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独家皇后 > 独家皇后第60部分阅读

独家皇后第60部分阅读

    而相较之下,从小得宠又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就还在正常范围内。比如说,朱祐杬。

    这两兄弟小时候的待遇可谓对比鲜明,一个众星捧月被捧到天上,一个势单力孤遭受无数刁难戕害。但事实证明,后者才是最后的赢家。所以确切地说,经历更重要。

    但是不管怎样,当年那个小男孩算是长大了,甚至已经快娶媳妇了。自他那次提醒她注意万亦柔之后,她就没再见过他。按照这里的时间来算的话,已经三年多了。漪乔忽然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朱祐杬并不知道她的这些心思,只看见她面上一会儿一个表情,不由疑惑道:“皇嫂在想什么?”

    漪乔回神,笑道:“我在想,今儿个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你可真是稀客。”

    朱祐杬沉默了片刻,才讪讪地笑笑:“这不是隔日就要出府了么,明日又是皇祖母的寿辰,怕顾不过来,就想在出府前再来拜会一下皇嫂。”

    出府即为搬出皇宫,住进皇帝赐在京城的府邸,同时配置自己的侍卫亲军。出府之后亲王基本都会娶亲,然后之国,即就藩。出府和之国是亲王最重要的仪式,就藩之后就不能随便离开封地了。漪乔好歹也在明宫里呆了这么久,这些都还是清楚的。

    “隔日就出府了?还真快,”漪乔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忍不住笑道,“我总觉得你还是当年那个尾巴翘到天上的小孩子呢——怎么样?宫后苑那池子淹不死人吧?”

    “皇嫂快别取笑我了,那是我当年不懂事,”朱祐杬似乎有些尴尬,“我以前对皇兄和皇嫂多有不敬之处,母妃也做了好些……总之多亏皇兄皇嫂不计较。”

    “我倒是没什么。毕竟你也就是见我第一面的时候跋扈了一点,之后都还好。看在你曾经帮过我的份上,你母妃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也懒得追究了——你和你母妃主要是对不住你皇兄。”

    “皇兄……皇兄是好人。不仅不计前嫌,早早地给我备好了府邸,还说要赐我一万盐引以备婚礼之用。”朱祐杬低声道。

    一万盐引啊,真是大手笔……漪乔心里感叹着,嘴上道:“你才知道你皇兄是好人?我想,他那是不愿跟你母妃一般见识。”

    “是……从小母妃就在私下里告诉我皇兄是我的对头,皇储的位子应该是我的,所以我才……”

    “好了好了,你今日不会是来我这儿忏悔的吧,”漪乔话锋一转,“你出府之后,就要选妃娶亲了吧?”

    朱祐杬点点头:“嗯。不过皇兄说年底事情多,明年再给我选妃——诶?那是我之前送给皇嫂的白毛狗么?”

    他们说话间,忽见一团雪白的毛球蹦了进来。尔岚端着一碗药紧随其后。

    “是啊,不过它不是一般的白毛狗,它叫卷毛比熊犬,我天朝是没有这个犬种的,”漪乔说着又转向尔岚,轻轻叹口气,“先放下吧。”

    尔岚应了一声,随即将药碗摆在了一边,趋步退了出去。

    浓烈刺鼻的药味很快扩散开来,朱祐杬闻着不由皱了皱眉。

    “皇嫂这是……”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碗药,欲言又止。

    “那是调养用的。”漪乔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朱祐杬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那八成是利于怀孕的汤药。

    “是皇祖母的意思?”他蹙眉问道。

    “算是吧。”

    “皇嫂其实可以阳奉阴违的,不必这么苦着自己,反正皇祖母远在清宁宫,又没人监视着……”

    漪乔摇头道:“我不苦,苦的是你皇兄。如今满朝大臣都拿他没有子嗣这事逼他。我岂会不知那药难喝得紧,原本确实是阳奉阴违的,可后来就想试试。如果没用的话,以后我不喝就是。对了,你别告诉陛下,他不知道的。”

    她估摸着祐樘快下朝了,犹豫了一下,遂起身,屏着气将那碗药给自己灌了下去。随后又命宫人们将窗子都打开,通风散味。

    “怪不得,我说皇兄也不会舍得苦着皇嫂,”朱祐杬在一旁静静地看漪乔做完这一切,忽然道,“皇祖母今日可是在皇嫂面前发了一通脾气?”

