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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61部分阅读

    有进益了。嗯,也不看古帖了,就把那年梁丰替我和先帝作的写真拿来瞧瞧吧,好久没见了。”

    “是,”罗崇勋急忙躬身答应,转身命人去取来,回头又笑道:“说起画画,那个梁丰名头还真是响亮得紧。不过,奴婢还听说,另有一人,作画似乎也不下于他的。”

    “哦?是谁?”刘娥随口问道。

    “便是太常博士,三司户部判官程琳,他也作得一手好画,只是没梁探花名气大罢了。”

    “呵呵,那好啊,改天叫他作一幅来看看,吾也瞧瞧你的眼光。”

    “不瞒娘娘,那程琳早听说太后冬月要行奉册大典,早已恭谨作图,正要献给娘娘呢。今日得闲,不如就叫他拿进宫来看看?”

    刘娥抬头看着罗崇勋,似笑非笑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难道你还有胆子赚我么?”

    罗崇勋急忙跪下道:“娘娘冤枉奴婢,便是借奴婢两个胆子,也不敢为之。只是奴婢听说那程琳确实孝心一片,所以给他说两句好话而已。娘娘不喜,不见便是!”

    “你这样说,吾可不好拂了他的孝心。好吧,叫他带来看看也好,就当休息了。”

    罗崇勋一听大喜,急忙出去命人宣召程琳。

    程琳来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刘娥已经充满怀旧和感伤的心情看完梁丰画的两张肖像。坐在帘子后面对着这个平时也不太熟的臣子点头道:“听说你雅善丹青,冬月奉册大典有作呈上?”

    程琳在下面躬身拱手道:“微臣惶恐,小道而已。只是生在盛世,心有所感,若不付诸颜色,未免抱憾。故不揣鄙薄拙劣,恨不能形容心中之万一。”

    刘娥点头道:“能说出这番话,也可见你的心意。可带来了么,呈上来哀家看看。”

    程琳急忙取出一幅画卷,双手举过头顶。罗崇勋亲自上去接了,转生走上丹墀,又唤来一个黄门帮忙,两人在刘娥面前缓缓拉开图画。

    画长六尺,宽两尺,画中左首云雾缭绕,宫殿巍峨,一条御道缓缓延伸,从右边走来一队仪仗,人物凡四五十,宫娥、侍从、护卫、宦官各具特色,当中一张舆辇,端坐一个丰满妇人,头戴冲天冠,着五彩衮服,五官端丽,气象庄严。队伍前面是一群臣子身穿朝服,手持笏板,正躬身迎候。那妇人气韵之中,眉梢眼角,竟然隐隐有些刘娥的影子。

    卷首赫然题曰《武后临朝图》。。。)

    254、起波澜

    没有罗崇勋担心的大发雷霆,也没有罗崇勋期待的情绪澎湃。刘娥不动声色地对着这幅长卷看了许久,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皮看着一直弯着腰立在下面的程琳道:“吾不做对不起赵家之事。你下去罢!”

    不过那幅画却没有跟着程琳滚出大殿,因为太后没发话,所以只好留下了。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刘娥这么低调处理,还是被漏了风出去。转天右谏议大夫蔡齐就进了本子,言道听说太后为了奉册大典留个纪念,命太常博士程琳作了幅画叫做什么《武后临朝图》的。这个不合规矩,武后临朝同太后奉册是不能类比的。请问太后,真正意图何在?

    刘娥看了,哭笑不得。但还算态度和蔼,回复说这画是我叫他作的,是他自己献上。我当时也给他讲了,不做对不起赵家的事。你可以放心了吧。

    可是蔡齐不依不饶又上本说既然太后你圣明处置,那也是社稷之福,可是听说那幅画你没还给程琳,而是自己留在宫中了。请问有没有这回事?

