诸侯中,最为桀傲不驯。而他的府门,且不说地位低下的色目人(夏金之人)以地位更加低下的南人。包括普通的蒙古人,亦不敢强闯而入。

    “有急事,可曾有都督大人的手令!”

    章青到底是久居官场之人,明白这时需要的是银两开路。眼前这些蒙古的骄兵悍将,在李璮手下早已经学会了那些官们死要钱的本领。

    “大人,还请大人通禀一下,在下这里……”

    他拱拱手,伸手在怀中就打算掏些银子来。虽然蒲金书并没有给他一分买路钱,因为蒲金书自己,也早已经淡忘了那种“潜规则”。

    带着傲慢,蒙古族的门官斜着眼睛。眼前的这个下了马的人,早就已经引起了他的不满。与那些阿拉伯马比起来,蒙古马拿来拉车都不配。他们身上的虽然为黑色,但明显是宋式盔甲的战甲,自然更加引起蒙古门官的不满。

    他斜着眼睛,打量着这群身材高大,身穿宋式盔甲,头饰红缨的骑兵。固然骨子里已经感受到,他们那种来自于战场上的凌厉杀气。但本着对南人的不屑,他依旧拖长了嗓音。

    第88章 不过是奴隶

    “是吗,没有手令的人……”

    蒙古门官拖长了,那瞧不起人的腔调。宋人在他眼中,无论多高的官,都不能与蒙古人相比。作为战争的失败者,并没有资格强调他们的智慧、他们精美的生活,以及他们创造财富的能力。

    这与他一个骑着骑奔驰在草原上,喝着马奶子酒的蒙古人有什么相干,败了就是败了,有什么好分辨!

    蒙古人敬重的是勇士,即使那个岳武穆被昏聩的高宗斩了首,依然还是个英雄。如今的宋人之中,可没有那样的,敢以800对10万的不世英豪。斜着的眼睛,看着章青掏钱的动作,心中越发不屑起来。

    但今天,他可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人!他面对的是,被新的科技重新铸造过的,昔日创造了无限辉煌的“大唐铁猛兽”。他们来自于那个笃信“犯我大汉威者,必斩尽杀绝而后快”的,大宋朝济王赵伏波手下的主战骑兵。

    看到蒙古人的大宋羽林军的主战骑兵,心中只有两个字——“奴隶”!尤其是拿着双筒猎枪的阿卜杜勒·哲玛尔,如同大宋羽林军的士兵一样,他们对外的原则很简单——“杀了再说”。

    手中猎枪学着蒲金书那样满潇洒的一挥,紧接着枪托抵在肩头,对着门前的门官脑袋“呯”的一枪轰了过去。作为临时队长的阿卜杜勒·哲玛尔既然动了手,其他的主战骑兵,对于眼前的奴隶,自然也不需要什么仁慈。

    门前的府兵,平时为了维持他们的光鲜,都不大穿什么甲。一身绸衣,才是他们的服饰。可怜这样的破玩意,如何挡得住利刃加身,猎枪爆头。

    主战骑兵手中长达13米的,斩将刀挥处的冷芒,又或者兰博折叠弓射出时的脆声里,顷刻间就把门前府兵变成了一地的尸体。对着这些尸体,阿卜杜勒·哲玛尔只唾了口痰。

    “呸,奴隶也敢如此狂妄!”

    章青不敢相信的看着阿卜杜勒·哲玛尔,他看不到他们的神情,但这又一次验证了他所知道的,这些家伙做事的手段。如果说狂妄,这些家伙已经狂妄到了极点。

    不过根据蒲金书所言,赵伏波不过率领2000这样的“铁猛兽”,就荡平了驻扎着10几万大军的,一个黑衣大食的行省时,他已经不敢想象。倘若就这样的“铁猛兽”,带着他们厉害的火器来到大宋会如何。

    “好在,无论他们信什么,无论他们是什么人,他们都不过是济王殿下的兵将!”

