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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丁第108部分阅读

    末将猜想那串念珠或许和邹姑娘的失踪有关,大人把李元昊下狱也是尽快从他口中逼问出邹姑娘的下落。可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万万不可以触怒李元昊背后的西夏王,大人今天的……今天的做法……”

    韩琦猛一咬牙,大胆直言:“大人,恕末将直言……末将觉得,大人您这是、您这是在……在玩火……

    “你说对了,这一次我就是在玩火。”天丁大人唇角微扬,勾起一丝冷笑。

    “我赌的,是李元昊究竟在乎党项一族,还是在乎他自己,他是要党项族可以趁此脱离大宋,自成一国,还是自己想登临大宝,成就他坐拥江山的不世帝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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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大牢。

    郁闷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李元昊狠狠瞪着牢门那头安然而坐的男人。

    这是他被关进来一天一夜,除了提审以外见到的第一个活人,本来应该多少有点高兴,至少有个倾诉的对向可以把从昨夜到现在受过的委屈好好发泄一下。

    偏骗李元昊眼中,此时只有怒意,杀人的怒意!

    因为坐在他对面的,是他恨不得把他乱刀分尸、挫骨扬灰的庞四。

    “你可知道,抓了本世子等同玩火!”虽然恨不得把他乱刀分尸、挫骨扬灰,但李元昊知道这不光是在人家的地盘,连自己都在人家的手里,再恨再不爽再想砍他,也要先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能耐。

    李元昊没有能耐在用儿臂粗的铁栅栏四面封死的大牢里对腰挎鱼肠剑、怀揣石灰包的天丁大人动手,所以他只能靠说。

    “知道。”天丁大人笑着一点头。

    “你可知道,本世子一被你下狱,我党项族安插在江宁的眼线暗哨就已经开始动作,到了今天本世子没有回去驿馆,他们便会派出飞骑赶回灵州报讯。”

    “知道,要是连这么两手准备都没有,你党项族还反什么宋啊。”

    “你可知道,我们党项的质子飞骑,日天一夜可以疾奔二百余里,而且人人精擅骑射马术,便是你预先查知,以百倍之众穷追不舍,也别想跟得上。”

    “知道,所以我没派人去追。”四哥依然笑的温文尔雅。

    “那你可又知道!”李元昊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现在这种淡漠表情,起码你也皱皱眉毛动动眼角啊,这样平静的盯着他看,算什么东西!!!

    “那你可又知道!”他吼出来了,终于吼出来了,抓着牢房儿臂粗的铁栅狂摇,似要发泄再也忍耐不了的怒意,“父王一旦知晓大宋朝的钦差抓了我,还在大堂之上对我百般羞辱,一定会即刻起兵,杀奔江南,来救他的宝贝儿子。”

    “知道。”

    “你……你可还知道,但叫我党项起兵,与契丹、侬峒和空幻联手,四面夹击,最多不出叁月,就要瓜分了你大宋朝!”

    “知道。”

    “知道你还敢关我!!!”

    这一次,天丁大人不回答了,只是笑眯眯盯着李元昊看,看他暴跳如雷,咆哮、狂吼,愤怒地砸着铁栅,等到精疲力尽累得蹦达不起来了,才第n次地朝这家伙又笑笑:“世子你也问够了,容我问世子几个问题吧。”然后也不等李元昊答应自顾自地就说起来:“世子可知道为什么契丹屯二十万虎狼之师于边关,侬全福聚众十万,反心昭然若揭,可是迄今为止,无论契丹也好、侬峒也罢,都只是摆出作战的架势,实际上根本没有一兵一卒朝我大宋进犯,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虽然很不想搭理,可李元昊忍不住问。

    “因为他们都在等?”

    “等什么?”

    “等对方先打。”

    “什么!?”

