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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宗师第8部分阅读

    上,也借用了大量的道家术语暗中点拨,从没有如chun桃这般简单直接的点拨,令人来得更加明白。

    假传万卷书,真传一句话。

    有了真传的这句话,再看之前的拳谱,所感受到的东西又有所不同。

    是的,武艺上所谓的攻伐皮毛,便是不断调整尾椎控制毛孔的闭合,期待随时可以达到大小便时那股突如起来的寒颤效果。而一旦将意念与劲力渗入脊椎尾端,那么整个身体的骨骼便皆在控制之下,这个实际上也是形意拳三体式所提到过的jg髓,只是杨猛没有想到,原来暗劲也要以此入手。

    踩在奔腾的江水里,杨猛游动得好似鱼儿一般轻松,封闭了毛孔之后,体内热量散逸的速度,远比普通人要慢上许多,哗哗的一阵水花翻滚之后,一条尺长的草鱼便被杨猛以猴形叼手牢牢地抓住,随即向上一甩丢上了岸边,那里早有其他伙计欢呼着将鱼放在麻袋里。

    苦练猴形与太极拳的动势这么久,杨猛如今不动则已,一动则快如闪电,巨大的劲力渗透双手时,不但可以穿透水波的阻碍,当手抓在鱼身上时,甚至可以无视其身上滑腻的鱼鳞,直接抓在鱼肉之中。

    明白了时时刻刻皆修行的道理,杨猛也不愿继续在药房里消磨时光,反而将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江水中抓鱼,何况,每天都能让药房里的人分上一两条鱼吃,时间久了,就连方掌柜的也在鲜汤鱼肉的攻势下缴械投降,为杨猛练拳抓鱼提供了最大的庇护。

    只是杨猛之前没有想到,在这江水中游动出拳,对太极拳的柔劲发力感触更为深刻,无论顺势逆势,只要将柔劲揉入全身,整个人便可如游鱼一般灵动矫健。

    “傻二,柜上有人托信给你,大掌柜的让你赶紧过去……”

    杨猛跑回了药房,看了一个粗壮敦实的汉子。

    来人叫常海,虽然个头矮小jg壮,可当杨猛第一眼看到他在不停摇晃着手里的茶碗却滴水不漏时,就知道此人绝对是个高手,那稳如泰山的手腕,恐怕自己也做不到。

    接过常海手上蜡封的信笺,杨猛的手还有些难以自制的颤抖,打开之后果然是chun桃的讯息:“字喻吾弟知晓,自冬夜一别安好,姊今已南下京城,夜刺仇人交手多次,无意得知仇敌对弟恐有不利,故遣常海至弟身旁,或可保弟一时安危,若敌示踪,万不可以姐授之拳意应敌,切记切记!”

    朝夕相处了近一年,掌柜的方爷愈发看重杨猛,特别是在平四那事之后,杨猛对方爷仍是以子侄自居,所以当他知道杨猛有麻烦上门时,顺手便给常海在药铺里安排了个差事。

    至于住处,正好杨猛独居小院之中,也顾不得旁人有什么闲话,直接便与杨猛住在一起就是。

    面相看起来比杨猛还要忠厚几分的常海,老家在山西太原,据说跟着王大当家做了十几年的响马,可谓是生死交情,如今因为chun桃一句话,便千里迢迢的独自跑回关外,这股子义气令杨猛这种宅男,暗暗佩服不已。

    只是当晚去林子里练拳时,杨猛这才知道桃姐派常海来的真意。

    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

    杨猛练拳至今也快两年了,可在常海面前,只是一个抖手劈掌,便飞出足有几米。虽然常海手上留着劲,却也将杨猛的高手梦就此打得支离破碎。

    尽管其貌不扬,可常海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心意拳把,却让杨猛感受到了大师兄身上才有的强大气场。

    在这个年代,形意拳在形意八大弟子的传播下刚刚兴盛,更多老辈的武林人物,还是习惯将形意和心意视为同宗。桃姐派常海来关外,便是想让他手把手的传授杨猛心意十把,让杨猛了解当今江湖中最为凶险的实战打法,更多的,当然是心里那一丝说不出的情愫。

    有人手把手的喂招,比起闭门独练的效果可谓天渊之别,尽管自那天起杨猛总是鼻青脸肿,可双目中的喜悦,却连其他伙计都能看得出来。

    这一天,杨猛正借着常海的下盘稳定,在房里练习太极刷劲,忽然听得窗外有人轻轻扣动。

    “哪条线上的老海,都是合字上的朋友,不如踩宽着点,进来是条子扫、片子咬!”

    尽管跟常海学了十多天的江湖脣典,可如今想全听明白还是有些吃力,杨猛悄然将手搭在紧栓的房门上,却见到常海对自己微微的摇了摇头。

    “一个小小的药房伙计,满嘴的黑话连篇,看来师兄定然没有冤枉你……”

    窗外传来低沉的笑声,随即又在常海脸sè骤变时出现另一道高昂的声音:“太极门办事,闲杂江湖人走远着点,爷不管你什么条子、片子,敢阻拦爷清理门户者,死!”

