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上品寒士 > 上品寒士第119部分阅读

上品寒士第119部分阅读



    丁幼微笑了笑,道:“好吧,嫂子为你们从中调解一下。”

    ……

    藏冷冷清清,陈操之在书房里拨灯夜读,两耳关注楼外事,似有所待,小婵跪坐在一边侍候,她知道操之小郎君是在东、西双廊楼碰壁后来这里的,心里很为小郎君着急,这洞房花烛夜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脚步杂沓,有不少人来到藏,楼下的仆妇上来禀报说丁少主母和陆、谢两位小主母来了,陈操之、小婵赶紧起身去迎,却见丁幼微已经上楼来了,身后的陆葳蕤、谢道韫二人又是纨扇半遮面,这却扇之礼还未行呢。

    丁幼微未与陈操之多说话,径直引着陆、谢二女至陈操之书房隔壁的卧房,命婢女燃上喜庆的红烛,让陆、谢二女并坐于床前箱檐上,然后出来对侍立门前的陈操之道:“小郎,两位新妇子在此,却扇分杯,洞房花烛,莫要委屈了任一个,嫂子回去了,你不要送我。”

    陈操之唯唯。

    丁幼微含着笑从陈操之面前走过,见小婵愣愣的立在一边,便招手道:“小婵,你随我去,今夜不须在此侍候。”

    小婵应了一声,便跟着丁幼微下楼,楼下,陆葳蕤、谢道韫的贴身侍婢柳絮、短锄等人还有几个精明能干的仆妇随时听候楼上的吩咐——

    丁幼微牵着小婵的手一边走一边轻声道:“小婵,你与小郎的事待回陈家坞我自会为你作主,不要急。”

    小婵涨红了脸分辩道:“娘子,小婵哪里急了!”

    丁幼微一笑,说道:“小婵今年都三九年华了,真是难为你啊,不过总算是等到这一日了,小婵不是福薄之人。”说到这里,不知为何,幽幽一叹。

    ……

    陈操之入室,陆葳蕤、谢道韫二女立即起身,迎上数步,盈盈拜倒,口称:“拜见夫君。”

    陈操之跪拜还礼,就见那一直遮在二女脸上的纨扇缓缓撤开,露出一清丽、一娇美的两张脸,二女都经过了绞面开脸,额际、鬓角、后颈的寒毛都被绞尽,更显得容颜光洁如玉、娇嫩美丽,陈操之都看得呆了——

    相对无言,这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且喜柳絮、因风、短锄、簪花四婢进来,呈上一个酒尊和三个瓠杯,新婚夫妇在帐里还要再行一次合卺之礼,这次叫分杯,即交杯酒。

    陈操之、陆葳蕤、谢道韫此时不由自主,上得床去,鼎立跪坐,瓠杯共饮,柳絮、簪花撤去酒器瓠杯,因风、短锄便分别跪在谢道韫和陆葳蕤身后为两位娘子脱去花钗冠、解散缬子髻——

    彼时大床好似一个小房间,四面张帷三面栏,因风、短锄二婢为谢道韫、陆葳蕤梳理长发时还念祝词道:“一梳至颈,白发齐眉;二梳至腰,子孙满堂;三梳至底,皆大欢喜。”然后四婢一同跪下道:“请新人早些安歇。”放下帷帐,退出卧室,带上房门,悄然无声。

    陈操之望着两位长发披肩的娇妻,一颗心“怦怦”跳起来,他婚宴上未饮多少酒,但方才那半瓠热酒似乎很有酒劲,只觉浑身燥热起来,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谢道韫、陆葳蕤二女都是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虽未抬眼,也能感觉到夫君锃亮的眼神,心也是越跳越快,以谢道韫的睿智,此时也是六神无主——

    二女不吭声,一向能言善辩的陈操之也不知说什么,这样相敬如宾干坐着怎么行呢,良宵苦短啊,陈操之心道:“我十五岁出钱唐,谨小慎微,循规蹈矩,凡事三思而行,虽云玄学名士,其实是儒宗高弟,何曾有半点放旷行径,今夜卧室之中、帷幄之内,且放纵一回。”这样想着,移膝靠近陆、谢二女,低声道:“夫妇之事,有不足为外人道者,且勿矜持,但听为夫摆布。”

    谢道韫都快要羞晕过去了,陆葳蕤还好一些,嘤嘤道:“夫君,道韫姐姐先——”说着,一头栽倒在床上,双手捂脸,弯腰撅臀,再不肯动。

    谢道韫舌头打结,慌得说不出话来,陈操之自以为她是默许,便搂了她的细腰,在她耳边轻声道:“道韫——”

