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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很纯情第4部分阅读

    “只是身为男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要求过你,不能够把害怕表现出来吗?”她忍不住问道。

    男人应该要坚强,是这社会给男人的无形规范,女孩子胆小爱哭,没人会取笑,也没人觉得不妥,但若是男孩子,大概会从小被笑到大了,她很疑惑徐安扬过去这二十几年都这么放纵自己的胆怯吗?

    “有啊。”徐安扬的声音淡淡的,像是谈起自己就显得意兴阑珊。“我爸在我小时候为了训练我的胆子,曾经……”他说到这里忽然打住,脚步也停住不动。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异样,原本老神在在的伍白梅不禁也紧张起来。

    徐安扬抓住她的手臂,“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他以着神经兮兮,又像强抑着恐惧的紧绷声音道。

    伍白梅吞了口口水,向来镇定的她心跳也忍不住加快,她把注意力集中在听觉上,屏气凝神了好一会儿。

    的确是有种窸窸窣窣的声响,很细微,不仔细听就会忽略过去。

    “可能是外面的风声吧。”她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她几乎冒出了一身冷汗。

    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视觉以外的感官会变得格外敏感,而人类天生就依赖视觉多于其他感官,所以一旦处在黑暗中,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感到心惊胆战。

    “是吗?可是我听……听前任的屋主说,这里以前曾经死过人……”前任屋主就是某个跟徐家关系密切的世交之女。

    老实说徐安扬向来跟那女人不对盘,他以前总当她说什么屋内有死人的话九成九是在唬弄他,因为她职业的关系,最喜欢说些荒诞怪异、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来吓唬人,尤其她的性格又那么恶劣。

    “哪个地方没死过人?”伍白梅仍是故作镇定,努力的做了个深呼吸,接着又说:“谁能肯定自己脚下踩的地方几十年来、几百年来、甚至几千、几万年以来都没有死人?”所以她从来不信那一套。

    “可是她说……前前任屋主是个杀人魔,他每次作案后,就把尸体切成块,浸泡福马林,然后藏在这地下室里……”

    “那你还买这房子仿什么?”她没好气道。

    “因为那家伙就是把房子卖给我的前任屋主,她很卑鄙!这十座大宅都是她用黑心的价格和手段卖出去的……这说来话长了。”难得徐安扬没心情说废话,他顿了顿后,才又道:“你觉不觉得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他边说边又拿她当人形抱枕,抱得大剌剌且理所当然。

    的确,那诡异的不明声响现在已经能听得一清二楚。

    伍白梅被他的反应感染,也变得有些神经紧绷,一时间也没心思去计较他的毛手毛脚。

    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贴着徐安扬的身体,他的手又轻压她的头枕在他陶前,她被温暖而坚实地包覆着,伍白梅因此觉得自己镇定得不可思议,于是大着胆子,把手电筒往声音的方向照去……

    吱!

    两坨灰不溜丢的小动物在转角处出没,细长的尾巴和小脚丫在灰尘满布的地面踩出脚印与拖痕。

    “有老鼠啊!”

    尖叫声仍是出自徐安扬之口,而且他更加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她,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的伍白梅又想翻白眼了。

    “闭嘴!徐安扬,你告诉我,到底有什么是你不怕的?”她没好气地问道。

    “有!蟑螂。”很了不起吧!他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她又好气又好笑,决定不去跟他计较这个。“放开。”她命令道。

    这回他乖乖的松手,没再跟她摩摩蹭蹭地装可怜扮无辜。

    “往哪边走?”两人已经走到岔路,眼前是一堵石壁,只剩往左往右的两条通道。

    “右边吧。”徐安扬边说边特地用手电筒探了一下右边的地上有没有老鼠的踪影。

    “我以为女孩子都怕老鼠。”大概是惊吓的情绪过去,他的声音变得比较平静。“或是怕黑、怕打雷、怕小强,要不也会怕鬼。”

    “偏见。”伍白梅啐道。

    “可是人总是有怕的事物,尤其女孩子,有权大胆地表现出自己不勇敢的一面。”

