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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99部分阅读

    延州未失,元昊铩羽而归,范伯纯虽有过失,但终归保住了城池。而且他也算光明磊落,上表自责,这么弹劾他,怕别人反而笑咱们气量狭小不能容人!”

    “我又不是弹劾他不光明磊落,就事论事,此人的确不适合带兵,再继续留在西北,恐怕还会误了大事。”寇准不悦道。

    王曙急忙躬身站起:“那,就算他不益带兵,也不该由岳父出面啊!依小婿看,不但不能弹劾,反而应该给他请功。调离之事,小婿估计自然有人出手的。”

    寇准陷入深思,又疑惑地看看王曙道:“谁会出手?”

    “谁保举他谁出手。”王曙笑道。

    寇准哈哈大笑:“不错、不错,你是越来越会做官了。老夫差点又做错事,嗯嗯,依你,老夫这就给他上请功折子。”又问王曙:“你哪里得到的消息?”王曙笑着从袖子里抽出一份报纸来递到岳父面前:“岳父还未看到这个吧?”

    一份战报、一份请罪奏章、一份《西北》,三样物事摆在刘娥面前,老太太好生为难。三样东西说的是同一件事,而且情况都全部属实,可是侧重点完全不同。要依战报,那就是元昊撕毁投降协议侵犯宋境,虽然大宋吃了大亏,却好歹保住了地盘;要依请罪奏章,那就是范雍轻敌大意,指挥不当,导致边关危急;要依《西北》描述呢,却是羌敌冒犯天朝,安抚使临危不乱,带领大宋勇士奋力杀退,使敌人铩羽而归。

    刘娥好生烦恼,该如何取舍,是赏呢,还是罚?赏当然要赏全军将士,罚却只能罚范雍一个。可是范雍去接替王曾是夏竦保举,又是自己钦点的,要是罚了范雍,岂不表示自己当初调开王曾是因为私愤么?还兼识人不明,用人不当。后面这条还好说,边关吃败仗是常事,打赢了才奇怪呢。可是承认第一条就有些麻烦,老王一直在朝廷人气很高,这回会不会又被别人拿来说事,吵着调他回来?

    正为难中,枢密使寇准为范雍请功的折子又递上来了。(未完待续。)

    394、利出一孔

    (“愚者摩西”和“乱摆”情谊深厚,感激不尽。连日来“嗜血老虎兄弟”坚持不懈,一如既往!还有许许多多无名英雄默默支持,扇子当然每天一更,每天一谢,每天一求!哈哈。~~~~~~~~~~~~~~~~~~~~~~~~~~~~~~~~~~~~~~~~~~~~~~~~~~~~~~~~~~~~~~~~~~~~~~~~~~~~~~~~~~~~~~~~~~~~~~~~~~~~~~~~~~~~~~~~~~~

    “是故机心经营,功高不赏;困地死节,虽过不罚。伯纯以仁心坦荡而对元昊,未识其虎狼之心,此正纯人赤子行之所必然也。偶有所失,无关大节,绝处周旋,天日可表!故臣窃以为,非但不当责其不察之过,或更思其表率之风。旌当嘉奖,以壮三军,已正士风!臣寇准俱本上奏。”

    刘娥掩卷沉思,心里稍微舒服了些。既然是寇准都如此说,那范雍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可是派他出去打了败仗,还要奖励,自己实在张不开这口。想必范雍也没什么脸面接受,难不成倒成了自己朝脸上贴金?

    念及于此,她提笔写下交政事堂议的批语。

    “二位仁兄,都说说吧,莱公此奏,太后命我等议之。还请都表看法。”鲁宗道等两个副手都看完奏章,端正坐在座说道。

    如今东府空虚,只有张知白和张士逊两人依旧留守。政务繁重了很多。像今天一样专门开碰头会的时候很少了。三人都算得上君子。当然,君子不代表就是傻子,揣摩是必修课。两位副相思考很久,张知白说道:“莱公此奏,恐怕不妥。就说有些道理吧,可范伯纯也不是那起没面皮之人,岂能坦然受之?依下官看,算是功过相抵。不罚也就是了,恐怕还要另调别任才好安抚人心呢。”