    刘娥看了不爽,心说那幅画也不违法啊,我都没说不是的东西,莫非你想越权和谐它?于是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不再回答。

    不回答也不好,文臣们以为是刘娥心虚了,多半要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同老娘们干一票狠的。

    这时候被罗崇勋忽悠过闲在一边等命令的张耆和任中师急了。怎么里面还没话传出来,外面就闹成这样?于是大家上班扯闲篇的时候任中师一不小心就说了两句话。他说:“画图而已,岂必小题大做?以图附会,满朝疯传,诚不可取。”

    他说话的对象是朝里的一批中层干部,里面有一个最替小皇帝召集的人,叫孙奭,现任翰林院侍读学士。判国子监。相当于国立中央大学校长的意思。老头现年六十多岁,是个典型的儒家正统代表,凡是涉及到名分纲常问题。在他那里绝不含糊。当他辗转听到任中师大放厥词之后,不顾老迈之躯,冲到御史台对着任中师叫骂:“你是个什么东西?当年你们兄弟靠了丁谓之的庇护。一路官运亨通。你居然还能做到右正言,真是老天瞎了眼。这种无父无君之人,活该千刀万剐!”

    堵门叫骂,里来是御史台的拿手好戏,多少王侯将相,多少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从来遇到御史言官都是绕着道走。今天居然有人上门踢馆,那可热闹了。可是任中师没有引来同仇敌忾,反而是纷纷观望老头抽风。任中师面上很是挂不住,特别是听到孙奭连他家兄弟一道骂进来时。勃然大怒,出来道:“老匹夫,你要辩理,我就同你辩理。你勾三扯四地作甚?我家兄弟岂是容你侮辱的?”

    “哼哼,老夫从来没有侮辱过人。说的都是实话。你敢不承认么?你敢说你家兄弟没得了丁谓之的好处?”

    “你——。”任中师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本来这事就比较心虚,当着这么多人,哪里好意思同老头吵?只好忍着气躲开。

    孙奭看骂跑一个,越战越勇,当着众人,大声宣布。此事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太常博士程琳,号召众人群起而攻之。言官们本来就有此意,这会儿也不理会孙奭是来踢馆的,纷纷响应,回头就分别写弹章,痛骂程琳“心怀诡诈,临事阴险,专致上之所好,目无纲常人伦,非其不可用,直欲戳之。”

    等大家雪片般的弹章蜂拥而上时,忽然才发现,程琳已经告假,不知所踪了。

    任中师受了孙奭辱骂,气不可遏,又想到老头当时连老领导都骂在里面了。就兴匆匆跑到丁府,哭诉自己冤屈。

    丁谓笑吟吟听完任中师的哭诉,安慰道:“祖圣,笑骂由他笑骂,好官你自为之。那老孙头骂你两句你又掉不了一块肉。有啥可气的?今后遇到,绕开些走就是了。”

    “相公,话不是这么说啊。下官不过仗义执言两句罢了,至于他这么不依不饶的么?”

    “你那也叫仗义执言?火上浇油差不多吧。嘿嘿,他们也不是针对你一个人,以后少开口就是。”丁谓摇头笑叹道。他怎么能不知道里面的道道?这时候,先按下自己人再说。可是任中师不太明白领导的心意,听他劝导,就忍不住迟迟疑疑地向丁谓暗示,这事十有八九是宫里安排做的。

    丁谓这才神色严肃起来,问道:“是谁安排的?”

    任中师因他不是外人,又觉得自己这边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便细细地把罗崇勋找到自己的事说了一遍。因为罗崇勋当时也只是暗示,他可不敢胡乱改话,便照直说了。

    丁谓听罢,陷入深思,心道怎么会如此突然?长时间一点破绽都没有,咋临到官家要大婚,忽然掀起波澜来?一时琢磨不透其中的关节。但任中师对他的暗示却直接无视掉了,开玩笑,这戏才刚开始,就要他站队,可能么?

    他没答应帮刘娥的忙,却叮嘱任中师,这段时间里一定要管住嘴巴,不许乱说。有人非议也装没听见。先看看言官们的下一步行动再说。

    当程琳献画的事闹得如火如荼时,还有一个人焦急万分,无比憋屈。

    此人正是神童李淑,自从他对罗崇勋进言之后,罗崇勋当时不置可否,仿佛是同意了他的看法。可后来一直没再理会过他。

    罗崇勋怎么可能理他,就他妈这么一个毛孩子,虽说能看些形势,但这么猴急嘴快,能有几斤几两?要干事,找谁也不能找这种啊。他能做什么?直接就忽视掉了。

    李淑现在是憋屈得想哭,心里直怨恨罗都知,你们都开练了?怎么不带我玩啊。我这儿连牛都吹出去了,哥们都知道我要跟着你干大事了。咋就丢下我了呢?

