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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71部分阅读

    家身边,你是明白人,情况最清楚。就算官家不明事理,你该知道轻重啊。怎么就不劝劝,几万人拉练,那得费多少银子?

    马上就有一两百本弹章堆了上去。

    吕夷简急忙上本辞官,待罪在家等候发落。又不知道是谁翻了老账,说这次官家遇险,罪魁祸首就是吕参政。要不是当初他力排众议挺了官家一下,哪能在清水镇出这档子幺蛾子?

    302、执意封驳的后果

    吕夷简好像百口莫辩惭愧万分,在家不停写检查。

    首相丁相公好像也看不下去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多人欺负人家一个呢?于是独独是他替吕夷简写了辩状。说事出意外,不能全部怪罪副相。当时大家四四六六把账算清了才同意官家上坟的,有这么些疯子拿着烧火棍来捅老虎鼻孔,他怎么能料到。而且不是也没事了么?

    首相声威大,而且事先又没跟谁打招呼,一下子把夹在百官中想浑水摸鱼的任中师和张耆搞得有点昏头。说相公当日不是说好了随便咱们招呼吕夷简的么,怎地忽然转性替他辩护起来?

    两人认定丁谓一定有什么后招没说。于是决定,暂时哑火,看看事态发展再说。

    冬月初三的小朝会,垂拱殿偏殿里坐满了人,暖烘烘的火盆烧了五个,以至于有些气血旺的大臣都略略见汗。

    刘娥在珠帘后出声道:“今天可有什么大事没有?”罗崇勋清清嗓子又重复了一遍。

    一阵交头接耳的低低说话声过去,鲁宗道开口道:“启奏太后、官家,参知政事吕夷简已上第五本辞相,请圣裁。”

    刘娥还没说话,丁谓却好像等不及似的,赶紧出来道:“太后,吕坦夫无过,且不可因身在局外的悠悠之口误伤重臣,请三思。”

    “丁相的奏本哀家看过了,不无道理。不过,此事于吕坦夫也非完全无过。至于是不是局外人不明真相的乱弹。还真说不清楚。这样吧,陈执中来了没有?你来说说当时情形。”

    陈执中这两天也很难受,因为没人弹劾他。他暂时兼着御史中丞的位子,手下就是言官。其实大宋有个很好的文化氛围,不论是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只要认定有错,基本上都没人情讲,写文件开骂就是。这次自己也参与其中,属于陪驾重臣之列,有人骂杨崇勋。有人骂石元孙,更有很多人骂吕夷简,偏偏没人骂自己!

    这很容易给人造成一个印象:陈执中把持了谏台!

    危险了,大宋历来防官如防贼,从不允许任何人独大,尤其是说话的地方,要是只有一种声音出来,那就表示出现一种情况——朋党!

    稍稍看过史书的,都知道朋党的厉害。这两个字在历代皇家的心中分量有多重,危害有多大。

    但陈执中知道自己之所以不被弹劾。并不是因为自己把持了谏台,恰恰相反,是因为这些人都不喜欢他。当然,每个人看问题本能都朝自己的角度出发,他把这归之为自己性子太直,御下太严,得罪人太多的缘故。

    可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这时只有出来,老老实实回话。把当日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对于当时吕夷简当机立断叫停銮驾,召陈尧佐护卫的事说了一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好像忘了梁丰在旁边出的主意。

    他把事情汇报完,章得象和晏殊作了证,确实无误。

    这就更引来争论,一边说这证明了小题大做就是从吕夷简开始,以致后来劳师动众;一边说当时患在肘腋。作为驾前最高行政官员,责无旁贷要做出最周全的安排。

    偏殿内口水横飞,谁也没把尴尬脸红的小皇帝赵祯放在眼里,都尽情地享受着对喷带来的快感。

    还是刘娥压住了聒噪的声音。问话道:“莱公,你看呢?”

    寇准从进来就没发过言,一直闷着。刘娥问话,他才稍微欠了欠身子道:“各有道理,若是老臣,也要同吕坦夫一般处事。”言下之意,他是认可了丁谓的说法。

    鲁宗道急道:“莱公,此话差矣,若非吕坦夫当时串掇官家谒陵,焉能有此事故发生?说来祸事的根源,还在他的身上。岂能以无事开脱?”

