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黑帮风云
公元187年，即中平四年，冬季，对于大汉朝廷来说明显是一连串悲剧的开始。
这一年，张举称帝，于是乌桓人反了。
为了征缴张举，汉灵帝欲征发南匈奴人，结果南匈奴也反了。
于是整个大汉的北疆，从幽州到并州再到凉州，再也没有一处平静之地。
冬季的洛阳依旧保持着其固有的平静，大汉是如此之大，即使整个北疆都已动乱不安，但似乎依旧无法撼动洛阳的稳如泰山。
而隐藏在这平静背后的却是让人猜不透的暗流涌动。
尤其是洛阳的黑帮，因为一个新的帮派的崛起彻底搅动了所有黑帮的神经。
黑帮因其固有的缺点，更新速度之快远超外人的想象，有时候一个帮派刚创建不久，就会被另一个看他不顺眼的帮派给挑了，这些都是常有的事情。
像洛水帮那样能够屹立三十年而不倒的帮派可以说是及其罕见的，所以周顾不仅得到了朝廷的眷顾，也得到了整个黑道所有帮派的敬仰。
但现在的他却被这个新崛起的帮派困扰着。
五熊帮，当家的是五个结义兄弟，他们崛起于原谷罗帮旧址，率领的手下也是原谷罗帮的帮众。可是这五人却凭着这些乌合之众，愣是杀的其他黑帮不敢任何非分之想。
这五个人武艺高强且敢杀敢拼，无人能挡，短短一个冬季的时间，他们已经吞并了周围四五个帮派，人数从原先的二三百人，扩张到一千五百多人，俨然已成为仅次于洛水帮的洛阳南市第二大黑帮。
如今的五熊帮论财力自然远远不是洛水帮的对手，但控制的地盘已经不在它之下，更主要的是手下的兄弟人数也与其相差无几。这一切都已经严重威胁到洛水帮在南市黑道上的统治地位。
要知道以前的南市虽然黑帮林立，但洛水帮拥有着绝对的统治权，他的话语在南市黑道中无人敢违抗。但现在五熊帮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个势力构架。
眼看年关将到，周顾却为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个五熊帮而大伤脑筋。
这里是洛水帮每年一度的年终总结会，往年这个时候大家都是欢聚一堂，庆祝又一年的丰收。同时开始分发奖金，为年关做准备了。
可如今这里却是一片死气沉沉，所有人都在等在他们的精神教父，这个领导他们几十年之久的周顾做最后的决定。
周举是周顾的大儿子，小时候也曾跟着父亲厮杀在街道间，后来洛水帮势力渐稳，他的地位也越发稳固，因此脾气开始变得暴躁易怒。
不过他武艺不俗，对周顾多有协助，因此周顾也是打算将他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的。
此时周举不耐烦的道：“父亲，还考虑什么。咱们洛水帮什么时候这么让人欺负到头上来？我们应该先发制人，打掉这个什么五熊帮，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南市的老大。”
“住口，坐下。”周顾喝令道。“朝廷已经下令，过年期间严禁一切私斗，否则就是跟官府过不去。你想让我洛水帮成为官府打压的对象吗？”
“可是，等过了年，这五熊帮肯定已经整合了现在所得到的力量，再打的话我们很可能会伤亡惨重。”
“这个我当然明白。”周顾转身对着管家道：“五熊帮的背景查的怎么样了？”
管家回禀道：“我们已经查到五熊帮的五个当家是随着许康一起进的洛阳。”
“许康？”周顾疑惑道，这个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可是他却一时间记不得在何出听过。
“今年老爷过寿时，他也曾送过贺礼。”
“哦。”周顾一愣，道：“老夫见过他？”
“没有，来的不是他，是他的一个妹妹叫薛可儿。送的是一串罕见的珍珠项链。”
周顾立刻想了起来，道：“原来是他们。只是他们不是要做生意吗？怎么做起了黑帮，还是在我们的地盘上？”
管家一五一十的道：“这两兄妹并没有组建黑帮，那许康乃是辽东奉天军统帅程远志的义子，来这里是为了接受朝廷诏安的，如今他已经做了朝廷的议郎，搬进了洛阳城内。”
“既然他已经当了官，那五熊帮有事怎么回事？”
“这个属下也不知。”管家停顿了一下，道：“不过五熊帮的五位当家曾经和许康一起灭了谷罗帮，后来许康走后，他们五个便在谷罗帮的基础上组建的五熊帮。”
周顾想了一下，突然道：“既然许康已经是官了，我们何不向官衙举报他？身为官吏成立黑帮，一旦这个罪名落实，他其罪非小。”
“这个恐怕不行，因为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五熊和许康的关系是怎么样的。更主要的是这个许康刚做了议郎，便提出招降黑山军，而且还真被他做成了。现在的他更是已经离开了洛阳，据闻是奉皇命去山东招降各地的叛军了。”
“什么？”周顾惊讶道：“他不是人质吗？怎么还能到处乱跑？”
管家苦笑道：“所以才说麻烦，看起来咱们的皇帝陛下对他很信任。”
周顾焦虑的来回走了两圈，道：“就算如此，朝廷也不会坐视他插手黑帮的。”
“可是许康在冬季来临之前就已经离开洛阳，至少要到来年开春才会回来。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们要怎么算到他头上去。”
“难道我们就忍气吞声了不成。”
“属下觉得既然许康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这些事，恐怕是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依仗，所以还是不要硬拼的好。”
周举顿时不满的叫嚷道：“这算什么话？我们洛水帮何时怕过谁来？”
