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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85部分阅读

    国主起了疑心。”

    李元昊点点头,忽然面色一变,狠狠道:“就算向父皇低头,我也咽不下甘州这口气!派人去,向我父皇说明,请他增援军马,我一定要打下甘州,方解心头之恨!”

    说完摊开纸笔,亲自写了诚恳的道歉信兼悔过书,命人快马送回大夏京城,乞求支援。

    元昊一面坚持包围甘州,一面派人疾驰回兴州送信。

    信送到兴州,李德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心了。儿子写来的信言辞恳切,自责不该受了流言影响,对父皇猜忌。毕竟骨肉连心,虽然自己孤军深入敌方腹地之时,听到风言风语有些犹豫纯属自然。但还是惭愧万分。因此起了赌气之心,想要把甘州打下。让父皇看看自己的本事。

    现在幡然悔悟,还是想重回父亲的怀抱。但是那甘州的确可恨,攻之不下,不是因为自己用兵无方,而是缺了攻城设备。希望父皇能支援一把,一是让儿子出一口气。第二,能拿下甘州,对大夏建国有十分的好处。所以。再次恳请父皇支援。

    李德明压力骤减,心情轻松。立即传旨,把历年在大宋交战中缴获的行女墙、木女墙、行天桥、扬尘车、填壕车、搭天车、钩撞车、火车,甚至连为开掘地道攻城用的挂搭棚、雁翅笆、皮幔,以及火钩、火镰等等诸般凡是能用的,都给他派了出去,一心支援儿子打一场大胜仗。父子团圆,引为佳话。转念又想,上次就是因为沟通不畅,造成儿子猜疑,这回别犯老错误了。又附上书信一封,询问是否要骑兵支持。并表示自己已经加派五千骑兵,全部上等装备,在西凉府外两百里处候命。只要儿子需要,一声令下,马上开赴支援。

    安排得如此妥帖。儿子已经没有再怀疑的理由了。

    的确也是,那边正翘首盼望父皇的支援。好拿下甘州这块肥肉。

    这时候,远在延州的王德用和梁丰、韩琦,也目不转睛看着党项的局势变化。两个月前,由梁丰一手策划的这出戏按部就班地上演着。

    那天过后,韩琦迅速了解了梁丰的计划,也明白了事涉机密,当时不是刻意冷落自己。好生惭愧!大丈夫知错就改,回头就对梁丰承认了自己小肚鸡肠,没有形成大局观。梁丰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咱们兄弟谁跟谁?这点小误会,正是增进了解的润滑剂。走走走,赶快一起去见督帅,好生参详一番下面如何行动。”

    王德用见韩琦已经同梁丰和好如初,非常欣慰。这俩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迅速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若是闹不团结,那损失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武将脾气,也不多说,三人合计一番之后,迅速分工。王德用自然是决策的老板,专门对信息收集和梁丰、韩琦的建言献策进行再分析,形成决定之后,由韩琦转为文件,直接投报枢府。

    从七月中下旬开始,梁丰策划的谣言便如同一个幽灵般在党项的上空徘徊散布。而负责具体执行的,自然是由王德用直接指挥调遣的大宋细作。

    两家征战多年,彼此安插细作是平常不过的事儿,只看谁道行高些,能更接近对方的核心层些罢了。话说大宋在这方面实在不够专业,只能在党项中下层徘徊游荡。但这一次也基本够了,源于党项赵德明(称呼因叙述的立场不同而变化,不是扇子吃饱了撑的)家族颠三倒四的裙带关系和家族型产业链的构成。

    经历过现代化的人都明白,但凡家族事业走到一定程度,必然因为利益分配的不统一而带来各种负面作用,甚至内部争斗。其实大宋现在非常明白这个道理,故而通过各种手段抑制皇亲国戚插手核心决策层。但党项不同,李继迁到李元昊三代,都是靠了家族力量而不断壮大,按照正常历史走向,现在还远远不到分赃期。

    只不过因为梁丰的缘故,有些矛盾提前爆发而已。

    从第一批谣言在党项开始传播,枢密院老大寇准便在接二连三的六百里、八百里加急公文中了解了事情的一切。他对王德用的计划非常欣赏,即使不能因此渔利,起码也让党项内部陷于血雨腥风之中,暂时不会对大宋的版图形成干扰。