    章青重新上马,带着对主战骑兵战略的肯定,以及对于未来的向往,一行十骑马都不下,直接进到李璮的府第之中。一路之上,被惊动的府兵挥着刀枪奔了出来,阿卜杜勒玛提尼想都不想,拉着手雷直接抛入人群里。

    猛烈的爆炸,硝烟、血腥、尸体,立即就震慑住了所有的人。虽然职责所在,使他们不得不持着刀枪,跟随在章青他们身边。但没有一人敢于上前,因为那些长长的中华槊挥起时,揉合着大宋枪术的槊招,并不是弯刀可以阻挡得了的。

    不过这些家伙更喜欢使用兰博折叠弓,一箭身中身上,穿着绸衣这种坚韧织物的身体也抵挡不住,直接被钉到墙上。就算是穿着盔甲的人,同样被一箭身倒。

    而阿卜杜勒·哲玛尔这时却已经进入了半疯狂状态,想了好久的双筒猎枪好不容易能上手玩玩,这一次还不玩个够本。也是李璮的府兵之中,全都是些蒙古人。杀未捕捉的奴隶不犯法,这个规矩使阿卜杜勒·哲玛尔这话痨彻底放开了手脚。

    猎枪、手雷就没有停过。一路之上,被他“轰轰、呯呯”打到了李璮的所在的大展之外。直到这里涌出来的人,黑发、黑眼宋服才提醒他,这不是在阿拉伯,可以随便杀人。

    甚至也需要章青紧着喊一句,他才没有一枪把身上穿着蒙古女人服饰的,所谓公主殿下,那满漂亮的脑袋一枪轰开。因为蒙古人就算是女人,也依然不过是奴隶而已。

    “住手,哲玛尔,来的就是都督了!”

    李璮这时在一群近卫的保护下,来到大殿之外。他作梦也想不到,外面来的人是,是他信任的如同兄弟一样的章青。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兄弟居然就带了一群煞神回来。

    不过那些骑在顶级战马上的人,一看就与大宋有着绝对的联系。不说别的,就是盔甲的制式,与大宋的某些大将们才穿得起的盔甲一样。黑色的盔甲、黑色的披风,红色的饰缨以及被黑色脸甲遮住的脸,使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但章青那声厉喝他听出来了,可随着那声厉喝,来不及住手的阿卜杜勒·哲玛尔,还是把附近一个蒙古人打扮的府兵,一枪轰成尸体。

    固然阿卜杜勒·哲玛尔喜欢说话,不过来前蒲金书交待过,到了这儿要听章青的。当然蒲金书也知道,这群骄兵悍将根本不会把蒙古人放在眼中。自己作为一个文人,对他们的影响力也有限。因此,也只有见到了李璮之后,阿卜杜勒·哲玛尔才需要听章青的。

    至于平时在路上,拿一些明显是蒙古人的人练练枪法,那实在是再正常也没有的事情了。

    “大胆,章青,你可是要谋反么!”

    李璮挥手把阻挡自己的人推到一边,他可以容忍背叛。在这大宋即将灭亡之际,在这汉人的文明即将沦陷的时代里,欺骗、背叛就如同家常便饭那么容易。

    只是他不能容忍,作为自己最信任的兄弟,章青就这样带着一群人,杀到自己的府第里。

    看到李璮,看到他身边的那个蒙古公主,章青跳下马向前走了几步。李璮的近卫手中的长刀立起,阻挡他的前进。不过人人都担心的看着阿卜杜勒·哲玛尔,不知道他手中的猎枪,会在什么时候喷射出火光。

    “李兄,如今我已经不能叫您都督,但我给您带来了王师的消息!”

    第89章 聪明的女人

    “王师……!”

    李璮听着这个词,心中一阵酸楚。他并不打算永远臣服于蒙古,他一直在做着叛乱的打算。事实上在未来的1261年,趁忽必烈亲征漠北之际,他举兵反叛。

    1262年初(即忽必烈中统纪年三年),他用早已布置的私驿召回留质燕京的儿子李彦简,随后即杀尽所辖境内蒙古戍军,宣布以涟、海等城献于南宋,公开称叛。

    此刻听到“王师”二字,就如同益州城外的百姓们,看到身穿宋甲的主战骑兵之际,心中的想法几乎一样。固然他不似黎民们那样,更加担心战乱再起。但心中的那一句“王师北定中原日……”,在胸口翻腾着,几乎就要破口而出。

    可他的身边还有蒙古公主,还有蒙古的亲卫。他如何敢有更多的想法,他又如何敢在此刻表明他的态度,除非……那得看……想到这儿,他转过头去看身边的妻子,那位来自蒙古的妻子。