    谢道韫“啊”的一声,大梦初醒似的,待要说话,一张火热的唇外印上来,整个包住了她薄软的双唇,搂着她细圆腰肢的手臂同时一紧,谢道韫小腰微折,上身向后一仰,隆起的胸脯抵在陈操之宽厚的胸膛上,忍不住从心底发出一声喟叹,双唇一分,白齿微启,而舌已入口,温柔的舔舐和碰触,细致入微,所有的血脉都被撩动起来,谢道韫只觉两耳“嗡”的一声响,霎时间心眩神迷,苗条纤柔的身子颤抖个不停,这个恃才傲世的大才女此时竟是柔弱动情如斯——

    八月天气尚暖,谢道韫精美华丽的吉服被解开、婚裙委落,里面便是白色亵衣、底裙和蔽膝,谢道韫今日自然是不会穿连裆马裤的,所以底裙内就是裸了,亵衣甫解,热香四溢,一对不大、却结实的|乳|儿起伏颤动,菽发初匀,脂凝暗香,陈操之尽日执缰略显粗糙的大手覆盖上去,盈盈一握,稍做嗳抚,即发娇声——

    底裙褪落,蔽膝除去,玉腿无遮,谢道韫身高七尺余,上身并不显长,但那两条腿实在是长,虽然纤细,但不露骨,自膝以上,尤为粉光圆润,分开,坚实的身体叠加上去,谢道韫低唤一声:“子重——”

    陈操之吻着她的耳垂道:“道韫,叫我夫君——”

    谢道韫娇柔不胜地叫声:“夫君。”遂相欢好。

    第三十七章 洞房花烛夜(下)

    朝云暮雨,一夜缠绵,其间香艳旖旎,情浓水润,不堪细述。

    藏下侍候的陆氏和谢氏的十余位婢女仆妇起先有些提心吊胆,怕楼上那一凤双凰再生事端,不料却是波平浪静,秋声细细,月夜沉沉。

    短锄看看簪花,又看看谢氏那边的柳絮,众人都是含着笑意,原本紧张的心情顿时轻松起来,嗯,真好,危机化解了,然而要再往深里想,就又觉得脸红了——

    短锄和簪花说好,一个睡上半夜、一个睡下半夜,随时听候楼上的传唤,谢氏的柳絮和因风也是这么分工,还有两个当值的仆妇,到了大约卯初时分,东边天际透出曦光,天快亮了,一个仆妇便赶去厨下吩咐备水给新人沐浴,另一个有经验仆妇让短锄和柳絮用精美漆盘将陆、谢二女的底衣亵裙送上去,二女昨夜穿的显然需要更换——

    短锄问:“那陈郎君呢,陈郎君不需要更换吗?”

    仆妇一愣,随即笑道:“陈郎君呀不管他,咱们只管自家的娘子。”

    短锄“嗤”的一笑,与柳絮捧着陆、谢二女的衣物上楼,蹑手蹑脚走到卧室前,那门却已从里拴上了,记得昨夜她们侍候新人行了却扇分杯之礼后出门是虚掩着门,想必是陈郎君起来关上门的——

    短锄与柳絮相视窃笑,就在门外等候。

    ……

    谢道韫醒来时觉得身子不胜娇慵,胯部有些酸痛,好似初入西府时学骑马颠簸过甚,她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娇吟,睁开眼来,看到的是两只大大的眼眸离得很近地看着她,不免吃了一惊,头向后一仰,再看时,那两只大大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是陆葳蕤——

    过了一会,陆葳蕤睫毛颤动,又慢慢睁开眼睛,见谢道韫还在看着她,不禁满脸彤红,不好意思再闭上眼睛,只好垂下眼睫,低低的叫了一声:“道韫姐姐——”

    谢道韫应了一声,转头寻看,见陈操之仰天八叉睡在一边,披头散发、衣裳凌乱,哪里还有半点温文尔雅的名士风度呢!

    谢道韫回过眼来,正与陆葳蕤目光相接,二女都是面色一红,各自侧过头去避免互望,两颗心“怦怦”乱跳,想着昨夜的放纵,真不敢相信那是自己,怎么能任由夫君这般胡来呢?太荒唐了,下不为例!

    天已经亮了,既然醒了自然不好就这么躺着,谢道韫和陆葳蕤悄悄坐起身来,尽量不惊动陈操之,各取亵衣蔽体,却又觉得有些不洁,想唤婢女送衣物来,又觉得这样子很不雅——

    忽见陈操之两腿一蹬,霍然坐起身来,看看谢道韫,又看看陆葳蕤,眼神清亮,笑嘻嘻道:“两位娘子,为夫有礼了。”说着,长跪郑重行礼。

    陆葳蕤、谢道韫虽然知道夫君衣衫不整的就行礼有些戏谑,但也不好不还礼,两个人也只好衣不蔽体地还礼,甚是相敬如宾——

    谢道韫心里暗笑:“陈子重,我还是没看透你,原来你还有这么荒唐和惫懒的一面!”

