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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80部分阅读

    篇齐至,令包拯恨不得膜拜作者!这一次,他觉得需要谨慎,赶紧换了衣服,带着两篇文稿,站起来吩咐备车。要亲自快车赶到封丘呈与梁丰,请大人定夺。

    车备好了,包主编却站在门口,面对一条浩浩荡荡东流远去的黄河发怔:“如此绝妙的文章,送去,那就是一个腰斩的下场。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纲常大义终于压倒江湖哥们儿义气,包拯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一句对不住了玉田兄。挥挥手打发走马车,返身回了编辑部。

    但他还在犹豫,没有最后决定这文章上不上头版。

    那边李淑却已经吓疯了。恨不得提刀杀了这个执行力超强的仆人,平日叫你上街打瓶酱油你磨磨唧唧要等上半天。今日这么长的路途你居然不到半天就回来了。这不是成心嘬死么?

    老仆心中也腹诽,你自己写错地址,干我屁事。拉不出屎来还赖茅房么?操!

    李淑只好赶紧又写一份信,极尽哀婉之能事,苦苦求告《汴水闻见》编辑部能把自己早上送去的文章退回,愿意付二十贯的价钱。这等于是赎票性质。

    可惜老包不买账,直接说东家不在,做不了主,而且,文稿也不知道谁拿去了,等慢慢找找再说。

    李淑眼见索稿无望,心惊胆战之下,依旧利欲遮眼,还是又誊写了一次,再给夏竦送去。却对乌龙投递事件只字不提,还盼望着包老爷良心发现,当文物收藏就好。

    天圣三年二月十八日,大吉,诸事皆宜。

    《京华报》当日创刊,没有创刊寄语,没有口号宣言,只有一份热腾腾,名家编辑,名手撰稿的正能量报纸。刊头由当今官家亲笔题写,堂堂皇皇,一次便付印了一万份。

    满城征购,霎时开封纸贵。

    而李淑写的那篇《论母慈子孝于国为盛文》就赫然跻身其中,遥遥与前两期《汴水闻见》夏竦所撰文章相呼应,又直接批驳了范仲淹的大作。

    一时刘娥慈颜大悦,终于有了一种笔杆子捏在手里的安全感。

    可惜这安全感没过多久,包拯发飙了。

    他早知道这篇文章必定要刊出的,随着《京华报》的诞生,包拯感到了一种弥漫在朝廷的微妙气氛,众口沉默,无人直言。这形势,比起当年王曾在位时,相差已不可以道里计。

    他再一次先斩后奏,并没有同梁丰沟通,直接就将李淑的第二篇文章《人君之正仪而家礼不可大行论》于二月二十发了出去。偏偏和尚仲殊又犯了经验教条主义错误,以为这一次还是梁丰默许演的一出双簧而已,索性连劝都不劝,任由包拯折腾。

    于是天下哗然更甚!

    其实所谓的众正盈朝,不过是一种风气而已。风气好,坏人也没胆子做坏事;风气不好,好人也只好跟着做坏事。中国几千年的政治文化明明白白就摆在那里。哪里有什么人之初性本善?不过是一块谎言的遮羞布而已。

    因为两份报纸的斗法,大宋朝廷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暗暗地形成了两个不同的队列。

    当然,这时候还没这么快,但是一切都已经在酝酿之中。

    李淑的身份很快被人肉了出来,这个是必须的。他身份虽低,却震动朝堂。连两位宰相鲁宗道、寇准都忍不住要踩几脚。

    “此人倾侧阴险,寻之前人所未见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卑劣之极,今朝廷报章,首印即载其文,徒增笑耳!当绝去此人功名之望,用不叙用!”这是鲁宗道的话。鲁宗道只觉得这种人鬼话一起说的人,反正怎么招也不能让他得势。

    “抓起来,流放沙门岛。”这是寇准的话。寇准平生最恨这种反复小人,品质太低劣了,因为看着他爹李若谷的面子,不杀已经是最大的客气。

    刘娥也很恼怒,这面子可丢大了。本来好好一篇文章,现在成了笑柄。自然迁怒夏竦。私底下问他为什么不先摸清底细,胡乱刊登。

    夏竦却镇定自若道:“太后容禀,此子投文,只得此一篇,臣观之,颇有可采。此正需之时,朝中人虽众,但位高权重者不肯写,肯写的分量又差了许多。想当年真宗在时,他颇有神童之名,因此才索性登了他的文章,还不至于不高不低地惹人笑话,谁知他居然连作两篇分开投用?若当初臣知道他另有一手,那是绝不会使用的。”

    踩一只蚂蚁,用不着道德感。夏竦立马推了个干干净净说不知道他写了两篇文章。反正这种事情,朝廷为了面子,既不会小题大做去追查,更不会当成个案子来审问。三言两语解决不就完事了么?

