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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94部分阅读

    范雍听了有些不喜,杀焦用已经是不可能的,但要一点不罚,自己堂堂主帅的老脸往哪里放?闹这么大,忽然偃旗息鼓,人家背后怎么议论?

    梁丰见他神sèy晴不定,知他心意,微微一笑道:“相公若是觉得为难,倒不妨试试如此。”范雍仔细听完,勉强接受,叹道:“也只好如此了。玉田,老夫奉旨远来,一力要促成和谈,如今此事在军中阻力甚大,你要多多协助老夫才是!”殷切之情,溢于言表,却让梁丰好生尴尬。只好唯唯敷衍。

    第二天一大早,范雍召集议事,经过头天的折腾,众人都显得有些恹恹地。只有王德用已经神sè自若安坐下,和昨天黯然离席判若两人。

    勉强说了一些闲话,又谈到党项求和的事。范雍还是那态度,赶快谈,好好谈,争取把喜讯早些传回朝廷,皆大欢喜。这会儿大家心情都压抑,谁还有心思理会他这个,倒是很顺利地就通过这个决定。让梁丰意外的是,范雍忽然宣布,让梁丰先作为自己的全权代表同党项接触,具体条款都由自己先把关再说。

    他知道老头这是对自己的信任,要是不接下这桩活路,怕把他逼急了,反而丢给真听话的人去办,那就不妙了。于是毫不推辞便接了过来。

    接着范雍好像很随意笑道:“昨ri老夫吃得醉了,好像有些失态吧?唉,这人一老,记xg就是差,你们哪位还记得起来么?”说完环视众人。大家不知道他是啥意思,都不敢说话。只有王德用笑道:“军中庆功吃醉,也是多有之事。相公也不必在意。”

    “诶,话虽如此,总是难为情得很。哈哈,昨天好像还有一个要同老夫顶牛的吧?焦用呢,还在不在?”

    “启禀相公。焦用现仍被关押看管。等候相公落。”陈平原昨天没说话。今天却说道。

    “哈哈,活该这厮受这一夜的罪,把他带上来,老夫还要问他话。”堂下领命,一会儿就有人把焦用带了上来。老焦被关了一夜,虽然没有绳缠索捆,但也萎靡之极。进来躬身唱个大喏便要跪下听候落。

    “不用跪了,你这厮昨天害得老夫出的好丑!”范雍一面叫他别跪。又似怨似嗔地骂了一句。焦用愣了一下,昨天还要杀自己,今天居然连跪都不用了?这位相公还真是变幻莫测撒。

    他正不知所措,就听范雍接着道:“好了,昨ri是你们的庆功大宴,偶有出格,老夫也不怪你们了。只是今后不许再如此胡闹。也就是本部好说话,要是换了别人,恐怕真砍了你的脑袋。来呀,取两碗酒来。给他一碗。”

    焦用和在场人士各种凌乱,都不知范相公今天咋如此好说话。等近卫取了酒来。一碗端放案上,一碗塞在焦用手里。范雍道:“来,喝了这碗酒吧。昨天欠你的。”说完也不等焦用答应,自己一口就干了。

    看着焦用还端着酒碗晃神,范雍又骂道:“你这厮,昨ri老夫喝不下,你非逼着喝。今ri同你补上,你又拿腔作势给我看么?信不信真的砍了你的脑袋?”

    焦用脑子再笨,也知道自己这回是死里逃生了,赶紧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诚惶诚恐把碗递上。范雍这才呵呵大笑:“今后要立个军令,军中再有互相灌酒,杀是不须杀的,但非要打四十军棍不可。免得由着这厮们乱了军法。”说完大笑率先离开。

    范雍一出戏表演得功架十足,但自始自终却没有替“好男儿”们翻案,因为他是被逼无奈,其实内心深处,同韩琦一样,非常看不起这些四肢达头脑简单的丘八们。

    等众人散尽,焦用还在那儿呆,王德用歪歪头,梁丰跟着他走到焦用跟前。老王笑道:“傻小子,还犯糊涂不犯了。哼哼,没要了你的狗命,还不快多谢梁副使么?”焦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又是人家梁副使替自己求的人情,赶紧拱手作揖相谢。梁丰将他扶住道:“焦大哥不必如此,打好仗比什么都强,做个好汉子,扬眉吐气!”