    陈操之起身振衣道:“我去唤人来侍候。”撩开帷幄,走到门前开门,就见短锄、柳絮二人手捧漆盘、小脸红红躬身道:“婢子见过陈郎君。”

    陈操之道:“你们入内服侍两位娘子起身吧。”

    短锄、柳絮应了一声,侧身而进。

    陈操之来到楼下,见小婵来了,正吩咐仆妇备水供他沐浴——

    ……

    辰时,衣净体洁的陈操之与盛妆吉服的陆葳蕤和谢道韫三人至正厅向陈咸、陈满两位长辈请安,却见六伯父陈满一脸的困倦,陈操之赶紧问六伯父是否身体欠安?陈满笑呵呵道:“伯父身体甚健,只是有些劳累罢了,无妨无妨。”

    陈操之甚是感激,殊不知他这位六伯父昨夜几乎没怎么睡,都在清点宾客的贺礼,算了大半夜还没算清楚,贺礼如山啊!

    陈操之与陆、谢二女再入内院向两位伯母请安,最后去“水香榭”向嫂子丁幼微请安,陆葳蕤和谢道韫亲手捧着盛有枣、栗、腶修等物的竹器跪请嫂子丁幼微食用。此礼本是对陈操之父母的,但陈操之父母双亡,西楼陈氏以丁幼微为长,故而陆、谢二女与陈操之商量,决定对丁幼微行此礼,丁幼微见小郎与两位妻子和和睦睦前来,心下甚慰,象征性在取二女献上的枣、栗食用了数颗,即在“水香榭”请新婚夫妇三人用餐——

    现在又有一难题,按礼,新婚次日,新郎新妇是要回妇家拜见新妇父母的,但现在新妇有两个,新郎只有一个,怎么办?亲迎时有谢安的妙策,不分先后,皆大欢喜,现在如何是好?

    丁幼微建议:“小郎与葳蕤、道韫一起去陆府,拜见陆使君夫妇后,再一道去谢府拜见谢氏长辈,这样可好?”

    陆葳蕤、谢道韫都觉得这样甚好,陈操之当即命人备车,先赴陆府、再赴谢府,且喜相隔不远,不用过于奔波,三人在陆府、谢府都象征性地食用了一些果、脯之类,回到陈宅东园已经是夜里戌时,这夜,陈操之在西双廊楼歇息,与陆葳蕤恩爱自不待言。

    翁姑不在堂,作为新妇的必须在三个月之内去夫家祖堂祭告祖先,只有行过一礼,新妇才算是真正得到了夫家宗族的承认,才是夫家的一份子了,陈操之军务繁忙,只有两个月的婚假,而钱唐有千里之遥,所以新婚三日后,陈操之便带着陆葳蕤、谢道韫启程回乡——

    先一日,陈操之分别拜访了秦宾席宝和燕人慕容令,陈操之对慕容令道:“世子殿下,这两日我苦思太原王之疾,殊无良策,而且医者讲究望闻问切,在下去年是见到了太原王,这才以改良后的五石散相授,而现在,太原王因劳累过度和饮食不节导致旧疾复发,其病情究竟如何我亦不明,岂敢妄开药剂!”

    慕容令愁眉苦脸,依他的想法当然是把陈操之带到邺城为慕容恪治病,但陈操之是晋国大臣,晋国重建北府军,明显是针对他们燕国的,陈操之作为司州司马、北府将军,即便不是新婚要回乡祭祖,也断无远赴燕国行医的道理——

    陈操之又道:“请转告太原王,那五石散暂不用服用了,病情已变,再服五石散已然不妥,医药宜听从燕国太医的建议,至于饮食,第一是不能甜食,其余无特别需要避忌之处。”

    慕容令牢记,谢过陈操之,陈操之也善言结纳慕容垂的这个儿子,史载慕容恪死后,太傅慕容评要害慕容垂,就是慕容令劝其父叛逃去氐秦的,现在陈操之与慕容令交好,一旦燕国生乱,慕容垂父子不能在燕国容身,而氐秦苻坚因为鲜卑人诬蔑其非苻雄之子,对鲜卑人极为痛恨,慕容垂又曾率军伐秦,所以慕容令极有可能劝其父南奔大晋——

    陈操之无时无刻不在布局,只为北伐那一役!

