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笙纠结了会儿，才说道：“随你好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怎么看都知道摩天轮比这该死的过山车温馨安全多了，绝对不会发生任何有意外的事情！当然，他大概还要考虑下看到他们两个大男生去坐摩天轮的人会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既然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那么也就无所谓的了吧。
只是裴衍高估了他的今天的rp，当摩天轮停在差不多接近最高点的时候，不偏不倚地就停了下來。紧接着，客服美眉甜美的声音就提醒着他们摩天轮发生了意外，请游客们注意安全并耐心等待三到五分钟的维修。
裴笙望了裴衍一眼，眼神里藏着小小的无奈。
裴衍摊手道：“这跟我沒有什么关系吧，又不是我让摩天轮故障的。”
“我好像还什么都沒有说吧。”裴笙笑得有些无辜，他趴在了窗口望着下面來往着缩成一个个圆点的人群：“高空的视角挺好的，”他对裴衍招了招手，“你要不要过來看一下诶？”
裴衍的脸色还隐隐有些发白，他后退了好几步坐下：“不了，我沒有兴趣。”
裴笙有些无奈了，他也回到了裴衍的身旁坐下：“恐高你就承认了吧。”
裴衍撇开头，不在看裴笙一眼。那藏着些许懊恼的情绪让裴笙忍俊不禁，他又走到了裴衍的面前，倾身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面对着裴笙少有的主动，裴衍马上给予了热情地回应。
这个时候，什么恐高什么懊恼都成了浮云，只有眼前人的气息是那么的真实。
摩天轮缓缓地开始启动了，从最高点开始往下落。
第八十八章 就他不行
疯玩了一天，带着周身的疲惫坐在了咖啡小馆中，裴笙望着裴衍眼底有着淡淡地无奈。
“我们回家吗？”裴衍迎上裴笙的视线小心翼翼地问道。
裴笙盯着手中咖啡杯上的拉花，好久才说出一句话：“我不回去了。”
至于你，随意。
好不容易才说出來了，对于裴家，裴笙真的不是很想踏入。他还愿意用着这一个名字一方面是为了怀念原來的裴笙，另一方面是这个名字也是袁楚楚给他留下的最后的存在，他并不抹杀。
至于洛辰，大概在七岁那年的踏入雅心他就已经消失了。
裴衍淡淡地笑道：“既然你都不在了，我回家还有什么意思？”
“唔……那毕竟是你的父亲。”这句话说出來的时候，裴笙还是有些心虚的。骗了裴南允一个儿子的身份还拐走了他的另一个儿子真的大丈夫么。
裴衍白了他一眼道：“你口中的毕竟那是我的父亲不久前也是你的父亲。”
“……”裴笙得承认，说到关系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扯不清的。
“我们可以住酒店，不过，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做出把我们的卡都停了这样幼稚的事情。”裴衍轻缀着咖啡说道。
裴笙抬眸道：“如果卡停了那你还有软妹币么？”
裴衍微笑着摆了一个帅帅的poss：“沒有的话我可以留下來帮酒店打扫房间么？”
“……”裴笙顿了顿：“牛郎的大门永远欢迎你。”
“死相，讨厌啦。”
好像是故意的一样，裴衍特意用着夸张地语言和动作，很努力地逗笑裴笙。力图让他忘记掉那些不好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情明明发生了又怎么会任由你说忘记就忘记？
所以，当接到了郎浩然电话的时候，对方那非常强硬地口吻让裴衍特别地不喜。
“裴衍，你现在立刻马上赶來琉璃所在的医院，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电话一接通以后，就传來了郎浩然命令式的话语。
裴衍皱眉道：“有什么事情吗？”
“哼，琉璃到底为什么会出事，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呢？现在在这假惺惺地扮无辜，当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还能更加恶心一点么？”郎浩然冷哼道。
裴衍觉得自己的耐心是越发的不好了，郎浩然这一番夹枪带棍并且沒有主題的话让他非常地想要把电话给挂了。
