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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度2,轻微撒点野!第25部分阅读

    语气实在太过异样了,让在场的人情不自禁地将视线转向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军人身上。

    “爸爸——您这是——”聂志远首先走到父亲身边,一边担忧地看着聂道宁激动得满脸通红的神色,一边低声问聂道宁,“您认识这位小姑娘的爷爷吗?”

    “我们岂止认识啊!”聂道宁一把捏住儿子的手,一边急切地说道:“快把这孩子拦下,我有事要问她!别让她走了!”他发觉到范晓鸥贴着墙壁移动有想离开的迹象。

    范晓鸥转过头,什么话也不再说,也不再看一眼还处于深深忏悔的聂梓涵,她木然地倒退着,一步步远离聂梓涵,直到后背碰到了木质楼梯,她才转身顺着楼梯奔下楼去!

    “晓鸥!”聂梓涵一声大喊,连忙追了下去,“我知道我错了,请你不要离开好吗?晓鸥……”聂梓涵见范晓鸥走了,心里空得让他瞬间全身都没有了气力。他曾经想过眼前的这种场景,他早料到范晓鸥会生气,却唯独忽略了她走后他内心这般的恐慌,那是一种全世界即将毁灭,被深海的海水所没顶的害怕。

    “别走,晓鸥——对不起,晓鸥——”他两步并作两步追下了楼。木质楼梯刚发出了轰然的声音,聂梓涵整个人已经冲到了楼下。

    他正好看到范晓鸥跑出了军区大院,平时的范晓鸥很柔弱,但跑起来速度却很快。聂梓涵连忙地对警卫员喊道:“拦住她,帮我拦住她!”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警卫员听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愣神间连忙要将范晓鸥拦住。

    可是院子里突然开出来一辆车,车子超过了疾奔中的聂梓涵,一直开到了范晓鸥的身边停下。

    “上车吧,晓鸥!”竟是欧阳明远的车。范晓鸥迟疑了一下,看着追上来的聂梓涵,她开了车门就坐上了车,欧阳明远快速地将车子驶出了军区大院,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聂梓涵依旧在寒风中拼命奔跑想要追上车子。

    他问范晓鸥:“还准备回头吗?”范晓鸥坚决地摇摇头。

    欧阳明远点点头,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可聂梓涵却并不死心,跟在寒风中跑出了很远的距离还不肯放弃。

    欧阳明远看着后视镜中的聂梓涵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这才掉过头来看着范晓鸥。只见范晓鸥直着腰坐在副驾驶座上,整个人都是没有生气的,眼神呆呆地盯着车窗外。

    “晓鸥,晓鸥——”欧阳明远轻轻呼唤着范晓鸥,范晓鸥半天才转头过来看他。

    “你要去哪里?”欧阳明远问道。

    “过会儿你把我放下来就好,”范晓鸥轻声说道,苍白的脸上也有着迷惘之色。

    “去我那里先坐坐吧?”欧阳明远迟疑了一下,征询着范晓鸥的意见。可是范晓鸥却摇摇头,说:“不了,多谢你。我很累,想自己找地方待着,就不麻烦你了——”她有气无力地说着,想起了又说:“对不起了,明远。我一直错怪你那么多年……”

    “唉,没事,我不知道原来你误会了,早知道我就早点告诉你,也不至于让你难受成这样——而且当年我也有错——”欧阳明远有些愧疚。

    “算了,”范晓鸥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说:“其实当时你也不会想到今天这样,过去了就过去了——”

    “那你能原谅梓涵吗?”欧阳明远小心翼翼地问道。

    范晓鸥连想都不想地摇摇头,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原谅他了!”她长吁一口气,心里头一片荒凉,早在几个小时前还火热奔跳的心,此刻已经成为死灰一片。

    欧阳明远见范晓鸥如此,也不再多说,他沉默地开了一会儿车,突然问范晓鸥:“你之前说你从家乡来北京找过我?可我并没有看见过你啊——”

    “那天我去找你,你家保姆说你不在。我等了很久还是没见到你,不过晚上在巷子里遇见一个醉鬼,毛手毛脚的,把我吓得够呛,从此就再也没去找过你了——”范晓鸥将头靠在车座上,凝视着车窗外灰蒙蒙的天,一边茫然地回答着欧阳明远。时间过得很快,距离刚来北京的那个时候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很久。