    寇准听了,眼里忽然精光一闪,逼视鲁宗道。转瞬又垂下眼皮,话都懒得说了。鲁宗道才说完,其实心里马上就后悔起来,自己这张破嘴,怎么比脑子还要快?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瓢么。当年寇老西扯着真宗皇帝的袖子去打仗,可不比这个厉害千倍。咋就忽然在他面前管不住嘴呢?

    赵祯也是气呼呼地看着鲁宗道。这老不死的,太讨厌了,你说就说呗,还用串掇二字,岂有此理!

    刘娥倒是笑了,不管怎么说,决断还是在她手里。道:“众卿的意思,哀家都明白了。要说有过,可不止吕夷简一人。石元孙料敌不明,已然受罚。吕坦夫堂堂副相,焉能独免?依我看来,陈昭誉恐怕也难辞其咎吧?你身在帝侧,该司谏言,却并无一句,自己不想想么?”

    陈执中满头大汗,站起来躬身认罪。

    “哀家意决,吕夷简罢参知政事,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出迎北使,专责迎接此番北朝贺仪;陈执中除右谏议大夫;罢杨崇勋殿前都指挥使,除捧日、天武左右四厢指挥使;章得象、晏殊虽系仪臣无过,抑当自思,不罚。”

    刘娥宣布完毕,鸦雀无声。

    少顷,丁谓站了出来:“太后,吕坦夫有功无过,不该受罚,望三思!”

    “已经说了哀家已经意决,丁相没听见么?”刘娥冷冷道。

    “臣听见了,只是臣觉判的不公,请太后考虑。”

    “不用考虑了。丁谓之勿复多言!”

    “臣忝列门下,有驳正违失之责,太后明察!”

    丁谓好像吃错了药,一句不让地顶着。当然,尚书左仆射总领三省,对刘娥的命令有封驳之权,没错。但这时候提出来就是大问题。丁相公好像恢复了前几年骄横跋扈的气势,太后不把成命收回他誓不罢休。

    在场众人见不惯他的很多,但这时候都替他捏了把汗。老小子,胆子太肥了!

    刘娥柳眉倒竖:“丁谓之,你这是要同哀家打擂台么?”

    丁谓神色不变道:“臣已具本上奏,吕坦夫有功无过,岂能重责?若太后一意孤行,臣愿一同领罪!”

    “好,哀家成全你。听宣,罢丁谓尚书左仆射、侍中,改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刑部尚书!”

    303、相位鲁家

    在一片错愕的表情中,罗崇勋宣布散朝。

    赵祯也向刘娥行了礼,自回福宁殿去了。刘娥却没动,对罗崇勋道:“召薛奎觐见。”

    薛奎,梁丰前脚去封丘赴任,他后脚便被遣为使者到辽朝为现任皇帝耶律隆绪的萧皇后生日贺寿去了。如今才回来,还在休假当中。

    趁着薛奎到来还有段时间,刘娥忽然又传懿旨,叫鲁宗道回来对话。

    鲁宗道还没到政事堂便有黄门跑来拦住叫他回头。老头一听,忽然心中一阵激动。那些前前后后还未走散的大臣们有些飘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他也全然不顾了。

    “臣见过太后,不知太后复召臣回来,有何示下?”

    “贯之,叫你回来,是哀家心中有事,想先听听你的意见。方才哀家一时恼怒,罢了丁谓之和吕坦夫二人,这中枢一下子就空了。你老成持重,以为这首相之位,该谁来做?”刘娥很温和地直奔主题道。

    “太后,臣忝为副相,岂敢僭越荐人?还请太后决断。”鲁宗道低头回答。他怕抬头让刘娥隔着帘子看见自己脸泛潮红的样子。

    “呵呵,贯之毕竟厚道。哀家之意,少不得要偏劳于你,只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个,臣,还没考虑过此事。”鲁宗道忽然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刘娥见他反应正常,心中有些满意。接着道:“二十二日就是奉册大典,不把此事定下。到时读册之人空悬,岂非国家笑话?”