    寇准不断发出指示,命令王德用继续深入敌后,加大力度,务必使党项政局震荡加剧。同时又向朝廷汇报情况,寻求支持。

    这是好事,刘娥当然不会反对,政事堂也难得地对西府表示权力支持,并答应如果一旦能形成有力态势,将负责向李谘施加影响,好赖也榨出钱来,让西北战局有个改观。

    上层建筑默契地最先达成一个统一意见:西北三路军暂时不执行轮换更戍制,好让西北的战斗力能保持稳定和强大。这是王德用公文里打死也不敢提的事情,寇老西心领神会地帮他说了出来。

    然而事情到这里竟然出现了变故。赵元昊居然向他爹低头认错了,而且赵德明立即响应。派出当代最新高科技军事产品支援儿子侵略甘州回鹘。

    这是个要命的消息,王德用得到情报,眉头皱了起来,命召梁丰、韩琦议事。

    “督帅,此变化未在我方料中。想来赵德明与元昊尽释前嫌之际,甘州回鹘怕是不保。若彼酋挟大胜之威,转身攻击我朝,恐一鼓作气之下。实是劲敌。督帅宜早做防范才是,并要知会左右两路,共同御敌。”

    韩琦说道。他这是持平之论,虽然没什么创建,但无可厚非。主要就是怪大宋的情报系统渗透不高,并不知道党项内部居然有一帮子人在伙同自己一起造谣。韩琦若是知道咩米哄独和讹藏氏都跟着在起哄,必然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说实话。梁丰也不知道。但他本能地认为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赵德明父子都是能屈能伸的变色龙这没什么稀奇的,特别是赵元昊的性子,他还是比较了解。

    可是最郁闷的就是这个,他杀过自己老妈,睡过自己儿媳妇。杀过自己亲儿子,虽然都是史有明文,但现在横竖不能把赵元昊还没作的案子先拿出来证明吧?

    王德用陷入深思,假若这回党项来犯,估计韩琦的预料因该不错。

    梁丰还是挨不住说道:“稚圭之言有理。但我以为未必。”

    “哦?说说看。”王德用来了精神。

    “他父子背信弃义,如同家常便饭一般。这回赵元昊摆明了是要同他爹周旋的。要不然也不会径取瓜州军,一刀砍了团练使的脑袋。若这样杀伐决断的人忽反忽降,要么就是白痴一个,要么就是枭雄一个。依下官看,他是枭雄,不是白痴。”

    王德用眼睛一亮:“那么他这么做,用心何在?”其实梁丰一说,他已经隐隐猜到几分,只等这小子说出来大家印证罢了。

    “话说赌桌之上,常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我输光没钱了,又想翻本,只好向赢家借些本钱,待赢回来时再还。因此,常常有输家反败为胜变成大赢家扫平赌桌。用他们的行话说,这叫‘将你的骨头熬你的油’!我看,赵元昊对他爹,就是用了这一招。他把党项的攻城装备弄到手里,先破了甘州,回马枪一杀,必定直取兴州,朝他老子兴师问罪而去。哼哼,就凭他两千骑兵便敢深入西州腹地,回师南下毫不犹豫,瓜州军内手起刀落,等等作为,难道还会怕了赵德明么?”

    “玉田兄说得有理。下官方才见识浅了。”韩琦忍不住心里叫绝,起身附和道。

    王德用点头称善,然而毕竟是一军之主,这种事可不能大意。又问道:“但万一真如方才稚圭所说呢?这种可能也很大呀。”

    “不管他们是战是和,咱们的防备绝不可松懈。这是必须的,但还是可以做好两手准备,一旦局势依然照之前所料,咱们便可趁其两败俱伤、元气大损之时,挥师西进,就算不能深入巢|岤,荡涤宵小,夏、绥、银、宥、静五州,收回几个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梁丰很有豪气说道。韩琦听得小脸通红,异常振奋。

    王德用点头笑道:“玉田所说,的是正理。老夫差点糊涂了,就算人家十年不来犯我,这防备却是一天也松懈不得。非等火烧屁股才知道疼么?呵呵!”