    “你怎么知道?”

    “皇嫂前脚刚走,我就去了清宁宫给皇祖母问安,当时就发觉她老人家脸色难看得很,就没多停留。从内殿出来的时候顺便问了一下宫人,这才知道的。我听说,皇祖母差点把皇嫂呈的什么东西甩到皇嫂脸上?”

    “是尚食局的尚食呈上来的御膳清单。明日是太皇太后的寿辰,御膳房和尚膳监都诚惶诚恐地张罗着,尚食局统计了一下,想让我看看有无不妥之处。我不怎么清楚太皇太后的口味,怕准备了什么她老人家不爱吃的,就在晨起请安的时候给她看一下。只是后来说着说着,她老人家又念叨起至今曾孙都无着落,那冥顽不灵的孙儿又不愿纳妃之类,说气不顺吃什么都不香,我们这些小辈儿简直是要活活气死她,一激动抬手就要将单子砸过来,不过她最后还是忍住了,”漪乔说着说着居然笑了出来,“其实我觉得太皇太后算是给我面子了。她老人家估计忍我很久了,之前虽然脸色偶尔也不好看,但也没怎么着,今儿个可能实在没忍住。”

    太皇太后忍了那么久,估计主要也是因为之前逼她饮鸩伤了她和祐樘的祖孙之情,时间长了念起孙儿的好,也想开了一点。总之,还是看在祐樘的面子上。

    “皇嫂也要瞒着皇兄吧?”

    “不然呢?再说,老人家嘛,也就是这点愿望,眼看着自家孙儿娶亲三年都没让她抱上曾孙,不急才怪呢,”漪乔抿唇一笑,“其实我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她老人家发脾气的时候我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左耳进右耳出。”

    朱祐杬也晓得自己皇祖母的脾气,估摸着她今日说的话好听不到哪儿去。别看漪乔现在表情轻松,当时大概也是很难熬。他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皇祖母给父皇的后妃气受,只是她们大多跟小媳妇似的,出了门就抹眼泪。他不禁感慨他这位皇嫂确实是与众不同。不过,这也更像他记忆里的那个皇嫂。

    “皇嫂真是贤惠,皇兄独宠皇嫂一点也不为过。”朱祐杬笑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嘴甜了——陛下已经够忙了,后宫里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要是还要麻烦他,我这皇后做得就太不称职了。况且,今日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儿,”漪乔将绕着她撒了半天娇的羞羞抱在怀里,抬头看向朱祐杬,“等你成家了就懂了。”

    漪乔突然觉得她这语气颇有些长辈的感觉,可实际上她也只比他大六岁而已。

    “成家?我都不晓得将来的王妃是什么样的,”朱祐杬望着漪乔,淡淡笑道,“我看,像皇兄皇嫂如此情深的一对伉俪,怕是天下都难找出第二对。”

    他见漪乔逗狗逗得开心,也把目光放在羞羞身上:“我瞧着皇嫂跟这狗也挺投缘的,还好我当初将它送给了皇嫂,皇嫂又懂行又会照看,我记得它之前好像比眼下小多了。”

    “你皇兄之前就说我跟养了个儿子似的。只是羞羞一直都跟你皇兄不对盘,他养了它那么久,现在居然还是不对盘,”漪乔顺着羞羞身上蓬松的卷毛,忍俊不禁,“以前我住在坤宁宫的时候不明显,现在搬来乾清宫,我就发现它经常背着我对他炸毛挥爪子的。”

    朱祐杬觉得她现在多少有些苦中作乐的意味,顿了一下,叹气道:“皇嫂会早得龙嗣的,到时皇祖母也不会再为难皇嫂了。”

    “但愿吧,”漪乔突然转眸看向他,略一挑眉,笑道,“皇弟今日来找我,仅仅就是为了出宫前辞行?”

    早朝散去后,祐樘又驾御右顺门的便殿,召见了几个臣子详细交代了一些事情。等事情全部处理完,竟然已经快到午时了。

    “明日便是太皇太后的圣旦,百官命妇到时都要来朝贺,又有的尚仪局忙了,”祐樘从御座上站起身,看向立在不远处的沈琼莲,“朕这边的事你可以先缓一缓,先跟各司女官和女史好好交代一下一应事宜。”

    “是,臣会尽心安排。”沈琼莲福了福身。

    “嗯,”祐樘复又随口问道,“那只鹦鹉养的怎么样?”

