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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丈夫第6部分阅读

    提郡主的事。”

    “郡主?什么事啊?”  口齿不清不是因为心痛,而是因为塞了太多的水果,“你也尝尝这个。好好吃……”见魏子都不接水果,只一个劲地盯着她看。舒断虹也不再笑,坐正了身子对着他,“你觉得郡主的事需要特别解释吗?”

    “也不是,可是……”  魏子都皱着眉头,终于开口,“你信我吗?”

    “信!这世上,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去?”舒断虹搔搔头,仍是那张脸,那个笑,却莫名地染上淡淡的忧倡,“这世上,我若连你都不能信了还有谁可以让我信……”

    眼前的男人,和她记忆中不是很一样,他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抱着她哭,求她不要离开的孩子;而她也不再是那个莽撞起来大不怕地不怕的丫头片子;他们都在变,不变的却是被月老系错的那一根红线。

    目光相对,魏子都握住她的手,沉默了许久才道:“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要忘记今天说过的话。”

    愣了一愣,舒断虹抽回手笑着道:“你干什么?那么严肃,还真有当官的架势了……”

    这世上,像她这样对一个人深信不疑的怕是越来越少了吧?说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单纯是不是有点儿可笑?可除了这两个字,他还真想不出该怎么形容她。

    叶凭风微微笑着,抽身而退。凭良心说,其实魏子都和舒断虹怎么看都是情深义重的一对,拆散鸳鸯,坏人姻缘的事,他也的确是有些下不了手。可……说不得只能硬下心肠,做一次坏人咬!

    辛苦惯了,竟不习惯享受,舒断虹一早起来,锦园还是静悄悄的,除了遇到几个扫地的家丁,就连半个丫头都没碰到。她绕了好一阵子,才找到厨房。这时天已放亮。

    厨房里,几个厨娘,粗使丫头正在打扫说笑,看见舒断虹便停了手中的活,半天才有个小丫头上前笑着道:“舒姑娘是咱们府上的客人,想吃什么就派人说一声好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不客气不客气……”  突然有人这么恭敬地跟她说话,还真是不习惯,“这些事我在家都做惯的,真的不用跟我客气,你们有什么活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好了。”

    “怎么敢当呢!”小丫头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倒是帮着舒断虹找齐了材料熬了一锅白粥,切了两碟咸菜。

    “真是麻烦你了。”  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舒断虹也不是客客气气地道谢。

    她刚走出去就听见里面传出笑声:“一脸穷酸相,浑身贱骨头,有福都不会享的货,真是活该一辈子受穷受累。”

    牵起嘴角,舒断虹也不说话,径直端着饭菜往魏子都的房间走去。于都在京里一定是宴席不断,整天大鱼大肉的,现在吃点儿清粥小菜才好。

    “舒姑娘,这是做什么?”  门口碰到两个俏丫头,依稀记得是好像是郡主身边的人。

    “哦,我端了粥给子都吃。怎么,他还没起来吗?”这小子越来越会享受了,还要丫头侍候他起床。抿抿嘴唇,虽然有点儿气,舒断虹还是决定原谅那个会享受的小子。

    “舒姑娘费心了,不过这种东西我们郡主是不会吃的。”  目光扫过托盘上的清粥小菜,不掩轻蔑之色。

    另一个看了看舒断虹的脸色,笑着道:“小霞,你也真是的,说话不说清楚。舒姑娘怎么听得懂呢!其实……舒姑娘听了可别生气,魏公子不是还没醒,而是他这一夜根本就没睡。他和我们郡主下了一夜的棋,刚才才和郡主一起用膳呢!”

    “是吗?”一夜!那就是从她房里离开就到了郡主那里。这小子!咬着嘴唇,舒断虹一脚端开门,虽然力气不大,却足以让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果然是乡下人,凶巴巴的。

    “你们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小心郡主见不着你们会生气的!”放下手里的托盘,舒断虹也不理她们,翻出几件衣服要拿出去洗。

    “舒姑娘要洗衣服吗?这种事怎么能让客人做呢?还是交给我们这些下人好了。”

    “不用麻烦了,子都的衣服一向都是我洗的。”

    “现在可不一样了,魏大人现在是新科状元,舒姑娘您就是状元的姐姐,这种粗活怎么能让您做呢!”

