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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农时代第12部分阅读

    当家人。”

    刘小兴哈哈一笑,又说:“二爷爷,等这活忙完,我打算让你家腿子叔到县里学开车,你看咋样?”

    “学开车?”马兆祥狐疑地看向气闲若定、叼着一支烟的刘小兴,心里有些慌张,劝道,“小兴啊,咱们村底子还薄,现在好不容易挣点大钱,你不会想着买辆吉普车吧?这钱可不带这样花的啊,要是瞎哥知道还不扒了咱们的皮子?”

    刘小兴哑然失笑,看来是马兆祥想岔了,以为自己贪图享乐呢,“马爷爷你想多了,我要买车,但不是买吉普,是要买货车,我打算翻过年在村里……不单单是你家腿子叔,还有大顺他们几个。”

    马兆祥为刘小兴的计划倒吸一口冷气,显然如此大气的筹划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皱着眉头半天没说出话来,村部账上有多少钱他是知道的,照他想要是能把村口的路铺上,或是给村民们盖新房子也就差不多了,可小兴要拿钱出来办大事,要是事情办砸了咋办?

    掐他几个村干部也凑了上来,刘小兴撒了一排烟,众人远山雾罩侃了起来。

    大伙跟着马兆祥到镇上存钱,也有几个人回家的,没回去也没去存钱的让人把钱捎回去,扑腾腾的又扎进了芦苇地,那些芦苇已经不再令人生厌,而是变成了一根根人民币在风中摇荡,所有人的脸上都笑开了花。

    不到三点钟,存钱的村民陆续赶了回来,嘻嘻哈哈着cāo起镰刀钻进湖里,只听见咔咔的镰刀响,一大片一大片的芦苇接二连三地倒在地上。

    四点来钟的时候,老楞在湖边巡视,心底正犯着冲天的自豪感,大伙都在忙呢,自己也不能闲着,准备给大伙来段快板鼓鼓劲,眼瞅着ri落西山,最后当口不能掉了链子,耳边忽然传来阵阵隆隆隆的声响,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只见远处驶来一辆拖拉机,杜大顺神气活现地坐在驾驶员旁边,车斗里码着小山似的棉被棉袄,两个女的坐在顶上。

    二十来天没吃肉的男人,见到母猪也能想到貂蝉啊,有人嗷嗷大叫:“大伙快看,送被的是什么人?”

    一大帮子老少爷们跟着呼应:“是咱瓜洼的女人!”

    “谁的女人!?”

    “咱的——”

    “有女人好不好?”

    “好——”

    忽有人喊道:“不好,有媳妇心底老是惦记着!”

    这话引起了老楞的同感,众人哈哈大笑,又有人喊道:“咱们别吓着人家,天天听老楞唱莲花落,谁给来一段?”

    老楞没好气地骂道:“你们这帮鸟毛,我唱的不是莲花落,那叫快板!就你们也会唱?”

    “呦呵——那俺来一段,老楞你听着:西北风,呼呼吹,刮着芦苇到处跑,哪位大姐行行好,给俺老成捂捂鸟!”

    “哈哈——”“嘿嘿——”“嘎嘎——”

    大伙阵阵怪笑,老楞笑也不是骂也不是,一人又喊道:“听俺的:骆马湖里乱扎手,想和女人拉个手,累死累活图个啥,女人好酒热炕头!”

    有人叫好,有人骂街,你小子就是个酒鬼!刘小兴在远处听到众人的喧闹,禁不住摇起头来,这些家伙也只能由着去。

    拖拉机渐行渐近,大伙这才看清楚车上坐着的是刘狗媳妇秀英和杜大顺的媳妇翠兰,顿时都没了声响,乖乖,翠兰倒好好些,那秀英可是除了名的母老虎。

    果不其然,秀英跳下拖拉机,当下就扯开嗓子叫道:“刚才是谁要拉手捂鸟的?给俺站出来看看!”

    嗡的一声,大伙哄堂大笑,乱哄哄的又开始割起芦苇来,刘狗见自己媳妇来了,急忙钻出芦苇丛,三步作两步跑到秀英面前,傻笑着说:“秀英,你咋来了?”

