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上品寒士 > 上品寒士第134部分阅读

上品寒士第134部分阅读

谢道韫将育有一子二女,女为长,若谢道韫生的是儿子那就是邺生的阿兄——

    陈操之这次回江东,命军士解送八百万钱、一万匹绢、八万斛麦作为冀州赋税进献给朝廷,以显示冀州田赋新政的成果,希望争取朝廷对他新政的支持。

    九月二十七日,陈操之与侄儿陈宗之及家眷在京口登岸,晋陵内史刁彝前来迎接,当晚就在晋陵刁氏庄园歇息,次日一早启程入京,宗之婚期已近,不能再耽搁,车队出门不远,却见几个庄客揪着一个少年人往这边来,见到陈操之的车马,那一伙庄客不敢冲撞,揪着那少年立在一边,要等车队过去后再上路——

    陈操之骑在马上,见那少年晃动两膀要挣脱,两个反绑他双臂的大汉差点擒他不住,这少年虽被反缚,却无惧色,咬牙切齿,一脸愤恨——

    陈操之驻马问:“这少年犯了何事?”

    为首的庄客知陈操之是贵官,不敢怠慢,答道:“欠我家主人赌债三万钱,却不偿还——”

    少年叫道:“我何时说过不还!”

    另一庄客冷笑道:“你一樵渔贩履的穷小子,三万钱还到白头也还不清!”

    少年怒道:“刁氏想霸占我的十亩好田,引诱我赌博——”

    便有庄客劈头盖脸揍那少年,一边打一边骂:“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陈操之喝道:“住手!”问那少年:“你姓甚名谁?”

    那少年额角滴血糊了右眼,却不能伸手去抹,答道:“姓刘名裕,小字寄奴。”

    陈操之墨眉一挑,心道:“刘裕刘寄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便对那一伙刁氏庄客道:“将刘寄奴放了。”

    庄客却不从命,为首者躬身道:“好教贵客得知,这刘寄奴欠我庄上三万钱,而且此人是个无赖泼货,一放了他就逃得没影了。”

    陈操之淡淡道:“三万钱吗,我代他偿。”命黄小统取两斤金给那为首庄客。

    那庄客捧着两斤金不知所措,陈操之喝道:“还不放人!”

    那几个庄客一惊,被那少年挣脱,少年拜倒在陈操之马下,仰头问:“敢问贵人尊姓大名?”

    陈操之道:“莫要多问,回去好生过日子,远离赌博。”径自策马随车队缓缓而去。

    黄小统回头看,那少年已经大步往东而去,便对陈操之道:“陈刺史,这等赌徒何必费三万钱赎他!”

    陈操之斜了黄小统一眼,黄小统自感多嘴,低头噤声。

    陈操之心道:“这个刘裕可是门阀政治的终结者啊,此人得志后,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手段果决而残忍,刘裕也是以军功晋升高位的,先是在镇压孙恩起义中崭露头角,再是平定桓玄之乱立大功,掌握了北府的领导权,北伐后秦建功,便急着回江东篡位自立——但如今时事已非,不会有孙恩之乱,也就没有桓玄的谋逆,刘裕难有凭军功晋升的机会,我也绝不容他改朝换代。”

    ……

    至建康,方知谢道韫果然于五月十五生下一子,短短三月间,西楼陈氏添双丁,家族兴旺之象也。

    陈宗之与张氏女郎的婚礼虽不如当年陈操之双娶陆、谢二女那般隆重,但也是建康一大喜事,陈宗之俊美不逊于其叔,那张氏女郎与顾恺之妻张彤云有几分相似,有江南女子的秀丽,世家大族的教养,知书达礼,能诗善画,婚后琴瑟甚偕。

    紧接着便是润儿的婚礼,琅琊王氏大肆铺张,比宗之娶张氏女更为盛大,王珣现在已不是西府主簿,回建康任琅琊王友,丁幼微从此长住建康,润儿隔日便回秦淮河畔探望母亲——

    皇帝司马昱见冀州又进献钱赋,甚悦,王彪之、王坦之虽觉陈操之在冀州施行的田赋新政有些躁进,但陈操之将冀州治理得井井有条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也未要求陈操之改弦易辙、收回新政,而且王彪之等人也明白朝廷鞭长莫及,难以完全控制陈操之——

    ……

    宁康四年四月,陈操之联合并州桓石虔、幽州田洛,冀、幽、并三州步骑六万征讨代国,幽州田洛以冉盛为先锋兵出涿郡(冉盛现在是田洛之婿),越长城袭取代郡和白登,并州桓石虔兵出雁门,取桑乾、马邑,势如破竹,长城以南尽为晋军攻占,幽州、并州两路大军汇合一处进逼代国都城云中,六月初五,拓跋什翼犍命白部、独孤部率众八万于晋军激战于盛乐宫西南的石子岭,独孤部敌不住晋军的重装骑兵的冲击,大溃,白部亦随之溃败,拓跋什翼犍率众逃到阴山以北,以为晋军劫掠一番就会退回长城以南,岂料陈操之从此派重军驻守云中,将并州防线推进到长城以北了,拓跋什翼犍不能归漠南,只有向居于北海(即贝加尔湖)的丁零人争夺牧场,互有胜负,从此僵此不下——

    陈操之向代国用兵之先,特意遣使知会苻坚,苻坚急召王猛、苻融诸人商议,有建议联合代国抗晋的,也有要坐山观虎斗的,王猛道:“陈操之伐代准备有年矣,我料拓跋什翼犍非其敌手,陛下还是静观其变吧。”