    “世子没有读过兵书么?”天丁大人一副文化人的架势,慢慢给他解释,“《左传》曹刿论战曰:“夫战,乃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大宋自檀渊一战后养兵多年,将士思战,锐气正旺,无论哪一国、哪一方,敢先行与我大宋动兵,我大宋必倾举国之力应战;而这一战的胜负,对接下来的战役影响重大,我大宋将士必舍生忘死,前赴后继,决不退缩,以报效皇上厚恩。所以啊,不管哪边先打,对上的都会是我大宋最最精锐、最最士气旺盛、抱定舍生忘死之心的百战雄师。而后打的一个嘛,当然是赚尽便宜了。”

    “所以现在辽国在等,等侬全福先反,侬全福也在等,等辽国兴师入寇,两边都在等对方,结果是姿态摆足却谁也不打,而空幻呢,辽国不动、侬峒不动,单凭他们一家的势力又怎撼动得了我大宋在江南的数十载基业?”

    李元昊眼角了一下,明显是被庞昱说到了痛处。

    “而且世子也说对了。”四哥继续他的心理攻势,“际此非常时刻,一旦开战,我大宋将四面受敌,那么必然会不惜一切力量先平了最弱的一方。契丹铁骑勇锐,世所罕敌,乃我大宋强敌之首,理当固城坚守,待其粮尽而退;侬峒虽弱,然广源五岭之地,山川险要,又多烟瘴湿热,伐之劳时损力,殊为不智;空幻盘踞于我大宋江南腹地,又历数十年之经营,根深蒂固,非一时能平;唯独你党项族实力最弱,虽精骑射可兵势终归有限,铁鹞子、擒生军、卫戍军三师主力不过数万众,河套平原(党项主要属地)又是一马平川,我大宋若以重兵叩关,拖住你党项族三军主力,再以轻骑迂回突进,效仿霍去病当年大破匈奴,闪电奔袭党项后方,不出两月,你党项必亡族灭种!!!”

    听到“兵势终归有限”“一马平川”,李元昊的脸色已经变了,等“迂回突进”“奔袭”“后方”几个字从庞昱狰狞的笑容里喷出来,李元昊的眼神已经微有些涣散失焦,明明十月的天气牢里还不怎么冷,却觉得浑身冰凉。

    “世子一直在威胁我,说要是你抓了你,西夏王必不会善罢甘休,不甘休好啊——”庞昱哗地站了起来,仰天狂笑,“带兵来吧,契丹、侬峒就等着有你们党项族先行发难,吸引大宋的精锐主力,给他们两边做炮灰,而我们大宋也恰恰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来振奋军心、民心!西夏王要动、要兴兵造反,本钦差代表大宋百万雄师、代表世受天子恩德的大宋百姓,对王子真心诚意地说一句。”

    “欢——迎——之——至!!!”

    “噗!”李元昊怒极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你……庞四!”李元昊又疯了,扑上前狂摇着栅栏,两天之前还在大宴宾客、风光无限的党项世子,再不复当初叫板天丁大人时的嚣张狂妄——丫横行无忌的最大依仗被四哥一番话喷的四分五裂,丫还狂妄嚣张的起来么?

    四哥安坐不动,猥琐地摸着鼻子“劝解”他:“哎呀世子,不要动火嘛,有话好好说,好歹我也是吃了你一顿宴请的人,有些事情可以商量滴嘛。”

    “你给我滚!!!”李元昊恨不得生吞了他,可是笼子里——啊不,是牢里关着,他出不来啊,出不来只好扔东西砸,摸遍了全身没东西扔呐,一咬牙竟俯身抓起靴子砸了出来,呼啸着直喷天丁大人脑袋。

    卧了个操!赶紧飞鞋砸人是中国的传统

    四哥躲得可比小布什丫快多了,左边一闪,躲开一只,右边一闪,又躲开一只,然后朝光着脚呼呼喘气的李元昊笑笑:“看来世子不欢迎我啊,那好,拜拜,过个天我再来探望你,世子在牢里好生修养啊。”转身就走。

    “你回来!”走出去不过步,李元昊的声音后边喊。

    四哥脚步不停,继续走。

    “你给我回来,庞四!”