    鲁宗道心中一凛,心道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难怪这好事儿会砸自己头上,原来老太太这里等着呢。

    可是国务院主持工作的这个差事实在太过诱人,鲁宗道心潮澎湃,思想激烈斗争,不知该如何取舍好。想了半天,只好支支吾吾回答道:“回太后话,此事非小。臣不敢妄言答复,不过。有太常、太仆同吏部各司在,料无差错。”

    说了等于没说。

    “唉,贯之,顷刻之间,咱们这些人俱都老了!记得你是咸平二年进士吧?转眼入仕已过了二十五年。”刘娥道。

    鲁宗道不太明白刘娥这时候忽然拉家常是什么意思,但领导能说出自己的履历,那就表示自己在领导心中很有位置。心中感动,回话道:“太后记得真切,臣是咸平二年进士。有劳挂怀了!”

    “说起来。你比哀家还大着两岁呢。时光易逝,转眼白头。许多事都看得淡了。近来颇觉劳累,自忖也撑不了多久。不过看你倒是神采奕奕的样子,反倒像比哀家还小着几岁似的。呵呵!”

    “太后千秋万岁,岂是微臣能比?普天之下,尽祈颂太后福寿绵长呢!”鲁宗道条件反射似的脱口而出说道。

    “哈哈,千秋万岁?何敢奢望?你们不都盼着哀家——!”刘娥说了半截,戛然而止,意味深长地看着鲁宗道。

    鲁宗道心知前番朝中逼刘娥归政,自己也算其中一个领头。这时候该怎么说话?首相啊,现在已经不是伸手就够得着的问题了,而是只要自己点头就可以啦!

    暖暖的偏殿,细细的汗珠,鲁宗道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脑子里霎时无数念头划过,最后猛地狠心。拱手答道:“太后言重了,诸臣无论作何想法,其实俱是盼着我大宋江山永固。圣明睿智无过太后,有太后掌舵。我大宋定可岁岁昌隆!”

    话一出口,鲁宗道重重呼出一口粗气,感觉五味杂陈,不知是羞愧还是兴奋。

    帘子后面,刘娥也大大松了一口气,自己毕竟没看错人。这个老头还是利欲熏心的。原本想突击提拔钱惟演,可是这个亲戚的确不是做一把手的料,人望又差,只好忍痛割爱,便宜了眼前这个鲁贯之。但无论如何,他既然表了决心支持自己,也就证明了自己的眼光。

    刘娥笑着点头:“有鲁卿这番话,哀家便知足了。你原先判流内铨,好生替哀家想想,那个殿前督指挥使,该由谁来做?”

    “是,臣一定慎重考察推荐。”

    “好,那你去忙吧。”

    走了鲁宗道,罗崇勋报告薛奎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了。刘娥叫宣。

    “宿艺,你从北朝远来辛苦,哀家却一直不得过问,北朝近来情形如何?”

    薛奎上殿见了礼,刘娥就问起北辽的事来。

    “回太后,臣此番北使,其实感触颇深。那北朝耶律隆绪亲政以来,四方征战,虽无与我大宋为敌之意,然毕竟版图开扩,又强盛了许多。加之北朝近些年来轻徭薄赋,刑律宽恕,民心甚稳。耶律隆绪善骑射,晓音律,好诗文,丹青亦能。慕心我中华文化,开贡举,年年选士,无分南北。故是地汉人亦渐渐归化,思乡之情淡矣!”

    刘娥面带忧色道:“此是我朝劲敌也!”

    “不过,耶律隆绪今年事已高,颇尚奢华,好谈佛道,又加之后宫不合,同皇亲萧氏也颇有龌龊。臣朝觐之日,他只问浮屠事而不言其他,殿前诸臣皆逢迎之。料不足为患。”

    “那,他们此番遣使,那个南府副相耶律宏为人如何,你可了解?”

    “耶律宏是他的同宗侄辈,臣亦见之,张狂无比,好酒粗豪,一寄禄耳!”

    “哀家今日已定吕夷简为迎北使,专司北朝遣使接待,你到时可要多帮吕坦夫顾全一些。”刘娥淡淡说道。

    薛奎这时候才露出惊讶之色来,刚才的朝会,他并不知道什么结果,这时骤然听到刘娥宣布,原来吕夷简已被罢相了。

    “好了,北朝之事便是如此。官家谒陵所遇,你想必已经全都知道了吧?怎么看?”

