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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皇后第79部分阅读

    档子事,就那么想听?”祐樘失笑道。

    漪乔眼前一亮:“是啊是啊!好久没听到了,拿那个做礼物我也愿意!”

    “听什么?”

    “明知故问,”漪乔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当然是那三个字。”

    “三个字?”祐樘浅笑一下,“我眼下确实有三个字想对乔儿说。”

    漪乔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一脸兴味:“什么什么?”

    “就寝吧。”

    漪乔脸色一黑,嘴角微抽,抓狂之下想一把推开他,但转念一想又作罢,面上换上甜甜的笑,亲昵地抱住他的腰:“好啊!不过……我想和陛下商量一件事……”

    “去百泉书院?”

    “陛下英明!”

    他沉吟片刻,似乎有些为难:“这个……”

    漪乔瞄着他的神色,笑容越发温柔甜蜜善解人意:“我给陛下宽衣。”

    祐樘眸底化开一缕意味不明的笑意,点头“嗯”了一声,伸平双臂看向她。

    漪乔暗暗磨牙。

    他向来便不喜欢她往宫外跑,上回她从书院回来后,他虽然面上和她调侃说笑,但想来他心中是存着不悦的,结果当天晚上折腾了她大半夜,她骨头都要散架了。后来借着她怀孕说要安胎坚决不允她出宫之请,原本她闹不明白原因,后来想想或许是他本身便不想她出宫。只是这次嘛……漪乔暗暗握拳,看你这回拿什么理由回绝我!

    祐樘瞧着她那神情,心知她一定在腹诽他,嘴角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为他解开玉带时动作细致又专注,将之除下时微微倾身,那动作类似于一个若即若离的拥抱。解扣时又站直身体引颈向上,仿若她平日里突然凑上来亲吻他的架势。她面上挂着温柔甜美的笑,却又总在她以为他察觉不到的角度偷偷横他一眼。她的一举一动都贴心周至,他微一垂眸便能瞧见她玉白的纤美柔荑灵巧翻飞。她前后左右的移步间,带动身上清新淡雅的暗香也时远时近,透着沐浴后特有的诱惑意味逸散在他鼻端,一股燥热感迅速滋生蔓延。

    她原本便姿容无双,几年的宫廷生活非但没有令其减色半分,反而越发显出华美明艳的气韵来,愈加让人移不开眼目。一双会说话的清眸里蕴含的灵气也一如当初,顾盼之间神采沛然,令人观之仿觉有清洌的碧波淌过心头。

    “夫何美女之娴妖,红颜晔而流光。”容貌仪态气韵,无一不出挑。兼之骨子里的性灵慧黠,又使得她尤显绝殊离俗。

    她一直以为当年遴选东宫妃时他帮了大忙她才能被选上,其实并非如此。他当初确实一路都安排了人手确保万无一失,但实则主要靠的还是她自己,他没有出手太多。

    她动作间时不时地显露出纤秾有致的身姿,配上她柔美的笑靥和亲昵的姿态,倒很有几分勾-引之意。

    祐樘心神微微震荡,气息不由自主地加快,眸光又幽深一分。

    “好了,剩件里衣差不多了,”漪乔呼出一口气,又视线下移,踟蹰着看向他,“那个,还有靴子……陛下坐下?”

    “不急,”他一把将她捞到怀里,低沉的声音略带沙哑,“我得先还回去。”

    “啊?”漪乔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帮她宽衣。

    思及目的未达,她一把按住他的动作,干笑一声:“去书院的事……陛下还没答应呢。”

    “我说过要答应?”

    漪乔闻言即刻破功,忍不住一眼瞪过去:“你……你答应会怎样!我又不是出去会情人。”

    他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将她紧紧按入怀中,在她细嫩白皙的脖颈上轻咬一口。漪乔浑身颤栗一下,正欲张口便觉他灼热的气息温柔吹拂在耳畔:“如今天寒依旧,一月之后再说。”

    漪乔原本也是想等到天气转暖再去的,于是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异议。然而她思忖的这么一小会儿工夫里,他的双手和嘴唇一直没闲着,一边宽衣一边细细亲吻她的颈窝和美人骨。他的手法可比她的要迅捷利落得多,等她回过神来,和他紧密相贴的肌肤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逐渐飙升的体温和早已起了明显变化的某处。

