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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罪寡妇第3部分阅读

的黑眸属于丘谕堂。“你……一直在照顾我?”她的语气有着不确定,因为她不相信丘谕堂会对她这么好。丘谕堂自然不肯承认自己一直是担心的陪着她。

    “我是在房外听见你的叫声才进来的。”他以为这样就能保住自己的自尊。“喔!”耿芙蓉在心里嘲笑自己,她怎么会以为丘谕堂对自己是有情的?他对自己的一切作为,不过是想报复秦天生而已。“饿吗?”他还是不知不觉流露出对她的关心。

    “我不饿,我有话……”她想起这里还住着苏彩柔。“苏姑娘在吗?”

    “她到销魂楼去了。”

    “如果你喜欢她,怎么还让她去销魂楼?”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有什么资格质问他?果然,对上她的是丘谕堂嘲弄的目光。

    “失礼了,我不该多嘴。”

    “你真的不在乎吗?”他痛恨她的故作无事状。“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难道不明白我对你是怎么一回事吗?”“我知道。”她当然知道丘谕堂接近她只是为了想报复秦天生。

    “你最好知道我接近你是怀有目的、是不安好心的,我只是把你当作是一颗棋子耍弄而已。”他想让她知道自己有多可恶。“我知道,我都知道……”他能不能不要一再重复的说自己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不要不停的刺激她?“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来?”丘谕堂再也无法平静,他情绪激动的对着她大吼:“回去秦天生的身边,他对你够宽宏大量了,竟然不在乎你偷汉子。”他的神情越来越激动。“为什么他如此作践、糟蹋你,你还死心蹋地的跟着他?”他歇斯底里的胡言乱语,“还是你终于知道自己无法在他心里占有一定的分量,所以才找上我?”越是这样猜测,他心里的无明火就越烧越旺。“我告诉过你,我只是个靠女人吃饭、没什么出息的男人,在我身上捞不到什么油水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图谋谁的家产,或是在哪个人身上捞油水。”对这些侮辱、嘲讽,她已经麻痹了,剩下的只是深深的疲惫。“你还是认定我是那种人吗?”丘谕堂心里清楚,她不是。

    但就因为她不是,才让他更生气!

    既然她不是为了秦家的财产,为什么要匍匐在秦天生的脚下,任他予取予求,任他糟蹋、辱骂?难道她已经爱上那个从年轻风流到老的秦天生?

    不想还好,越想他就越火大。

    她有个性、有主见,为什么会像一滩水一样,任秦天生任意摆布?

    秦天生除了有钱,到底有哪一点值得她做这样的付出?

    她……竟然做出这样一件荒谬的事!

    在他气得无法自持的时候,望见她凄楚的容颜,那怒火又奇异的消失,换成自己冲动的想紧紧拥着她,好好的安慰她一番。“我从来都不曾是秦老爷的女人,从来都不是。”她哽咽的解释着。“但我却心甘情愿的为秦家做牛做马。”“告诉我原因!”这样的解释不会比她是秦天生的女人让他更觉得安慰。“如果他开口要求你为他献身,你也会照做吗?”“秦老爷不会这么要求我。”

    虽然秦天生恨她,但他也不会做出让谕清生气的事。

    “为什么不会?”秦天生那种人,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因为他恨我。”她开始酝酿说出事实的情绪。