    焦用这才记起昨天韩琦一通羞辱,顿时百感交集,用力点头不语。

    而韩琦那边,却没有焦用如此轻松。一夜之间,他现自己好像处于了完全孤立状态。早上出来,所有军士对他仍然礼貌,但已经不再亲热和崇敬,所到之处,无人主动招呼。到范雍那里报到,老范只字不提昨ri之事,但眼神中的一点点埋怨是看得出来的。又去王德用那边,王德用对他倒是照常亲热,但言语之间,却很有分寸,不再无话不谈了。其实昨天韩琦也是喝得不少,那句话才会脱口而出,当时只顾着落井下石,谁知道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后悔不迭啊!

    幸好梁丰还继续同他推心置腹,坦然责怪他不该口不择言,影响士气。可是不知怎地,别人如此冷冷对他,他倒还理解生受,梁丰和他诚恳说话,他倒气往上涌。淡淡道:“多谢玉田兄教我,小弟愚钝,自忖话是不错,只是说错地方罢了。以后注意就是。”

    梁丰被他噎得不行,只好摇头苦笑走开。心道这个韩琦,真的是同自己八字不合么?无可奈何。

    过了两天,元昊又派信使送来书信,陈言自己已经jg心安排妥当,等候安抚使召唤谈判了。不过谈判之前有事相求,话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自己先前的烧香团成员如今还被大宋关着,看能不能念在两家已经准备休兵和好的份上,先把自己的礼部尚书和小舅子野利旺荣放了?也显得气氛良好和谐。

    范雍觉得这要求并不过分,批示同意,让梁丰办理。梁丰知道再亢徐敏宗二人也没什么意思,赵元昊历来是帮理不帮亲的,只要对他有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别说押着两个官儿,就是把他老母捆了,他要闹起来,照样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于是大笔一挥,命令放人。

    但他知道。元昊的这种不断小试探。其实是在摸范雍的脾气和底线。他更知道。范雍对自己暂时的依赖并非来自真正的倚重和好感,而是没办法的办法。这种老顽固是红煤不掉到脚上不知道痛的,去劝他只会起反作用。所以干脆装不理会,每天多跟王德用沟通就是。

    徐敏宗和野利旺荣临行时,专门去拜谢范雍。范雍倒是很有气派地设宴为二人践行,席间还同徐敏宗切磋了一下文化,居高临下地对党项礼部尚书表示了礼节xg的、很一般的赞赏。徐敏宗也没心思跟这老头较劲,倒是比较能放下面子。曲意奉承范公的各种造诣,宾主尽欢而散。

    第二天,徐敏宗和野利旺荣带着范雍对元昊国主的问候,轻快地启程回国。

    第十天,已经冬月末快到腊月了,范相公终于盼来元昊的第三封信,还送上了上千头牛羊作为礼物,恳请安抚使能选择一个边境上大家都有退闪的地方作为谈判,如果可以的话,建议定于冬月廿八ri。在十里井大宋境内五十里处清河边上,届时将派出党项文官磨勘院正张元作为初期接触代表赴会。并言明大宋可随意指定接触代表,不以非要对等为原则。

    收了人家的礼,又是在自己主场谈判,范雍左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笑道:“他们的磨勘院正,想来就是咱们的判流内铨了,还算不低,更难能可贵有自知之明啊。如此,玉田可去,以扬我国威!”

    梁丰答应了,回书信使,同意提议,加紧准备,按时赴会。

    范雍心情愉快之余,居然下了一道要命的钧旨:“为使对方看到天朝上国的宣抚诚意,宋夏边境的斥候一律后撤五十里,沿途所有营寨不得私自打探党项使团的行踪,保安军、金明砦等,不得出营扰,务必做到有礼有节。”

    王德用一听大惊,忙对范雍道:“相公三思,大宋宣抚,显示上国气派并不为过,只是时已隆冬,风雪无常,以前的斥候侦探尤觉不够,要是再撤回五十里,党项行踪我方一无所知,恐中了计也!再者,沿途各营砦若不能互通声息,一俟有变,晦暗不明,十分危险!”