    依然不停,继续走。

    “请……请回来,天丁大人!”听到一个“请”字,四哥这才稍稍住脚。

    “天丁大人,请您给元昊带书一封,让元昊的手下去把质子飞骑追回来,不要回灵州向我父王报讯了!!!”李元昊几乎哭求着在喊。

    四哥这才止步,脸上露出一丝意料之中的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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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这几样东西现在就放在牢房前头。

    “你叫啊,叫啊,叫声哥,我就把东西给你——”

    四哥很想这样说,但是身为一个有素质、有教养、更加有文化的少年钦差,而不是地痞混混、江湖流氓,他还是忍住了。

    嘛~赶紧给他赶紧写,写完了拿到东西好办事。

    李元昊也想快写,赶紧写,赶紧交给他的人,去把质子飞骑截下,不然真的回去禀报父王了,曾经一再当着父王和族中元老的面夸下海口、放言“江南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元昊定为父联络好一切”的他,如果被知道在江宁不但“事情”没办好,反而搞得一塌糊涂,还被抓了起来蹲大牢……不定党项族还没起兵呢,对他寄予厚望的老父亲就先罢了他世子的位置了!

    两个仇深似海的对手,第一次有了难得地默契。

    有默契了,事儿就好办,不片刻李元昊递了张纸出来,上面鬼画符一样写着狗爬似的看不懂的党项文。

    四哥接过来,满意地笑了笑,眼瞳深处掠过一抹精芒:“世子放心,我一定按你说的地方送到,保准不耽误。好了,现在我也可以问问世子,那串栖凤鸣鸾水胆玛瑙凤涎珠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吧?”

    李元昊抬头,半个时辰前几乎失控的表情竟又换成了他一如往昔的狠厉。

    “我就是不说……”他冷冷盯着庞昱,唇角勾起一个诡邪的弯弧。

    “你也不敢不替本世子把东西送到吧?”

    “嗯,的确。”庞昱像是早料到了他会玩这一手,脸容平静,一无怒意,“西夏王不知道江宁府发生的事情,对你、对我都有好处,所以这封短笺我一定会交到你要我交到的人手里,不过嘛……”

    他玩味地甩着手里墨迹未干的短笺,笑容益发灿烂。

    “世子啊,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的亲笔手书落到善于模仿笔迹的高人手里,可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哦。”

    第三百七十七章 漂亮妹子们,哥来啦

    “庞四,你个混帐东西,畜牲狗养的,你敢诓骗本世子!”

    “姓庞的,你记着,别让小爷出了这里,小爷要是出去,一定不放过你!”

    “额济纳大大发!!!亦集乃曩霄嵬理!嵬名兀卒唃遇惟亮厮啰塔弹!!!!!!(西夏语,请自行脑补哈~~)”

    完全无视身后暴跳如雷的疯狂狂骂,四哥哼着“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的小曲,大摇大摆地出了大牢。

    牢外,韩琦早在等候,见到他出来飞步迎上。

    “大人,东西拿到了?”

    “大人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情?”四哥笑笑,把短笺递给他。

    “我还真不看不出来啊,你小子竟有一手模仿笔迹的本事,而且不光汉字,连党项文一样可以‘造’出来。”

    “大人过奖了。”韩琦很谦虚欠了欠身,“稚圭出身书香世家,自小被家父送入书院,苦读不辍,然少年心性,岂有不好嬉闹玩乐者;无奈书院规诫甚严,罕得,稚圭为求外出嬉玩,时常模仿家父笔迹给先生致假,被先生辨出系伪造而得没少挨(戒)尺子,久而久之竟也练的熟手,不想……哎,十七岁那年稚圭冒父笔迹以家中白事为由,告假归乡,却跑去扬州在青楼楚馆流连数月,事发被书院逐出,无奈只得投身军中,谋个出身……”

    “我说嘛,稚圭你满腹文略,有经天纬地之才,怎么却在军中做个小小校尉,不过……嘿嘿。”四哥滛荡的笑了两声,“有你这一手仿冒笔迹的本事,在军中也挺吃香的吧,告个假去ji院花差花差,简直是家常便饭呐。”

    “大人明鉴。”韩琦一派肃容地道,“自被岳麓书院逐出,稚圭痛定思痛,再不敢以此伎俩胡作非为,七年军旅生涯,稚圭未致一假、未缺一操(早晨操演,军队定习),誓要一改旧日顽劣,为大宋效命尽忠!”

