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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婴儿宇宙及其他第6部分阅读

    精确,则对它的速度就测量得越不精确,反之亦然。

    1973年我开始研究不确定性原理会对黑洞有什么改变。使我和其他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我发现它意味着黑洞不是完全黑的。它们以恒定的速率发射出辐射和粒子。当我在牛津附近的一次会议上宣布这些结果时,大家都不相信。该分会主席说,这些是没有意义的,而且他还写了一篇论文重申。然而,在其他人重复我的计算时,他们发现了相同的效应。这样,甚至连该主席都同意说我是正确的。

    辐射是如何从黑洞的引力场中逃逸出来的呢?我们有好几种办法来理解。虽然它们显得非常不同,其实是完全等效的。一种方法是,不确定性原理允许粒子在短距离内旅行得比光还快。这就使得粒子和辐射能穿过事件视界从黑洞逃逸。然而,从黑洞出来的东西和落进去的东西不同。只有能量是相同的。

    随着黑洞释放粒子和辐射,它将损失质量。这将使黑洞变得越来越小,并更迅速地发射粒子。它最终会达到零质量并完全消失。对于那些落入黑洞的物体,还可能包括空间飞船都会发生什么呢?根据我的一些最新的研究,其答案是,它们会出发到它们自身的微小的婴儿宇宙中去。一个小的自足的宇宙从宇宙中我们的区域分叉开来。这个婴儿宇宙可以重新连接到时空的我们的区域。如果发生这种情形的话,它在我们看来显得是另外一个黑洞形成并随后蒸发掉。落进一个黑洞的粒子会作为从另一个黑洞发射的粒子而出现,反之亦然。

    这听起来似乎正是允许通过黑洞进行空间旅行所需要的。你只要驾驶你的空间飞船进入适当的黑洞,最好是相当巨大的黑洞。否则的话,在你进入黑洞之前引力就已经把你撕成意大利面条。你可望在另外一颗黑洞外面重新出现,虽然你不能选择在什么地方。

    然而,在这种星系际运送规划中有一个意外的障碍。把落入黑洞的粒子取走的婴儿宇宙是在所谓的虚时间里发生的。在实时间里,一位落进黑洞的航天员的结局是悲惨的。作用到他头上和脚上的引力差会把他撕开来。甚至连构成他身体的粒子都不能幸免。它们在实时间里的历史会在一个奇点处终结。但是,粒子在虚时间里的历史将会继续。它们将进入并通过婴儿宇宙,而且作为从另外一颗黑洞发射出来的粒子而重现。这样,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航天员被运送到宇宙的另一个区域。可是,出现的粒子和航天员没有什么相像之处。当他在实时间中进入奇点时,也不会因得知他的粒子将在虚时间里存活,而得到什么安慰。对于任何落进黑洞的人的箴言是:“想想虚的”。

    是什么东西确定粒子在何处重现呢?婴儿宇宙中的粒子数目等于落进该黑洞的粒子数目加上在它蒸发时发射的粒子数目。这表明,落入一颗黑洞的粒子将从另一颗具有大致相等质量的黑洞出来。这样,人们可由创造一颗与粒子所落进的黑洞相同质量的黑洞,来选择粒子出来的地方。然而,该黑洞会同等可能地发出具有相等总能量的任何其他的粒子集合。即便该黑洞的确发射出对头种类的粒子,人们仍然不能告知它们是否就是落进另一颗黑洞的那些粒子。粒子不携带身份证。给定种类的所有粒子都显得很相像。

    这一切表明,穿越黑洞并非空间旅行的受人欢迎的可靠的办法。首先,你必须在虚时间里旅行才到达那里,而不理睬你的历史在实时间里达到悲惨的结局。其次。你不能随意选择自己的日的地。这就像在我说不出名字的航线上旅行。

    虽然婴儿宇宙对于空间旅行无甚用处;但对于我们寻求能描述宇宙中万物的完整的统一理论的尝试却意义重大。我们现有理论包括一些量,譬如一颗粒子所带电荷的大小。我们的理论不能够预言这些量。相反地,它们必须选取得和观测相符合。可是,许多科学家相信,存在一种基本的统一理论,它能把所有这些量都预言出来。