    “发落回家,交给他父亲看管,不许再出门。”刘娥发了命令。过了几天,朝廷出差旅费,把死的心都有的李淑清理出了京城,直接送到荆南去了。

    刘娥更加阴鸷的目光朝封丘投去,但是这一次,她不再发脾气,话都不说一句。

    梁丰看到报纸时,默不作声,坐了一个下午。

    这是很罕见的,小嫦和邓圣,从来没见过这人如此严肃过,赶紧通知了包拯和仲殊。

    仲殊有些害怕了,赶紧扯着包拯往封丘赶,既要承认错误,还要想个应对之策来。

    包拯见他样子,也很愧疚,知道自己闯的祸真是不小。拱手道:“大人,学生自知有罪。此番不劳大人计较,学生这就进京,所有罪过,一力承担!”不知不觉中,包拯已经主动转换了称呼。

    “希仁兄,我不怪你!说来说去,还是怪我自己。千思万想,总有想不到的地方。算了,只当咱们步子太急,今后放慢些,好么?”梁丰语气之中满是遗憾和沉痛。

    他没怪包拯什么,但包拯听在耳里,分明觉得他说的“千思万想,总有想不到的地方”这句话是针对自己的。估计意思是说没想到自己行事如此莽撞,惹出大祸。

    他也不是小气的人,但想自己总要有个担当才行。干脆说:“无论如何,我还是不适合担任这个主编。请大人另请高明吧。”

    “嘿嘿,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还是你来做。只是和尚要稍微看紧点。怪我以前规矩订得不细,才出那么大篓子。这样吧,今后但凡遇到你们觉得争议大的文章,必须先给我看了再排版。哪怕挪一期也可以,先要求个稳妥才是。”

    和尚点头答应,他很难过。

    梁丰见包拯还是有想法,干脆直言道:“你别误会我方才说的话,那真不是对你。我是在想,此事恐怕会闹很大!”

    “闹很大?有多大?”

    “很大,大到北朝真的会趁火打劫。”

    “嗯,不是说那是谣言么?”包拯奇道。

    “是,本来是谣言,可被咱们这么一弄,人家谣言也要当真了!”梁丰叹道。

    “应该不至于吧?”仲殊有些不太信。

    “恐怕,还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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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0、春捺钵

    (多谢“会变瘦的猪猪”给出月票!)

    这一年,是大宋天圣三年,也是大辽太平六年。

    这一年,大辽的皇帝耶律隆绪已经五十六岁,但精神还很足,今年的春捺钵收获不错,呼吸着冰天雪地凌冽的空气,雪雁成群,鱼儿肥美,他又载歌载舞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新年。

    大辽的捺钵四季轮换,所谓“春水秋山,冬夏捺钵。”历朝皇帝久居深宫很少,几乎是一年四季都在外面转悠。

    春天是靠水而渔的时节,从正月起,耶律隆绪便早早登上车帐,带着仁德皇后萧菩萨哥,淑仪耿氏等后妃,领着太子耶律宗真,南北两院部分大臣,在翰鲁朵的护卫下,来到鸭子河泺安营扎帐,开始春捺钵的游猎。

    大帐安扎下来,先要命令护卫在河的上下游分别凿冰下排,惊吓、堵住鱼群上窜或者下逃,然后开始在冰面上凿洞钩鱼。

    鸭子河泺地属长春州,此正是极寒之时,河水冻结,冰厚数尺,不但可以行人拉车,当地女直人甚至有冰上而居的习俗。

    此时厚厚的冰面上,就有翰鲁朵卫队取来圆口铲,顺着在冰上划出一个圆圆的痕迹,接着三四个人用细凿慢慢将圆圈与冰面剔开,凿痕越来越深,再用木桩对准击打松动后,以木架上挂起铁爪,数人搅动轮盘,一根长达数尺的冰柱便拔地而起,河面上就出现了第一个冰窟窿。