    她知道一旦说出事实,只会让丘谕堂更难过、无法接受,而且更恨她。

    但是她却不得不说。

    “秦天生为什么要恨你?”丘谕堂不懂,为什么秦天生恨她,又要将她留在秦家,还让她掌握秦家的大权?“因为……我害死了秦天生的儿子——秦谕清。”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虽然丘谕堂只和秦谕清有过一面之缘,但秦谕清知道他是他的弟弟,而且真的把他当弟弟看待,甚至在两人短短的相处时间里,秦谕清给了他将来相认的信物。秦谕清是秦家他惟一不恨的人,只可惜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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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谕清离家出走,而我刚刚丧父,因为没钱安葬我爹的遗体,所以在街上想卖身葬父。”耿芙蓉红着眼眶,陷入回忆,娓娓道出三年来藏在心里,没有人了解的伤痛。“谕清看我可怜,于是慷慨解囊安葬了我爹,而我便跟着他,执意以身相许来报答他的恩情。起初他执意不肯,但是我苦苦哀求他,使尽苦肉计,说我一个小姑娘,举目无亲的,容易受人欺负,他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和我草草完婚。我们的确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他教我读书识字,教我算帐、做生意,承诺我要带我回秦家,不过前提是要找到他失散的弟弟。我们就这样一路做小买卖、一路找他弟弟,直到有一天……”耿芙蓉哽咽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有一天我们错过了村庄,只能在荒郊野岭露宿,突然冒出两个盗匪,我们将身上的钱财都给了他们,盗匪却还不满足,见色起意的想玷污我;而谕清为了保护我,叫我一个人快跑,自己则死命的挡住他们。而我心想,与其等死,不如赶快找找看有没有人能帮助我们。可我万万没想到,等我找到人帮忙,再回去找他时,谕清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那儿……”丘谕堂听完后怔在原地。

    他好后悔前些日子说谕清是因为受到秦天生的孽障而遭到报应!

    他没想到谕清是那么的善良,因为想保护自己的妻子而身亡。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学学秦天生的自私?

    为什么他不和耿芙蓉一起跑?

    耿芙蓉见他伤心难过,拼命的向他道歉:“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跑的……我不该为了保护自己的清白而害了谕清……我该死——”“好了!别再说了!即使你死一百次,谕清也不会活过来!”

    他明知道她是无辜的,却还是无法释怀,因为如果没有她,也许谕清就不会死;如果没有她,他就还有一个认同他的兄弟。可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娘死了,他惟一想见的兄弟也不在了,教他如何不恨、教他如何不怨?“我就是知道即使一命偿一命,还是无法挽回谕清的命……”从谕清死后到现在,她的歉意一直藏在心底,因为秦天生不愿意听她的歉意。“所以我才会到秦家,想代替谕清为秦家做任何事。”秦谕清死后,她曾经努力的想找寻他的弟弟,希望能完成他的心愿,但是她没有找到。最后她只得遵从秦谕清的遗愿,来到秦家报死讯。

    “你这样做,秦天生感激过你吗?”傻瓜,如果谕清还活着,怎么可能做现在她做的那些事。“我不需要秦老爷感激,我只是想赎罪。”

    “你觉得这样任秦天生差遣、侮辱,罪孽就会减轻了吗?”他冷冷的嘲笑她的天真。“虽然不能减轻罪孽,至少我遵照着谕清的遗愿,来到秦家,等到了你。”丘谕堂冷哼一声。

    “等我做什么?等我的报复吗?”他突然发觉耿芙蓉不但天真,而且还愚蠢。“不是。”耿芙蓉从脖子上拿下一块由红丝线系住的半方玉珮。“谕清死的时候,手上就是紧紧握着这半方玉珮不放,要我无论如何都必须到秦家等着你回来,然后把玉珮交给你。”丘谕堂颤抖着手,接过那象征他们只有过一天的兄弟情……

    “起先我一直怀疑,你真的会回来吗?”她的语音微颤。“现在我总算知道了,谕清很了解你。”她看着丘谕堂紧紧将玉珮握在手心。

    “我一直将它挂在胸前,把它当作是谕清,在伤心难过时,谕清都会安慰我。”她流下难忍的泪水,“现在东西已经在你手上,我也算是对谕清有了交代。”伤心不已的丘谕堂虽然觉得耿芙蓉说的话很奇怪,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细想,因为耿芙蓉又提起令他生气的话题。“回秦家去吧!秦老爷需要一个儿子。”

    “他需要一个儿子,你就帮他找一个儿子回秦家;我需要一个哥哥,你能找一个哥哥还给我吗?”他恨耿芙蓉一心一意站在秦天生那一边。“能让我回秦家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谕清,可惜他已经死了!所以你可以回去告诉秦天生,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回秦家了。”耿芙蓉知道丘谕堂现在的心情就和当初她失去谕清时一样,没有了谕清,她的世界就变得没有希望……她现在是一个大家都恨之入骨的人,却不知道要怎么样求得秦家人的原谅。“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消除你心中的恨意?”眼前的泪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楚丘谕堂此刻脸上的表情。丘谕堂也不知道,如果知道如何消除恨意,他也不会恨了秦天生那么多年。耿芙蓉拽住他的衣袖,满脸的恳求,红唇颤抖得像随风雕落的花瓣。

