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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世宠爱第2部分阅读

    然,不只是所谓的初吻。而是……似乎有一样原本属于自己的、好好放在身上的东西,随着那一咬而被那个冒失的丫头叼走了。

    这让他感到惊惶,并有一股不受控制的、被人左右的浮躁感。

    后来,事实证明他没有猜错——

    他的心,从此不在自己身上了。

    次日出院,宇文欢驱车送她回家。

    米关很庆幸今天是周末,她不必请假,幸好也没耽误宇文欢的工作——在她印象中,宇文欢似乎一直是一个工作狂。

    正胡思乱想着,米关听到自己肚里发出咕噜声响。她神色一窘,直觉地望向身边的人。

    宇文欢正在静静驾驶,神色淡淡的。

    他没有乐乐那样漂亮迷人的酒窝,他只有在习惯性抿唇时,嘴角会出现两个极淡的梨涡,与他清清冷冷的神色形成奇异的对比。

    估计这就是他最温和的表情了。米关在心里嘀咕。

    一路无言。

    第3章(2)

    驶到星河小区的时候,他问:“可不可以上去坐一下?”

    宇文欢语气淡淡的,他的问话总是接近于陈述句。米关微讶,连忙点头,“嗯,欢迎。”

    他们相偕上楼。宇文欢进门后,先是进厨房打开冰箱瞧了瞧。他准备食材相当快,动作没有任何犹豫生疏。

    二十分钟后,一碗香气扑鼻的牛肉面线端到了桌上。

    米关始终处在迷糊状态,直到宇文欢慢慢把筷子递到她手里。

    “谢谢。”她喃喃的。

    她慢慢地,又感到了惭愧。她很清楚,宇文家的每个人都待她极好,完全当她是自家一分子,毫无保留。可是——这样被别人照顾着的自己,已经让自己都感到厌倦。

    面线十分美味。米关方才有看到,宇文欢是用香菇和腊肉勾出鲜味和咸香,味精和盐统统不用,手艺堪称精湛。

    原来厨艺是可以遗传的呀。可是为什么宇文妈妈没有把手艺遗传给乐乐?米关回想以前她和乐乐惨不忍睹的杰作,忆苦思甜,把碗里美味的面线吃得精光。

    饭后,米关神思不定地想了半天,才犹豫地提起:“最近,我在想,搬到别处去的话,会不会好一些……”她下意识地望望周遭无处不在的、乐乐的痕迹。

    欢沉默了片刻,道:“我有一套空房子,你若愿意,可以去那里住。”

    米关原本只是想商量,却想不到宇文欢给她这样的答复。

    她微怔,犹豫起来。

    几天后,宇文妈妈听到了这个消息,忙打电话给她:“米关,听说你想搬到别处去住?我和你爸爸很支持你这么做。搬出去,或许会好一点。”

    原本动摇的心更加静不下来。米关也觉得,自己似乎已没了住在这里的理由。

    ……

    一周后,米关便亲自着手,开始整理家里的所有物品。

    这个记载着她和乐乐短暂而快乐时光的屋子。乐乐曾在日记里说,他觉得婚后是他最为快乐的一段时光。米关曾偷偷看过那篇日记,她在背地里偷偷地笑他——人的一生那么长,他和她还有无数的好日子过,怎可能,那会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想不到,一语成谶。

    谁能忍受花儿开到最盛的时候突然死去。谁能忍受原可以无限延长的幸福会戛然而止。

    米关收拾着乐乐每一件遗留的物品,每一件她都舍不得丢弃。她把它们装进一只大箱子里,随家政公司运到新的居处。

    新的居处即是宇文欢所提过的那所空房子。

    米关对它的来历不疑有他。在她对宇文欢浅淡的印象里,他一直是一个不按理出牌的家伙。

    他和乐乐不同。高中时,乐乐成绩向来名列前茅,优良稳定,他却偏科厉害,他理科成绩一骑绝尘,文科却连及格都困难。后来,他高三时迷上电脑,于是大学顺理成章地选择了计算机系。