    耶律隆绪得到大臣所请。升帐仪式祭告天地祖先,亲手接过一个呈椭圆形的鱼线绞轮。在鱼线一头装上鱼钩,填上饵料,走到冰窟边缓缓将鱼钩放下。

    这时候鸭子河泺的鱼儿们正冰下苦熬一冬,饥饿之极,有肥大的蚯蚓伴着饵料出现,当然是它们新年来的第一顿美食。霎时鱼儿群聚,纷纷争抢。而其中又以将要在破冰时节摆尾产卵的母鱼最为踊跃,因为她们太需要营养了。

    几乎年年如此。不到一刻时,耶律隆绪手中的绞盘便觉得一重,凭他几十年捺钵的经验,必定又是一条大鱼上钩。先凝立不动,待感觉下面有挣扎不脱的迹象后,方才缓缓转动,不一会儿。一条最少重七八斤的大鱼便被拖上岸来。

    这时必定四周欢呼振动,这意味着春捺钵的头鱼出现了!

    身后赶紧有宗室三人,一人持银刀,二人捧银盘走过来跪在冰面,将皇帝钓上来的头鱼迅速一刀剖开,马上就看见黄黄的肥大鱼子挤了出来。鱼身独放一大盘。鱼子、鱼肚放另一盘,三人复又站起,紧随皇帝身后,先进于大帐之中,满朝祭祀契丹祖先。赐予后人如此肥美的食物。

    祭祀完毕,耶律隆绪笑吟吟转过身来。也不多话,手一挥,三军欢呼不已,纷纷开始有组织地凿冰布网,大显身手。不到一天功夫,便可捕鱼得数千斤之多。

    皇帝亲手捕上的头鱼烹煮成功,便设下头鱼宴,众大臣随从,连着前来朝拜的女直部落首领便在帐中盘腿坐下,纷纷举杯朝皇帝敬酒,祝福伟大的辽国皇帝陛下长生不老,永远英雄!

    这便是大辽春捺钵的头鱼宴。

    从这天开始,耶律隆绪在鸭子河泺盘桓要数月时间,白天捕鱼打雁,猎取天鹅,晚上饮宴欢庆,载歌载舞,坚守着他们契丹祖先留下来的游猎习俗,保持着部落强健和身体和敏锐的反应,霸道地统治着长城以北辽阔的疆域。

    自然,跟随而来的,就有他的手下重臣和部落亲眷们。萧从顺和耶律宏都在其中。

    耶律宏不用说了,每天嘴都顾不过来,大口饮酒,大块吃肉,乐呵呵地看着歌舞,晚上轮流着同自己带来的几个小妾玩耍玩耍,日子好不快活。

    萧从顺却重任在肩,每天要跟随国舅萧柳氏处理京城送来的国政事宜,穿梭往来于捺钵大帐与行走办公室之间。还要联系刚刚升官的同知枢密院事迷离己参详军事,忙得不亦乐乎。

    眼看已到三月,春捺钵的热烈气氛已经进入尾声。今天的耶律隆绪身子有些乏了,便没出帐捕猎,而是围炉小憩闲坐。

    “陛下,南朝有故事发生。”萧从顺每天进出大帐惯了的,白天不用通报便可直接进去。

    “什么故事?”耶律隆绪淡淡问道。他自从老爹跟赵恒签订澶渊之盟以后,基本上秉持了和平相处的政策,互不打扰。但并不代表不关心南朝的一举一动,毕竟双方都有虎视眈眈之意。

    “据我朝都亭驿留守传来消息和南朝《汴水闻见》的消息,南朝此时以明显有内廷不合的迹象,多半会变成争斗。”萧从顺说起来有些兴奋。他身上流着萧家的血,那是好斗的,不安分的,寻着机会就像占点便宜挑挑事的。

    “这有何奇?南朝历来如此,权势之争,大小都有。”

    “可是这次似乎不太一样,几乎已经是表面化了。”萧从顺说完,弯腰地上三份东西。

    侍从上前接过,递给隆绪。隆绪看着三份东西,一样是都亭驿送来的密报,说南朝京城最近情绪不稳,舆论哗然,都在讨论太后和官家之间那点事儿。另外两样东西则是《京华报》和《汴水闻见》,上面分别登载这几篇争锋相对的文章。《京华报》有夏竦的,有李淑的;《汴水闻见》有夏竦的,有范仲淹的,有李淑的。

    耶律隆绪精通汉文,程度是可以翻译汉人文献和诗歌。看这些东西当然没什么障碍。

    他沉默不语,一字一句读完两份报纸之后,萧从顺稍稍侧头观察皇上的神态。他知道,皇上真心凌乱了!