其他管事也仿佛复活了一般，纷纷嚷闹起来，莫衷一是。这些人都已经习惯了借着洛水帮的名头作威作福，突然身旁多了一个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帮派，自然引得所有人一致反对。
周顾冷喝道：“都给我住口。传我命令，明年开春解禁后，我们先敲打一下这个五熊帮，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能耐敢不将我洛水帮放在眼中？”
周顾在洛水帮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望，既然他已经发话，众人自然再没有反对之声。
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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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新春踏青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杨柳吐绿。
洛阳城内的男男女女纷纷穿上春装结伴而出，或到山谷采摘兰草，或到水滨嬉戏宴饮。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踏春日，在城中因寒冷憋了一个冬季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着自然的新绿。
伊水河畔到处都是相约宴饮行乐的人群。偶尔有那自命风流的才子看到貌美无伴的女子不免上去自荐一番，若是双方愿意，自然就会结伴到河边密林中游乐一把，也许这其中就能成就几许美满婚姻。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这么斯文有礼，有些人依仗势力，强夺美女的事情也常有发生。
比如此时就有几个壮汉与一群家丁对峙着。
这些壮汉身材魁梧，面含煞气，明显不是等闲之人。而与他们对峙的家丁虽然人数众多，但气势上却弱了许多，若是真打起来明显要吃大亏。
被家丁们保卫着的是两个姑娘，大的才十五六岁，长得花容月貌，小的只有十二三岁，也是如清水芙蓉，二人站在一起，更增魅力。怪不得能引起这几个壮汉的垂涎。
那两个女子面对这样的窘境，竟丝毫不惧。年龄较小的叫道：“我乃是太常大人刘焉之女，你们是何人？天子脚下也敢如此放肆。”
那几个壮汉闻言一愣，不一会儿，从中走出一位三十许岁年纪，身材魁梧，相貌威严的大汉，拱手道：“在下不知太常千斤在此，多有得罪。”说完，看那年龄较大的少女一眼，心中着实爱慕，便道：“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得知小姐身旁这位姑娘的名姓。”
那年长女子淡淡道：“这位先生好没规矩，为何不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那大汉忙道：“在下骑都尉张济。”
“原来是张都尉，可惜本小姐不想告诉你我的名姓。你走吧。”说完，两少女嘻嘻哈哈低笑了一阵。
张济身旁的武士顿时大怒道：“好没规矩的野丫头，竟然敢戏耍我家大人。”
“戏耍又怎样？谁让你们先无礼的。妹妹，我们走。”
那年纪较小的女子应了声，然后对张济道：“你的名字我已经记住，若再敢无礼，我就告诉父亲大人，让他在皇上面前好好参你一本。”说完，“哼”了一声，带着所有的家丁转身离去。
张济看着对面的身影渐渐消失，这才回过神来，道：“绣儿，你去查一下刚刚那女子到底是谁家的姑娘。”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上前一步，道：“叔父，对方既然和太常大人家的小姐姐妹相称，其家世必然非富即贵，我们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张济不满道：“我只是让你查一下她的身份，又不是让你把她抢来，哪里这么罗嗦。快去，我心中自有分寸。”
青年无奈，只好道：“是，叔父。”
其实这两个少女虽常出入太常府，却不是太常府的家人。
年长的这位是皱靖的女儿皱圆，年少的却是吴懿的妹妹吴苋。
二女的父兄皆是刘焉的心腹之人，当初刘焉得失涿郡，功过相抵后被迁为南阳太守。两年时间，政绩斐然，又被招到朝廷升为太常。
二女也随之进入洛阳，住进了太常府为他们安排的宅邸中。
因今天是踏青节，凡事青年男女皆会出门游乐。二女也与几个闺中的姐妹约好在河边相聚，没想到半路上却遇到这样一出故事。不过这种事每年都会发生几起，二女自然也没有特别往心里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皱圆和吴苋便找到约好的小姐妹，几人斗草比文，玩的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一支骑兵从她们游乐的草甸上方缓缓走过。其中一员小将见这边几个女子玩乐不休，便停马驻足看了一会儿。
皱圆正有些不满，但看到那小将的容貌后顿时大吃一惊。
此人不正是数年前将自己姐妹俘虏的黄巾军将领许康吗？怎么他会在这里？还穿了官军的服饰。
要知道许康的个子虽然长了很多，但样貌却没有多少改变，再加上当年的事对皱圆的印象太深，以至于她到现在还记得许康的模样。
这员小将正事刚从山东回来的许康一行人，眼见那几个女子发现了自己，便和善的笑笑，转马离去。
进了洛阳城，许康不敢有丝毫歇息，转而又进了皇宫。
汉灵帝看着风尘仆仆的许康，满意道：“爱卿辛苦了，此去山东成果如何？”
“回禀皇上，此次臣去山东，共招降了两伙贼兵。臣与他们经过艰难的谈判，终于劝服了他们归顺朝廷。这是臣答应给他们的条件，请皇上过目。”