    很可能存在一种这样的基本理论。所谓异型超弦是目前最有前途的候选者。其思想是时空充满了许多像一根弦似的小圈圈。我们认为是基本粒子的实际上是这些以不同方式振动的小圈圈。这种理论不包含任何数值可以被调整的数。于是人们预料,这种统一理论应能预言出所有这些量的数值,譬如讲一颗粒子所带的电荷,那是现有理论不能确定而遗留下来的量。虽然我们还不能从超弦理论预言这些量中的任何一个,但是很多人相信,我们最终能够做到这一点。

    然而,如果婴儿宇宙的图像是正确的,我们预言这些量的能力就被降低。这是因为我们不能观察到在那里存在多少个婴儿宇宙,等待着和宇宙中我们的区域相连接。有的婴儿宇宙只包含一些粒子。这些婴儿宇宙是如此之微小,人们觉察不出它们的连接和分叉。可是,它们连接上后就改变了诸如一颗粒子所带电荷的量的表观的值。这样,因为我们不知道有多少婴儿宇宙等待在那里,所以我们就预言不出这些量的表观值。也可能出现婴儿宇宙的人口爆炸。然而和人类不同的是,似乎没有诸如食物供应和站立空间的限制因素。婴儿宇宙存在于它们自身的实在之中。它有点像问在针尖上可容纳多少个天使跳舞的问题。

    婴儿宇宙似乎为大多数的量的预言值引进了一定的哪怕是相当小的不确定性。然而,它们可以为一个非常重要的量,即所谓宇宙常数的观测值提供一种解释。这是使时空具有膨胀或者收缩的内在倾向的广义相对论方程的一项。爱因斯坦提出一个非常小的宇宙常数,原意是希望用以平衡物质使宇宙收缩的倾向。在人们发现宇宙是在膨胀后这个动机即不复存在。但是要摆脱宇宙常数决非易事。人们可以预料,量子力学隐含的起伏会给出非常大的宇宙常数。但是,我们能够观测宇宙的膨胀如何随时间而变化,从而确定宇宙常数是非常小的。迄今为止,对观察值为什么必须这么微小还没有找到任何好的解释。然而,婴儿宇宙的分叉出去和连接回来会影响宇宙常数的表观值。因为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个婴儿宇宙,宇宙常数就可能有不同的表观值。然而,一个几乎为零的值,是最有可能的。这是令人庆幸的,因为只有当宇宙常数非常微小时,宇宙才适合橡我们这样的生物居住。

    可以总结一下:看来粒子能够落进黑洞,然后黑洞蒸发并从宇宙中我们的区域消失。这些粒子进入婴儿宇宙中。这些婴儿宇宙从我们的宇宙分叉出去。这些婴儿宇宙可以连接回到其他的什么地方。它们对空间旅行无甚用处,但是它们的存在意味着我们预言能力比所期望的更差,即便我们真的找到了完整的统一理论。另一方面,我们现在也许能为某些像宇宙常数的量的测量值提供解释。过去的几年里,好多人开始研究婴儿宇宙。我认为没有人把它们作为空间旅行的方法而申请专利致富,但是它们已成为非常激动人心的研究领域。

    十二、一切都是注定的吗?“18”

    在《裘里乌斯·凯撒》这部戏剧里,卡修斯告诉布鲁特斯说:“人们有时是他们命运的主宰。”我们真的是自己命运的主宰吗?或者我们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被确定的,或者说是注定的?赞同宿命论的论证通常是这么进行的,上帝是万能的并且外在于时间,所以上帝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但是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怎么还会有自由意志呢?而如果我们没有自由意志的话,又怎么能为我们的行动负责呢?如果一个人注定要去抢银行,这不能算是他的过错。那么,为什么他要为此而受惩罚呢?      “18”作者注:这是1990年4月在剑桥大学西格玛俱乐部的讲演。