    因着她怀孕和坐月子,他确实忍了太久。漪乔抿唇偷笑,暗道原来他也有这样迫切的时候。她忽然有些明白他今晚为何传膳那么早了。

    她此刻已经被他抱到了床上,正下意识地勾着他的脖子,忘情地回应他炽热的深吻,却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往后撤了撤,费力地挣脱他暴风骤雨一般的索取,按住他四处游移的手,喘着气道:“等、等一下……我今日在宫后苑散步的时候,无意间……走到了绛雪轩,然后想到了……想到了一个问题。”

    祐樘眼眸暗沉得似要吞噬人心,深深地望她一眼:“乔儿定是故意的。”

    漪乔随手捞起床上一个银薰球横在两人之间,挡住他又一次欺身上前的动作,不怀好意地笑望向他:“陛下要这么想也可以……不过我也确实想问一句,陛下有没有觉得,嗯……我当初傻乎乎的?”

    祐樘眸光闪动,忽而微微挑眉,低低一笑:“乔儿才发觉?”

    漪乔噎了噎,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所以你是看我人傻好骗故意诱拐我对不对?”

    她眼眸里满是如水的缱绻蜜意,虽然努力做出凶狠的样子,但这一眼瞪过来实在是没有半分威慑力,反倒像是撒娇。

    祐樘嘴角轻勾,轻巧地夺过她手里暗香盈盈的银薰球,随意地往身后一抛,低头在她娇嫩的嘴唇上暧昧厮磨,唇畔浸笑,低缓吐息:“不傻我还不拐呢。”

    漪乔一愣。他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却隐隐觉得暗含着好几层意思。

    然而不等她想明白,她就在一阵天旋地转里被不容抗拒地压倒在柔软的锦被上,淹没在了汹涌的旖旎情潮里。

    ……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出外踏春的好时节。算算日子,在宫里闷了快一年,漪乔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

    幸好按照计划,她可以有一次变相春游。想一想百泉书院那世外桃源一样的秀美景致和书香浓郁的人文气息,她心里就有些小雀跃。

    然而设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难测的。

    她这次出行请求又被驳回去了。原因很简单——她又怀孕了……

    刚坐完月子,居然又怀上了……这速度简直比一年生一胎还快……漪乔捂了捂脸。

    她瞧着他面上止不住的笑意,想起他那晚那句“一月之后再说”,忽然发觉他似乎是话里有话——不会就是等着她再怀吧?

    不过不管怎样,她今年又出不去了。虽然她还是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阻止她出去。她心里清楚他让她呆在宫里面养胎只是个借口,但想想他或许真的自有自己的道理,便也只能作罢。毕竟他也不能总困着她,她迟早有机会出宫。

    她平日里除了打理后宫事务之外,还会不定时抽查儿子的功课、亲自照管女儿,日子过得倒也算是充实。但这只是表面上的,她内心里的不安随着时日的推移不断增长。

    不知道未来的劫难是惶惑恐惧的,但知道了之后倒是有一种死期倒计时的感觉。漪乔暗暗苦笑。

    也不知是否因为近来朝政繁多,她发觉祐樘越来越忙。有时到晚膳前才见他回乾清宫,有时倒是按时回来了,可和他们一起用过膳后又接着去忙,到很晚才来就寝。她知道他一向都是个工作狂,所以也没多在意,只在他的饮食起居上更多加小心,嘱咐他一定保重身体。

    时入十月,周太皇太后圣寿将近,却忽然身体抱恙,卧床数日不起。漪乔此时已经怀孕八个月,太皇太后一早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让她安心养胎。但眼下这样的光景,她身为孙媳还是挺着大肚子往清宁宫跑了一趟。然而看望完她才知道,老人家其实并无大碍,只是又想念小儿子了而已,欲借病重之由逼着孙儿准许崇王朱见泽入京。老人家如此这般地和她单独说完,末了一脸阴郁地抓住她的手让她帮着劝劝祐樘,应下这件事。

    回到乾清宫,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进退维谷。藩王进京兹事体大,她从不干涉朝政,何况是明知道为难祐樘的事。但太皇太后那一番嘱托她又不能当耳旁风。思量之下,她决定等祐樘回来后和他商量一下对策。

    但她一直等他等到晚膳都传上来了还没见他回来,正要差人去打探,忽见李广来传话说陛下晚上在左顺门偏殿用膳,要晚些时候才能回。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交代李广规劝陛下保重龙体,赏了他些银子便打发他回去复命了。

    她正要吩咐司膳布菜,一转眼就看到尔岚对着李广的背影微微皱眉,不由奇怪道:“尔岚怎么了?”