“郎浩然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郎浩然的口气依然很不好：“我猜你现在是和裴笙在一起吧。裴衍，我只想告诉你，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什么时候我的事情也归你管了？郎浩然你要是吃错药了就上医院去。”裴衍的语气也跟着不好了起來。
“我确实是在医院。”郎浩然冷哼，“裴衍但凡你还有一点良心，你就该知道琉璃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才引起的。你一句若无其事的‘与我无关’就可以安心地继续享受你的生活，甜蜜地跟裴笙在一起了么？你、做、梦。”
“说够了沒有？沒有的话也抱歉了，我听够了。”裴衍作势要挂掉电话了。
郎浩然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喊完了最后一句话：“如果琉璃醒不过來的话，裴衍你就等着吧。即使用尽一切，我也要让你不幸福。”
而这句话，在裴衍放下了手机准备挂的时候，清晰地从听筒中传了出來。紧接着，裴笙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从裴衍手里夺过了手机。
“郎浩然，安琉璃出了什么事情？”
听到是裴笙的声音，郎浩然的语气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儿。虽然，依然不带任何善意：“琉璃自杀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祝福你们那带着死亡气息的爱情永远不幸福。”
“永远永远。”
说完，郎浩然挂断了电话。徒让裴笙一个人紧抓着手机，神色不辨。
这样子的裴笙好像游离于世界之外一样，随时都会消失在裴衍的眼前那般。裴衍的手停在裴笙的肩上，轻轻地把他的手机拿了回來。
裴笙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如同木头人一样。
“裴笙？”裴衍轻轻地在他的耳边呵气。
裴笙的眼眸转了转，而后，裴衍听到了裴笙那带着些许沉重的声音透露着浓浓的无奈。“裴衍，如果安琉璃真的死了，你会怎么样？”
裴衍微愣着，随即避开了裴笙的目光。他含糊道：“大概，会觉得有些愧疚吧。”
裴笙闭了闭眼，他不敢去看裴衍的身影。他害怕，只要一看到裴衍，他就会动摇了。
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其实，我想了很多。或许，对于现在的情况來说，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会比较好。”
“为什么？因为安琉璃？”裴衍的语气很是急切。
裴笙摇了摇头，平静的面容冷峻如冰：“不是的，即使沒有安琉璃，我也打算跟你说清楚了。”
“为什么非要是今天？”裴衍有些涩然地望着裴笙的侧脸：“明明今天几乎是我活着的那么多年以來最开心的一天了，为什么连一个美好的回忆都留不住？”
“对不起。”裴笙的眼睛依然沒有睁开：“去看看安琉璃吧，如果安琉璃出了什么事情，你会一直不安下去的。”
裴衍扳过裴笙的肩，让他直视着自己。隔着那么近的距离，裴衍清楚地看到裴笙的睫毛都在轻颤着。“裴笙你说实话，你心底还有裴衍这个人么？你还喜欢着这个人么？”
“裴衍，我不希望终有一天，看到你我就会想起我曾经害死过那样一个笑容灿烂单纯可爱的女孩子。我不想要背负那样的压力你懂吗？我也不想回家去面对裴南允和那些佣人的嘴脸你懂吗？”
“……”裴衍终于放开了抓着裴笙肩膀的手，张了张口唯一说出口的却只有那么苍白无力的一句：“对不起。”
“你走吧。”裴笙转过头，把目光投向别处。
裴衍脚步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只是每走几步就会下意识地回头看那个靠着窗只手支撑下巴的印在心间上的人儿在做什什么。
哪怕裴笙只是望他一眼，哪怕眼底沒有任何情绪都好，裴衍都会选择留下來。
第八十九章 失败交谈
裴笙漠然地望着窗外，不敢去看裴衍一眼。余光看到裴衍三步一回头时，他不是不痛心的。
他们这样的爱情本就不是纯白色了，但是裴笙从來就不想染上血色。
安琉璃……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样的心情，对于这个自小就相处过将近一年的小伙伴，他是欢喜的。当时的他很自闭，只有安琉璃沒有嫌弃过他。一遍一遍地罔顾其他人的说法，不管他怎么淡漠还是会接近。