    嚣张霸道的一声高喝过后,远近院子里的灯火纷纷熄灭,常海面sè如水地带着杨猛从房门走出,看见院子里的月光下面,站着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武人。

    两人身上穿着黑缎长袍、青sè马褂,一条长辫垂在脑后,马蹄袖内露出的手掌粗壮有力,一脸‘你该我钱’的牛逼表情。

    常海双手抱拳,脸sè仿佛有些不悦:“太极门的门户,什么时候清理到我心意门上来了?我这徒弟习武不过两年,我今儿倒要看看两位准备拿出个什么样的章程。”

    高个汉子脸上留着长须,看起来要和蔼的多,可一张口却是嚣张霸道的那个嗓音:“你算哪里出来的贼活,既然要接咱们的盘子,就休再胡言打岔,这小子学了我太极门里的东西,却不安分做了拳匪响马,所以今儿个我们来收回咱太极门的东西,你若敢拦着,今ri就连你也一起拿了!”

    “老九且莫着急,这位心意门的朋友怕是被那小子蒙了眼,不知道他的底子有多cháo,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乃宫里的侍卫,今ri特奉太极门岳峰岳大人的手令,来捉拿响马余孽归案,还望这位兄弟莫要强出头……”

    矮矮胖胖的汉子面白无须,看起来更像个商人,说起话来听似和气,可暗中却比高个汉子更令人胆颤,一看便是城府极深的狠辣人物。

    常海摇了摇头,将长袍下摆挽起掖在腰带上面:“你们这嘴巴太巧,到底是官家抓人还是武门办事?我的徒弟我自然清楚,心意门的弟子就算做过拳匪,也轮不到你太极门来清理,话多废神,是骡子是马就拉出来溜溜,一个人我接着,两人我也不蹙眉……”

    叫老九的高个汉子仰头一笑,将辫子绕了几圈在脖子上,显然没有把常海放在心上,双腿微微一弓,转眼绕着弧形冲到常海面前。

    “就凭你,给我躺下吧……”

    杨猛眼前一花,仿佛看到高个汉子后背的长衫上出现了水波般的涟漪,接着便听到空气中啪啪的连声震响,眼见不过短短的十几秒中,两人便在地上接连交手了几十次,等到彼此借着向前猛冲的劲头,错身而过的那一个瞬间,空旷的雪地上不觉猛地传来两声通通的闷响。

    两人好似古龙笔下的剑客,在错身而过的瞬间不约而同的下了死手,只是凭着杨猛现在的眼力,却无法看出到底谁胜谁负。

    粗壮的身形有些摇摇晃晃,随后颤着身子迈动了沉重的步子,那个应该是常海。

    高个子的身形保持中正,下盘稳定得简直就如泰山般纹丝不动。

    吱啦一道裂帛声响,常海身子一震,随后吐出一口鲜血,摇晃着身子继续向杨猛走来,厚实的棉布长衫上,豁然多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嘴角的鲜血仍滴滴而落,只是脚下却渐渐恢复了扎实稳重:“好一个太极拳,好一招太极炮锤,果然是刚猛无匹……”

    高个汉子脸上抽了抽,忽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扭曲起来,只是等到矮个汉子走过去后,这才发现心口的骨骼已经有些塌陷进去:“都说最毒不过心意把,没想到这关外荒蛮之地,竟然还有jg通心意十大拳把的内家高手,我兄弟今ri算栽了,ri后自然会有人来找……”

    说着话间,刚刚一副准备认栽走人的矮胖子,一个弓步便追上了常海,看似松空的拳头,却在空中带起了沉闷的风动轻响。

    “暗劲!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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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走好不送

    噗噗噗噗……

    一声声的轻响与柔和的风声拂动,杨猛的心里却微微一沉。

    没想到这个看似和气的胖子,一动起手来竟然一丝烟火气息都没有,尽管看着十分轻巧和缓,但实际上远比那刚猛无匹的高个子还要难缠。

    常海的心里也有些愕然,尽管手上仍不住发力打出,但在胖子软绵绵的拳头上,却好似石磨上的豆子,无论多么硬朗,都会被转着磨的推手化解得干干净净。

    这家伙出脚不快,也没有了高个子那股裂帛震空的气势,可浑身运转自如的暗劲,显然比只懂得蛮力的高个还要y狠难缠。

    脚下微微踉跄,常海努力压下了胸口内气血的激荡,顺着胖子的拳意,将自己打出的心意把也转了套路,眼下显然没有什么硬碰硬的机会,身上的伤势虽然不是很重,但如被胖子这样的暗劲高手一直拖下去,即便自己最后能摆脱他的云手纠缠,恐怕也难逃浑身脱力的结局,到时候,自己和杨猛的基本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