    “我不知道!”他转过头去,不想、也不忍心让她在悲伤中恳求。

    没错!的确没有人能帮她,因为没有人能让秦谕清死而复生。

    而她永远也无法弥补丘谕堂和秦天生失去亲人的伤痛。

    耿芙蓉掩面哭泣,却不敢哭出声音,只能悄悄流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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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稍平静之后,耿芙蓉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尽最大的努力劝丘谕堂回秦家。“谕堂,你不觉得你之所以会对和你没什么感情的谕清的死如此伤心,是因为你心里对秦家还是有着牵挂吗?那毕竟是你的根源。”“你还是不放弃你的责任?”他还在讽刺她。

    可耿芙蓉已经不在乎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将来有遗憾。”她轻轻的叹息。

    耿芙蓉的神情震慑了他。

    现在的她,脸上有着淡淡的哀伤,以及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这时他才发觉,他竟然完全不了解她。

    她在他面前总是变化多端,刚认识她时的骄傲、倔强早已不复见。

    “为什么你能如此对待秦家的每一个人?秦天生和我都曾经利用你、践踏你,甚至不把你当人看,为什么你都不恨、不怨?”“我不是圣人,当然会恨、会怨。”此时她已经非常非常的平静。“但这一切也是我咎由自取。”“可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老天爷的安排,是造化弄人?”

    “没错!的确是老天爷的安排。我害死了谕清,所以必须受秦家人的苛责,必须忍受秦老爷的怒气,必须忍受你的报复,即使我受了重伤,也只能孤独的自己舔舐伤口。”她将一件错综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你很爱谕清?”

    “我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我只知道要报恩,后来只懂得享受他给予的呵护,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之后他死了,我就开始在愧疚中过日子,更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到底爱不爱他。”如果她是为了爱承受这些责难,丘谕堂也许会为她的爱赞赏,但她却愧疚多于爱,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爱不爱谕清,这让他难以接受。但他不是也应该恨她吗?因为她害死了谕清。

    可他却不忍心看她如此苛责自己,心疼她受秦天生欺侮,又默默承受他对她的伤害。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是爱吗?

    这个念头让丘谕堂惶恐不已。

    不!先前他是因为将她当成报复的棋子,所以才接近她,如今她却是谕清的妻子,也算是他的大嫂,他怎么可以爱她?看着丘谕堂一瞬间数变的表情,耿芙蓉知道自己为他带来了困扰。

    “请你好好珍惜谕清留下来的玉珮,那是谕清留下的惟一一件东西,它陪了我整整三年……”现在玉珮属于谕堂,她不该再妄想戴着它。“这玉珮对你很重要?”

    “不!我只是必须负责让它找到主人。”谕清的意思就是想将玉珮留给谕堂,她不能自私的想将它占为己有。“我走了,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也许谕清留下玉珮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回秦家,代替他尽孝道。”她该离开了。“我……走了。”她想说后会有期,但只怕是空谈,所以她没说,只是起身默默的离开。

    第七章丘谕堂在遍寻不着耿芙蓉后,自己静静的领悟了一些事。

    他拿出已经合在一起的两方玉珮,想起谕清拿玉珮给他时,两人之间的童言童语——“谕堂,这半方玉珮给你,将来有一天我长大了,一定会去接你回来,到时候就以玉珮为信物,你千万别弄丢了。”秦谕清就像个小大人一样,信誓旦旦的说。“要是我们没找到彼此呢?”丘谕堂心中有太多的不安全感,因为秦天生不许他进秦家的大门。“不会的,就算我死了,也会把这玉珮交给一个我能信任的人,要他帮我找到你。”秦谕清小小的年纪,就有坚定的意志。“那我该怎么报答找到我的那个人?”母亲教他要知恩图报,所以他得先知道秦谕清要他怎么回报帮他的人。“那还不简单,是男的就把他当成我,以兄弟之礼相待,是女的就更简单了,干脆娶回家当妻子疼爱呀!”秦谕清笑道。耿芙蓉很像谕清,有着不容改变的坚定与执着。

    坚定?