    尔岚惊觉自己的动作落入了皇后眼里,稳了稳心神躬身道:“回娘娘,无事。”

    漪乔眸光闪了闪,倒是并未追问。

    左顺门偏殿外,李广走到门口正遇上刘健、徐溥几位阁老从里头出来,十分识趣地笑着见了礼,只是这几位耿直的老臣早对他近来的作为心生不满,并不理会他,纷纷鄙夷地睨他一眼,拂袖离开。

    李广虽心中极端不满,但也只能强自忍下。说白了他不过是陛下养的一条狗,万不敢和陛下倚重的几位外臣卯上,不然倒霉的必定是他。

    他一入殿内,便瞧见锦衣卫指挥使牟大人正躬身在和陛下禀告什么。见他进来,陛下抬手示意他上前来,询问道:“话都传到了?”

    李广跪下伏地回话道:“回万岁,都传到了。”

    陛下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问道:“皇后说什么了么?”

    “娘娘让万岁爷务必保重龙体,眼下天凉起来,注意御寒。”

    李广似乎听到了上头传来一缕若有似无的浅笑,紧接着是一声轻叹,然后便听陛下曼声道:“到外头守着吧,没有朕的吩咐不要进来。”

    李广顿首应是,起身退下。

    晚膳后,漪乔将尔岚单独留下,盯着她道:“说吧,到底何事。”

    尔岚踟蹰片刻,瞧着皇后的架势,斟酌着道:“娘娘,奴婢听闻这李公公有些神通。”

    漪乔惊讶地张了张嘴:“什么?”

    “就是……精通炼丹术制符水这些伎俩。”

    “你说他会炼丹画符?”漪乔有些哭笑不得。

    “奴婢也是听乾清宫的宫人们私底下传的,据说他还认识一些真人方士,也不知是真是假。有些小公公还去他那里求灵符。”

    漪乔即刻意识到了什么,眉头蹙起:“你是说,李广用道术迷惑圣听?”

    尔岚面露为难之色,继而叹口气,硬着头皮道:“娘娘细思,李广所受赏识可是过甚了?他原本便是内官监掌印太监,后被调来做御前牌子,前阵子又进了司礼监做了随堂,李广当值时,陛下有事也是差他去办。除开陛下一直礼待的几位老人儿,如今宫里头大小内官见了李广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地看他几分颜色?只是这李广也颇有眼力介儿,对娘娘和千岁爷身边的人从来都是笑脸相迎,规规矩矩的。”

    漪乔摇了摇头,好笑道:“陛下不可能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更别说什么符水丹药了。陛下登基之初就遣散了那些佛子真人之流,如今怎会再信这些?李广的升迁或许是因着他确实伶俐会办事吧,不要乱想了。”

    她说完便想起祐樘最近的异常,心里莫名一紧:“哦对了,你可听闻陛下近来去了哪里?”

    尔岚想了想,答道:“这倒未曾。”

    漪乔暗暗舒口气:“这就是了。好了,今日之事莫要传出去,下去吧。”

    漪乔望着尔岚趋步退出的身影,面上沉淀出一抹思索之色。

    她又枯坐了会儿,见他还不回,便先就寝了。她心里存着事情便睡得很浅,迷蒙中听到窸窸窣窣的轻响,一下子就醒了过来,一转头正对上他投过来的目光。

    “乔儿没睡着?”他微笑一下,细心地帮她掖了掖被角。

    “睡着了,又醒了而已,”漪乔抿唇,“如今什么时辰了?”

    “亥时正,”祐樘失笑望她,“乔儿是不是怨我回晚了?其实我回来有一会儿了,只是又批了一摞奏疏才来就寝的。”

    漪乔撇撇嘴道:“陛下近来似乎格外忙,若非我对陛下坚信不疑,都要认为陛下另结新欢了。”

    “乔儿这是哪里的话,我一颗心可都在乔儿这里,”他垂眸浅笑,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颊,轻声开口,“今日有何不适?”