    秀英看着刘狗脸上红一道紫一道,两腿卷着跨脚,湿漉漉的留下一路水渍,心底没来由的一疼,眼圈泛红说:“狗子,累不累,要是累了咱回家吧!”眼泪跟着啪嗒啪嗒掉下来。

    刘狗慌道:“秀英你咋哭了呢?不哭,俺使劲赚钱,刚存进去五百,身上还有点零钱,给你卖身花衣裳。”

    杜大顺的媳妇也上前劝慰一番,刘小兴踱步过来,“婶子哭啥?”

    刘狗双手挓挲着不知所措,秀英却没给刘小兴好脸sè,也不搭理一声,抹抹眼泪掉头抱起自家的被服对刘狗说:“狗子,你住哪边,这几床被抱过去。”

    第三十七章 新官上任(下)

    刘小兴讪讪地看着刘狗抱过被服,带着秀英回窝棚,心底还有些诧异,刘狗回头报以歉意的目光,仿佛说你婶子不懂事,你担待点,刘小兴只有干笑面对。

    刘狗傻呵呵地在大伙羡慕的目光中来到窝棚里,秀英看着简陋的芦苇棚,咂咂嘴说:“就这狗窝也能住人?”

    急不可耐的刘狗放下被服,一把抱住秀英,滚到芦穗铺上,大脸贴上去,秀英低声骂道:“你身上干不干净?”

    刘狗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双手急吼吼的便往媳妇身上乱抓乱挠,压在身底的秀英咯咯发笑……

    不知道几番折腾,散了架的两口子还紧紧抱着腻在一起,刘狗喘着粗气,秀英伸手摘开他脑袋上的芦穗,心疼地看着自家男人,刘狗歇了一阵歪过身子,问道:“秀英,你咋不睬小傻呢?”

    秀英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骂道:“那个狗崽子,亏着他爷爷从小把他带大,要不哪有他今天?”

    刘狗赔笑道:“秀英,小傻也没亏待咱们啊。”

    “得了吧,跟他说多少次,现在连正眼都不看小芳一眼,前些天小芳回来还哭了半宿,俺跑去问她,说是想她傻哥了,你说说,我这做娘的气不气?”

    刘狗倒吸一口冷气,小芳是他心头肉,小傻又是自己的当家人,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不过现在刘瞎子也知道自己的孙女铁了心要倒贴小傻,似是也没同意也没反对,最大的关过去了,到这边又卡了脖子。

    刘狗劝道:“小芳这会不还在念书嘛,每七天才回来一趟,小傻最近都不为大伙忙着呐,你等着,我瞅个机会再跟小傻说说。”

    秀英还待挖苦几句,窝棚外响起杜大顺的声音:“狗子、秀英,吃晚饭了。”

    临时指挥部门前,一大帮汉子围在一起,都是刘家、马家两大家的子弟,自然地形成刘小兴坚实的班底,除了还留在村里的刘纯连,大伙正和刘小兴说着话,刘狗慢腾腾走了过来,看那样子就知道这家伙的腿脚发软,马大腿打趣地说:“狗子,秀英把你吃了没?”

    大伙轰然大笑,刘狗嘿嘿傻笑,虽说自己和马大腿两个姓,但两家因为刘瞎子和马兆祥的缘故,一向处的跟自家兄弟一般,若是别人还不敢说这话呢。

    刘小兴问道:“叔,婶子咋没来?”

    刘狗吱唔一声:“你婶子路上累了,不吃了。”

    刘小兴的心底有了数,不再多问,热心肠的老楞忙道:“狗子,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可不行,等下你端点过去。”

    大伙再次大笑,若不是刘小兴在场,顾忌到他和刘瞎子家的特殊关系,只怕又要说上些荤话,老楞这回倒是愣住了,傻愣愣地问道:“你们笑啥嘛?”

    刘小兴拿起一块锅饼塞到他嘴里,“快吃,哪来这么多废话!”而刘狗端着碗悄悄走到马兆祥身旁,两人嘀咕起来。

    吃完晚饭,马兆祥见刘小兴一人站在湖边抽烟,盯着浩淼无垠的湖水一动不动,抬眼看去,夕阳的余晖洒在骆马湖上,红光漫湖,确是一番奇景,凑上前去问道:“小傻,想啥呢?”