    “不用客气,真的不用客气的……”

    不管舒断虹怎么说。衣服还是让人半抢半拿地抱走了。低声咕哝了句,舒断虹刚走出房门就听见笑声:“云姐,还是第一次看你把这种粗活揽上身呢!洗衣服,干吗不让她洗呢?你还真当她是贵宾怎么着!”

    “傻丫头,什么贵宾不贵宾的!你没瞧见她那双手比咱们的还粗吗?让她挨苦受累不要紧,就怕她粗手粗脚地洗坏了这些衣服,好好的丝绸要是刮了丝就下好了。”

    “一件衣服值几个钱啊!再做就是了。我看呀,云姐姐你是心里有鬼,想日后跟着郡主陪嫁到魏府上说不定还能混个姨娘当当,才这么心疼吧?!”

    “呀。死丫头,满嘴胡说八道的,当心我撕烂了你的嘴。”

    “好凶啊!说我胡说八道,你才是口是心非呢!要不想,你脸红什么啊?不想?真的不想?那好,等以后郡主要挑丫头做小的时候,可别怪我跟你抢啊!”

    “死丫头,真是不害臊。”

    “害什么臊啊!状元爷相貌堂堂,文采风流,哪个女人不喜欢呀!个过像那样的人品也只有咱们郡主才配得上。要是那个舒姑娘啊,只能用一句话:‘鲜花插在牛粪上’!不过呢!这花是状元爷,那牛粪……呵呵……”

    牛粪吗?舒断虹撇撇嘴,扭身离开,没瞧见两个丫头对着她的背影偷笑。

    一远处,园中精巧的红楼上,一对壁人凭栏而立。只是从神态上来看,似乎并不如外表一般那么和谐。

    刘雪盈明眸如星,淡淡地扫过身边异常冷静的男子,道:“我也不是故意要令她难堪。只是,我要给她一个知难而退的机会,总比她日后人老丑怪遭你弃之如敝展来得好吧?!”

    魏子都闻言一笑,沉默地看着刘雪盈的笑脸,直到她不安地避开才道:“郡主不是我,怎么就肯定我会抛弃她呢?人老丑怪?不错,郡主你现在是青春美貌,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是会老会丑的,若我只看中一张面皮,他日郡主老丑之日,我不是照样会弃郡主于不顾吗?”

    刘雪盈一笑,眼中尽是嘲弄之色,“别说我貌美,就是我丑怪,以我的家世身份,又有谁敢轻言相弃?再说我与大人同庚,若本郡主老丑,大人也是风烛残年、行将就木了不是吗?”

    “是吗?我倒是听说男人抗老,就算是一般年纪,相比之下也会显得年轻许多呢!”

    咬着牙,刘雪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忽然指向远处道:“你看。”

    “叶凭风?”现出惊讶之色,魏子都失去了冷静,抓着栏杆又急又怒,“他怎么会在这儿?”

    “让一个心急待嫁的女人多一个选择也是一件好事啊!”刘雪盈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得意地笑了笑,只一句话就让他僵立在当场,“魏大人可别一时心急,做错了事。”

    “叶大哥!哈……怎么叶大哥这么早就来锦园了?”  双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挥了几下,舒断虹还是笑了笑,“你也看到了?不过没有关系,我也想到会这样了,又不是第一次有人说我配不上子都。”

    “这只是小意思。”  叶凭风审视着她。“如果你不想放弃的话就得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不就是说我是牛粪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没有牛粪,花又怎么会开得好开得香呢?”舒断虹拍拍手,一时间意气风发,“好!别人喜欢说什么就随他们说去,我绝不会怕他们。”

    “说得好!”鼓掌的人在感激的注视下僵了僵,一双眼不由自主地飘向远处。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那人就在不远处看着吧?叶凭风皱起眉,在心里骂了声,突然一把抓住舒断虹的手。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做戏也得做足吧!