    等到大三时,两名相熟的学长问他要不要一起合伙注册一个开发网络游戏的公司,他加入了。经过大三整整一年,他开发出了第一套游戏。

    那套网络游戏米关和乐乐有段时间曾相当沉迷其中。连乐乐都想不到,看似冷言少语的欢会做出那样爆笑过瘾的游戏。它填补了国内游戏市场的一个空白,它大受欢迎,热卖特卖。

    它使得宇文欢在升入大四那年就赚出了一房一车。大学毕业,他顺理成章地搬了出去。

    想来米关就惭愧,那时她和乐乐还在为毕业去向焦头烂额。毕业两个月后,她和乐乐注册结婚,宇文欢出手便是一套百平米的居室送给他们,作为结婚礼物。

    这次住他的房子,神经向来大条的米关终于觉得不好意思。在新的居处收拾东西时,她对宇文欢说:“这样吧,我付你房租,你随便开价好了。”

    宇文欢本想说不必,话到嘴边却停了停。他抬眼,迎上米关的眼神。

    “很感谢你给我房子住。”米关说罢握紧手心,她感到莫名紧张。

    对这个和乐乐有着相似容貌相反性情的家伙,她始终觉得不安,何况笼在那样一双清冷莫测的眼神下——宇文欢的眼睛是近似子夜的墨黑,看起人来总是冷冷的、定定的,和宇文乐剔透灵转、总是盈满笑意的琥珀色眸子完全不同。

    米关有些想不通,这个人,在同龄人里他也算得上是年少得志,却不知怎的,他总是独来独往的,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名为欢,却终日无甚欢颜。

    米关又等了须臾,正想出言提醒,宇文欢却淡淡地报出了一个数目。

    米关睁大眼睛,对其数目的低廉感到吃惊。

    “这样很公平,你算是帮我照看房子。”宇文欢语气平平道。

    米关一时说不出话来,左手握右手,她开始转动婚戒。

    米关每当束手无措,便会神经质地转动无名指的戒指,那是她的婚戒。就像当年一做错事就会躲到乐乐身后不肯出来一样,她转动婚戒就是在向乐乐祈求帮助。

    这个笨女人,她的脑袋不会比一只汽球更复杂。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独立思考,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照顾好?

    宇文欢敛眉,避开她的眼神。

    他们不再交谈。宇文欢对满地的私人生活用品插不上手,于是他便去整理厨房和盥洗室。他做得很慢,像是刻意拖延时间。

    等到一切整理妥当,宇文欢走到客厅,一看到室内布置,他就怔住了。

    宇文欢很少会感到吃惊,能让他神色为之变动,那事自是诡异到一定境界了。

    米关一切都没有假以他人之手,一切都是她亲自收整。她整理得很快——像是把另一个烂熟于心的环境完完整整地py过来,毫无变动,毫无犹疑,甚至她是出于潜意识,一切都是不自知的。

    宇文欢心神微乱,伸手推开横在门前的小茶几。

    米关抬头看了他一眼,迎上他复杂怪异的神色,不由得一怔。

    米关顺着他的目光一一望去。渐渐地,她面色苍白起来。乐乐的火车模型摆在玻璃橱里,乐乐的冲浪板挂在墙上,乐乐的照片挂在床头……屋子里似乎充斥着乐乐身上那海浪般清爽的气息。

    米关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居然把乐乐生前遗留的东西全都搬来,放在和原先一模一样的地方。

    这所房子看上去和原先并没有任何区别。

    像是被层层荆棘包裹,一阵阵尖锐而又绵长的刺痛袭中了米关。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掩饰地从面颊滑落,她悄无声息,泪落满面。

    要她怎么舍得丢开——乐乐带给她一串最为缤纷闪亮的日子,她剪成一个个片段,贴心收藏。那串鲜活的回忆,她拼命去珍藏还来不及,哪里又丢得了。

    她怕乐乐回来,会不认识这里。她怕乐乐不回来,留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如果、如果那天他没有去工地视察……”米关发出低低的呜咽,“如果……他有戴好安全头盔……”如果,楼上的建筑工人没有一时失手让大块砖石砸落下来……