说完，双手捧起一本奏折，有宦官接了，呈递到汉灵帝案前。
汉灵帝随手翻看，许康却大气不敢出一个，一时间大殿内呼吸声可闻。
过了一会儿，汉灵帝叹口气道：“将关羽封做齐郡太守，臧霸封为兖州都尉。这些条件都可以接受，但是你能保证他们是真心归降吗？”
“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他们会像臣一样忠于大汉，忠于陛下。”
“好吧，你这次做的不错，朕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赏你。你先下去吧。”
许康心中暗乐，嘴上却道：“臣不敢，臣告退。”
看到许康退下，汉灵帝有些疲惫的塌下了身子。
张让忙上前道：“皇上要多保重龙体。”
“朕又何尝不想保重身体，可是国是日非啊。南匈奴攻入了并州，杀死了刺史张懿。朕好不容易安抚住了黑山军，西河白波谷的黄巾余孽又来凑热闹，太原、河东等地都已经发来了告急文书。”
“皇上所忧甚是，对了，老奴到有个主意。既然许康和黄巾军有这么密切的关系，不如仍让他为使者，招降白波谷的黄巾余孽如何？”
汉灵帝想了一会儿道：“不妥，自从他来到洛阳以后，几乎天天都在外面，哪里还像是一个人质。朝中的大臣对此已经很不满了。而且朕也不想让他与黄巾军过于密切，万一他们之间有什么私通的话，岂不是又一大害。”
“那皇上的意思？”
“赏还是要赏的，赏完之后就让他在洛阳多呆一段时间，好好修身养性。”
“陛下圣明。”
“少拍马屁，你快想想，该怎么赏他。”
张让想了一会儿到：“他的军职已经是校尉，再往上可就是将军了，我大汉除了霍去病外还没有这么年轻的将军。所以只能在文职上想想办法，他现在是议郎，我看干脆就直接把他升到侍郎，也好显示皇上对他的宠爱。”
“侍郎倒是可以，只是既然已经为侍郎，总该让他管些什么。”
“皇上难道忘了鸿都门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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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张 回洛阳后
熊天霸焦急的来回走动着，不时探头往门外望一眼。
薛可儿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子转动，最后看到眼花缭乱，不满道：“你能不能坐下来慢慢等，好歹现在也是一帮之主了，怎么还如此沉不住气？”
熊天霸想要反驳，但嘴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好闷闷的坐了下来。
大堂内虽然有不少人在焦急的等待，但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大人回府了。”
一句话顿时如点燃的火捻一般，迅速引起反应，所有人都是一跃而起，匆匆来到大门前。
许康这时已经骑着马跨进了大门，看到来迎接的众人，开心道：“大家，我回来了。”
薛可儿自作主张，以许康刚回来需要休息为由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其他人没办法，只好约定晚上接风宴的时间，这才不舍离去。
房间内，许康洗漱完毕，静静的靠在一张躺椅上，将这次去山东的经历一点点复述给可儿听。
这事他的习惯了，没当做完一件事，他总要给自己信任的人再复述一遍，以便让对方帮自己参详一下，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考虑不周的，毕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许康可从来不认为自己可以和那些三国的妖孽相比，如今只能想办法弥补自己的不足。
“此去山东，关大哥倒是还一如既往的那么絮叨，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一般。”许康的语气虽然有点抱怨，但神态却甚是开心。显然能得到关羽如此真心的对待，他也是高兴的很。转而提到兖州时又道：“不过臧霸对我客气了许多，可能是因为长时间不见了吧。”
薛可儿听出许康提到臧霸时虽然语气平淡，但难掩失望之情，便道：“这也难怪，这些年臧霸与当地官府的关系处的不错，纵然没有你的提携，他总有自己的办法获得诏安，只是可能没有现在这么高的地位罢了。”
许康闻言沉默不语。
薛可儿低声道：“要不，我们让‘听风’密切监视他的行动，若是……”
不等薛可儿说完，许康已经打断道：“算了，毕竟相识一场，而且以前也是朋友相称，他并不是我的下属，没必要为此生气。再说，纵使他真的独立出去，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薛可儿点点头，突然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沉重，便道：“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等到晚上大家还要给你举行接风宴呢。”
许康笑着应了一声，薛可儿这才告辞离去。
此时，许府的大门外，一辆马车静悄悄的停在街道的另一边。
马车内，杀人不眨眼的赤髯将正扭捏的如同一个女子一般，脸色阵红阵白。（话说，她好像本来就是个小女子+_+）
旁边的丫鬟焦急道：“小姐，我们来都来了，难道还要在这里等他出来不成？”
“可是他刚回来，想必需要休息，我们这么贸然的前去，会不会打扰到他。”王绢有些患得患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