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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新中华第55部分阅读

    暖。

    远远的一声汽笛长鸣,接着远处的扬旗倒了下来。吴采他们乘坐的军列终于来到了。站台上稍微有了点人声,但是又有些忐忑。皖一师在白狼军面前搞了个灰头土脸,只能沿着京汉线守备,参谋长过来还不知道该怎么训斥呢。大家都心思复杂的仰头等着火车到来,没有过多久,就看见一列火车拖着长长的闷罐子车皮放慢了速度开始进站,车头排出的白气弥漫了整个的站台。

    排成两列的礼兵早早的就举枪行礼。等火车停稳了之后,果然是吴采先走下了第一节的车厢,冯玉祥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路的舟车劳顿让这个今年才迈入三十一岁年纪的南方雄兵江北军的第二号人物气色略微有些不好看,但是眼中的光芒略一闪动,就能让人看出这个人物的不凡之处来。就是他,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作为雨辰的第一助手打造出江北这个局面来。

    张志鹤几个正步走到了吴采面前,啪的一声立正行礼:“报告参谋长!安徽陆军第一师少将师长张志鹤在此迎候,请参谋长指示!”

    吴采淡淡地还礼:“稍息,展空,这些仪仗都撤了吧。站台上面还要下部队,我们赶紧上车到城里面去谈。”

    张志鹤赶紧让仪仗队先撤了,叫人把马牵过来,这时候才有空和冯玉祥点头打招呼,心里面也有些吃惊。为了剿匪,司令把自己的卫队都派出来了!对河南的重视比大家想象中的还要高啊!

    眼见着护兵将马牵了过来,几个人翻身上马,在人群的簇拥下就朝信阳城内行去。随着他们的离开,各个车皮上面哨音大作,所有车皮的门都打开了,大队大队全副武装背着背囊的江北军士兵跳了下来。和吴采一同来到的,除了卫队还有教导旅的教一团还有一个独立迫击炮营。这是雨辰特意增调给吴采,作为他总指挥部直接掌握的直属部队。对豫南横行的白狼军,雨辰是把精兵强将都拿出来了。

    “展空,现在京汉线上陆续到了多少部队?”吴采在马上就开始询问张志鹤部队集结情况。

    张志鹤也恭谨的回答:“张丈男支队长已经带着十七旅先到了,十八旅还在行军途中,他们支队的辐重和重火力都是由旧旅运送,所以来得慢了一些。安徽陆军第二师因为离得近,除了按指示留两团部队绥靖后方之外,其他已经全部集合完毕。现在所有部队正在按照序列编组作战军,马上就要展开了。”

    吴采点点头:“很好!今天先不要去总指挥部休息了,我马上准备先看一下部队,然后就开始杀人!”

    杀人?两个带着血色的字让张志鹤吃了一惊,让他忍不住侧头看了吴采一眼。但是总参谋长的面容就如雕塑一般,沉沉的没有半点表情。

    第三卷 一统之路 048章 大开杀戒

    在1912年即将结束的日子里,轰动中国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先是南方各省集会,宣布脱离北京袁世凯中央政府的管辖。这个事情的纷扰还没有结束。豫中兴起的白狼股匪的事情又牵动了所有关注现在局势的人的注意力。

    白狼股匪先是在豫中击败了北洋在那里的驻军,匪势一下蔓延了豫中十几个县份。北洋从驻军到官吏狼狈逃向豫北,将匪伙描述成铺天盖地,所在皆有。接着土匪又向豫北蔓延,这次好歹作为政府军的北洋军队沿河堵住了匪伙的进攻。但是豫北各府县已经是一夕三惊了。

    白狼匪众又回转豫西,大家都以为他们将去陕西发展的时候。这些恋土难离的家伙又大股涌向了豫南,和豫南的匪众再次合流。雨辰江北军留在京汉线以西的少量部队迅速被淹没。匪众流窜于豫南平汉线以西的地方,府县纷纷被他们打开。豫南一半的土地,又遭遇了人间浩劫。江北军在历次会战中打出来的威名,居然受到了河南土生土长的土匪的挑战。所有人都极有兴趣的观察着江北军将如何应对这次的挑战。

    匪众的破坏力的确是惊人的。豫中,豫西南的地方在不到一个月时间里,已经形成了大股的难民潮流。而各处堡砦的土豪们却纷纷合流,变成了白狼军的一个又一个名目繁多的大队中队。河南匪患,在1912年的年终,达到了最高峰。

    而江北军又有这个铁腕,来整治中原腹地已经兴起延续了这么多年的地方混乱的局面吗?