    待陈操之驱逐鲜卑拓跋出了漠南,关中震恐,苻坚再遣使来邺城,探问消息,陈操之好言抚慰,说绝无用兵关陇之意——

    ……

    宁康五年春月,皇帝司马昱自觉年老体衰,只怕命不长久,召陈操之回京欲托付后事,司马昱对陈操之的信任犹胜过王坦之和谢安——

    陈操之接皇帝诏命,便与郗超夫妇一道启程南归,郗超近来也身体欠佳,不思饮食,要回江左养病,三月十九,陈操之、郗超一行来到长江北岸的历阳,因周马头之弟周琳在历阳任县令,一行人便往历阳县城去见周琳——

    暮春三月,历阳道上,马蹄惊起群莺乱飞,此时是午后申时,斜阳正在,忽听得远处佛寺的鼓声,郗超忽道:“是了,这是乌江寺,子重,与我一道去乌江寺随喜如何?”

    陈操之知道郗超笃信佛法,当然奉陪。

    郗超道:“乌江寺是一女尼修持的寺院,住持法号道容,皇帝亦极崇信,子重还记得太极殿鸟巢否,驱之不去,皇帝以为有祟,问于道容,道容法师请皇帝清斋七日、受持八戒,七日后殿上群鸟果然运窠飞去,再不复集。”

    陈操之一笑,心道:“竟有此事?太极殿不是已经拆毁了吗?新殿三年前便已落成——”

    乌江寺是一座小寺,寂静荒僻,恍若废寺,但进入寺门,却是整洁干净,老尼道容识得郗超,引郗、陈二人入大殿参拜佛祖,陈操之见佛寺后院的几株海棠清新可喜,便移步过去赏看,忽听身后有人惊讶道:“陈操之——”

    谁人如此无礼,直呼他人之名?

    陈操之愕然回头,却见后殿廊下立着一个年轻女尼,虽未去发,但却是缁衣僧袍,再一细看,赫然是新安公主司马道福!

    陈操之趋前惊问:“殿下何为至此?”

    司马道福走下殿廊,来到陈操之面前,细细打量陈操之,言笑晏晏道:“我已出家为尼,法名就叫道福,你不知道吗?”

    陈操之摇头表示不知,他只听说司马道福与桓济离婚了——

    司马道福道:“我与桓仲道离婚了,我求父皇将我赐于你,父皇不允,除了你我也不想另嫁他人了,便随了道容法师出家,在乌江寺修行,每日诵经之外,还要做些杂务,我倒是不怕寂寞,只是还是忘不了你——道容法师说,这是我的情孽,今世只怕不能解脱了,死后一灵不泯,还入轮回,下辈子要嫁给你才会脱此情孽——”

    海棠树下的司马道福说道:“陈操之,下辈子一定要娶我哦。”

    陈操之无言,心魂摇摇,仿佛寄魂灵隐寺长命灯之时:来生,来生,还有来生吗?

    只听司马道福固执地说道:“下辈子我会早点遇到你,我绝不嫁他人,一定等着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一定缠着你娶我——”

    (全文终)

    完本感言:我曾年轻美丽过——

    寒士完本了,生命有不能承受之轻,此时便是。

    很早便提到过,双娶和北伐是寒士的目标,这两个目标达成后,寒士精华已尽。

    有读者对寒士这样完本表示不满,认为还有很多事可以写,可是,真有必要一一写出来吗,写到每个人物的结局,那样会索然无味,趁还有点余味时,完本吧,虽有遗憾,但可供想念。

    现在,寒士写成了,就在那里了,一旦你重读它,里面的人物便一起鲜活起来,为你演绎他们的悲喜和哀愁,正如我们的人生,往事不可追,一段段往事尘封,当你回忆时,就会觉得一个个自己在复活,在那个时间那个空间,一直在重复那段美好的或者不堪回首的事。

    写寒士,我尽力了,说殚精竭虑并不为过,但也有不满意的地方,一部小说,一旦里面的人物性格出来、背景出来了,那故事发展、人物命运并不是作者完全能左右的,作者不是全能上帝,硬要做上帝的话,就会看出明显的割裂和违和,寒士自然也有这种情况,高明的读者一看便知。

    寒士有不足,有让您不满之处,成长入仕后的陈操之没有以前那么纯粹可爱,但这是成长的代价,他不能总呆在陈家坞里,但我坚信,寒士曾经感动过你,这就足够,不是吗,我曾年轻过、美丽过,这就够了——

    感谢寒士书友的支持,寒士这辆牛车能走到今天是你们给我动力。

    感谢观天井中娃书友,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与我探讨小说剧情,督促我、鼓励我——

    感谢fng书友,在我更新不力以为你离寒士而去时,你再次出现,让我倍感鼓舞——

    最后,说说新书,我腰一直不好,要休息一个月,好好整治一下,然后再一个月准备新书,也就是四月二十号左右发新书,新书将是东方玄幻或者仙侠,相信我,我会给你们带来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玄幻或者仙侠,请书友们暂勿将寒士下架,新书的消息会首先在寒士这里发布。

    还有一个请求,请只订阅了一部分寒士的书友给寒士一个全订吧,让寒士再给我带来一些收益,谢谢书友们。

    贼道三痴写于2011年2月17日深夜11点3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