    范雍不以为然道:“元辅多虑了,我来已有些时ri,咱们守得如铜墙铁壁一般,那元昊还如何下手?他已经诚意之至,咱们再如临大敌般去谈判,岂不显得小家子气么?示之以诚,待之以恩,方是王道!”

    王德用还要再劝,范雍不悦道:“我意已决,元辅勿再多言。你且看玉田此行如何功成圆满就是。”

    范雍来了这么久,第一次跟王德用说如此重话,他是主帅,王德用没了法子,只好闷闷出去,找来梁丰商量。梁丰听了也是大吃一惊,这怎么行?但人家军令出去,哪里能改?只好对王德用谏言,写急信送到李士彬和刘奎手里,严守关隘。同时把于禁也赶紧派出去,他是保安军指挥使,前敌坐镇要好得多。

    也只好如此,王德用叹道。

    冬月二十六,所有准备工作都就绪,梁丰领着一队人马,手持范雍转交的圣旨,带着范雍的亲笔书信和已经商议得差不多的三套谈判方案上路了。

    甫一上路,风雪漫天而至。坐在车上的梁丰忍不住紧紧裹了裹身上的皮衣,这次他带着李达一道出来,李达赶紧添了添车厢里的柴炭,烧得旺些。

    一路越走,风雪越大,梁丰掀开帘子对士兵道:“风雪大,行走慢些,能赶上时辰便可。”士兵答应,传令车马慢行。

    摇摇晃晃又走了二三十里,天边黑了下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来只有继续不停,等到了保安军再歇息。梁丰正坐在车上打盹,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拍窗之声,李达忙睁开眼问道:“什么事?”

    “副使,大事不好!”外面士兵叫道。

    梁丰心中一凛,刷地掀开撤帘朝西面望去,只见黑夜之中,一道道火光隐隐冲天而起,那是各路守军燃起的烽火!

    遭了,元昊偷袭!梁丰心中急迫,虽然此次知道元昊投降是百分百的诈降,但没料到这厮居然这么快就动手,烽火虽然传来,但不知他到底攻向哪边。大急之下,立即命令车马回程,不再慢赶,而是加鞭冲回延州。

    一路不歇,又派了两个小校打头,骑了快马冒着风雪先回延州报信。等到天快三更时候,才终于回到延州,下面急忙打开城门,将梁丰迎了进去。

    还来不及喘气,梁丰就急忙跑向安抚使行辕,这时大家已经各就各位围在大堂,范雍手拿急报坐在当中,面sè铁青。也顾不得梁丰进来,正说到:“贼子如此无信,竟敢连袭两处大营。你们说,该如何是好?”

    原来战报已经传来,金明砦和保安军两处同时遭到袭击,目前天气太坏,不知元昊到底来了多少军马。幸亏两处都是大将指挥,一时间应该抵御得住。(未完待续。)

    384、戏诸侯

    (太可气了,码到还差一千五,忽然有人闯进办公室唠叨半天,耽误了一个小时,给大家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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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战报已经传来,金明砦和保安军两处同时遭到袭击,目前天气太坏,不知元昊到底来了多少军马。幸亏两处都是大将指挥,一时间应该抵御得住。

    门外寒风呼啸,大堂上各自凝神,谁也不敢先说话。大战在即,最忌乱糟糟一团,影响主帅心思。只有主帅开口问,才依序陈述意见。

    烛影摇动,偶尔出噼啪之声,范雍终于打破沉默,晃晃手里的战报道:“诸位,现下当如何处之?”话虽此问,但目光看向王德用。

    王德用心中窝火之极,言犹在耳啊。自己才相劝得几天就出了大事,现在没主意了,又来问大家。但他毕竟是副帅,此时绝不能让下属有二人不合的感觉,否则军心一乱,败象更显。因此急忙接话道:“相公明鉴,今ri风雪颇大,羌贼时候选得非常之好。这是贼子们习俗游牧,对天气变化尤其用心之故。我大宋以耕种为主,这方面不及他们,所以才被乘隙攻击。不过么。幸亏前几ri已将于禁派出镇守保安。金明砦那边有李砦主相守。他是羌人酋长,手下羌兵也不下五万,尽可抵敌得住!暂时无虞。”