    “恕臣多言,官家此番稍嫌大意轻进了。万金之躯,岂能随意移驾,所幸未有大碍,否则置天下于何地也?”薛奎答道。

    刘娥听了笑道:“宿艺言直,虽有商榷之处,还不失为谏臣之风。若当时你在,或许有所不同。”

    其实哪里会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多个人争两句而已,但薛奎权知开封一年多时间,权宦束手,百姓称颂,倒是有了很高的名声。他是个不怕事的,在朝堂能相交的不多,反倒同一些下层官吏很有交情。

    薛奎听了刘娥夸奖,急忙谦虚几句。

    刘娥对他今日奏对很感满意,笑着让他下殿去了。回头对罗崇勋说道:“去拟诏,薛奎迁左谏议大夫,御史中丞。”

    304、宦官有什么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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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连串的旨意传遍朝堂,鲁宗道拜侍中,进尚门下平章事;丁谓罢侍中、尚书左仆射,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刑部尚书;张士逊罢刑部尚门下平章事;杨崇勋罢殿前司都指挥使,除捧日、天武左右四厢指挥使;薛奎迁左谏议大夫,知御史中丞。

    百官听了诏书宣布,自然有的笑,有的气,有的赶紧烧热灶,有的赶紧躲冷门。吕夷简称病不朝,只遣家人及旧属替自己整理物事,搬出政事堂,分别到礼部、鸿胪寺报道。

    丁谓却若无其事,亲临政事堂同鲁宗道交接事务,并以下官礼参拜鲁宗道。鲁宗道第一天坐上一把手位子,无论心理、生理都没完全转换过来,哪里敢受这位老领导的大礼?反被他搞了个手忙脚乱。

    丁谓神色不变,动静如常,第二天大朝会时,已经很有觉悟地换了衣裳上朝。按说他还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算从一品的,却主动改成三梁冠,撤去中单、银剑、佩等饰物,位列二班。朝臣有侧目者,即含笑示意,略无愠色。于是旧时虽有五鬼之名,却人尽服其量。这是后话不提。

    话说,这份人事任免文件抄了副本传达到各皇亲、勋贵家里,自然少不了定王赵元俨也有一份。

    这一次他的耳报神没有那么快了,以前都是上午才开完会。差不多中午就可以知道朝会的消息。可是自从太后赏赐了十五个内侍之后,赵元俨一副闭门不出,杜绝内外消息的样子。不该打听的绝不打听,只等文件传达。

    这时候他坐在火炉边,一面用火钳撩拨炉里内府专用的银丝炭,一面听曾亮其念读诏书。双目微蹙,若有所思。

    曾亮其略带尖音的干嗓子读完,静静伺候,不敢打搅了王爷想事情。

    “亮其,你说说。你们做了内侍的人,最想的是什么?”赵元俨伸手在火炉上翻来覆去地烘烤,漫不经心问道。

    曾亮其干笑道:“嘿嘿,奴婢们有什么想的?无非是主家多福,自己也跟着有个温饱罢了。”

    赵元俨摇摇头笑道:“这话不对了。你在本王身边服侍,已近三十年,多少事都是你经手办理。本王若信不过你,岂会有许多差遣?别跟我打马虎眼,说说。就当本王无聊,散散心也好。”

    曾亮其看他问得认真。估计王爷还是有一定意图的。只好打点精神,仔细想了想,才笑道:“那老奴便斗胆说了。其实我们这些没了指望的人,活在世上,哪还有啥多想的?只是这人呐,总得有个倚靠不是?所以么,对银钱便多注意些。其他还真不好说。”

    “嗯,算得上一半实话吧。还有另一半,本王替你说了如何?你们宦官。虽无后念,却只着紧眼前,银钱是倚靠,权势才是荣光。对不对?要不,你又何必冒着随时可以被本王推出去当替死鬼的危险,多方奔走?这既有你的忠心,恐怕也有你的念想吧?呵呵!”

    “王爷训示。奴婢不敢反驳。王爷说是便是!老奴从小跟在王爷身边,亲眼得见太宗爷对王爷的宠爱,只可惜宫禁深沉,终于差了一步。老奴心中好生替王爷不值。若是国泰民安。王爷能永享富贵倒也罢了。如今太后欺凌弱主,其心昭彰,这赵家的江山,毕竟还须王爷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