    “怎么这么乱七八糟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耶律隆绪皱眉道。一面吩咐,把迷离己和萧柳氏请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

    不一会儿文武两位重臣都齐至大帐,听完萧从顺的介绍后陷入思考。迷离己不太懂汉文化,但和南朝交道多年,心得是有的,因他刚刚提拔,还没到可以放言无忌的地步,所以小心翼翼道:“陛下,这么说来,南朝内部不稳,莫非,是我们的一个机会么?”

    耶律隆绪没有说话,没有表情。迷离己一时讪讪地有些尴尬。萧从顺道:“陛下,臣以为此是一个机会,南朝本来军事就弱不堪击,此番又开始内部争斗,是对我朝有利之时。”

    “国舅怎么看?”隆绪没有回答,而是问起坐在旁边的萧柳氏。

    萧柳氏想了想说:“真定有曹玮。”

    曹玮是大宋名将曹彬的儿子,现为真定府、定州都总管。大宋把曹玮放在那里,可见从来没有对辽国放松过警惕。

    萧柳氏又接着说了句话:“区区几篇文章,不足为凭。”

    隆绪点点头表示认同,说道:“这个《京华报》又是什么来头?”梁丰的报纸他已经看了几期,极为喜欢。但对这份新报纸却没啥概念。

    “陛下,这《京华报》就是南朝朝廷管办,如今由政事堂都承旨夏竦任总裁官。”

    “哦?”这可就有些好玩了,萧柳氏也有些惊讶。只听萧从顺接着介绍了《京华报》的来历,架构和影响范围。根据他的判断,估计是南朝太后刘娥想控制舆论而一手制造出来的。

    萧柳氏听罢,点点头说道:“这样看来,他们的纷争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都到打擂台的地步了。呵呵,这个叫什么李淑的,还真有些厉害,一人挑两家,自己和自己玩儿。倒也有趣!”

    辽国的情报系统还没发达到什么都知道的地步,萧从顺也颇为怪异这位李淑到底是啥动机。只听说已经为了这两篇文章,被押解出京去了。

    隆绪笑道:“他是如何惹祸不用去管他。不过这也算个人才,啥时候咱们也办这么一份报纸,可以去把他弄来当个总裁官。”

    “呵呵,陛下不怕他一个人说两家话么?臣估计南朝刘太后此时可恼怒得紧。”萧柳氏也笑道。

    “嘿嘿,朕估计他是投机不成,或者其中有什么误会。这种人,就是一只能干的狗儿,大有用处的。”耶律隆绪真不愧一代英主,虽然不明究理,但一瞬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陛下,南朝向来互相扯皮,东西两府又不和睦。此时定然更是乱作一团,不正是我朝大好时机么?”萧从顺心里急得很,眼看皇上要跑题,赶紧想扯回来。

    “就这些么?”隆绪问道。

    “额,还有,据说上次南朝官家遇刺,至今未查出凶手。最近南朝人事变动频繁之极,王曾、吕夷简、丁谓先后被贬,军中现仍空着殿前都指挥使之位。去年前年他们狠查军械案和军中,兵心颇为不稳。何况,曹玮老了,听说现在走路都要人搀,放在真定,也不过是纸糊的老虎一只而已。都没甚可怕的。”

    “臣也附议,南朝果真如此,应是我国一次良机。”迷离己听了半天,忍不住说话道。

    “良机或许是良机,不过不是现在。”耶律隆绪淡淡说话。其实他心中早有了打算。

    看看众人不解,笑道:“咱们先别忙,瞧瞧李德明有何打算。”

    他说的李德明,大宋叫赵德明,是现在党项羌族的头领。宋封他为西平王,辽封他为大夏国王。

    341、上折

    (话说这几天“毒你万遍”兄弟对我太好了,我一定要谢谢他!还有“嗜血老虎兄弟”,还有“山水采田”朋友,一并感谢!又话说今天被逆鳞冰羽那厮耽误了好半天,没码够3000,专门致歉!)

    李德明没什么打算,这会儿他正在兴州的皇宫里享受吐蕃的水果,灵州的烤全羊,喝着酒,看着白纱蒙面的女郎歌舞表演。

    他才四十多岁,多年的鞍马生涯,使他的身体还壮得很,只不过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