    “他说过要陪我一世……怎可以就这样死去……”她蹲下身,终于呜咽饮泣——悲伤透顶的,孩子式的哭法。哭声里满是栖惶哀切和难以消失的恐惧。

    宇文欢在旁边看着她落泪。隔着近两米的距离,他只能冷冷清清地观望。

    安慰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

    第4章

    十七岁——

    在宇文欢的记忆里,那年夏天或许是他生命中最为燠热漫长的一季。

    像是沾染到漫天流火,无数焦灼躁动的情绪流动在他的经脉里,没有出口,尤为肆烈。

    那天,宇文欢站在露台上无意中往楼下一看,就见乐乐和小女朋友坐在花园里。那段时间,欢一见到她就会有白天变黑夜的感觉。身在暗处,他却定定地望着她,肆无忌惮。

    宇文欢看到他们的身影半掩在浓密的凤凰树下。女孩正向她的恋人撒娇,她爬到他的腿上,两只小腿悬空晃啊晃,脸蛋贴在他的胸前又蹂又蹭,再天真的宠物也不会比她更热情。

    明明离得够远,宇文欢的耳朵却仿佛听到了她低低的嬉笑声。没来由的,他只觉得心浮气躁。

    欢旋身进书房。他平躺到清凉的柚木地板上,枕着胳膊闭上眼睛,努力让情绪平复。

    意识半梦半醒间,他听到了门开的声音以及他已慢慢熟悉了的、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欢心跳无意识加快,却没有睁开眼。他听到书桌抽屉被翻动的声响,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只是没几下,一切声响就静止了,对方似乎已注意到了躺在地板上的人。

    欢依旧闭着眼,他在心里警告上帝:统统都闭嘴,让我清净!他不想张开眼,他谁也不想理会。

    过了几秒,欢依稀觉得有一件柔软的布料盖到了自己身上。她又认错人了吗?宇文欢迅速张开眼,冷冷地瞪过去。

    见他张眼,她蓦地冲他一笑,牙齿雪白,笑容极亮。

    下一秒,她便起身,轻快地哼着歌蹦蹦跳跳地出了书房。远远的,可以听到她在嚷嚷:“乐乐,乐乐,你的棋盘不在书房里!”

    宇文欢慢慢地坐起身。他怔怔地坐在地板上,怔怔地看着覆在自己身上的薄毯。

    那张毫无矫作、浑无心机的率真一笑,刹那成劫,如闪电般袭中了他。

    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她对人的好,从不掩饰毫无造作。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完全是一个小女人。她不理智不冷静甚至不够坚强,她身上的缺点和优点总是以矛盾而又尖锐的对比性存在着,瑕瑜互见。一如她雪白的齿乌黑的眸蜜色的肌肤,如此鲜活明媚。

    欢一直怀疑她是没有心的——她没有心,她不知道,自己一个看似无意的小小行为,会给别人造成多大的冲击。

    就是那样的米关,就是那毫无矫饰的一瞬间,他原本已摇摇欲坠的城池顿时轰然沦陷。

    自此,死心塌地。

    宇文欢今天休息在家。

    他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随手一翻,目光缓缓落定。

    摊开的这一页,是卷下的一篇《惑溺》:“荀奉倩与妇甚笃。冬日妇病热,乃出中庭自取冷,还以身熨之……”

    宇文欢静下心,来回默诵两遍,一瞬间便想了个通透。

    一个叫荀奉倩的古人,和妻子的感情十分的好。冬天时妻子生病发烧,他就跑去院子里把自己身体冻得冰冰的,去给妻子降温。这样的珍宠,被称之为惑溺。

    宇文欢盯着这两个字许久,淡淡地一笑置之。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让另一个人不可救药地为之迷惑、沉溺。

    此时正值夏天,窗外烈日如灼。这样的季节,他总是不可控制地想起一个人。

    这大半年,宇文欢每天有时驶在她上下班路上,有时半夜跟在她后面去墓园,有时悄无声息地泊在她之前所住的星河小区楼下,什么也不做,神色淡淡地望着五楼的窗口。

    他什么都不做——他不会上前和她交谈,不会下车拦住她,不会上楼去敲开她的屋门。

    他又什么都做——他跟在她身后,他总觉得她会遇上什么危险;他在旁边看着她,他认定这个笨丫头遇到麻烦不懂自我保护;她生病他就陪着,她想搬离原地开始新的生活,他就想也不想地把自己对面的一层公寓买下来,给她住。

    现在,他和她只有两幢楼之间几十米的距离之隔,他却觉得仿若万里之遥。

    宇文欢独自在家的时间已越来越多,他纯用电脑工作。工作时开始是在书房,后来他索性把书桌搬到客厅。工作间隙他偶尔会抬起头,下意识地望向对面的窗口。当天工作一结束,他仍是坐在那里,煮一壶咖啡,对付一本砖头似的书籍。