    当下决定,抓紧时机上奏朝廷,请求粮草、军械支援,一俟时机成熟,马上出击。同时静观其变,严防死守,不让党项突然袭击得逞。

    事实证明,赵元昊没有辜负梁丰的期望。这孙子果然不是好东西,半个月之后消息传来,甘州已经陷灭,赵元昊稳稳站上了甘州的城头。

    他却没有如同自己先前答应的赶紧回京和爸爸团聚,而是在甘州城里发出檄文,言道大夏国主身边出了j臣,挑拨父子关系,妄图颠覆大夏政权。霎时间,一场“清君侧”的战斗迅速打响,并迅雷不及掩耳地占领了西凉府。

    秦汉时期,中国修建的长城给了赵元昊天大的交通便利,兴庆府已经遥遥在望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357、三年

    延州城遥望党项一阵混乱,全军窃喜之余,梁丰当然不会闲着。王德用耳闻梁丰在安塞堡新处罚的威力,特发钧旨,将狄汉臣调回延州,偷偷比照军制改革,分拨出一都人马给他,成立了个名为“安远”的排级编制,狄青任排长,对外仍称都头。

    虽然王德用军纪严明,可是裙带关系着实也少不得。杨文广便由此混进军中,做了个不在编制的副排长,为狄青下手。

    狄青胆小,如何敢压着杨家少帅一头?死命推辞,还是梁丰发了话:“他只挂个名头,又不在编制。新进营中不谙规矩,有你照看着,方保不出岔子。否则不知闹多少笑话出来。而且,这个新军制正要靠你们来发展,别怕,只管散漫做去,别人我不知道,文广兄是断不会于你为难的!”

    小兄弟这才战战兢兢领了这个命令,开始操练新军。杨文广一到军中,立刻如变了个人一般,毫无些许纨绔样子,自律之严,让王德用刮目相看。不愧杨元帅的公子,没半点缀了他老子的威名。

    梁丰是个甩手掌柜,自知军中之事,完全外行,谈起兵书的头头是道也无法掩盖这个事实。于是干脆藏拙,只凭着自己理解和回忆,帮狄青订下操练、队列、体能、识字、识图、手语、军姿、号令等等科目概要之后,便躲得远远的,让狄青自己体会。

    梁丰这样自我安慰道:“反正,能挑剔菜品的食客。未必都一定要当大厨吧?”

    是的,假若要完全融入这个时代,那么他已经不必再折腾什么了,靠着几篇文章混来的功名和一点点未卜先知,已足够他做个不错的官僚,反正北宋亡国还早,既然已经有历史潮流,又何必劳心劳力?甚至连封丘都不必呆,只把赵祯伺候好了,帮他出出主意。防防这个,管管那个,要平步青云入阁拜相也是顺理成章。

    可是既然来了,尽自己点力气,撬动一下历史的轨道,也不是不可能吧?但又何必什么都要去了解、学习,什么都要去插一手呢?

    以狄青、韩琦、王德用,甚至杨文广这些人的智慧,只要稍微一个新的思路。就等于给点燃一盏指路的灯。这光,虽然微弱。或许朦胧,但已经足够为他们打开一个新天地。

    就像一份小小的《汴水闻见》,足矣撬动朝廷的神经,也让包拯、夏竦、刘娥,甚至远在千里之外的范仲淹都能深切感受到舆论自由的威力一样。只要有了种子,就必定会生根,发芽!

    所以梁丰决定远离基层,把握一下大局。尽量少参与细致入微的事务,这样才能一直保持宏观。保持高瞻远瞩。

    效果是惊人的,狄青和杨文广,一个扎根基层,一个出自将门,居然配合得出奇的好。狄青亲自抓训练,但凡列队、出操、体能无不身先士卒、细致入微。他本来面相好,人缘好。功夫又厉害,下属百十号兵士无不服他敬他。曾经的“娘子都头”这个绰号,早已经过短短的时间证明而消失无影无踪。

    而杨文广则因为是杨元帅之后,也生得英气勃勃。一条杨家枪出神入化,深得“安远排”所佩服。他韬略本来就不差,经过梁丰熏陶,性子、层次上了可不是一个台阶。由他替兵士讲兵法,解释图阵,强化手语,那叫一个游刃有余。

    短短不到四五个月时间,安远排已经在永兴军中出了名头。隐隐已成为王德用属意看重的精锐!一些有想法,惦记着上进的军士,都开始活动心思,打量着如何能进入安远排,投效于狄、杨二位排长的麾下。