再遇到安琉璃的时候，她变成了自己所谓的哥哥的未婚妻。裴笙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终究是从安琉璃手里抢过的裴衍。即使裴衍表现得多么明白他并不爱安琉璃，也不能抹杀掉他们曾经存在着那样的关系。
裴衍从不曾明白，他对于安琉璃那若有似无的愧疚。
他不会把裴衍让给任何人，却也不想伤害那个扮演着无辜角色的女孩子，哪怕她并沒有那么无辜。
只要安琉璃沒有事就好，只要安琉璃活着就好，那么他一定会毫无犹豫地紧抓着裴衍，把他绑在身边很久很久，久到世界尽头。
但是当时的裴笙并不知道，他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等到他紧抓着裴衍的那天，每个人的世界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裴衍被逼着去看安琉璃的时候，裴笙的身旁多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看着那人施施然地在自己对面坐下点了杯蓝山以后，裴笙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容里藏着淡淡的嘲讽。
“我以为您不会愿意再看到我。”裴笙笑完以后，才收敛起了唇角的弧度，恭敬地对对面的人说道。
裴南允轻轻地敲击着桌子，似乎在想着要怎么组织语言。
裴笙也不急，轻缀着摩卡视线在游移着，就是不再看裴南允一眼。
咖啡很快上來了，身穿着制服的服务生端着盘子朝裴南允鞠躬道：“您慢用。”
裴南允点了点头，轻咳了声才慢慢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楚楚的孩子。所以，我还是很乐意把你当成我的孩子。”
裴笙微微皱眉，转头望着裴南允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
裴南允摆了摆手：“楚楚啊，我已经很对不起她了。所以对于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孩子，我想对他好这样的原因很可笑？”
裴笙垂着眼睑：“抱歉，多谢您的好意，但是我并不需要这些。”
裴南允端起咖啡轻吹着：“你会需要的，毕竟出国留学还是需要一定费用的。”
裴笙迅速地抬起头，惊愕一闪而过：“我为什么要去留学？”
“我已经帮你申请好了学校，现在申请已经过了。再过半个月你就可以出发了，美国是一个很棒的国家，你会喜欢的。”裴南允一派悠然地说道。
“我不去。”裴笙干脆地说道。
“不行。”裴南允摇着头，望着裴笙的眼神带着沉痛和惋惜。“裴笙，我是因为你还叫着这个名字，是因为你的母亲，才这么对你负责的。你怎么能辜负？”
“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需要。”裴笙扯了扯唇角，有一种想要起身离去的冲动。
裴南允愠怒：“那你想要什么？继续纠缠裴衍？你确定你们这样会有好结果？”
“哦……”裴笙了然地笑，原來说了那么多铺垫都是借口，为的不过是把他送走，远离裴衍罢了。这确实像是裴南允的风格。
裴南允甩下脸：“你不去也得去，总不至于你希望我把你绑着去吧？”
“那还真是沒办法呢。”裴笙一字一顿地说道：“您绑着我，我也不会去的。”
裴南允的耐心逐渐地失却：“裴笙你以为你可以坚持多久？裴衍是我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我绝对不会允许他的世界出现一点点的偏差。我了解他，他现在大概是一头栽进了你的网里，可是以后呢？你以为他可以沉沦多久？”
“如果你还是那个聪明的孩子，你就应该选择我为你铺好的路。只要你想清楚，你依然是我的儿子。”
说到这样份上的话，已经是裴南允的极限了。
“裴笙，你好自为之。”
裴笙静默着听裴南允把话说完， 在对方放下了咖啡杯作势要离去的动作时才开口。他的每一句话都说的很慢，却也带着不容忽视的坚持。
“您了解的裴衍，只不过是您想要的裴衍而已。您真的以为这样安排好了的人生就不会出现任何偏差了么？即使沒有我，依然会有下一个裴笙。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不劳您操心了，裴衍会沉沦多久，也请您拭目以待。”
“你！”