    她垂下眼,拿着手电筒的手也有些无力地垂下。

    “会怕这些东西的女生比较可爱吧?”她幽幽地问道,像是想起些什么。

    她一向对什么事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从未质疑过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然而她的前男友虽然一再强调欣赏她的冷静,言语间还是经常有意无意暗示她不够小女人,不够温柔可爱。

    后来他终于遇到一个胆小而且小鸟依人的女孩,伍白梅承认,她一直认定是因为那女孩有她所没有的娇柔与美丽,两人长达五年的感情才会因此告吹。

    “你的意思是我很可爱罗?”因为他什么都怕耶!虽然泰半是为了黏住她才装出来的,不过这秘密他绝不会告诉她。

    伍白梅又是没好气地翻白眼。

    “那是女生,而你是个应该要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讲这种话也不害臊,她都替他感到汗颜。

    “为什么女生怕这些东西就可爱,男生怕这些东西就不可爱?”徐安扬好奇地举手发问。

    “因为……”因为什么?她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男人喜欢柔弱的女人,而女人喜欢坚强的男人。”最后,伍白梅这么回答。

    所以,不能怪她前男友最后选择了那个他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女人,是男人都喜欢美丽又柔弱的女人啊!

    “坚强与柔弱,是用这来区分的吗?”这啥鬼分类法?徐安扬忍不住抗议道:“什么都不怕并不代表坚强到可以遇到任何事都不哭,怕打雷也不代表在决定生死的重要关头时会临阵脱逃啊!”

    伍白梅脚步停了下来,微怔。

    的确!她什么都不怕,难道就代表她真的坚强到从未流过泪吗?

    然而,没有人给过她这样的答案,久而久之她也怀疑其实自己真的坚强到可以一个人走完一生,一个人时悄悄流下的泪水并不能证明什么。

    她没有让男人想要保护的特质,虽然别无选择,可是她也只能告诉自己,这样没什么不好。

    伍白梅笑了笑,庆幸地道里黑暗无光,手电筒的光线又照不到她的表情,她眼眶泛红的窘态才没能被他看到。

    “老实说,”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有时我真觉得你其实不是个笨蛋。”

    有句话不就是这么讲的?大智若愚。

    “我本来就不是笨蛋。”太过分了!原来他亲爱的管家小姐一直当他是笨蛋!他不怎么刚强的男儿心受到严重打击。

    “你这意思是……”不愿再去想那让她心情沉重灰郁的往事,伍白梅又把话题转到他身上,“你什么都怕,但绝不会在重要关头临阵脱逃,是吗?”她倒很怀疑,他会经历什么决定生死的重要关头?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又变得淡淡的,像是刻意轻描淡写。

    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意思?伍白梅迷糊了。

    在这里有什么不好或不对吗?他现在可是领导亚洲电脑科技的大集团旗下当红炸子鸡呢!虽然说生活糜烂的有些不可思议,以一个传承着古老传统的世家少爷来说……

    突然间,伍白梅想起了一些事,跟着恍然大悟。

    没错,徐安扬本来就是世家公子,如今却沦落到……不,也不能说沦落,毕竟住得起豪宅,怎能称之为“沦落”呢?但他的生活对应他的家世,实在不太寻常了。

    身为管家,她习惯不多嘴过问雇主的私事,所以也一直没去深想。

    记得在高中时期,徐安扬就与他们这些平凡的学生不同,举手投足间有着一股世家子弟的纫裤气息,徐家财大势大,虽然背景不单纯,但有钱就有门面和头脸,气派自然不同。

    当年她听说徐安扬是某黑道世家的继承人,几年前徐家所属的黑帮组织被瓦解,新闻炒得挺大的,她看着电视新闻时忍不住想起了这家伙。

    她犹记得当时媒体一面倒的称赞这是一次空前绝后的扫黑行动,官方与民间合作,虽说后来有人挖出了内幕,当年那所谓民间团体,代替该组织坐上了黑帮龙头大位,又有白道撑腰,风光无人能及。

    徐安扬所谓“决定生死的重要关头”是否与这有关?虽然心里有疑惑,不过她觉得自己不该再探问下去。

    “到了。”徐安扬手上的手电筒光束照在一堵看起来就十分诡异的门扉上。

    不管这屋子有没有死过人,可以确定的是前前任屋主绝对也是个怪咖,没事在自己家的地下室弄一扇像关犯人的牢门做什么?