    “叶大哥?你……”  眨巴着服,舒断虹傻傻地看着他把抓得牢牢的手捧到胸前。“你干什么?”

    “混蛋!放手啊!”  远处的魏子都一拳捶在栏杆上,恨不得飞身扑上前掰开他的手。

    “怎么,心里不舒服?”刘雪盈倚着栏杆,一双笑眼闪闪生光,“怎么不说话?”

    魏子都抓着栏杆的手紧了紧,扭过头却已变得一脸平静。看着近在眼前的绝美笑脸,魏子都慢条斯理地开日道:“我为什么要不舒服?叶大哥是我的朋友。”

    笑容未敛却皱了皱眉,刘雪盈目光冷冷地落在他脸上,“做官没多久,就觉得这么虚伪,口是心非,满嘴谎言很开心吗?”

    “真心话是要留给真心人听的。”魏子都笑了笑,“郡主生在官宦之家,这样的虚伪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才对。”

    就因为这样,她才会格外珍视他的真实。他,宛如吹入沉闷而散发腐朽味道的宫廷中的一缕清风,扰动她的心。刘雪盈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开日喊他,只是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如果这个少年也变成和她身边那些端着官架子,打着官腔,对人笑面,背地里算计的人一样,她还会眷恋吗?!

    “断虹,我希望你能够……”握着舒断虹的手,叶凭风一脸的情深在瞥到远处飞奔而来的人影后掠过一丝如释重负之色,嘴里却还是诚恳地、坚定地、温柔地请求道:“嫁给我!”

    轰——

    一道雷在大晴天劈下来,正好响在她头上,当场让她脑袋嗡嗡作响。还没等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就有人硬生生地掰开她跟叶凭风还握在一起的手。下一刻,她已在魏子都怀里,对上一张焦躁的脸庞。

    “你怎么了?”舒断虹第一个反应是去抚他紧皱的眉。

    “我……”  看清她眼底的迷惑、魏子都狠狠地瞪一眼对他微笑的罪魁祸首,然后声音放低,很虚弱地道,“断虹,我头好晕,浑身上下都好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舒断虹醒过神来,却忘了刚才听听到的惊人话语。围着他从左绕到右,从上看到下,“死小子,我都叫你早点儿睡了又不听,活该你不舒服。”想起来就生气,气起来就顺手打了极配合低下身段的魏于都一巴掌。

    “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好,你别生气嘛,我陪你吃东西,然后就回去睡好不好?”

    被甜言蜜语哄着走远,舒断虹仍个甘心地训斥他:“吃那些个燕窝粥荷叶羹的你还没吃够吗?我的清粥小菜怎么配给你这状元公吃呢?你呀,还是躺到床上等着丫头老妈子侍候吧!”

    “怎么,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叶凭风看着他们隐没在花木后的身影,回过头来对着因震惊而一时没法发出声音的刘雪盈,“比泼皮还无赖,比浪子还会哄女人,这样的少年和在众人面前少年老成,才华横溢的状元公完全是两个人吧!我第一次见时也吓了一跳,不过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反正这样的魏子都也只在舒断虹面前才会出现。”

    沉默片刻,他又开口道:“我看,你还是放弃吧!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密不可分,不是你想破坏就能破坏得了的。”

    刘雪盈突然抬起头,冷冷地道:“我只知道叶大人似乎并未履行你我之间的交易。”

    “谁说的?你也看见我刚刚向断虹求婚来着,只不过是她还没答应你们就来了嘛!”  叶凭风笑了笑,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一次不行就多求几次,我就不信她不答应。”冷冷地看一眼叶凭风,她低哼一声,“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是吗?”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叶凭风哺哺自语,“这次恐怕会是个例外吧!”

    第九章

    “你真的没事?”躺在床卜仍不放心地问,舒断虹心里迷糊糊地想着,“不是说要子都休息的吗?可怎么最后躺在床上的居然会是她呢?”可是,这张床真的好软好舒服啊……眼睛半合,舒断虹猛地一惊。睁开眼来,“对了,我记得刚才叶大哥好像跟我说了什么来着……他……他想要娶我。”

    “那是……”  梦。刚才还柔声低语的清秀少年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但终于还是说,“是,他说想娶你。”真是悲哀。为什么在她面前连句谎话都说不出口呢?