    人们近年来根据科学来论证宿命论。事情似乎是这样的,存在定义很好的定律,这些定律制约宇宙和其中的任何事物在时间中如何发展。虽然我们还没找到所有这些定律的精确形式,我们却已经知道得足够多,能够确定在除了最极端情形外的所有情形下,要发生什么。我们能否在相当近的未来找到余下的定律是见仁见智的事。我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我认为有对半的机会在以后的二十年内找到它们。但是即使找不到,也不会对这里的议论有丝毫影响。其要点在于,必须存在一族能从宇宙的初始态完全确定其演化的定律。这些定律也许是由上帝颁布的。但是他不干涉宇宙去违反这些定律。

    上帝也许选取了宇宙的初始形态,或者这种形态本身是由科学定律确定的。无论是何种情形,宇宙中的任何事物似乎都是由根据科学定律的演化所确定的,所以很难看出我们何以成为自己命运的主宰。

    存在某种确定宇宙中任何事物的大统一理论的思想引起了许多困难。首先,人们假定这种大统一理论在数学上是紧凑而优雅的。关于万物的理论必须有某种既特殊又简单的东西。那么一定数目的方程怎么能解释我们在自己周围看到的复杂性和无聊的细节呢?人们真的会相信大统一理论确定西尼德·奥柯诺“19”会出现在本周黄金歌曲榜首,或者玛当娜“20”会印在《大都会》的封面上?      “19”译者注:西尼德·奥柯诺(sead onnor)是英国通俗歌星。

    “20”译者注:玛当娜(adonna)是美国通俗歌星。

    大统一理论确定任何事物的思想的第二个问题是,我们所说的任何事物也由该理论所确定。但是为什么它必须被确定为正确的呢?因为对应于每一个真的陈述都可能有许多不真的陈述,它不是更可能是不真的吗?我的每周邮件中都有大量别人寄来的理论。它们都不相同,而且大多数是相互冲突的。假定大统一理论确定了这些作者认为他们是正确的。那么为何我说的任何东西就必须更有效呢?难道我不是同样地由大统一理论确定的吗?

    一切都是注定的思想的第三个问题是,我们自己觉得具有自由意志——我们有选择是否做某事的自由。但是如果科学定律确定了一切,则自由意志就必须是幻形。而如果我们没有自由意念,为我们行为负责的根据又是什么?我们不会对精神病人定罪,因为我们决定说他的行为是身不由己的。但是如果大统一理论把我们完全确定,我们之中无人不是身不由己的,那么为何要为其所作所为负责呢?

    人们对于宿命论的这些问题已经讨论了几世纪。然而,由于我们离完全掌握科学定律的知识还差得很远,而且不知道如何确定宇宙的初始状态,所以讨论就显得有些学究气。因为我们可能在短到二十年的时间内找到一套完整的统一理论,这个问题现在就变得更急迫了。而且我们意识到,初始状态本身可能是由科学定律确定的。以下便是我自己解决这些问题的尝试。我并不宣称具有多少的原创性或深度,但它是我此刻所能做的一切。

    从第一个问题开始:我们观察到的宇宙是如此之复杂,还具有许多无聊和次要的细节,一套相对简单和紧凑的理论怎么能把这种宇宙产生出来呢?这个问题的关键是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原理,它是说人们不能既把粒子的速度又把粒子的位置极其精确地测量出来。你把位置测量得越精确,则你测量速度就越不精确,反之亦然。在现时刻这种不确定性不甚重要,因为东西被分隔得很开,位置上的很小不确定性不会造成很大差别。但是在极早期宇宙任何东西都靠得很近,这样就有了大量的不确定性,宇宙有许多可能的状态。这些不同的可能的极早的态会演化成宇宙的整个一族不同的历史。这些历史中的大多数在它们的大尺度特征上都很相似。它们对应于一个均匀和光滑的并且正在膨胀的宇宙。然而,它们在诸如恒星分布以及进而在它们杂志封面设计等等细节上不同。(那是说,如果那些历史包括有杂志的话。)这样,围绕我们宇宙的复杂性以及细节是极早期阶段的不确定原理引起的。这就给出了整整一族宇宙的可能历史。可能存在一个纳粹赢得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虽然这种概率很小。但是我们刚好生活在盟军赢得战争,玛当娜出现在《大都会》封面上的历史之中。