    还真是,罗崇勋说得没错,这么个心急嘴快的主,谁敢用他?那天散伙,他马上回去得意洋洋宣布,自己同罗都知吃了一顿酒,向他进了言,都知大人很听得进去。

    起先大家都羡慕不已,不错啊小子,终于抱上粗腿了。今后发迹,可别忘了咱们弟兄。谁知才过不久,京城已经闹开,横竖没这傻小子啥事。他便又成了大家的笑话。。。)

    255、什么君子之道

    255、什么君子之道

    郁闷、着急、自视甚高的的神童李淑受不了那些讪笑,满怀一腔情绪想去找都知大人问个清楚。到了皇宫门口,陪尽好话,又使了好些银子,终于有个黄门看在不知道这小子同老祖宗有什么交情的疑问上,答应给他通禀一声。

    这仿佛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一直在秋风中度时如年地等待,其间还打了好几个响亮的喷嚏。他不知道罗都知此时此刻也正惦记着他。自从他撩起罗崇勋的心魔之后,老罗便满脑子只知道怂恿太后改朝换代,不想又被那个才失踪不久,杀千刀的程琳坑了一把。好端端地去献画,由此掀起朝廷波澜。

    刘娥再好的脾气,这两天看到罗崇勋也倒胃口了,正眼不瞧,让他自己玩去,找别人服侍。谁叫你给老娘惹恁烦的?

    罗崇勋也栖栖遑遑,一下子感受到了自己当年挤掉张景宗,那老货的那种无助和愤怒。两天里不停地后悔:我怎么就鬼迷心窍听了李淑那个小王八蛋的鬼话?好端端地劝什么进啊。本来是想防着有朝一日自己落难被人欺负,现在可好,梦想大舞台,立马帮我把梦想实现了,现在连娘娘的面也见不着。照此下去,要不了俩月,估计就该又去给张景宗听差了!

    正躺在自己的小屋里自怨自艾,就听门外小黄门低声叫道:“老祖宗,宫门外有个叫李淑的说是你老人家相识,请见一面。”

    “什么?他还敢来见我?你这个不着四六的东西,什么人你都敢来通报。立刻滚出去,传我的话,外面给我将这厮轰走,他要牙缝里再敢聒噪半个字,乱棒驱之!”

    李淑还在那儿幻想呢,会不会都知大人见了自己之后,抱拳微笑解释说这几日太忙,没来得及联系。正好有大事相商,快快请坐等等。哪知过去多时,等来的却是刚才那个收了钱的黄门一张臭脸,斜着眼过来看着他道:“老祖宗说了,叫你快滚!”

    “小公公遮么不是听错了吧?都知大人会撵我走?”李淑摆着一张快要拧出水来的脸,哭丧着再做最后的确认。

    那小黄门正等他这句话呢,为了通报这一下,还挨了老祖宗的臭骂。不拿他撒气拿谁撒?所以才故意留个话把,让他牙缝里再聒噪一句出来。好了,眼下老祖宗交待的处理流程全部走到,小黄门也不罗嗦,嘴角一歪道:“都知钧旨,乱棍驱之!”

    旁边守门侍卫一听,跟上了发条似的,不论青红皂白,冲上来抡起棍子就打,砰砰两声,李淑肩上、臀部便结结实实挨了两下。这下子希望全部破灭,顾不得再问究竟了,小命要紧,于是忍着痛抱头鼠窜,好容易才逃离了宫墙侍卫的魔法大棍。

    回到家里,李淑一边龇牙咧嘴揉着身上的伤痕,家里丫鬟上来服侍也被他一脚踹开。一边嘴里恶狠狠道:“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我不报今日之仇,誓不为人!”

    他是个聪明好学有恒心的,受了这等棍棒侮辱,联想起那些损友的嘲笑。立马发下毒誓,也不出门,也不梳头洗脸,冲到书桌前,提起笔墨就写。

    话说后来,这厮终于写出两篇绝世好文,让梁丰看了赞叹不已,从此决定了他的人生。这是后话,暂时不表。

    同一时间,参知政事王曾的家中,表情严肃地坐了几个大臣。他们是鲁宗道、刘筠、陈执中、孙奭、蔡齐。

    正为了这几天的事,大家聚在一起开小会。

    “孝先,事出急迫,咱们是不是该说说话了?”鲁宗道一直揪着胡子皱眉道。所有人都没料到这股风忽然平地就刮了起来,好没道理。可是已经闹得人心不稳了,总要想办法。

    依鲁宗道的脾气,他觉得这时候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没什么说的。既然太后之心昭然若揭,那么就要快刀斩乱麻把事情解决掉,而且必须是己方胜出。现在满朝的中层官员都纷纷上书,要求太后把这两天的事解释清楚。偏偏政事堂这么多相公,个个一言不发,简直不像话。