    鲁宗道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听进去了,又眼睛看向张士逊。张士逊却道:“一战之得失,岂能见主帅之臧否?自古岂真有常胜将军么?伯纯经此一役,脱胎换骨也未可知。现今大战方膺,西北主帅频频调动,怕是不好,此其一也;边陲将士奋力血战拒敌,自然当赏。而主帅受责,不免于理不通。此其二也。还是一同褒奖一番吧。也算上下都有个交代。”

    鲁宗道还是点点头,并不说话,自己捻须沉思。张知白却不认同了:“顺之此言差矣,赏罚不明,兵家大忌也!岂有同赏同罚之理?将士何辜,白白损失四万余,阴灵缠绕,范伯纯睡不睡得着都是一回事,怎敢红着老脸领赏?我看莱公啊,真是,唉,不说也罢!”他想说寇准真是有些老糊涂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

    张士逊又要反驳,鲁宗道咳了一声打断,表示有话要说。只好忍住听老大开口。

    “呵呵,今日还在年中,普天同庆,家家作乐。咱们几个老家伙还在这里争吵不休,真是不会享福得很。既然今日难以统一意见,反正不急,不如就此散了如何?老夫昨日高兴,多吃了几杯,着实有些掌不住了,想早些回去歇息。要不,二位相公各自写个本子来,明日连同我的一道递上去,该赏该罚,恭请圣裁吧。”说完站起身来,表示散会。

    二张也站起来拱手互别,各自回公事房处理剩余事务。

    东府院落呈品字形,除了鲁宗道是相独自占据一排三间之外,其余原本都是两人甚至三人一排,各有一屋。但现在只有三人办公,便成了各占一栋房子的格局。出了鲁门,两人背道而行,走到自己公事房,亲随杂役早在门口等候,跟着进去。框框两声,大门各自关闭。

    张知白端坐不动,闭目养神。一会儿杂役走过来低声说道:“相公,对面张相和上面鲁相都未曾离开。”张知白稍稍睁开眼皮晃晃又闭上。忽然又睁开冷笑道:“利令智昏!”说罢便提笔写起奏本来。

    鲁宗道说走又不走,赖在办公室里无聊了很久,才惊天动地咳嗽,出门,吩咐备轿各种花样扬长而去。等他先出了们,二张也就前后脚出来,相视一笑,拱手告别。

    第二天鲁宗道又集合两位时候,二张分别从袖子里抽出札子递给他看。鲁宗道一目十行看完一本啪地合上,又捡另一本来看了几行,还是啪地合上,脸上几乎拧出水来。

    张士逊诧异道:“鲁相,有何不妥?”

    “并无不妥,不过我倒奇怪了,昨日顺之兄慷慨陈词,一力给范伯纯请功,今天怎么变卦了?”

    “呵呵,君子闻过则喜嘛。下官也是昨日细细想了用晦兄的言语,大有道理。故择善而依。用晦兄,不笑在下是个朝三暮四之人吧?”他先把话说了出来,堵住鲁宗道的嘴,免得落个口实。

    张知白笑道:“哪里、哪里,老朽妄言,顺之竟与我同志。可见咱们昨日之争,实在无聊得很。”

    二张一唱一和,鲁宗道倒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本子给他们看了。原来他写的却是附和寇准的奏本,要为范雍请功。

    昨天鲁宗道忽然跑题,扯到过年的事,又不住地说自己如何快活不胜酒力,二张老油条了怎么能听不出来,这是在暗示他们一切以营造祥和氛围为主呢。老太太长宁节才过,别给她老人家找不痛快!

    张知白忽然很不屑鲁宗道的为人起来,以前算得上个正直君子,现在当了相,却一味逢迎上意。不是说过年快活么?老子偏不快活,你要怎么样?瞧着太后大腿粗去抱,老夫就唱唱反调,你能怎么滴?是非曲直自有人评说。

    张士逊脑子慢了半拍。开始想的是既然寇准都这么说了。人家老相公。必然由他的道理,而且这道理说出来也很顺耳啊,因此才赞成给范雍请功。后来呆在办公室,看着鲁宗道说要回家又半天不走,才想起来人家是提醒对门那位呢。

    “为什么要提醒?各说各的有何不可?”张士逊属于技术型人才,虽然担任行政职务,但还是比较崇尚思考真理。等他慢慢把鲁宗道的意思摸索明白,才现自己刚才可能无意中站队了。醒悟到这层。又仔细思索张知白的话,就很容易现人家说的很有道理。张士逊这时候即便不从立场考虑,就事论事,也认为自己的确错了。所以就改了口风,变成要求处理范雍,还边关将士一个公道。