    执着?

    看着手中的玉珮,丘谕堂恍然大悟。

    谕清是怕耿芙蓉因为他的死而寻短,所以才把玉珮交给她,其实谕清并不是真的知道他会回来,只是要耿芙蓉守着他的遗愿,好好的活下去,因为谕清怕耿芙蓉去寻短,为他殉情。没错!

    耿芙蓉因为觉得愧对谕清,所以拼死也会完成谕清的心愿,即使秦天生对她百般凌辱,她依然无怨无悔。如今玉珮已经交到他手上,耿芙蓉会上哪儿去?

    现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她的身影。

    她轻颦蛾眉的模样、她发怒生气的模样、她浅吟低笑的模样、她娇羞温柔的模样,他无一不记得清清楚楚。他早在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就爱上她了,无可救药的爱上她,却迟钝得到现在才发现。即使认定她是秦天生的女人,他仍然无法克制自己对她的迷恋,而且每见一次面,就多迷恋她一分。难怪他总是替自己找借口接近她,却又处处用言语奚落她,只为了平衡自己那颗爱她的心,强迫自己去讨厌她。在不了解她赎罪的心理之前,他以为她爱着秦天生而妒火狂烧,对她又气又恨。他嫉妒,嫉妒秦天生能独自占有她却又不肯珍惜她,而真正爱她的自己,却无法拥有她。现在的他,又傻气的嫉妒起谕清。

    对耿芙蓉而言,谕清是她的夫婿,也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她心中有着无可取代的地位。她会握着谕清给她的玉珮,诉说着委屈、痛苦、无奈、忧伤,她所有的所有,只有谕清一个人能分享。她说她无法体会只有一面之缘的兄弟如何培养感情,他同样无法理解她和谕清之间的所有。谕清用心计较的替他留住了芙蓉,但他却只能在芙蓉的心中当一个过客,因为他亲手将芙蓉推开了。谕清的灵魂陪着她度过三年的岁月,而他带给她的却不曾是呵护,只有永无止境的伤害……“谕清,芙蓉是否向你哭诉过,是否曾向你抱怨过我的不是?”丘谕堂学着耿芙蓉向秦谕清倾诉。天啊!她到底会去哪里?

    从前有谕清的玉珮陪伴着芙蓉度过每一次伤痛,如今她要拿什么忘却他曾给予她的伤害?她孤伶伶的一个人要何去何从?她该如何面对往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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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谕堂十万火急的冲进秦家,去见那个他最痛恨的人。

    “你肯回来了吗?”秦天生有把握他会回来。

    “我是来找芙蓉的。”他疯狂的冲入内堂寻找,穿廊过房,但怎么就是没看到耿芙蓉的人影。“她走了。”秦天生平静的告诉丘谕堂。

    耿芙蓉是被秦天生赶走的,因为他找回了儿子,却不希望这个儿子又爱上她。“她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她也没说。”就算她说了,秦天生也不会告诉他。

    既然秦天生不知道芙蓉的去处,这里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丘谕堂二话不说,转头就往外走。

    “你要走了?不留下来?”秦天生以为他会留下来。

    “留下来做什么?”丘谕堂觉得自己一刻都待不住。

    “你不是喜欢耿芙蓉吗?”秦天生慢慢的撒网。

    “那不关你的事!”丘谕堂冷哼道。

    秦天生气得浑身发抖。

    “你知道耿芙蓉最在意什么事吗?”他抓住丘谕堂在乎耿芙蓉的弱点。“她最在乎的是我能不能原谅她,还有她能不能入籍秦家。”丘谕堂闻言一楞,脑子随即飞快的运转着。

    他知道秦天生在打什么主意,而他也绝对不会斗输秦天生,看他那得意洋洋的面孔,他发誓自己绝对不会让他全盘皆赢。“我可以回秦家,也可以继承秦家的一切,包括叫你一声爹都没问题。”丘谕堂喜欢这种感觉。“真的吗?”秦天生兴奋不已,三年来的日思夜盼,总算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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