    “挺好的,”沈琼莲想了想,不由勾唇笑道,“就是有点怕人,还总是啄笼子。”

    “乔儿也是这么说的,”祐樘轻笑一下,“她还说那种鹦鹉特别贪玩粘人,很需要人的陪伴,不然日子久了会因为孤独寂|寞啄羽自残的。”

    沈琼莲新奇道:“想不到这鸟不仅会怒发冲冠,而且还这么通人性。”

    祐樘想起漪乔养的那只把他当情敌的卷毛狗,失笑道:“是啊,这些小东西很通人性的。对了,朕听闻你闲暇之余还作诗?你可以教那鹦鹉吟诗。”

    “那些诗其实就是闲着没事随手写来消遣的,”沈琼莲垂眸浅笑,“这种传闻陛下听听就好。臣学问不到家,陛下出的那两个上联,臣至今都未想出一个妥帖的下联。”

    “这种事情,兴许哪天就福至心灵了,”祐樘望了望窗外已经悬得很高的日头,转身对她笑道,“时辰不早了,朕要赶紧回乾清宫了,你也回吧。”

    沈琼莲稍一犹豫,对着他的背影道:“陛下会让王恕王大人致仕么?”

    祐樘脚步一顿,转眸道:“不会。他跟朕说要致仕不是一回两回了,之前和朕有分歧时也曾几次拿致仕威胁朕,朕后来想想他所言之事还是有理的,就都依了他。只是在纳妃的这事上,朕不会让步,也不会准他致仕。眼下正需人才,王恕是吏部尚书的最佳人选。”

    沈琼莲颔首笑道:“那便好,王大人宦海沉浮几十年,德才兼备,威望又高,若就这么致仕了实在可惜。只是臣今日瞧着王大人到退朝时都还很是不忿,陛下就不怕王大人继续……”

    “‘两京十二部,唯有一王恕,’这名头可不是白封的,”祐樘叹笑一声,“老爷子倔得很呢,继续犯谏是一定的,朕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不过经此一事,想来他们也会消停几日,朕也能得几日安宁——沈学士还有事么?”

    沈琼莲摇摇头,轻声道:“没有了,多谢陛下答疑。恭送陛下。”她朝他行了个礼,随后见他礼节性地冲她微笑颔首。

    她立在原地,目送着他施施然步出殿门,一转身便消失在楯槛之间。

    祐樘回到乾清宫的时候,朱祐杬已经离开了。他进去的时候,见殿内没有一个宫人内侍,只漪乔一个人。此时她正斜倚在榻上捧着一本书看得投入,脚边则卧着一团雪白蓬松的大毛球。

    他无声地示意随侍的几个长随都退下,而后独自提步入内。然而他都快走到她跟前了她居然都无所察觉,还是羞羞发现了他的到来。它好像是刚睡醒,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然后极不友好地朝他龇了龇牙,接着又转过头拿爪子扒拉了一下漪乔的裙角。

    漪乔被它这么一扰,终于从书页上移目,正要低头去看它要干什么,然而余光一瞥,忽然发觉她一直在等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她偏头扫了一眼,确认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之后,便也就止了给他行礼的动作。

    “乔儿倒是很自觉啊,我还没说免礼呢,”他冲她略一挑眉,“不过就算你此刻行礼,也已经是不敬了。”

    “那可怎么办,”漪乔佯作害怕状,随即眼珠一转,朝他微微一笑,“陛下向来慕圣德重学问,我方才虽然唐突了圣驾,但却是因求知入迷才会如此,陛下心胸宽广、温和仁厚,想来应是能够宽恕的,对吧对吧?”说着,她笑眯眯地冲他挥了挥手里的那本书。

    祐樘看到上面写着“李义山诗集”五个大字,不禁笑道:“乔儿何时喜欢看这些了?”

    “我发现这些东西真的看进去了还是挺有趣的,我以前就喜欢看一些写得漂亮的诗词。何况……读诗使人灵秀啊,能陶冶情操的。”漪乔干咳一声。

    其实这些都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她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充充电。

    “乔儿之前说要学诗联,我还当是说笑的——那为何选择义山诗?”