    刘小兴打个怔,掏出香烟塞过一支,“马爷爷,我在想要是将来咱们瓜洼有钱了,在这里修个大别墅,咱们度假的时候来这里玩。”

    “别墅?度假?这些是啥?”马兆祥不解地问道。

    刘小兴呵呵一笑,解释了一遍,马兆祥不以为然地说:“这儿有什么好的?金窝银窝不如咱们的土窝,小傻,这些花花心思没啥意思,做人还是本份点好。”

    马兆祥话里告诫的意思刘小兴当然听得出来,也没说什么,只是面带笑容依旧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过了一阵马兆祥试探着说:“小兴,俺瞅着你也能成个家了,有个婆娘洗洗涝涝收拾家务,总比一个人过ri子高强,晚上也有人说个话。”

    刘小兴接过话头叹息一声:“我有时候也想过,可还没找到合适的,过几年再说吧,等村里人富裕了,我再办!”

    马兆祥呵呵一笑:“那还等个啥,俺看小芳就不错,这么水灵的姑娘还配不上你?小丫头念什么书,生个娃怪好。”

    刘小兴哭笑不得,不知道如何解释,敷衍几句匆匆遁去,刘狗走上前来,看向刘小兴逝去的背影问道:“马叔,小傻怎么说……”

    营盘里多了两个女人,带来了不少生气,乱七八糟的窝棚也被收拾起来,倒有几分摸样。一个周末的时候,小芳跟着村里的几个婆娘来到了湖边,而刘小兴恰巧不在,与众人打声招呼,说是到彭城的自来水厂看看,落寞的小芳呆在窝棚里一天没露头,眼瞅着天快黑时刘小兴赶回湖边,这才露出笑脸迎了出来。

    大伙心里都有数,加上秀英那张没人管的大嘴巴,小芳这是铁定跟着小傻过ri子的,不过像小傻这样的能干小伙,也只有小芳这样水灵的丫头才配得上。

    似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刘小兴从彭城带回几十本书回来,其中一套《名家散文选》就是送给小芳的,原本刘狗让小兴捎带的两条烟反倒给忘了,在众人善意的目光中,小芳娇羞着接过傻哥递来的书,因为窝棚里站满了人,小丫头坑着头不说话,脖子都红了,大伙瞧得出这丫头面皮薄,找个借口都散了。

    刘狗两口子最后除了窝棚,二人目目相觑,眼神中均是充满了喜悦和知足。

    人都走光了,刘小兴和小芳两人反而变得拘谨起来,刘小兴知道大伙给自己创造条件,但在他心底只当小芳是自己的妹妹,从未有过多想,因为害怕刘瞎子一家对自己产生更深的误解,他也一直没有说出来。轻笑着询问小芳的学习情况,在学校冷不冷,吃的习不习惯,说到最后从兜里掏了十块钱递给小芳:“小芳,这钱你拿着,要是看中什么可口的,好玩的,自己买点。”

    小芳娇羞着没有伸手接钱,低声说:“我钱够花的,今天爸又给了我五块,不要你的钱。”

    刘小兴呵呵一笑,硬塞到丫头的手里:“你傻哥给你的怎么能不要?你现在在念书,正是长身体补脑子的时候,不要亏待自己,知道吗?”

    小芳被刘小兴的大手接触的一瞬间心底暖烘烘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默默点头,刘小兴又问了几句,抬起手腕看看表说:“哎呀,都五点多了,小芳,你明早还要上学,我让人送你去乡里坐车,走。”

    小芳想留下,可学校不能耽搁,跟着刘小兴出了窝棚,刘狗两口子笑吟吟地站在远处,刘小兴走上前说:“叔,婶子,小芳明天还要上课,我让人送小芳去乡里坐车。”

    秀英咯咯笑道:“大伙都累得要命,你也忙了一天,俺看就让小芳呆在这里一晚,明个再走,跟你说说知心话。”瞧她的模样,似是要今晚就圆房一般,刘狗在一旁傻笑,没有说话。

    刘小兴摇摇头说:“小芳明天有早课,明早走来不及,还是现在就走,要不我骑自行车送她吧!”也不等他们答不答应,走回窝棚推出了自己那辆二八大杠。

    秀英跺脚低声对小芳说:“芳啊,你咋不吱个声?”

    小芳悄声道:“我听傻哥的。”忽又将手里的大团结拿出来递给刘狗说,“爹,这是傻哥给我的,我钱够用了,你拿回去给弟弟妹妹们买点东西。”

    刘狗呵呵一笑,一边伸手一边说:“还是小芳懂事。”啪的一声,刘狗的爪子被秀英打开,秀英骂道,“看你那点出息,这钱是小傻给小芳的,你凭什么拿?”刘狗讪笑一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秀英低声对小芳说,“小芳,那你就装着,到学校看到啥好的,自己眼馋就买吧!”