    虽然娶她不过是为了迷惑蒙古朝廷,但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眼前自己的那位章贤弟,显然是要他叛乱的。只是一切既然没有定论,此刻就贸然表达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轻率了。

    当他从妻子的变得煞白的脸上调转目光,看着自己的盟弟章青以及他的同伴时,他心中立即明白,为何章青与他的手下,就敢如此大开杀戒。不说其他的,比方说他没有看到的手雷爆炸。只手眼前那个手中掂着的,会喷火家什的家伙,只一抬手那个卫士就已经被击倒。此刻看去,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的净了。

    “这是什么王师,他们肯定与大宋的王师无关,那这一切……”

    妻子是蒙古宗王塔察尔的妹妹,此刻的塔察尔年纪轻轻,在蒙古的“黄金家族”里的地位并不高。但据历史记载,他站在了赛因汗拔都一面。反对这时贵由汗皇后海迷失称制的事情。

    可以说,此刻在未来的蒙哥汗即位之前,依然是蒙古的内斗时期。无论对于南宋朝廷,又或者说如同李璮这样的诸候,依然是一段宽松的日子。可谁也没有料到,此刻的济王赵伏波却已经在黑衣大食突然崛起。

    在阿拉伯地区,赵伏波为了未来的发展,不得不顶着个“阿拉丁大帝”的称呼。但在回到宋境的蒲金书眼中,他此刻就是大宋的济王千岁。无论南宋朝廷是否同意,又或者认同,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没有强大武力做后盾的他们,在此刻的国际政治之中,根本没有发言的权力。

    “官人,此刻余话不及多说,请先遣人封了府第,这里的事情倘若被别人知道,只说家奴做便罢!”

    塔察尔王的妹妹,显然不仅仅只是个花瓶。恐怕也恰恰是因为这件事,李璮才会在刚刚,先看妻子的神色。一是不舍,其次还带有希望。毕竟她是自己的妻子,然后才是什么蒙古人的公主。倘若掂不清这个理,杀了她李璮的心中也就不大会难受了。

    “也罢,就依为妻之计!来人,封府!”

    李璮传下将令之后,卫士们看着满地的死尸,一个个不免心中要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只是那些依然骑在马上的家伙,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士。这时他们也从身后,“追随”着这些家伙进来的,府兵那儿知道了他们的本领。

    打了这半晌,没有一个人近得了他们的身。无论槊法、刀法还是那扔出来会炸得“轰轰”响的“掌心雷”,都没有少收买人命。尤其最前面那个家伙手中的长管子,却是最要命的东西,什么盔甲都挡不住。而他们身上的盔甲,不知道刀枪是否着上有作用,但箭射上去肯定没用。不但连他们,身下那高头大马身上的甲,箭都射不穿。

    “这真的是铁猛兽,遇到这些家伙,只好躲得越远越好!”

    窃窃耳语之中,无论李璮的亲信又或者说那些跟着塔察尔王的王妹一起来的蒙古兵将,全都收了悍勇之心。毕竟面对如此极端的武力时,屈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看着眼前的府兵散去,只留下李璮身边的亲卫,章青才跳下马,手中的长刀回到马鞍旁的刀鞘里,自己一人迈步走向李璮

    李璮看着自己的兄弟,看着他身上的盔甲,想着妻子刚刚的话,心中的感触万千。倘若自己真的要反,难道真的舍得就这样杀了妻子么?

    虽然塔察尔王的小妹,是他挂名的正妻。按说一心做反的他,不该真的喜欢这个女人。可是到了这儿的王妹,却表现出了聪慧的一面。她可不似汉人家的女儿那样,只知道服饰丈夫。她有着更多的心思,不但替李璮好好掌管了家,也替他想到了许多发展的谋略。这才使李璮认出来,这是个女人中的豪杰。

    “官人,既然是自家的兄弟,不妨要他与手下人一起进屋里叙旧。只要官人愿意,为妻自然随侍左右!”

    一句话就表明了她的态度,只要他在李璮身边。就算是李璮要谋反,就算是有人来拿他,有自己为质李璮都不难有脱身的机会。仅仅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心思,女人聪明成这个模样,实在是要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