    “义山诗绮丽精工、情致深蕴,我以前就喜欢李商隐的诗,尤其觉得他的那些无题诗写得真好啊,”漪乔吃吃地笑道,“而且我听说他跟他妻子感情特别好,虽然之前有多情之嫌,但后来他妻子早亡他正当壮年都一直没有续弦——咦?你跟李商隐有点像诶。你们都是腹有诗书之人,命途都挺坎坷的,都对自己妻子很好……”还都挺羸弱的……漪乔默默在心里补上。

    “原来乔儿也晓得我对你好。至于那第一条,”祐樘摇头含笑道,“我哪能跟李义山比才学,乔儿真是折煞我了。不过乔儿平素读诗读的都是自觉与我有相像之处诗人的诗作,可见确实是时刻在想我。”

    漪乔被他这话噎了一下,然而不待她反应,就被他牵住了手。

    他突然倾身,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莫要以为说几句恭维我的话就能免了你的不敬之罪——随我一起用午膳,赔罪去。”

    漪乔被他拉着走了几步,却骤感裙角被什么扯住了。她回头一看,原来是被羞羞咬住了。

    漪乔让祐樘先放开她,随后她蹲下|身去安抚羞羞。可是哄了半天顺了半天的毛都没有用,最后那只卷毛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呜呜”地叫着,一下子钻进了她怀里,用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怀里蹭啊蹭的,就是赖着不放她。

    祐樘淡淡瞥了那团绒球一眼,又见漪乔不停地哄着它,不由道:“乔儿真的像养了个儿子一样。不过这狗也真是没良心,当初要不是我收留它,它早就被饿死了。明明之前还将我当主人的,如今乔儿回来了居然还是跟我作对。幸亏我没把那只鹦鹉给乔儿,不然两个粘人的小东西加在一起,乔儿估计日后就没工夫搭理我了。”

    漪乔见他提起鹦鹉,手上拍抚着羞羞,抽空睨了他一眼。

    他说的鹦鹉指的是最后赐给了沈姑娘的那一只。那天他提回来一只鹦鹉给她看,说是撒马尔罕进贡的,长得挺特别的,让她瞧个新鲜。她一看那鹦鹉浑身雪白,脑袋上还顶着显眼的黄|色冠羽,又听他说这鹦鹉愤怒的时候那冠羽会倒竖起来,像盛开的葵花一样,就认出那是葵花凤头鹦鹉。她之前曾经在一个喜欢养鸟的同学家里见过这种鹦鹉,当时听她说了一些相关知识,所以多少知道葵花凤头的习性。

    这种鹦鹉的寿命很长,特别需要主人的陪伴,很贪玩很粘人。她当时顺口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结果没想到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听说他把那鹦鹉顺手送给了正巧来找她的沈姑娘。

    她原本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刚才才明白原因。不过,养了那只鹦鹉就要担起一份责任,她自认没时间陪它,回头它自残了可不好,送给旁人倒也没什么。

    漪乔被羞羞折腾得回了神,又垮下脸:“怎么办,这小东西不放我走了。”

    “乔儿再不随我走,信不信我把它就地正法了?”他嘴角勾笑,半真半假地道。

    漪乔无奈,只好叫来平时负责喂羞羞的宫女,将它硬生生地拖走了。

    望了一眼惨叫着不停挣扎的白毛狗,他转头看向她:“乔儿怎么对那只狗那么好?”

    漪乔撇撇嘴:“你总说我跟养了个儿子一样上心,我觉得也差不多。反正现在也没孩子,就当孩子养着嘛。而且羞羞只要不看见你,都是很听话的。”

    “明年是猪年。”

    漪乔一愣:“所以呢?”

    “乔儿若是能赶在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怀上孩子的话,就正好可以生一只‘小猪’。”

    “得了吧,哪能说怀上就怀上,”漪乔斜他一眼,“而且又姓朱又属猪,你是想怎样?”

    祐樘沉吟片刻,突然笑道:“要不我跟乔儿打个赌吧,我赌乔儿能生一只‘小猪’,怎样?”

    “怎么突然想起打赌了……”漪乔想着这都七个多月过去了,她肚子都还没动静,难道能在未来的四个多月内怀上么?况且跟他赌一把也没什么,就算她输了他能把她怎样?

    “赌就赌,”漪乔给自己打了打气,微微扬起下巴,“赌什么?”

    他唇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如果乔儿输了,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