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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灵之翼第3部分阅读

    男装的女孩,心中不禁升起感叹。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进入黑暗房间都会惊叫的丫头,面对传说中亡灵君王的邀请,她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前往。看来,这些年的生活和那一场的变故,对她真的冲击很大……

    “那么我是不是该恭喜你,收了一个好徒弟。”没有注意到她的伤感,沙哑的男声中含着隐隐的笑意。

    “当然。”美艳的女人也笑着答道。

    二人的目光重新投回在月灵身上,水晶球中的景象也再度放大,放大……

    “请两位客人下车。”阴森而空洞的嗓音透过车壁传了进来,那是车夫的声音。

    此时,车中相谈甚欢的二人方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车门无声的霍然洞开,露出外面一片灰白的天地。

    他们互视了一眼,月灵率先撩起前襟,缓缓走了下来,立定在车门口,回过身,伸出左手等待,她做出绅士的礼仪,优雅而迷人。

    风岈楞了楞,随即在唇边绽放了一抹微笑,伸手搭在了月灵的手上,缓缓走下车来。

    车门在他们身后无声的关闭,一阵狂风卷过,骷髅马与黑马车都消失无形,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月灵的眼光从马车的消失处移开,才一抬头,就立刻为眼前奇特的景象发出惊叹。

    那是一座飘浮在高空中的巍峨城堡,沙砾的表层带来时间的沧桑感。墨色的尖顶上方,浇注了一个巨大的逆十字形状,透出森严而凝重的气息。

    一块又一块并不相连的青色石板上面,刻划着朱红的奇特纹章,由低到高,排成螺旋的形状,一直延伸到了城堡的大门之前,是通往城堡的通道。

    两个人站在下方,渺小得仿佛蚂蚁一般,更好像闯入了巨人国的孩子,为这一切感叹不休。

    风岈明白同伴心中的震撼,当年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有着同样的感慨:“白骨城堡还是那么壮观。”

    听到他的话语声,月灵方才回过神来,收回自己惊叹的眼光,她问:“我们怎么上去?”

    就算最低层的青石板,距离她也有数十米的高度,单凭她那不成器的轻功,根本跳不上去。

    “很简单。”风岈笑的狡猾,一个箭步来到她的身前,伸臂一捞,居然就将月灵抱在了怀中!

    他单脚在地上轻轻一点,背后仿佛生长出无形的羽翼,高高飞起……

    然后,轻巧的落在了青石板上。

    这一切快的不可思议,让月灵甚至没有反抗的机会。

    “看,这不上来了?”他笑的得意,而月灵却说不出话来。

    毕竟别人帮自己解决了难题,总不好再去抱怨,而且事实已经造成,完全没有反悔的余地。总不好让自己再跳下去吧?

    月灵低低叹息了一声,终于开口:“谢谢。”

    她心中有些怀疑,这个看起来纤弱的洋娃娃少女,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抱起自己?那轻松的动作,仿佛自己只是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这个事实,真是让她觉得诡异。

    风岈依旧挂着大大的笑容,答道:“不客气。”他的心中同样也觉得不可思议,人类的男孩,居然会拥有如此柔软的躯体?

    两人心思各异,脚步却一同来到了巨大的青铜大门前站定,这一瞬间,月灵突然有些迟疑,她敏锐的发现,这一扇大门的开启,将让她的人生从此天翻地覆,而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

    自己也无法确定……

    然而,命运却是注定,所谓的选择往往只有唯一,在她沉思间,不明白她迟疑的风岈伸手,替她推开了大门,华丽的喧嚣扑面而来……

    于是,月灵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见的叹息,毅然踏出了前进的步伐。

    这是一个欢乐的热闹场面,酒桌旁,巴掌大小的精灵一头栽进一斤多的啤酒杯中埋头狂饮,身旁更是传来矮人豪爽的大笑。舞场中,英俊得让人妒忌的吸血鬼搂住美丽的狼女,舞出火热的身影。全场更有身着旗袍的僵尸侍女穿梭其中,她们头顶黄符,手端佳肴,尽管蹦蹦跳跳,却依旧稳稳的不洒落半点东西……