    其实刚才几个人七嘴八舌已经说了好多,王曾就是一言不发,鲁宗道实在急不过,才开言逼迫。

    “唉,贯之兄莫急嘛,容我再想想。”王曾摇头叹道。

    “还有什么想的?就算这次不是太后的本意,但听政三年,也已经够了,如今官家马上大婚,已经成年,怎么就不能亲政了?要我说,这次就是一个大好时机,咱们联系百官一起上本,请太后撤帘退位,还政官家。太后有献图事在先,必定理亏词穷,不正好是咱们的好理由么?”刘筠急道。

    “下官赞同中丞大人之言,现今正是咱们名正言顺之时,不一鼓作气,更待何时?”陈执中接话道。

    王曾忽然疑惑地扫视众人一眼,道:“说起这个献图之事,我倒觉得蹊跷得很。程琳此人我也曾有过耳闻,没听说他是个不分是非之人啊,怎地忽然想起献画来?而且恁巧,还不待百官弹劾他就告假失踪,真是奇哉怪也!恕我小人之心,不会是你们在座哪位的计策吧?”

    王曾话才说完,在座各位忽然都不自在起来,一个个都无辜地摇头否认,同时避开王曾的目光,生怕他盯住自己,怀疑到自己身上。

    “相公,切莫胡乱怀疑,君子之道,黑白分明,岂能做出这等事来?咱们自己人先乱了阵脚。须得同心协力才是!”蔡齐说道。

    “唉,如今说起这君子之道,我倒看得淡了。有位小友说过,世间岂止黑白,中间还有灰呢?”王曾摇头说道。他忽然想起梁丰同他的对话来,也乘机把自己不好明说的意思表露一下:别再说什么君子之道了,有些事不是你们说了我就信的。

    大家看他如此固执,也不好再多说,只好静静地喝茶等他考虑清楚。

    256、寇准的承诺

    256、寇准的承诺

    又过了好半天,王曾忽然问道:“仆射那里,有什么动静没有?”他说的仆射是指丁谓,丁谓的官衔是尚书左仆射,正经的专职宰相。而王曾连同鲁宗道还有不在场的吕夷简李迪他们,都是有其他官职的,不算专职宰相。所以才叫做参知政事。

    “没有,自从老夫怒骂了任中师那厮一顿之后,好像忽然变得乖觉起来,高低一声不出的。”孙奭接话道,言语中颇有自得,抚着自己雪白的胡须。他是侍读学士判国子监,别看才是个从四品官儿,可是老牌教师爷了,满朝文武,许多都出自他的门下,所以耳目挺多。这也是他敢跑到谏台踢馆的本钱之一。

    “呵呵,老夫子老而弥辣,下官拜服啊!”王曾笑道。对着孙奭,他也不敢托大,还得叫声老夫子以示尊重。

    “不过,他们怎地如此悄没声息呢。若说那幅图画是程琳自作主张进献,我还是有些不信。但献完之后,戛然而止,到底又是为了什么?”王曾对这一关节始终参不透。

    “为什么?人少、理亏、胆子小呗!先前以为能成些气候,忙不迭献上,后来看咱们这边势头太大,便把头缩了回去。这又有何奇怪?”刘筠不以为然道。在他看来这么简单的事,怎么王曾就想不明白。

    最后还是鲁宗道实在不耐烦了,差点过去扯着王曾胳臂吼了:“孝先,此事咱们稳操胜券的。就算赢不了,也不过原来那般不输不赢。还有何顾虑的?你要再犹豫,也罢,老夫便去出这个头如何?”

    王曾也是盘算了好半天,左想右想,还是觉得鲁宗道说得有理,才犹犹豫豫下了决心道:“既然如此,说不得,咱们便争取一回罢。希望列祖列宗保佑,能让政归大统,也不枉咱们辛苦一回。”

    大家听他下了决心,个个都面露兴奋之色,终于可以甩开膀子干了。

    谁知又听王曾接着说道:“我还是担心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噗”,话没说完,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