    ……

    转眼之间,又到了一个新年,这会大伙可劲的放炮,放出一年的辛劳,放出一年的喜悦,放出一年的收获,大伙个个喜笑颜开,家家户户好酒好肉,鸡屁股已经瞧不上眼,那玩意的时代过去了,停留在并不久远的苦涩时期。却又成了大伙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神话,现在嘴头不在挂着“今年盼明年好、明年还穿破棉袄”的口号,而是相互打听着你家存粮多少,你家又购置了什么新家具,也不在凑到刘小兴的住地去听广播,因为广播已经走进了大部分家庭。

    不过大伙心底都有个疙瘩,就是刘小兴不让大伙盖新房,说什么村里要统一规划,就在从骆马湖回来没几天刘小兴就开了一次村民大会,在会上说:“我知道有些人偷着富,有点钱不愿拿出来显摆,把钱藏到瓦罐里,挖个坑埋起来,每天还要数一数才放心。不够这也不怪,前些年那些不是ri子是坑苦了大伙,等到了明年,我要逼着你富,逼着你显摆,咱们最迟到明年底开始动工盖新房,全村统一部署,统一规划,咱们就能形成一股势力,呵呵,万一要是运动真的来了,大伙都一样,法不责众嘛!大伙也放心,我刘小兴还是听老村长,不去冒尖招风……”

    到底是当家人,说话的水平就是不一样,大伙都听到心里去了,再后来看到乡里来了几个干部,好像那个高乡长也来了,几个村干部连着老村长在村部里呆了整整一晌午,高乡长是兴高采烈的走了,老村长的眉头却从那天开始到现在都没松开过,只有旁听的刘纯连后来低估了几句,说啥小傻要办个厂!

    厂?

    厂是什么?

    大伙都没这个概念,好像乡里也有几个社办厂,都是半死不活拿不了几个工钱的那种,小傻要办啥厂呢?大伙心里都没底,谁也说不出个理所然来,不过刘小兴的本事大伙都是知道的,也让大伙信服,再说了,他要办厂拿的是村部的钱,又不是咱家的钱,还要公开账目的,以前刘纯连做村会计的时候,鬼知道村部的账上是老鼠还是米虫?

    过完年,刘小兴从村里选出十二名小伙子,在杜大顺的带领下到县里的驾校学习驾驶,刘小兴下了死命令,谁要是学不会就别回来。就在同时,一份申请村办企业的文本摆在了县委书记赵传飞的办公桌上,上面除了刘小兴的签名,还有高乡长、工业局、主管工业的副县长画的圈圈。

    第三十八章 灵洼纯净水

    超级贫困村要办工厂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县委大院,所有人听到都为之一怔,莫非是天方夜谭吗?

    所有干部都认为是上级拨的扶贫款,尤其是于副县长,还不忘寒碜上几句:“就那个鸟不拉屎兔不做窝的鬼地方也能办厂?螃蟹不能养、鱼苗不能放,办啥子厂?我看就是高长美就是为了政绩,来赵书记这儿显摆!”

    确实是被于副县长给说中了,按理说村办企业的批文只需要到县工业局备案即可,根本无需赵书记签字,高乡长就是为了显示自己领导有方,将瓜洼村申请办厂的文书亲自送到赵传飞的案头。

    赵传飞将这份两页的文书仔细看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现在骆马县除了玻璃厂还有些起sè,其他的什么五金厂、机床厂、白酒厂要么半死不活,要么天天跑工业局求援,工业局面十分艰难。这个刘小兴倒好,居然办什么纯净水厂,纯净水这玩意赵传飞是知道的,只有大城市中才有,小地方谁喝这个?这家伙就怎么想出来的呢?问高乡长说:“小高,你去实地检查过了?可不要闹笑话啊!”

    高乡长满脸堆笑拍胸脯说:“赵书记您放心,瓜洼村确实起了大变化,不说别的,家家户户现在都有存粮啊!这季度的救济粮是最后一批,过了秋就不再发放了,您还不知道,他们村部的账上至少有这么多!”

    高乡长信心满怀地伸出五个指头,赵传飞被逗乐了,笑道:“五万?”

    高乡长摇摇头,“领导,是五十万!”

    “五十万?”赵传飞倒吸一口冷气,想想去年骆马县的全县产值不过千万,一个瓜洼村怎么就能一下子聚起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