    列强的眼光也同样地关注到了这里,特别是宛西美国青年会三名美籍工作人员被虐杀。还有比利时、法国传教士的死亡事件陆续传出来之后。列强公使甚至行文给北京袁世凯中央,声称如果他们不能安定河南的局势,他们将代为出兵。袁世凯一边深深致歉,一边又说豫中豫南还未办理善后,现在实际为南军所控制,先将责任推脱了出去。然后又煞有介事的行文给雨辰的江北巡阅使署,限期一月荡平白狼匪患。对自己在河南前线的北洋嫡系部队,却秘密要求他们继续严守河防,不要擅自进击,让白狼匪众和江北军闹去吧。

    所有的责任一时都压在了江北军的身上。确切地说,是压在了协调指挥七万进剿大军的吴采吴念荪的身上。雨辰在徐州并没有发电催促吴采做什么,他相信吴采完全知道应该怎么做。

    信阳的冬天本来就够寒冷肃杀的了,加上这满城的兵,还有从京汉线西面过来的难民,更让这个城市显得有些仓惶。

    而这时在信阳府衙设立的江北军河南剿匪总指挥部前,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高大的府衙建筑前面的空地上,蹲满了服色千奇百怪的人物。有的神色紧张,有的满不在乎,还有的在大声说笑,高声地唱着河南梆子,有的大烟瘾犯了,在人堆里面又哭又叫。到了最后就汇成了一个声音:“咱们有保,都是良民,该放咱们回家了吧!”但是周围看押他们的江北军士兵们端着的步枪都上着明晃晃的剌刀,哪个愿意多理他们,这些人也只好在这里大冷的天儿中干熬着。

    这些人都是张志鹤这些日子抓的人,有的是豫南土豪,白狼起事也蠢蠢欲动中,有的是从京汉线西面过来的,身上有枪,怀里有大烟土,怀疑是白狼的探子。有的干脆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在豫南地面到处海吹造谣,说什么江北军在豫南不过三天的地气儿。将来河南这块地面,还是白狼坐天下。还有的干脆就是已经在豫南江北军的防区开始闹事,扰乱防区治安的土棍。都是被张志鹤师各部抓住的,都集中押到信阳城来了。

    张雄夫正带着一队护兵来剿匪总指挥部接洽防地,领取任务,看到这么一堆人物在这里,心中大有些奇怪,但是也懒得问那么多。几步就进了大门,门口站岗的士兵肃立向他行礼,一个副官在门口是负责承启的,见张雄夫杀气腾腾地来了,忙迎上来笑道:“总指挥现在在办公室和张师长商谈些事情呢,请张支队长到了就马上见他。”

    张雄夫一笑,这个粗豪汉子笑起来也有些狰狞的样子。他在徐州憋了那么久,南北大会战的时候也没使上多少力气。这次可是憋足了劲要在河南大干一场了。听到吴采马上要见他,忙把身上的军容整理整齐了,将大衣交给了手下的护兵,深深地吸了口气,大步的就朝吴采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那个副官走在他的前面,几个转折就到了内院的吴采办公室门口,大声道:“报告总指挥,张雄夫支队长已经奉命到来!”门内就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响亮,接着吴采和张志鹤一前一后就走出来了。吴采脸板着,两道浓黑的眉毛的眼睛里全是逼人的寒光,看样子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而张志鹤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跟在吴采的后面。