    现在我转向第二个问题:如果某种统一理论确定了我们所要做的一切,为什么该理论必须确定我们得出关于宇宙的正确的而非错误的结论呢?为何我们说的任何东西必须成立?我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基于达尔文自然选择的思想。我同意,某些非常初级的生命形式在地球上是由原子的随机组合而自动产生的。这种生命的早期形式也许是一个大分子。由于由随机组合形成整个dna分子的机会很小,所以这个大分子不大可能是dna生命的早期形式会复制自己。量子不确定性原理和原子的随机热运动意味着,在复制中存在一定的误差。这些误差中的大多数对于机体的存活及其复制的能力是致命的。这些误差不会传给后代而是消失掉了。纯粹出于机遇,极少数的误差是有益的。具有这些误差的机体更容易存活和复制。这样,它们就趋向于取代原先的未改进的机体。

    dna的双螺旋结构的发展可能是早期阶段的这么一种改善。这样的一种进展可能完全取代了更早先的生命形式,不管那种形式是什么样子的。随着向前进化,导致了中心神经系统的发展。正确识别由它们感官收集到的信息的意义,并能采取适当行动的生物更容易存活和复制。人类又把这一切推向另一阶段。我们和更高等的猿人之间无论是在身体还是在dna方面都非常相似;但是在我们dna上的一个微小的差异使我们能发展语言。这表明,我们能够逐代地传递信息并积累经验。在更早以前,经验的结果只能通过复制时的随机误差被编码到dna中的缓慢过程来传递下去。这个效应大大加速了演化。演化到人类花费了比三十亿年还长的岁月。但是我们仅仅在这最后的一万年过程中发展了书写语言。这使得我们能从山顶洞人进展到能探究宇宙终极理论的现代人类。

    人类的dna在过去的一万年间并没有显著的生物进化或改变。这样,我们的智力,我们从感官提供的信息提取正确结论的能力必须回溯到我们山顶洞人或者更早的岁月。这必定是在我们杀死某些种类动物为食,并避免被其他动物杀害的能力的基础上被选择出来的能力。为了这些目的而被选择出来的精神品质,在今天非常不同的环境下,使我们处于非常有利的地位,这一点真令人印象深刻。发现大统一理论或者解答有关宿命论的问题,也许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存活上的好处。尽管如此,我们由于其他原因发展而来的智力,能够保证我们找到这些问题的正确答案。

    现在我转向第三个问题,即自由意志和对我们行为负责的问题。我们主观地觉得,我们有选择我们是谁以及我们做什么的能力。有些人自认为是耶稣基督或者拿破仑,但是他们不可能都对。我们需要的是一种客观的检验,可以使用它从外面来鉴定一个机体是否具有自由意志。例如,从某个恒星有个“小绿人”来访问我们。我们怎么才能决定它具有自由意志,或者仅仅是一台被编入使它像我们一样反应的程序的机器人呢?

    自由意志的最终客观检验似乎应该是:人们能预言一个机体的行为吗?如果能的话,则很清楚表明它没有自由意志,而仅仅是预先确定的。另一方面,如果人们不能预言其行为,则人们可以将此当作一个操作定义,说该机体具有自由意志。

    人们可用以下的论证来反对这个自由意志的定义,即一旦我们找到了完整的统一理论,我们就能预言人们将做什么。然而,人类头脑也要服从不确定性原理。这样,在人类的行为中存在和量子力学相关的随机因素。但是在头脑牵涉到的能量很小,所以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只有微小的效应。我们不能预言人类行为的真正原因只是它过于困难。我们已经知悉制约头脑活动的基础物理定律,而且它们是比较简单的。但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