    “是么?”欧阳明远听了范晓鸥的话,脑海里回溯过往,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很喜欢花天酒地,有一天回家的时候在巷子里遇见了一个小姑娘,酒醉迷糊中只记得那人的身体很柔软很芳香,却没料到却是范晓鸥。假如那次她能找到他,也许他和她的缘分将会重新改写。只可惜,就差了那么一步。

    两人默默地各自想着心事。车子缓缓开进了市区,范晓鸥突然让欧阳明远停车。

    “我要下车了,谢谢你送我——”她真心地感谢他,一边开了车门下车。

    欧阳明远突然间不舍地叫了一声:“晓鸥——”他心中的情感犹如波涛翻滚,却不敢开口挽留,他知道,从头到尾,真正的男猪脚其实都不是他。但他不愿做配角,即使知道自己的戏份即将终结,他也舍不得这本配角狗血人生的剧集就此落幕。

    范晓鸥下了车,转头对他笑笑,因为痛苦和失落,她的笑容里没有明媚的阳光,但她的美丽依旧灼伤了他的眼睛。她朝着他摆摆手,说:“再见,明远。”

    “再见晓鸥——”欧阳明远说着,觉得鼻子有些酸,眼睛也模糊了起来。

    范晓鸥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转身向前走去,她的身材纤细而瘦削,但腰杆却挺得很直,远远看去,好像总是端着架子,倔倔的样子让人心疼。

    她的身影有些寂寥,欧阳明远贪婪地睁大眼睛追寻着范晓鸥在人群中若隐若现的影子,但很快她就渐渐淹没在熙攘的人群中,看不到了。

    冬日的夜来得特别早,刚才还是光线明朗的天,很快夜幕就猝不及防地降临了。临近了春节,北京的大街小巷却比往常清冷。来自外地的工作者都急匆匆地挤着火车赶着飞机回家去团圆了,偌大的北京城顿时空了,平日拥挤的街道多了很多空,一眼望过去,只有聊聊几个行人在匆匆赶路,这种空旷显露出了凄凉和寂寥来。

    范晓鸥一个人缓缓走在北京冬夜的街头,从灯红酒绿的霓虹灯,到远处明亮的万家灯火,但是这些好像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夜晚的公园里竟然也有灯火,周围的音像店里传来了含糊喧闹的音乐声,迷糊中范晓鸥听得了一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马蚤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是什么歌,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探寻。

    她裹紧了羊绒大衣,将自己的脸藏在了大衣的领子后头。这个城市的繁华和喧嚣她不关心,同样的,她也不希望别人关注到她。

    今天出门的时候,她还满心欢喜,期待能当聂梓涵的新嫁娘,想着拜见完他的父母和爷爷后,就带着他回老家过年去,她当时还想爷爷和姑姑将会高兴成什么样,也想带着聂梓涵到她父母的坟前上柱香,告诉双亲她终于可以苦尽甘来,黯淡的灰姑娘生涯终于结束,从此以后可以和她的王子幸福生活在一起。

    谁知道,还没到午夜12点,她就被打回了原形。

    清冷的空气中夹杂着雪花,她仰着头,用脸去感受那冰冰凉的雪花,雪花在她脸上凝结融化,渐渐有水珠滑落。但她依旧没有哭。原来心真正碎裂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突然一声巨响,绚丽的烟花在她头顶爆炸开来,盛开出了大朵极致绚烂的花儿,原来是公园里正举行迎新年烟花晚会。范晓鸥站在漫天的烟花下,恍惚中望见青涩少女时的自己,仿佛还站在故乡那条长长漆黑的巷子里,因为某个人的负心而悄悄哭泣。

    这不是时光隧道,烟花将灭未灭,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将她拉回了现实。但随后又有漫天的烟花绽放,这夜和故乡的那夜不同,有喧闹的人声和快乐的笑语,划破了漆黑天幕的寂寞和黑暗。