    “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稚圭此念……甚好、甚好嘛。”光想着请假逛青楼的天丁大人颇有点儿尴尬,“不过所幸这门技艺未曾抛下,今日竟还能在江宁派上用场——这样,你赶紧把李元昊手书拿去,按我之前说的开始‘准备’,再有叫人誊抄一份,给李元昊的手下送去。”

    “抄?”

    “嗯,不能送去原件,李元昊这家伙诡计多端,天知道他会不会在手书中用暗记什么的夹带其他消息。”天丁大人瞥了一眼大牢的入口,里边隐约还有李元昊的狂叫传出来,“你叫人——不,你亲自重新抄一份,顺序、换行能打乱的就打乱,遣词也可以换掉,意思差不多就成。”

    “那要是送过去了李元昊的人不信这是他们主子的手书呢?”

    “爱信不信,干咱们什么事,截住质子飞骑,李元昊比我们更急。”四哥哼笑一声,看看附近没什么人,远远站着守卫的也都是京里带来的禁军,整个府衙大牢已经被完全接管,忽然压低声音问道:“那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那晚您让我带人连夜翻看司马大人送来的卷宗,推测出的空幻分布江宁的十几个地下联络点以及眼线、暗桩等等,如今已全部处在我们严密的监视中,只消大人一声令下,保管顿饭工夫,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做的很好。”四哥赞许的点点头,声音却压得更低更低,“不过这期间,你没有借用过衙门和建康军的人吧?”

    “没有,大人说了,空幻在江南盘踞多年,根深蒂固,或许早已渗透进了军队和衙门,连那日大人叫我熬夜翻查卷宗,都是悄悄塞了纸条给末将,末将又怎会冒着行动暴露的危险,跑去‘劳烦’江宁衙门的人呢。”

    “很好,那么等你把‘准备’做好,行动就可以开始了,早则三天、晚则五日,我要他李元昊乖乖交待!把什么都说出来!!!”

    “谨遵大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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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领导?什么叫好的领导?

    领导就是担任领导工作的人,而好的领导第一条,就是要会用人。

    对,用人,刘邦会用人,所以他打败了无敌的项羽,成就了大汉四百年江山,天丁大人也会用人,所以他从给皇帝看图书馆的无聊生活中“挽救”了范仲淹,所以他给了贫寒学子公孙策可以不用为吃喝用度发愁、到适合他的岗位上展现才华的机会,所以他收了王安石、曾巩当记名的徒弟,所以他把韩琦从京城一个巡街看大门的变成了从五品衔的骁骑尉,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的救了沈括,安排他进国子监读书,使他可以提前成为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才。

    无疑,四哥是一个好的领导,好的领导会用人。

    所以现在,韩琦和他的禁军弟兄在剿匪一线不辞劳苦的辛勤奋战,而天丁大人呢,除了和司马池演了两场戏,平息了苏沫雪惨死在民众间造成的不良影响,然后就怎么也找不着人了,司马池心急火燎地来了台城苑几次,爆菊哥的回答都是:对不起,司马府尹,天丁大人出门玩儿去了。

    玩?邹熙芸失踪、下落迄今未明;李元昊被(囚)禁牢中,夜长梦多;而空幻主力藏身何处,现在依然无人知晓,这种火烧眉毛的非常时候怎么能跑去玩!?

    嘛~~嘛~~不要急嘛,做为一个好的领导,大多数时候只要居中调度、做好决策,就够了,四哥下边有这——么——多人,何必要事必躬亲呢?

    城南,夫子庙外。

    游客如织的的小吃店前。

    一碗才刚端上来、热气腾腾的熏鱼银丝面,不到一会儿夫就见了底。

    在这夫子庙前卖了三十年面的大师傅包顺兴怔怔地看着前边大口吃面的姑娘,眼睛都快瞪爆了。

    第二碗了这是,小小的人儿,小小的个头,还是个女娃儿,吃得竟然这么快、这么响!!!熏鱼银丝面是他最最拿手的小食,也是这夫子庙外有口皆碑的名吃,做时先活杀青鱼开片,切块,小料腌制,炸成金黄,加料卤煮收汤;鱼头鱼骨煨汤,做碗;挑入特制银丝面,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