    “那不是我听错了!真是……”  完全没有发觉少年的自怨自怜,舒断虹侧了侧身扯扯他的衣襟,“你说是不是最近又有谁在说那件事,所以他想找个人当挡箭牌呀?可是这两年也没听谁再提那事儿呀!不像那阵子走到哪儿都能听着你俩的名字。”

    低头看看满脸迷惑的舒断虹,魏子都不觉一笑,恐怕她想破头也不会明向叶凭风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事,就算是他,也没想到那个骄傲的男人竟会受刘雪盈指使。但最让他担心的不是别人,而是——

    他低下头,手指划过她翻动的嘴唇,“别管他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会答应吗?”

    “说什么呢?傻瓜!我已经有了你呀!”舒断虹仰着脸看清他眼中的忧心,沉默了一下,她撑起身搂住他的脖子,“子都,我曾经以为我很喜欢叶大哥,可是他并不是我心里想的那个影子,不是那个活在我梦里的人……”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心里有人。”他不想露出在意的神情,可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又涩又紧。

    感觉到与她依偎着的身体变得僵硬,舒断虹的嘴角微微牵动,一抹笑意悄悄淹没在唇边。

    她的声音平缓而又有些迷离,仿佛沉溺于对过去的回忆当中,“我十三岁那年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十五岁时第一次梦到他,他……是那样的俊美,身上有种我身边的人都没有的东西,我想那可能就是读书人和我们这些不识几个字的莽夫所不同的地方吧?每次梦见他,我都好开心。我喜欢看他笑,他的笑和师兄们像打雷一样的笑不一样,总是淡淡的,好像是春天吹在脸上的风,很温柔。他看着我的时候,总是那样笑着,他的眼睛亮亮的,清灵得像是山里的一泓泉水……他真的是我所见过最好看的人。那时候,我就在心里想,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不管让我做什么事我都愿意……后来,娘就生了病,死了。没过多久,爹又让人告了,武馆也关了,爹气不过一病就没起来。临死时叫我进京去找……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这一去就照爹说的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过了这一生。”

    顿了顿,她抬眼看着嘴唇微微张开的魏子都,“子都,你可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你,知道我心心念念,整天梦到的未婚夫居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时,心里有多气。那时候,我真的很气爹和伯父,他们毁了我,毁了我这一生……”  伸手捂住魏子都的嘴不让他开口说话,舒断虹深深地望着那双写满焦急、激动和怜惜的眼睛。

    “我也想过,如果不答应伯母照顾你,那现在我又会怎样地生活,可是每次都想不出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我不后悔,这十二年,虽然辛苦,但我仍然过得很充实,因为你是这世上惟一需要我的人,我才能这样坚强地过着自己的日子,要是你不再需要我……”

    不等她说完。魏子都已扳开她的手,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又快又急地嚷着:“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断虹,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不能想象我的生活里如果没有你会是个什么样子,请你再也不要说离开我那样的话。”

    泪水滑过脸颊,舒断虹感觉到自己从来有过的软弱,“我也不能没有你,子都,你知不知道我再也不能回到从前,在经历过那样深那样久的思念之后,我再也不能做那个疼你宠你的好姐姐。我……我现在只是一个很怕失去的女人。”

    不能再以姐姐的身份留在他身边,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看看他去娶别的女人,还盼着他快快乐乐过他的日子,只因为,她终于害怕失去,也懂得什么是嫉妒。

    她,像久久未能开放的花朵终于慢慢地舒展开花瓣。心,不再是困于青涩青春的少女情怀,而是懂得什么是爱的成熟女人心——就像在春光里破茧而出的蝶,终于有了自己的翅膀。

    指头拭过她脸上的泪,子都心里胀满了一种叫幸福的情绪。心从未如此踏实过,因为从未如此肯定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