    鲁宗道本来刻意提醒二人,目的是想给刘娥一个印象,政事堂大局牢牢把持在自己手中,我会替太后你管得好好的。谁知两个副手这么一闹,他糗大了!但自己说出去的话又不能当放屁。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两份文书,爽朗笑道:“这样甚好。咱们身为宰辅,须得有主见才是。一团和气倒显得虚伪。”

    “不知鲁相意下如何?”张知白说道。

    “呵呵,我这里倒和两位不同,我是力主给范伯纯加功,好鼓舞士气的。额,这个无妨,两位万不可因为我而改变主意啊!咱们报上去,听圣断吧。”他急忙堵住两个的口,心里骂直娘贼,昨天说了不听,今天咱们挑明。到时候太后听了我的主意给范雍加功,你们可别后悔没来分一杯羹!

    二张知他心意,各自暗道老子稀罕!

    既然政事堂三个人意见不一致,刘娥更不好强下旨意,只好开扩大会议讨论。第一个放炮的就是薛奎:“臣不敢苟同莱公之对,莱公身在西府,遮么忘了赏罚分明四个字么?”

    “何曾一日忘却?只是伯纯已经尽力,够难为他了,还要怎样?放眼满朝,能做到如此的,不是老夫小觑,估计还真没几个。”

    “那是自然,能有莱公胆识者,天下几人哉?不过老夫不才,若与伯纯易地而处,也不敢失了职责!”薛奎有些讥讽道。

    操,老薛重口味啊,今天抽什么风,连寇老西都敢讽刺起来?

    在场的人莫不惊呆。连刘娥都有些不安了,这个时候要不要先缓解一下情绪?

    “不敢当,宿艺胆识也不下老夫,你说的我信!”寇准好像没听出来似的,淡淡应答了半句就不说话。

    听到薛奎的话,赵祯有些开心,鼻子皱了一下。这举动被刘娥看在眼里,心念一动,问道:“官家,何故笑?”

    赵祯自从被刘娥抢白过一次,基本保持了坐着不动当作练铁臀功,听到刘娥问话,躬身道:“回母后,儿臣忽然想起莱公旧事,曾随太宗皇祖父定敌军于澶州城头,遥思当年,心向往之。恐怕莱公是对敢死守城池的文臣特别有好感些吧?”

    他说这话时双眼无暇,纯净之至。众臣莞尔一笑。寇准抚须呵呵连声,站起躬身道:“多谢官家谬赞,陈年往事,不足一哂。不过么,官家说得不错,老臣似乎还真的是对伯纯很有好感哩!”

    刘娥看气氛轻松了许多,正要就坡下驴给范雍一个嘉奖,张知白忽然站出来说:“太后,莱公堂堂枢相,岂可以一己之好恶而断大臣之功过?臣奏本已陈,还要再说一句,如此赏罚不明,西北不服,天下亦不服!”

    刘娥还未说话,张知白居然回头对猫在角落的夏竦说道:“夏承旨,当日范伯纯是你举荐的,今日如何一言不?他果真当得嘉功否?”

    夏竦施施然走出来道:“张相不说,下官也正要进言呢。惭愧之至,太后,臣也觉得范伯纯有过无功,臣当初举荐失当,愿领责罚。”

    鲁宗道有些捉急,话说连你夏竦都这么说了,那老子这一本岂不拍错了地方?“子乔何过之有?伯纯贞良之臣,子乔荐得对,荐得好!”

    “鲁相,话不当这么说。功过是非,还是分清楚些的好,范大人固然德操没说的,可打仗确实不行啊。要是这样都能奖赏。伯纯兄他好意思接受。怕是下官要被人骂个半死的。一句话。臣错了就是错了,还请太后责罚。还有,臣请将范大人另调别任,这个安抚使么,须得知兵之人方可坐镇!”

    夏竦一会儿还鲁宗道的嘴,一会儿又对刘娥说道。

    刘娥微一凝神,马上明白了夏竦的意思,抬抬手终止了议论。道:“夏子乔此言有理。不过范雍虽是你举荐,但又未犯受赇之罪,何言责罚?传诏,三班院与兵部同议范雍之过,察院与吏部据拟条陈上奏。退朝!”