    王德用长长说了一段,正要歇口气继续说。范雍却以为他说完了,又猛地想起一桩事情来,心里惊慌,自觉身为主帅,不yu别人察觉。便暗自打着主意。

    他不等王德用再开口。又侧身对石元孙道:“善良,今ri起,便要烦劳你做个保障了。哪里出了险情,还望不吝支援。”

    话说石元孙上次跟着王曾出来,带的是京城禁军十万,虽已分走一半,但还有五万在手,这就够范雍心里安定一些的。但范雍自然是不好直接下令差遣,只是和气商量。

    石元孙抱拳道:“相公放心,任凭调遣。”范雍心里更稳。

    然而再坐。他也拿不出更多的主意来,心中一动。干脆说道:“今夜漫长,不知敌情如何,诸位就委屈一下,咱们坐等。元辅,请你招呼大家一下,仔细商议,拿出个妥帖方案,务必击退羌贼才是。老夫这就进去给朝廷写急报。”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自己就转身朝后面走了。

    一堆人坐在大厅里大眼瞪小眼。

    范雍一走,王德用就成了会议主持,他心里不停推演着元昊可能采取的行动路线,总觉得元昊忽然兵分两路朝两处防备最为坚固的地方袭击,有些匪夷所思。调虎离山之计才是最可能的。心里思索,不觉把眼光环视一遍,此时只有石元孙、陈平原、梁丰、韩琦等几个在场了,其余属官幕僚均已回避。

    王德用把目光落在陈平原身上,道:“在座之中,只有你我同元昊对敌ri久,你觉得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陈平原想想低声说道:“督帅,会不会是调?”说了一个字就可以了,看看老大的反应。果然想到一起,王德用点头沉声道:“那他真正的目的地呢?”

    “延州!”陈平原毫不犹豫说道。

    座上众人都微微点头,对他的分析深以为然。以元昊的狡诈,不会不知道延州此时城高兵足,可谓难打之至。但这里是必争之地,所有的后备物资,所有的路线都从这里分出,只要拿下,就等于党项的土地往外扩张了四百里,抵得上他老爸十年经营的地盘了!

    因此他才会分兵猛攻金明和保安,只要延州心动,分兵去救,他就必有法子绕开援军直抵延州,那时大势就危险了!

    猜到了元昊的打算,大家心头算是稳定了些,猛攻由他攻去,咱们只要岿然不动,还怕他翻天么?

    堂上气氛开始轻松起来,几个人正事之余,也说说笑笑,反正长夜漫漫又不能喝酒,不扯淡还真他娘的盯不住。先前大家都有意无意避开韩琦,但王德用毕竟心软,见这小孩颇为冷落,还是不忍,就也主动跟他说说话。陈平原知道督帅心意,也凑凑热闹,韩琦这才稍微自在一些。

    正说着话,后院来人传话,说相公命韩书记进去有事吩咐。韩琦愕然,王德用道:“稚圭快去,许是相公有重要军情吩咐。”韩琦这才去了。

    梁丰看着韩琦的背影,若有所思。王德用笑道:“玉田在想什么?”梁丰有些犹豫,说出来怕大不敬。

    “诶,怎么学得吞吞吐吐的?难道这几个人在,还不足以信任么?”石元孙笑道。他是长辈,说两句也无妨。

    梁丰一想确实,这几人已经是最可靠的了。便点头低声道:“我担心相公用兵不细,有密令的话,反而坏事。”他说话很轻,除了眼前几个,没人能听见。众人一听,心道果然,要是被他瞎指挥一通,怕是真的糟糕。

    王德用站起道:“等会儿稚圭出来,我去单独见见相公,说说咱们的对策。”梁丰点头。

    也不知范雍跟韩琦在里面嘀咕了些啥,韩琦出来,若无其事坐下,只字不提。不过大家都是有涵养不好奇的,知道不该打听绝不打听,也没揪着他问长问短。王德用见他出来,就自己进去求见,又过了半天两人一到笑吟吟地出来坐了。

    范雍表情很轻松,想来是王德用给了他定心丸。舒坦了。吩咐厨下赶紧去准备羊杂汤来大家吃了驱寒。坐等捷报。

    等到丑时已过。寅时初刻,热腾腾的羊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