    “除了快变成望夫石以外,没别的了。”漪乔嗔怒地瞪他一眼。

    祐樘浅浅一笑,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这一胎倒是安生得很,想当初乔儿怀长哥儿那会儿,不是吐得一塌糊涂就是小腿抽筋浮肿。想来这个孩子娴静得很。”

    “若是男孩儿,估计性子像足了你。可惜这回居然辨不出性别,”漪乔目光微动,拉过他的手贴在脸颊上轻轻蹭了蹭,“祐樘,你近来是不是事情很多?所以才……忙成这样?”

    祐樘的眸光凝滞一瞬,手指在她脸颊上温柔流连:“是啊,近来各处天灾不断恐生民变,边关也不太平。”

    “注意身体。”漪乔沉默半晌,只找到这四个字。

    祐樘轻应道:“我晓得。”

    他望着妻子的侧脸,目光幽若深潭,眸底似有暗潮涌动。然而暗流翻涌之后最终又归于平静,转为浓得似要化开的温软,缱绻之中甚至隐透眷恋。

    漪乔暗笑自己多心了,放下这一茬便和他说起了太皇太后的事,问他打算怎么办。

    “我上回去瞧皇祖母时她老人家便和我重提了崇王之事,我也看出了些端倪,”祐樘沉吟片刻,“罢了,我再去试试,好赖是给皇祖母一个交代。”

    漪乔支起身子要坐起来,祐樘连忙扶住她,失笑道:“乔儿做什么?”

    “我想……我想抱抱你。”漪乔直直地望着他。

    祐樘不由一笑,将她小心地拉到怀里,松松揽着她,笑道:“转眼都八个月了,快要抱不住了。再过两个月,咱们第三个孩子就要出生了。”

    “嗯,”漪乔趴在他怀里,嘴角浮起一抹淡笑,“到时候就是一家五口了。嗯……你一个人都抱不过来呢。”

    “是啊,四个宝贝疙瘩,我当然抱不过来。不过呢,可以大的抱小的。”

    漪乔一愣;“四个?”

    “三个孩子再加上一个乔儿自然是四个,”祐樘低头含笑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们都是我的宝贝。”

    漪乔心里一动,心底暖融融一片柔软甜蜜,忍不住伏在他胸口偷笑出声。

    她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颊,认真而坚定地缓缓低语道:“祐樘,我爱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生我生,你……唔……”她后面的话全被他堵在了绵长的吻里,等他放开她时,她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险些忘记方才说到哪了。

    祐樘神色复杂地垂眸望向她,待她不满地看过来时又恢复常色,挑眉道:“我活得好好的,乔儿要咒我不成?”

    “我……”

    “好了,”他小心扶她躺下,仔细替她盖好被子,“莫要胡思乱想,嗯?快休息吧。”

    漪乔目不转睛地盯视他良久,才点头“嗯”了一声。却又怕他跑了似的,拉过他的手紧紧攥在手里,这才安心地阖上眼睑。

    祐樘凝眸望着她,哑然失笑。

    事实证明,前朝那帮臣子们的圣贤书绝对不是白读的,连编排借口都是十分有水平的。

    两日后,礼部接到圣上旨意说让对崇王入京之事看详以闻。于是,礼部官员们急了——这事要是揽下了得被满朝文武的吐沫星子淹死,绝对要阻止!!然后礼部上下一心编出了三条理由力阻:

    一来陛下您前两次都听从廷臣集议没有让崇王来,这次也要多听听大家的劝告才是;二来如今各处灾伤,正是藩王慎守封疆之时,崇王还是安生呆着的好;三来听说太皇太后如今已然康复,若是崇王因驱驰跋涉来京而染疾反为不美。

    陛下不悦,仍不死心,复命礼部会官再议。英国公张懋等人这回也都纷纷站出来附和礼部所奏,陛下见众议汹汹,这才罢手。

    漪乔听闻了这些事后,忍不住笑笑——这下太皇太后看孙儿尽力了,也该死心了。只是她笑过之后又是一阵沉默。说到底不过是老人家想看看自己二十来年未见的小儿子,却也这样难,这便是生在皇家的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