    呆呆地坐了一早上,赵祯早就磨皮擦痒了。随着年龄越大,他就越厌烦日日如此上朝听政。偏偏跟大娘娘都住在一个大院,想装个病啥的都不行,自家里那个母老虎管得又紧,每天跟防贼似的盯着自己。这日子。真是越过越难过。

    从宣政殿出来,他实在不想回福宁殿。干脆迈步就朝讲筵所走去。话说这地方如今已经不常来了,虽然每天还是有人轮班当值,但做太子时候天天去早就改成日去一回,多半都是自习为主。今天不想回宫,就到这里清静一下。

    讲筵所里的当值官正闲的蛋疼,忽然听到外面一嗓子官家驾到,出来迎接。赵祯老远一看,哦,今天是号称杂学颇多的宋绶宋学士,伸手虚扶了一下:“学士平身。”径直朝里面走去。

    书案前坐定,宋绶跟着进来陪着,问道:“官家驾临,臣便要讲书了。”这是他的工作,他是翰林学士兼侍读,早就憋着开工的。

    赵祯点点头,接过茶来喝了一口。

    “官家,今日臣预备讲《春秋》。”

    “呃,且慢,宋学士,听说你杂学颇多,朕今日想听听别家之言,你就随意说说吧。”赵祯打断道。什么春秋啊,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从王钦若开始直到宋绶,都不知换了多少个老师,这破《春秋》就没断讲过,又没新意,厌烦之极。

    宋绶一听,心中一动,暗道机会来了。忙答道:“那,臣请官家听听《管子杂说》如何?

    “嗯,行,你说吧。“

    “是,臣今日要说的是国蓄第七十三,原文是这样:利出于一孔者,其国无敌;出二孔者,其兵不诎;出三孔者,不可以举兵;出四孔者,其国必亡。”

    宋绶随口背诵,抑扬顿挫好听得很。

    这个赵祯也学过,只是没深究,认真听完了,点头说道:“学士说这个,有何深意么?”

    “臣斗胆请问官家,是如何理解的?”

    “这个么,好像是说‘农战’吧?此论同我朝治国,颇有不符之处。”赵祯皱眉道。大宋商业达,跟这个所谓的禁绝百业简直是绝对矛盾,有些不喜。

    “官家此论,系前朝注解,恕臣直言,非是官家错,是注解错了!”宋绶回答。赵祯一听,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哦?错在哪里?”

    宋绶笑答:“此古人心术,假托农战而言,其实么,说的是为政之道也。利出一孔,其国无敌,此言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二日必妖,二主必亡之象也。故曰出二孔者,其兵不诎;既然出二孔,兵都不诎,到了出三孔,就更是连打仗的都没有了。最严重的是一旦到了四分五裂,这个国家还不亡么?”

    赵祯还愣愣地没反应过来:“宋学士,你这是想说啥?”

    “官家,我大宋此时正出二孔也!”宋绶朗声答道。

    其实他也不算完全歪曲这段话的意思。古人说话本来就含糊不吐,就好比后世说的多头管理,不乱才怪。管子其实始终认为,一个政权,只能出一种声音;有两种声音,国家军队就不知该听谁的了;有三种声音,军队简直连武器到底拿不拿起来都不知道了;有了第四种声音,他娘的这个国家不灭才怪!

    所以这段话,理解成传统的农战也不错,被宋绶故意如此歪曲,好像也很有道理。

    赵祯当时就被他吓了一跳:“宋公垂,你作死么?”忍不住厉声喝道。这几年反反复复在他耳朵边嚼这个的人很多,可是没有谁像宋绶一样高声大气说出来的。他不怕死,自己还怕死啊!

    “臣不怕死,臣怕国死!”宋绶淡淡说道。

    “大胆,来人,叉出去,内监押管,禀明太后定罪!”赵祯大声道。说完站起抬腿就走,看也不看宋绶一眼。

    回到福宁殿,刚刚坐下歇气,郭皇后就跟了进来。赵祯抬眼看了一下,点点头打个招呼,自顾着脱鞋赤脚。

    郭氏早对他这么不冷不热的态度习惯了,也不在乎,只是现他脸色不对,开口问道:“官家今日气色不太好,是谁惹官家生气了么?”

    “也无气可生,方才在讲筵所,听宋绶讲书,颇不爽快,就早些回来了。”赵祯道。

    “他说了写甚?”郭氏这刨根问底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