    “欢迎两位客人光临。”伴随着咔嚓咔嚓的骨胳声响,一个话语声在身侧响起,月灵转头看去,映在眼中的却是两个黑洞洞的眼窝,一时之间,惊的说不出话来,下意识拽住了身旁同伴的衣襟。

    “别怕,她们只是侍者。”风岈在一旁看到这一切,不禁莞尔,看来地界的一切,对于人间界的人类来讲还是太过震撼,就算如此冷静的少年也会被吓住。

    这种感觉很奇怪,以前每次被男性“有意无意”的碰触,都会让自己厌恶无比,然而此刻竟有一种开心的感觉,风岈意识到这一点,心想:“该不会是女装扮久了,真的要变成同性恋了吧!”

    安抚下心神的月灵,转头发现,身旁的同伴居然脸色连连变幻,不禁奇怪起来。

    “你……”她张了张口,却又觉得自己没必要交浅言深,于是,终没说出来。

    而此刻,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突然从前方响起,带起了她埋藏的回忆……

    “丫头……”她抬起眼,看到了站立在前方玉石台阶上的零魅,她依然像当年那样的美丽,那个在夏日的午后,用一朵蔷薇诱拐她的美丽魔女。

    她轻轻依靠在一旁鲜红的栏杆上,带着慵懒的气息,招招手,呼唤着久别十多年的徒弟。

    “师父,我来了。”月灵走了过去,恭敬的弯腰行礼,当年诱拐小孩的“坏人”,却庇护着现今的自己。

    零魅微笑着受了她的礼,眼光从依旧呆立在一旁的风岈身上滑过,唇边的笑意突然变得有些涵义深刻,但是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起徒弟的手,说:“来来,丫头,跟师父去和主人打个招呼……”

    月灵就跟随她而去,浑然忘却身旁刚刚结识的同伴。

    回过神来,恰恰来得及看到那一对师徒即将消失在拐角后的身影,不禁就要张口叫道:“月……”

    音才发了一半,风岈突然发觉,新朋友身旁的那个女人身影是如此的熟悉。下一秒,他的脑中浮现出一个让他颤栗的名字,让他立刻闭紧了嘴巴。

    夜巫女零魅!比魔王还恐怖的女人……

    风岈像小狗般垂下耳朵,回想起有关这个可怕女人的讯息。

    她是继创世神沉睡后,掌管这个世界的双神之一——冥神路法的神降士,拥有掌管黑暗的力量。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风岈惧怕的原因,那位夜巫女真正恐怖的地方,不是在于她的力量,而是在于她恐怖的性格和手段。她的存在,正是造就了风歧、风岈这一对双生兄弟生命中,最不愿回想的恶梦……

    难闻得像沼泽腐烂的药汤,密密如刺猬般的神奇针灸,酥麻到每块指骨的小型电击,强烈到魔族身体都无法承受的运动,以及各种濒临极限的测试……

    很不幸,她偏偏与魔王熟识,更不幸的是,她对魔族的双子产生了兴趣。

    自从被她从父王身边借走去研究双子的融合问题后,虽然以魔族的时间计算,是那样微不足道的短短片刻,却成了他和兄长的一个永世难忘的深沉梦魇。

    那痛苦的时光,每次回想起,都会带起下意识颤抖的反应……真是可悲可叹……

    “徒弟啊,这位就是这里的主人,黥阁下。”一路穿越了喧闹大厅来到宁静的露台,映着不知何时挂满星子的夜空,夜巫女零魅施施然立定转身,让出一人。

    亡灵公爵黥,穿着一身黑绸的长袍,衣襬下方刺绣着灰白的骨龙图案。他全身都用着白色的绷带缠绕的严密,唯一裸露在外的是光洁的下巴和那张迷人的朱唇。

    月灵依言上前,躬身行礼,说:“月灵见过亡灵公爵。”她起身,望着对面的地界王者,不禁有些楞住,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亡灵公爵是如此面目。

    看着徒弟呆呆的模样,零魅有了调笑的兴致,她几步走上前去,勾起亡灵公爵的手臂,笑道:“呵呵,黥,你又多了个爱慕者。”

    “师父……”回过神的少女,只能无奈的叹息。

    然而,亡灵公爵的反应再度出乎了月灵的预料,一声刺耳的尖叫在下一秒响起,回荡在这个精致的露台。

    “零!不要用妳的‘脏手’碰我!”包裹的像木乃伊的亡灵公爵在千分之一秒的瞬间,移动到了楼台的另一端,看过来的目光中,分明闪烁着两个大字——病菌!