    门没上锁,徐安扬推开它,门轴发出让人背脊和牙齿打颤的声响。

    伍白梅来不及看清里头有什么,只听到像是翅膀拍打着空气的声响,接着一团不明物体伴随着密室里的霉味往她脸上扑了过来。

    就算她再怎么冷静,心跳也差点吓到停摆,可是那样的惊险不过一秒钟的时间,她整个人又被紧紧抱住,脸被压进厚实的胸膛里。

    “不怕不怕……”徐安扬背对着门口,怀里紧抱着她。

    伍白梅脑袋被吓空了三秒——对她来说是难得的三秒——接着她回过神,徐安扬脸颊贴在她耳边,嘴里仍然“不怕不怕”地念着,密密实实的抱着她,实在是让她忍不住想笑。

    到底谁比较怕啊?瞧他紧张的……

    可是,那一瞬间,伍白梅脑海闪过儿时记忆的某个画面,徐安扬的举动反而让她怔忡了。

    她记得小时候和表姐到山上玩,在树林里玩耍时也有过类似的一幕,一只野狗往她们扑过来。

    当时表姐很害怕,而害怕时的直觉反应,就是抓着她挡在身前,自己往后逃得远远的……

    或许每个人害怕时的反应不一样吧?伍白梅这么想着,却想起每次徐安扬这么抱着她,都是像这样,用身体把她整个人抱紧,让她靠在他胸口,用他的背挡在她与令他们心惊的未知之间。

    就好像是……

    伍白梅捏了自己一把,不让那马蚤动心湖的涟漪继续扩大。

    别胡思乱想了!这家伙可是胆小如鼠的徐安扬呢!会抱她纯粹是恐惧的反应罢了,才没有别的原因。她这么想着,心跳却有些紊乱。

    这实在没什么,女生害怕时不是也会抱紧身边的人?

    是这样吧?因为她从没害怕过,不晓得自己会有什么反应,但她决定忘掉刚才那无聊的想法。

    “刚刚是蝙蝠吧?”

    “大概吧。”徐安扬声音还有些不稳,“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咬?”他的大掌贴上她的脸颊,接着向下滑至手臂,像是要确定她没有缺一角少一块似的。

    “没事。”伍白梅摇头。

    他终于放开双手,转身的同时依然把背挡在她和密室之间,拿着手电筒往里头照了照。

    “应该没有了。”他不放心地在门口探了探,再把手电筒往四面八方照了照。

    还真的像电影里的场景咧!等下万一看到什么藏宝箱或骷髅头之类的,她相信自己也不会太讶异了。

    只不过显然她想像力还是太过丰富,徐安扬拿着手电筒的手在门口左边的墙上摸索着。

    下一秒,日光灯照亮惨淡的斗室。

    这里果然是间储藏室,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和柜子,同样也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徐安扬慢吞吞的开口。

    伍白梅看向他,见他又露出一脸无辜歉然的表情,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刚刚才想起来的,不能怪我,那就是,钥匙应该不是放在这里,而是放在顶楼的日光室里。”

    第七章

    老实说,伍白梅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在房子里盖密道,如果在中古世记的欧洲她还能够理解,因为要抵御入侵者,而在现代,盖一座机关密门一堆的大宅究竟能做啥?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徐安扬听到她的问题,这么回答她,“老实说,我就是因为这些机关密道才买下这宅子的。”要不然他一向不喜欢住大房子,因为一个人住太空旷了,他喜欢热闹。

    地下密道另一边,是一道绕着方形角塔向上的回旋梯,往上又各有小密道可直达各楼层特定的房间,据徐安扬的说法,出口一样都安排的很隐密。

    这座大宅一部分有五层楼高,平时上下楼多半是依赖电梯,所以一口气爬了五层楼——她想一定不只五层楼,因为哥德式建筑的角塔通常高出大宅许多,她也不知究竟多高,只知道她一边爬,一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没运动了?