    张雄夫赶紧立正,大声报告:“总指挥,张雄夫前来报到!”吴采嗯了一声,朝他还了一个礼:“丈男,马上交给你一个差使,不等后命,马上去办了!”张雄夫没想到自己以来吴采就有事情交代给他,疑惑中回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吴采咬着牙一摆手:“把门口那二三百人都押赴刑场,一个不留,全都毙了!”张雄夫一愣,看着吴采坚决的脸色,不敢多说什么,只有挺胸答应。按照他的理解,江北军除了在战场上面真刀真枪,平时很少杀人啊。各部队平时驻守地方,更是严令不得干涉地方事务。这种大规模的捅人杀人,更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平常深沉严肃的参谋长,这次怎么大开杀戒了?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吴采见他答应了却还迟疑着不动身,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起来。张志鹤为这个事情刚才就和吴采委婉的解释过几句,但是马上就被吴采申伤了回来。见张雄夫还不动,忙在后面朝吴采笑道:“参谋长,这差使还是我和丈男一起来办吧。他十七旅才到,刑场在哪儿都不知道呢。我的兵人熟地熟,搭把手就一起办完了。两三百人呢,坑都要挖好大一个。”说着就一扯张雄夫朝外走。

    吴采点点头,冷冷道:“你们也不用亲自去了,交代完手下人办好之后,你们两个作战军司令部的参谋人员和团以上部队长准时在下午……三点在这里召开作战会议。我们时间很紧,把你们两个军的情况汇总一下,下午报告给我听!”

    两个人都同时立正大声地道:“是!遵照总指挥命令!”吴采的脸色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微微点了点头就大步的走回办公室了。张雄夫这才看着张志鹤诧异地道:“怎么回事?门口那些人是什么人物?参谋长怎么突然就要一鼓脑的杀那么多人?”

    张志鹤一扯他,朝门外走了出去,他低低叹道:“那些人还不都是我抓的?多少都沾个匪字,往常的处理都是各人取保,具结改过就放回去。这次这些人的保人也都来了,总指挥下车伊始就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取保,今天押到这里来验明正身,全部枪毙!”

    张雄夫没有说话,但是神色却有些震惊的样子。张志鹤微微摇头:“在战场上面杀多少土匪我没有二话,但是这些人里面难免没有无辜的……我向总指挥求了两句,却讨了老大的没趣。总指挥说我就是太纵容了这些土豪劣绅,才让豫南遭受匪患,让我别忘了现在自己还是戴罪立功的身啊……”他苦笑了一下:“所以就这样了,三百零九条人命,今天咱们送他们上路!”

    张雄夫倒没有同情这些家伙的想法。从江北出发之前,司令也和他谈过话。这次在河南就是要用雷霆手段!听司令透露的计划,大军先期向前推进扫荡之后,接任各地县份挑选出来的县长,还要亲自带着保安营队。在河南推行前所未有的土改政策,只要沾了匪字的土豪们一概打掉,他们所控制的土地全部按丁口人数分给老百姓。就算老实不沾匪的士绅,也要强制推行江北地三七五减租政策。司令看来是想一举根绝至少豫南地方的匪患了!

    大棒之后,司令也在江北筹措了粮食种子耕牛还有救济款,在地方秩序恢复之后计口发放,听自己旅的军需官从财政厅听来的风声,说为这次河南剿匪作战,战费和善后费用,司令从特别费中支出了二千三百万元,看来是下了最大的决心了。对白狼这次匪乱的重视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这些土匪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他有些不能理解,但是看来吴采总参谋长是坚决地执行了司令的政策。一开始就要杀人立威了。军人的手上,天生是要沾满血腥的,他们就是司令手中的一把刀而已,张雄夫就这么想。

    他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今知……真的是个杀人的好天气。

    董山在上次会战中南北双方在这块小小的山的上面就填进去了二千多条人命。过了一两个月的现在。这里的土地似乎还渗透着血迹。据老百姓们传,每到风雨夜晚,这里都有枪炮声喊杀声隐隐传来。

    当这三百多人被绑成一串押解到董山脚下的时候,他们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命运。队伍顿时就开始马蚤动了起来,所有声音最后都汇成了一句话:“咱们是良民,是良民!”