    这一次,换成零魅苦笑不已。

    目瞪口呆的月灵看着对面的亡灵公爵,飞快摸出一瓶药水,喷在刚才被碰过的地方,然后又不知从哪个地方变出一卷绷带,重新缠绕。

    药水的味道飘荡过来,如此的熟悉,对了,分明就是消毒水嘛!

    “师父,你下毒了吗?”徒弟不得不提出质疑,毕竟魔女师父带给她的印象,的确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夜巫女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太明白如果自己敢往这位地界王者身上洒上什么奇怪的东西的话,恐怕从此,老朋友就再也没得做了。

    看到对面徒弟并不相信的眼,她开口解释:“他是洁癖狂……”

    她的话音才落,另一端的亡灵公爵已经完成了消毒手续,重新走了回来。

    “欢迎来到白骨城堡,希望你能玩的开心。”他仪态安然的说着,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得了,得了,少废话。身为长辈,先拿点见面礼再说。”这一次,零魅小心的同他保持了一尺的距离,伸出一只手掌,毫不羞愧的讨要起礼物来。

    “呵呵,今天到底是谁在过生日……”尽管抱怨着,亡灵公爵却没有丝毫生气的表现,伸手打了一个响指,一道白色的光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腕上……

    “哦,这礼是不是太重了些?”零魅讶然道。

    月灵定睛一看,落在对面腕上的是一只白鸦,红宝石的眼睛机灵的转动看过来,这不正是当初给她送信的那只白鸦吗?

    “这个……这个真的是要给我的吗?”她的声音中不禁含着惊喜。

    黥点点头。手腕一挥,白鸦飞起,这一次落在了少女的肩头。

    “滴一滴血在它的额头,它从此就是你的了。”亡灵公爵微笑着指点。

    月灵接过师父递来的胸针,依意在指尖一刺,挤出一滴鲜血,滴在了白鸦的额头。

    瞬间,奇特的事情出现了……

    白鸦张开翅膀,雪羽一根根褪去,散成光消失在空气中。此时再看去,白鸦不见,出现了一个半尺多高的玉色小人,在它的额头上,一幅黑色的六芒星图案一闪而没,原本红色的眼瞳也变成赤金。

    最后,它全身化做了一道白光飞起,没入了月灵左手的尾甲中。

    月灵急忙看去,那一片指甲居然变成玉色的洁白,闪烁着异样的光采。

    “化形……”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零魅抽了一口气,说道:“看来真的是不一样啊!”

    黥点点头,无来由的话语他居然听得懂,但是,对面被议论的主角却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

    “好了,好了,招呼打完,礼也收了,丫头,你先自己去玩,待会师父和你一起回去。”零魅摆摆手,轻松随便的打发掉一旁依旧有些发楞的徒弟。

    看着月灵消失在楼台边,她方才转过头,神情严肃的面对着他说:“你知道了?”

    “喔……”

    “不要同我装傻,要不你不会舍得把它给出去。”那只白鸦可是他在千年前,历尽千辛万苦才搞到的妖兽,平时想问他借来玩玩都不肯。现在居然这么大方的送人,想必一定有什么隐情!

    “哎,这么说真的是她?当初那个让万兽伏首的男人的子孙……”伸手摩挲着下巴,亡灵公爵露出果然如此的微笑。

    “应该没错吧,当初的项链和刚才的‘化形’都证明了这件事……

    “夜巫女盘算着应道,其实很早以前,她也就发现了这件事,要不然,堂堂夜巫女,当年怎么会做出诱拐小孩的勾当?

    “零,妳是在玩火……”亡灵公爵叹息。

    “那又如何?命运早就注定了,我只不过轻轻推了一把,让一切更增添一些趣味罢了……再说,路法大人并没有阻止我的决定……”零魅娇笑着,透着一种肆无忌惮。

    只要侍奉的神主没有反对,她又会在乎谁的反对?