    爬到接近塔顶的地方,徐安扬推开塔顶入口的门。

    角塔之顶,是个形状像金字塔一样的房间,四面墙都采特殊玻璃,白天视野极好,入夜时整座大宅每个角落都会点上灯,这座玻璃塔也不例外,远看就像个会发光的小金字塔,若关上灯,在塔里可以仰望星空和明月。

    天色已晚,徐安扬调低房间里的光度,让星空更为明亮。

    伍白梅赞叹地看着这房间。

    “很不错吧!”徐安扬有些邀功地道,显然他希望能从她嘴里听到赞赏的话。

    “很特别。”她微笑道,想起那座举世闻名的罗浮宫金字塔。

    徐安扬得意地笑了笑,她的一句赞赏可比楼下那些莫名其妙的家伙拍的马屁让他开心多了,这塔顶是他买下大宅后特地叫人来改的。

    玻璃全镶在钢骨上,可以看到四面墙上都有圆窗,但徐安扬只开了南面那扇窗。

    “这个高度风大,所以虽然有四面窗,但只能开顺风的那一扇。”

    伍白梅点头,环视着这屋子。

    看样子徐安扬应该经常来这地方,整个空间的摆设让她想起大男生的游乐房,一架架模型飞机系着钓鱼线,从钢骨上垂吊而下,看上去就像它们浮在半空中,房间中央摆了张可躺可卧的大沙发,上面罩着白色帆布,沙发旁则有个小茶几,两处墙面前的小矮柜上放了些书籍和模型、cd,还有一组音响,屋子其中一角有一架望远镜。

    整个房间的风格就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童心未泯又充满梦想。伍白梅很喜欢这样的地方,因为它们让她觉得慵懒而惬意,好像可以躲在这里作无数个异想天开的梦。

    徐安扬笑得有些腼觍,“我只带你一个人来这,不可以跟别人讲,不然就不叫秘密基地了。”他的秘密基地,甚至是他的梦想和一切,只愿和她一个人分享。

    伍白梅为他的话,颊上不禁泛起一抹红。

    “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到庆功宴结束。”他打开音响,让柔和的音乐流泄一室,然后走过去掀开罩着大沙发的帆布。

    “坐啊!”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跷起了二郎腿,还不忘嘻皮笑脸地招呼她。

    伍白梅站在沙发旁,可没忘了她爬得要死要活上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待在这里是没问题,不过钥匙咧?”瞧他坐得多舒适,显然忘了他们俩现在像犯人一样铐在一起。

    “什么钥匙?”他一脸疑惑。

    她挑挑眉,指了指两人铐在一起的手。

    “啊!对哦,你不讲我都忘了!”他惊呼道。

    才怪!伍白梅认定他在装傻,她不信他手这么不自然地举着,还能够忘记这回事——因为她站着,而他坐着,一只手自然得抬起。

    徐安扬又皱眉,状似十分困扰地思考着。

    “这房间的柜子没几个,没那么难找了吧?”

    “我想想,我把它放在哪了?”徐安扬边说边起身走动,然后他一脸想起什么似的,走到音响旁,从底座摸出了一把钥匙。“哪,就这把。”

    总算能够重获自由了!伍白梅欣慰地想。

    不过显然她高兴太早,徐安扬拿着钥匙在手铐的锁上弄了半天,手铐仍旧没半点打开的迹象。

    “怪了。”他一边努力开锁,一边疑惑道。

    “怎么了?”她凑近一探究竟。

    徐安扬抬起两人的手看了看,宣布道:“这锁好像坏了。”

    伍白梅瞪大眼。

    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一把抢过钥匙,不信邪地插进手铐上的钥匙孔,发现钥匙虽然插得进去,却转不动。

    “没办法了,”徐安扬耸耸肩,又坐进沙发,“放弃吧。”他的神情和语气一派的轻松闲适。

    “放弃?!”伍白梅声调高了几阶,“难道我们得一直这样铐在一起?”

    “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介意。”欠扁的梨涡再次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