    江北军的兵士们整整用了一个营来执行这个任务。看着队伍混乱了起来,有的凶悍一些的开始拼命挣扎了起来,大声喊道:“咱们拼了吧!和这帮南方佬拼了!”第一次办这种差使的江北军士兵们都有些手足无措,拼命用枪托维持着秩序。队伍在六百多身强力壮的士兵们竭力维持之下,才推到董山脚下一处断崖前面。那里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土色还新鲜得很。就是还心存侥幸的人这时也彻底的明白了,今天就是他们这些人归天的日子!有些人还在破口大骂,但更多的人瘫软在那里,队伍歪歪扭扭的,就像是一条死蛇。

    江北军士兵们朝四下散开,将这三百零九个人围在中间,所有步枪都举了起来,枪栓哗哗的拉动。带队的营长却半天下不了命令,这不是战场上面的对手,而是三百多丝毫无法反抗的人命啊!

    气氛沉重当中,突然一个挂着中尉肩章的连长跨了出来,看他胸前的徽章,也是一个青军会会员,朝士兵们大声喊道:“弟兄们!这些家伙都是土匪!而咱们这次就是来剿匪的!大家不要忘了那些被他们糟害得四处流落的难民,还有死在他们手里咱们江北军的弟兄!我命令!举枪,放!”

    ……

    吴采坐在办公室里。董山方向的枪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他侧耳仔细地听着。似乎连续打了十来个齐放。他目光深沉,手纹丝不抖地写着给雨辰的电文。

    “职赴信阳已接手全部指挥职务,武汉欧阳武支队业已出发,部队配置调动尚属顺利。职抵信阳伊始,即将张志鹤部捅获之匪伙不予保释,全部押赴刑场枪决矣。今后作战,所杀之匪,当远远超过今日。职深知司令根除河南匪患之决心,残忍之名,职一身当之,断不容豫南地面兵至匪去,兵去匪来之事重演。职部向前推进之后,后续善后望司令加紧督促进行,根除此盘根错节数十年之匪患,断非单用雷霆手段所能收功,此事司令当已胸有成竹,职之所虑,当是杞人忧天矣。河南匪患一日不平,念荪当一日不返徐州。又,今日起已开始陆续布置各作战军具体作战任务。三日内当可向京汉线以西推进矣。具体作战计划,容职随后续报。”

    他仔细又看了一遍电文的草稿,然后交给了身边等候的参谋。那个年轻的参谋却明显因为董山方向的枪响有些心不在焉,脸色有点苍白,江北军第一次同时枪毙这么多的俘虏啊。吴采的声音却依旧坚定,没有半点的波动:“将电文马上转发总参谋部司马代参谋长。然后准备下午的作战会议!”

    ……

    陈柏元和马未名的小小部队,已经在泌阳坚持十一天了。先是宋老香和梁滚驴两股股匪围攻他们,这两股巨匪离开之后,不断又有新的匪伙过来。每一股都眼馋他们据守的县衙里面十二万现大洋的救济款。对他们的围攻是什么招数都用过了。县衙周围的围墙弹痕累累。就记载着这里战事的剧烈。而他们四十多个人,一挺机关枪,就一直在苦苦支撑。有次匪徒都压上房顶了,影被陈柏元带着七八个士兵用剌刀拼了下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最单纯的想法,司令不会不管咱们的,咱们江北军也不可能向土匪投降!

    在守备的第十一天上,陈柏元巡视完这个小小的阵地一周,转到马未名的位置上面,看着他正搂着他的自来德手枪打盹。大家都已经是憔悴到了极处,军装破烂,满脸硝烟油泥,每个人都掉了十几斤的肉。陈柏元疲惫地朝马未名身边一坐,却一下把他惊醒了,探出半个头朝沙袋工事外面望望,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又坐了下来。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一块军用的盐饼干在那里干嚼。陈柏元拍拍他的肩膀,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他:“老马,喝点水吧。瞧你那熊样,脖子都直了。水壶呢?”

    马未名无声的一笑:“早他娘的打通了……副营长,咱们这十一天也干掉了三四百的土匪了吧,已经够本了。反正我就想着,我在这里多坚持一天,就多赚一天的。反正老子和这帮趟将是誓不两立了。等咱们援军上来,别看我这个样子,我还是要当先锋。”

    听到马未名提到援军,陈柏元却有些犯愁。照理说营部和团部与自己这个加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