    宇文欢偶然抬眼,看着对面窗口那被风拂动的米白色窗帘。他淡淡地闭上眼睛,想象此时米关的模样。

    她定是穿着乐乐的大衬衫,像彷徨的猫儿一样光脚在屋里踱来踱去。她的寂寞没有人陪,她的生命,因乐乐的死亡而带了一个大大的空洞,再难填补……

    宇文欢突然放下手里的书。

    像是被什么驱使着似的,他起身到窗口朝楼下张望。不多久,就看到那辆破旧的白色小polo旋风般驶出了小区大门。

    真是个疯丫头!欢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这世上,也只有这丫头能撼动他面无表情的脸。欢在心里向自己发出一级警告,他警告自己不要跟上去。

    于是他转身进厨房,开始研磨咖啡豆。他打算利用这空闲煮一壶最完美的蓝山。

    咖啡豆刚刚研磨完一遍,他就不受控制地丢下了一切。他去玄关处穿鞋,取过车钥匙便开门而出。

    爱情就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

    驱车驶在大街上时,宇文欢脑中飞快地过滤着米关有可能去的地点。

    路过某家超市前,宇文欢一眼瞟过,险险地煞住车。那里静悄悄地泊着一辆似乎十年没有擦拭的、脏兮兮的小polo,它破破烂烂的,车尾灯破了一个,车门上还有不少刮痕和坑洼。宇文欢一眼看见它就在心底松了口气。他面无表情地在离它不远的地方找车位,最后,他泊好车。

    路旁有白色的花盛开,那花是极之清香的。宇文欢并没有开车窗。他只是遥遥望着那朵朵雪白,鼻端似乎已嗅到它的香气,熏然半醉。

    米关走出超市的时候,手里提着无数蔬菜瓜果。

    看来她又想把时间谋杀在厨房里。宇文欢这样想,不可避免地记起她那惨淡的厨艺,不由得淡淡地扬起嘴角。

    米关开车横冲直撞,这一点始终没有变。乐乐曾对欢说过,千万不要坐女人开的车,想来是有一定切身体验的。宇文欢想至此,再次淡淡地笑起来。米关在前面走之字路,宇文欢隔着两辆车尾随其后,看着前面两辆车手忙脚乱的样子,他的笑意不自觉地渐深。

    忽然,白色小polo驶进了一条小巷子。

    宇文欢先是一怔,随后便不动声色跟了上去。米关似乎开始东拐西拐,不走大路,她开始不停地挑小巷子转来转去。宇文欢跟在后面,见她车尾消失在其中一条偏僻的小巷,想也不想,他便尾随而入。

    结果车一拐进就是一个急刹车——但见那辆小破车竟横停在那里,明摆着是想堵截他。

    看着她像头猫头鹰一样瞪着自己,宇文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颊竟微微一热。

    米关下车,“砰”一下甩上车门,她走过去,没脑子似的嚷嚷:“宇文欢?怎么会是你?你干吗要跟着我?害得我还以为是惹上了坏蛋。”孤儿院长大的野丫头脾气顿时暴露无遗。

    难怪乐乐以前总是爱怜地摸着她的脑袋,喊“我的小白痴”。她果然是个神经大条的女人。

    宇文欢无语。

    低头瞧了瞧时间,宇文欢重新抬起头,“有空的话,请你喝茶去。”

    “唔……好吧,你带路。”米关落落大方地一笑,跟在他车后。

    茶室里,午后阳光射进落地窗,明媚得似是要把世间最美的事物统统折射出来。室内空气调节得凉凉的,太阳晒在肩头却微微发烫,形成奇异的对比。米关对西式下午茶并没有兴趣,她的注意力正集中在附送的小点心上。

    她低头,端坐在他的面前。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把她的肌肤映得几近透明。以前,小米关有一身无比美丽诱人的金蜜色肌肤,那时她每隔不久就会缠着乐乐出海,一起游泳晒太阳。现在,她再也没有外出的心情,整日蜗居,于是肤色便成了瓷器般脆弱的白。

    “是妈妈担心,所以,才派你跟着我?”米关忽然开口。

    宇文欢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