“如果您沒有别的事情想要说的话，大概我们的交流只能到这里了。您知道的，老人家不要经常生那么大气比较有益身心。”裴笙脸上依然带着漠然，说出的那依稀是关切的话也带着刺，让裴南允越发的怒了。
“裴笙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么？”
裴笙淡淡地一笑：“威胁这样的把戏，现在连小学生都不屑于玩了。如果您真的沒有别的事情，那么我先走了。”
说完，裴笙真的就直接起身了。裴南允却叫住了他：“你好好考虑清楚，未來毕竟是自己的，不是别人怎么安排，就怎么走的。你是如此，裴衍亦是。”
裴南允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掉的沧桑和疲惫，那么清晰地让裴笙察觉到身后的人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父亲而已。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底有些涩然，诚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对于这个曾扮演过自己父亲角色并且当真对自己不算太差的人，裴笙由衷地沒有办法去恨他。
但是如果让他按照裴南允所安排的路走下去，他做不到。
让他放弃裴衍，他也做不到。
除非等到那一天，裴衍主动在他面前让他不要再出现的时候，他才会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而这一天沒有來临之前，说放手就放手完全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沒有拥有过，就不会害怕失去。可是一旦拥有过那样的温暖，根本就做不到啊……
第九十章 新的枷锁
裴衍是带着特别复杂的心情走进医院的，上一次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和裴笙一起。那时，他们连安琉璃的病房都沒有走进。
裴衍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明明安琉璃并非他的责任，明明事实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他所想的发生的。但是大家，包括裴笙在内，都觉得他要背负一定的责任。
不喜欢一个人也错了么？
裴衍的心真的很矛盾，在安琉璃的热情似火时，他回应不了这样的感情。而现在，他更加地回应不了安琉璃所想要的感情。
可为什么偏偏，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他必须对安琉璃好。好像所有人都觉得，如果他不救赎安琉璃，就是十恶不赦的事。
沒有人去想，谁來救赎他裴衍。
而更加让裴衍心寒的是，就连裴笙都是这么地要求自己。
迎面走來了郎浩然，对方一见面就直接挥拳招呼。裴衍偏头，闪了过去。郎浩然再次出了拳，毫不客气地再次挥了过去。
裴衍又是一躲，他眉头微皱：“郎浩然，我沒有心情和你打架。”
“哼。”郎浩然冷哼着，手里的动作却也渐渐停了下來。“你以为我很有心情找你打架？”
裴衍耸耸肩：“在我看來，是的。”
“呵。”郎浩然冷笑道：“那你有沒有看到我更有心情把你大卸八块，扔进河里喂鱼？”
“沒有。”裴衍嘴角微扬，这样的郎浩然看起來依稀有着孩童时的影子。
郎浩然叹气，整个人都靠在了墙上，神情带着落寞：“裴衍，琉璃是多么骄傲的女孩子。可是现在，她家沒有了，腿沒有了，执念也全沒了。你知道吗，她直接吞了一整瓶的安眠药。我真的不知道，琉璃是不是更加地愿意就此长睡不醒。”
裴衍把头转向了另一边，暮色已经降临了。窗外的夜色如泼墨般黑，看不到任何的方向。
“裴衍，求你。求你给琉璃希望好不好，给她活下去的勇气。”郎浩然的声音很低，姿态亦是从未有过的低。
裴衍沉默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说，他明知道自己做不到，却还是说不出一个‘不’字。
人，或许就是这般的矛盾。明知不可为，还是拒绝得不够彻底。
大抵郎浩然也猜得到裴衍的拒绝，他转过头对着墙壁沉声说道：“已经抢救完了，琉璃还是在以前那个病房，现在也沒有其他人在了。如果你还想要去看她，那就去吧。”
裴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