    在这一片耀眼的烟花灿烂中,范晓鸥混杂在喧闹的人群中,一直干涸着的眼眶酸涩起来,渐渐地,终于泪如泉涌。

    end

    番外 一瓣心香

    十四岁那年,范晓鸥就是一只轻盈的小蜻蜓。小镇上的家家院落前,皆遍植木芙蓉,形成了绿色的天然篱笆。到了夏天,白色、红色、粉色的花朵盛开,色泽鲜丽,灼灼其华。

    范晓鸥常探头探脑挤过绿篱笆,到隔壁叔公家的园子,偷偷采一把粉色木芙蓉来,回家插在水瓶子里,整个炎热的夏天因此而绚烂芬芳。

    对于少女情怀的范晓鸥来说,她最喜欢那句话:开到荼縻花事了。春天的花事结束了,倒不必如古人伤春,夏天的花,次第绽开,别有喜悦与光华。她的心里也有一朵花盛开,铺天盖地开在胸口上,极尽燃烧,极其纯洁,胜过所有华丽而炽烈的语言。

    她一直在等待,等待着一个男孩的到来。那个夏天里火热的空气里有馥郁的花香和青草的芬芳,因为一个男孩,她喜欢了夏天。小镇的夏天里虽然闷热潮湿,但这份暧昧的气候里隐蕴着她所有的秘密和少女的心事。

    和“欧阳明远”不同,他喜欢集邮,对集邮的技术钻研有加,而范晓鸥则迷上了做书签和制作干花,也能算得上是个中里手。

    她采集很大的白玉兰的叶子,然后挑选出叶脉粗壮、细密、叶肉较厚的叶片,泡在水里十多天,时不时用镊子轻轻摆动叶片,使叶片均匀地受到水的腐蚀。腐蚀后将叶片夹出,放人盛有清水的玻璃缸中,用软毛牙刷刷去叶片中叶脉以外的叶肉,就露出了完整的叶脉。拿着风干的叶脉,她涂上自己喜欢的颜色,然后眯缝起眼睛,对着阳光看着叶脉书签,有光渗透进书签,书签呈现半透明状,非常的美丽。

    她还制作干花。她喜欢木芙蓉花,喜欢那种沧桑之中透着美丽的独特韵味和那似有若无的幽香。虽然木芙蓉干花散发不出鲜花的清香,也展现不了鲜花的和妩媚,但那种典雅忧郁的美却是永恒的。犹如她的少女心事。

    她把粉色的木芙蓉采摘下来,攒成一束,然后用细麻绳系好,倒挂在窗前,让风自然风干。然后她看着美丽的花瓣,将花瓣一一摘下,放在玻璃桌台上,非常耀目。

    接着她用颤抖的手写下自己的心事,她在信上写到:“欧阳明远大哥,我把夏天的花和叶子送给你,希望你一切安好,工作顺利。另外,我——我想问你一句话,我的年纪还比较小,但是,但是我很快就长大了。你——你能等着我长大吗?”

    信写好了,她放了好几天,一直没有勇气寄出去。拖了好几日,她决定不让自己再怯弱下去,她把信笺和做好的叶脉书签和干花瓣,一起放进了信封,附上了邮票,然后鼓足勇气在夏日的清晨,背着书包,快步走过通往邮局的林荫小道,那里有个绿色的邮筒。邮筒上绿漆已经剥落,斑驳的筒身上模糊可以看到“本埠”和“外埠”两个口。

    她停下站住,见四下无人,便从书包里拿出那封信,动作小心地塞进那个“外埠”的口里进去。邮筒里听不见回声,于是她得绕着邮筒走几圈,再三确定信件已经被邮筒“吞”进去了,才肯放心地离开。

    记忆里那个快乐的夏天很是短暂。时间犹如指缝中的沙子,她拼命地抓住,想留住那美好的时光,但抓得越紧,手中的沙就流得越快,直到全都漏光。

    她一直等着“欧阳明远”的回信,为了让他能早点回信,她甚至把爷爷的那枚蓝色邮票都送给他,只希望他能早点给她一个答复。她几次都做梦收到他寄来的信件,上面的回信上写着:“好的,我等你,你快点长大吧。”依旧如他往日的笔迹一样,力透纸背,言简意赅,却让她觉得温暖。

    她甚至经常脸红地幻想着“欧阳明远”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然后深情地告诉她:“我没‘有给你回信,是想亲自过来回答你的问题。你快乐吗?”