    就在陈操之离京回乡的次日,慕容令与慕容冲一行两百人也离开建康,渡江北归,那慕容冲甚是气闷,陈操之的两位妻子没看到,反被陈操之的族弟恐吓了一番,一路气咻咻打骂扈从士卒,又骂陈操之,学着当日其姐清河公主的口吻,说待燕军铁骑扫平江东的时候,要把陈操之和陆氏、谢氏两位妻子一起掳到燕国为奴,好生折辱,方泄心头之恨——

    慕容令一行早行夜宿,于九月中旬赶至黄河南岸的巩县,这里是吴王慕容垂屯兵之所,慕容垂却不在,早两日接邺城急报,说太原王慕容恪病危,慕容垂赶回邺城看望去了——

    慕容令闻言大惊,更不歇息,即渡河北上,九月二十六日回到邺城,赶至太原王府,却是禁卫森严,原来慕容恪已病入膏肓、卧床不起,今日是燕主慕容暐亲临王府探望,问慕容恪以后事——

    慕容恪强自振作,对十六岁的燕主慕容暐道:“臣闻报恩莫大荐士,板筑犹可,而况国之懿藩!吴王垂文武兼才、管萧之亚,陛下若任之以政,国其少安,不然,臣恐关陇、江东二寇必有觊觎之计。”言终而逝,慕容暐亦悲声垂泪。

    ——慕容恪从蒲坂顺邺城之后,自感病情日重,已开始为身后事布置,慕容恪最忧虑的就是燕主慕容暐年少,太后可足浑氏乱政,而太傅慕容评性多猜忌,所以两次上表举荐慕容垂为大司马,表曰:“——吴王垂天资英杰,经略超时,司马职统兵权,不可以失人,臣终之后,必以授之,国家安危,实在于此。”

    大司马是掌握燕国军权的最重要的职务,一向由太宰慕容恪兼领,现慕容恪身死,太后可足浑氏和太傅慕容评如何肯让慕容垂接任此要职,密议之下,诏拜乐安王慕容臧为大司马,吴王慕容垂都督荆、扬、洛、徐、兖、豫、雍、益、凉、秦十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荆州牧,镇鲁阳——

    慕容垂表面看起来都督十州军事,但绝大多数州是虚州,是秦、晋的领地。

    慕容垂未获重用,失望而归,鲜卑慕容氏的危机降临了。

    第三十八章 纳妾记

    陈操之携陆、谢两位娇妻回乡祭祖,陈咸、陈满两位伯父、东楼的五伯母、嫂子丁幼微母子三人,以及陈昌、陈谭一干陈氏子弟一起回陈家坞,本来会稽、吴郡的贺客也欲同道返回,但考虑到人实在太多,路上住宿皆不便,会稽、吴郡的贺客就相约缓几日再出京,跟随陈操之回钱唐的只有丁异父子和冯凌波姐弟,而徐邈与谢玄、张玄等人则回荆州,冉盛、来德回姑孰,各归其任。

    陆葳蕤、谢道韫陪嫁的一百二十名婢仆这次有八十人跟随回陈家坞,秦淮河畔陈宅不需要这么多无所事事的婢仆,而陈家坞需要人手,养蚕、织布、采茶、植树,可干的事甚多——

    秋高气爽,行路颇畅,八月二十三日,一行人来到晋陵顾氏庄园,歇了一夜后依旧如上次那般在太湖东乘船,于次日傍晚抵达太湖西北岸,再换乌篷船顺白龙河往吴郡郡城,夜半时分从盘门入吴县,在陆府歇夜,这一路都有陆氏庄客打点侍候——

    新婚夫妇三人在陆府拜见了陆始,贬谪不过一年,陆始就苍老了许多,现在除了读书临贴,就是到庄园转转,这田园生活原本也惬意,只是陆始没有那随遇而安的旷达情怀,常怀悒郁,最受打击的是陆禽,二十多岁就得归隐林下了,闻知陈操之将至,他无颜相见,避到华亭去了——

    陈操之在吴郡未多停留,次日便取道嘉兴回钱唐,陆氏在嘉兴西塘的那个占地六十顷的小庄园现在已作为陆葳蕤的嫁妆归于陈氏,庄上的二十荫户也由陆纳亲笔签署出籍契约、划归陈氏家籍,其余房舍、农具、佃农全归陈氏——

    西塘庄园虽没有陈家坞宏大,但也清幽可爱,香樟树、石榴树甚多,那六十顷良田濒临西塘,极易灌溉,就是去年的大旱也影响甚微,可以说是陆氏十余处庄园中虽然最小但也是最好的一处,田舍翁陈满是喜得睡梦中都在笑,与大门阀联姻先不说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