    亡灵公爵一时只好为人间界的生灵叹息,身为冥神的路法大神,自然是不会阻止更多的臣民加入他死亡的国度,那么这个亡灵世界的领导者,自然也没有阻止的必要了。

    于是,这场席卷奥菲世界三界九间的风暴,就在这谈笑间,埋下了发动的种子……

    亡灵公爵的宴会依旧沉浸在喧嚣的欢乐中,但是在另一端,遥远魔界时空中,有人却在“惦记”着宴会中的贵客。

    魔宫大殿的王座之上,魔王正皱着眉说道:“看样子,我把他惯的没了分寸,都忘了犯错是要自己负责的。”

    现在他真的很头疼,本来那来自妖间世界的求婚,可以轻而易举的拒绝,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最不可能赞同这场婚事的主角,却傻傻的当众表明,对方正是自己的心上人。

    因此,慕名的单恋,演变成了两情相悦,此时再要拒绝求婚,反而让他堂堂魔王变成了棒打鸳鸯的老怪物了。

    而其中最让他气愤的就是,这个闯了祸的儿子却丢下了烂摊子,拍拍屁股跑路,浑然不顾留下的人要怎样处理这场混乱。

    想到这里,魔王不禁脸色一沉,问:“文森,他跑到哪里去了?”

    “回陛下,风岈殿下现在正在地间亡灵公爵的白骨城堡中。”蓝衣的年轻宰相恭声回答,没有半点迟疑的,就把风岈给出卖了。

    “他还真会逃……”哼出一声,魔王目光一扫,看向两旁的众臣。

    一时之间,众臣噤声缩身,谁也不想表现出愿意承担这件任务的积极模样。毕竟那位“恶整”公主可不是那么好惹。关于逮人一事,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使。

    等待了片刻,魔王无奈的发现,真的没有人愿意主动为他分忧,只好开口:“歧……”

    “儿臣在。”风歧在众人松口气的目光中出列,连为自己叹息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已经非常习惯在弟弟闯祸的时候被连累。

    “去黥那里,把那个不孝子,咳……不孝的丫头拎回来,处理自己的麻烦……”脸上几分尴尬,魔王也差点说漏了嘴,不过幸好,下面议论纷纷的众臣没有注意到。

    于是,和好友文森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光,魔族的双生王子的兄长,踏上了抓回“逃家小孩”的旅程。

    此刻,亡灵公爵的生日宴会,依旧在热闹的进行着,白骨城堡大厅的长条酒桌旁围满观众,都以一种兴奋的眼光,看着中间两位拼酒的主角。

    月灵抬起头,抓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立时,四周响起了一片欢呼叫好之声。

    在她对面,红胡子的矮人模仿着她的动作,可是酒才喝了一半,就轰然倒地,长睡不醒。

    四周传来观众们惊讶的赞叹,毕竟能够拼酒拼倒嗜酒如命的矮人的人类,实在是稀罕的不得了,而这场拼酒之战的起源,据说也是由于这名矮人嘲笑了人类的无能。

    月灵没有享受这份胜利的喜悦,反而推开喧闹的人群,身形微摇地出了大厅,来到星光满地的庭院中。

    星灿月隐,这是个迷人的夜晚,但是她的心情却好似一片空寂的沙漠,孤寂寥落。

    此时,她方才觉得,刚才的意气之争是多么的无聊,人类的软弱和平凡,又岂是一场拼酒就能够推翻。

    人类,人类,他们说的没错,的确没有一个好东西……

    当年那满目的奢华中,居然容不下她们母子的一点生存,就算是拥有王族的血脉,依旧是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消耗品,自己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合拢了眼,把翻滚的心思平复下来,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只有琉璃才知道的秘密,那是一个满是血色的秘密。

    七年前,也是她从冥塔归来后的第二年,一个盗贼出现在虚月王宫。

    她不知道,那个盗贼到底偷走了什么,只是亲眼目睹了母亲被胁持为人质,枉送了性命。

    那一夜,母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