    是的,她很快乐,每次从幻想中觉醒过来,她都被自己幻想中的浪漫情节所感动得要流泪。欧阳明远,欧阳明远,她的整个少女生涯只有这四个字的名字存在。

    为了快速长大,她每天早晨都要吃两个鸡蛋,两个馒头,外加一份豆浆,撑得小肚子鼓鼓的。姑姑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觉得即使是在发育中的女生,饭量也不该如此突飞猛进。因为饭量大增,她的确快速长着身体,胸前不知不觉也鼓起了两个“小馒头”,她害羞地要用书包带给掩盖上,成天佝偻着背走路。

    可是,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那份希望流逝了,记忆中的那个叫“欧阳明远”的男孩的身影也被时光的流沙淹没直到陌路。

    夏天一过再过,从等待到再等待,她依旧在一厢情愿的热情中沉沦。直到她在秋天里变得麻木,再变得行尸走肉,冥冥中她一直不肯放弃希望,一直在原地等待那朵隐约中将要为她绽放在夏天灿烂的阳光里的大朵大朵的花。

    直到有一天,连等待都厌倦了如此周而复始,悄悄地将她的情感给抛弃,寂寞接踵而至,她的心有如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一般抓得紧紧的,她无助地反抗着,寂寞的感觉让她痛彻心扉,她看到她一片纯白的情感被孤独的刀所凌迟,一刀刀切割,直到她的心变得赤红,血流成河。

    秋天到了,她所做的干花也都蒙上了一层灰,暗暗的颜色,看起来很不干净。姑姑大扫除的时候,让范晓鸥赶紧把这些垃圾给扔了,免得又丑怪又占地方。

    范晓鸥围着围裙,带着袖套,开始整理房间的卫生。干枯的木芙蓉花被她扯落,早已经失去颜色的花瓣散落了一地,范晓鸥才看到,原来黑乎乎的花束里,茎叶早已经烂掉,花瓣散出难闻的气息。

    她的夏天终于过去,在这个所有人都抛弃了她的夏天里,十四岁的她终于听见了自己心中寂寞花开的声音,一朵、两朵……原来花开放的时候会发出声音的,刹那间泪水在范晓鸥的脸上肆意地流淌,少女纯洁的心已不在,没有痛苦没有喜悦,有的就只剩下了一个梦魇,一个在某年某月某日,一个清瘦少年经过她卑微渺小生命时留下的幻觉……

    那一年,范晓鸥知道了,原来夏天里的花,即使干枯了,也会有某种极致的魅惑,如同爱情的危险,夺目而容易伤人心魄。

    番外2 风吹过的夏天(1)

    校园的操场上,十九岁的聂梓涵一身淋漓的汗水,独自一人在打篮球,尝试远距离投篮。球撞击篮板的声音有力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校园内,偌大的场内,空荡荡的。刚成年的男孩有着坚实的肩膀和挺拔的身影,瘦削俊秀的脸庞上不停流淌着因剧烈运动而渗出的汗水。

    他眯缝起黑黝黝的眼眸,瞄准了篮框,纵臂一投,圆咕噜嘟的篮球准确无误地滚进了篮框里。他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步履散漫地走到了一旁的大树下,然后随意地坐在树荫处休息。树荫下是片绿色的草地,很绿很绵软,像一层厚厚的地毯。

    聂梓涵喜欢星期天的时候在学校里打篮球,一方面可以锻炼身体的灵活能力,一方面还可以独自享受这份安宁和平静。

    其实周末他并不喜欢回家,爷爷的严苛和父亲的严肃,让他有一种无形的拘束和压力。反正不管他做什么,爷爷和父亲必定都有话要训斥。所以他宁可错过母亲精心准备的美味大餐,也不愿意回家再挨顿训。

    过午的阳光照在他健康的皮肤上,黑黝黝的,反射出亮光。他不爱笑,但是微笑的时候会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每每都会让学校里的女生尖叫。他浑然不晓得为什么一些女生会那么入迷地喜欢他,在他的印象里,女人应该都是像欧阳明华那样,端庄贤淑,内向温柔的类型,所以学校里有些女生对他着迷到连他上厕所都想跟进去的疯狂行径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想不透,那么就不想吧。他眯缝着眼坐在有些毒辣的阳光下,并不介意太阳光再多灼射着他黝黑的肌肤。学校场很大,风吹过的时候,树枝在刷拉拉作响。夏天的风带来了一阵凉意,吹干了他的汗水,也让他青春期的烦躁给带走了不少。

    他拿起随身携带的绿色军用水壶,仰头咕嘟嘟喝了几大口,放下水壶,他缓缓在树荫下的草地上躺下,双臂枕在脑后,然后睁着眼仰望着一望无垠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