    而梁丰,又闲了。除了每日观察分析大宋边境邻国的形势变化,或者照例在军中各处开开军事法庭之外,就是逛逛操场,看看演兵。要么就同韩琦议论议论,也谈谈诗文书画,有时候也瞅个时机,找几个兄弟喝喝小酒,说说荤段子。

    反正在军营之中,他倒活得自在得紧。

    时光匆匆,转眼已至初冬。

    赵元昊的兵马,这时正同自家老子打成了胶着状态。

    他原本打算的占据西凉府,沿长城故道直取西平,斜插兴州的打算,被同样深谙兵法,深深了解儿子的赵德明化解,直接从西平府出大军拦截。因为人数数倍于赵元昊,这孩子毕竟不敢硬拼,忽然拐道,顺着大河北上,越过沙漠,杀到了白马强镇军司。也是他爹赵德明先帮了忙,把他原先直接统领的左厢神勇军,右厢朝顺军调防了许多,其中就有一大部分被混编进了白马强镇军。

    这下方便了,都是他的铁杆部下。太子忽然杀到,岂有不开门迎接之理?二话不说便军中反水,让赵元昊平白先得了两万兵马,连同他在西凉府裹挟的一两万,已整出了近五万的身家。

    赵元昊自此,迅速南下,收拾自己的老牌嫡系队伍右厢朝顺军,号称大军十万,紧靠贺兰山,伫立黄河岸,远眺摊粮城,同自己老子对峙。于是党项京师震荡,定、怀、静、西平府三州四路纷纷调遣兵马,一半拱卫京师,一半陈列于摊粮城后五十里,也号称大军二十万,讨逆叛乱太子赵元昊。

    这是梁丰最舒坦的一段日子,每天曲不离口,悠然自得地西北望,看天狼,互咬。有时候他也会稍稍觉得遗憾和可惜,要是大宋的军队再强一点点,朝廷再硬一点点,相公大臣们再果断一点点,言官们再少聒噪一点点的话,那么大宋从太原、延州、渭州、兰州四路出兵,只要选出几个有能耐的大将带领,恢复静塞司到银、夏一代绵延数百里的版图,应该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惜,前面那些一点点全都不成立,甚至都是反义词。梁丰也自我安慰,这情形已经不错了。总比眼睁睁看着赵元昊做大做强,十年之后打得大宋无招架之力要好得多!

    有件喜事,梁丰终于接到家信:上个月产房传喜讯,冯娘子生了,七斤多(其实也就是正常,换算回去六斤多)一个胖小子!据说眉清目秀,继承了父母优点,那模样,俊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壮壮实实。一看就是长命百岁多福多寿的主。正急信过来,催请老爷起名字呢。

    梁丰乐得合不拢嘴,连着几天,面瘫似的表情,把好消息告诉了所有熟人,得到的祝福与恭维得用车队来拉。兴奋之下,赶紧回信,宝贝儿子大号先不忙,小名就叫金哥了。金风送爽,也送来个带把小哥,又暗藏了自己正在戍边,也有金戈铁马之意。

    他一高兴,来凑趣的人还真是不少。这天杨文广操练之余,拉了狄青来到军曹司找到他:“老梁,脸上抽筋还没好呐?”进门看见这厮还在扯着嘴角傻乐,忍不住嘲讽嘲讽。

    “关你屁事!有啥事?说。”

    “唉,别这么不解风情嘛,咱们弟兄也憋闷久了,这不是大侄子都生了,还没寻个机会好生庆贺庆贺么?今日我同汉臣都有空,等会再去拉了王英,咱们哥几个去城里吃几杯酒,你看如何?”

    “嗯,也好,就当老子先摆满月酒了。走,今日就好生请你们一顿,出去乐呵乐呵!”梁丰难得大方一回道。

    “靠,谁稀罕似的。放心,今日不用你出银子,只管放开吃喝。”

    “有这好事?你们俩不会贪污了军饷吧,想拉我下水么?”几个人一边打屁,一边出了军营,又去拉上王英,四个人朝延州城里行去。

    到了延州城最繁华的十字大街,东南街口上,一家崭新的酒楼矗立在人群来往稠密处,酒旗飘飘,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