    云手、推手乃至单鞭,虽不成杀招大架,但却都是太极拳中最y柔连绵的发力手法,极擅长借力打力,和还力发劲勾缠对手,其顶尖的高手之中,除了号称杨无敌的杨露禅天赋异禀,喜欢以太极炮捶这种刚猛无匹的拳劲生生震死对手外,后来的太极高手大多更擅长这种省力却极凶险的手段。

    江湖上之所以说八极武能定乾坤,太极文能安天下,说的,就是这个云手。即便是顶尖的外家拳高手,一旦被顶尖的太极高手以云手缠在身上,往往也只能落得脱力而亡的下场。

    喝喝……

    眼见常海一边吞吐着气息,一边踩着怪异的心意鸡步,不住地踩向胖子的脚面,杨猛知道这个汉子开始惧怕起来,这才采用下盘攻击来应对胖子的手段,只是尽管胖子的动作看似笨拙缓慢,可脚下的太极环步却也如本能一般,面对这常海如cháo水般的攻击,不单一一应付过去,甚至还有余力在手上不住加力。

    形势渐渐危险了,虽然常海手上的鸡爪掏档掐肋十分刁钻y狠,但对于好似棉花般无从着力的云手来说,仍然不足以突破双手在空气中划出的圆环,甚至偶尔还要努力发劲,才能推开或挣脱胖子看似不要命的贴身靠压及云手推拿,那双看似白皙的拳头,在空气中稳稳划动抓取的同时,也暗藏着令人颤栗的杀气,最要命的是,他在大量消耗着常海的体力。

    杨猛双眼微微一缩,心里对太极拳的打法再次有了新的感悟,如果说那高个汉子手上的太极五行锤,是至刚至猛的打法,那么胖子手上的棉劲推手,就是至y至柔的杀招,即便杨猛看出常海已经连续变换了龙形三折及巨蟒翻身等冒险的身法,可最后仍被胖子一个箭步追上,将其虚虚地笼罩在双手之间,一个肉眼难见的巨大球形里面。

    危险!

    不能再等了!

    杨猛腿部一弯至底,一副蹲着的猴桩悄然成型,尽管面对着前所未有的强敌,但他这一蹲仍蹲得平心静气,脑海中回忆起这一招打法的关窍,脸上的神情却渐渐狰狞起来:“肩裹胯溜臀如山,仰面朝天不见天,两把猴爪似神钩,丹田运劲如丝棉……”

    一股寒意从整条大脊穿至腹股沟底,随即只觉体内的气血激荡起来,等到裆下一股尿意突现,臀肌不觉在激灵的抽搐下,沟动了丹田里那股钓蟾劲。

    咕咕咕咕……

    一阵蛙鸣传出,胖子脸上微微变sè

    吱吱吱吱……

    几声猴叫声起,常海脸上悄然一动。

    “给我死!”

    常海鼓足力气,猛然高声发劲,向着杨猛的方向疯狂猛攻。

    胖子看似节节败退,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杨猛咬牙切齿地凌空冲起,丹田内如钓蟾急鸣,双脚在地上似闪电般一蹬,一股凌厉的气机顿时翻裆过背,整个人便好似发疯的猴子一样,对着胖子的耳朵、脖颈、腋下、裆部连连出拳。

    啪啪啪啪……

    剧烈的拳脚相击,胖子不觉有些手忙脚乱。

    杨猛忽而贴在胖子身后猛抓猛打,时而举手抽出如阵阵响鞭,清脆拳声在空中爆响,刁钻的腿脚好似老猿,等到胖子一拳击退常海回头格挡时,杨猛已经接连发出了白猿献果、金猴挂印、野猿掏心等形意杀手,本着他的眼睛、耳朵以及肋骨发出了最强的劲力……

    尽管暗劲高手出手便可夺命追魂,但在激战时仍多是以明劲交手,一是没有那么持久的暗劲可以挥霍,二是这明劲练至巅峰,打在身上同样也可骨断筋折。

    胖子劈腿抖手,终于第一次打出了刚劲的炮锤,尽管常海已经有了准备,却仍是因为气血消耗过多,被太极发劲开人的技法击退出去。

    而幸亏杨猛这一番发狂般的攻击,才让常海回过一口气来,只是就在他再次吞气鼓劲,伸手劈斩如虎侧身挺进似蛇的同时,那胖子竟然御使着肥胖的身形,急速地变幻着脚下方位,并成功躲过杨猛的几大杀招。

    砰的一声轻响,胖子插空转身回手,一记中空的拳头如推磨一般,缓缓地而又轻轻地点在杨猛飞起的猴腿上,随即又变拳为爪,抓在他的小腿上快速的一抖一送。

    噗嗤一口鲜血喷出之后,杨猛这才觉得一股巨大的麻劲,随着胖子的抖手直透全身骨骼,随即身上便犹如麻袋般空空荡荡,被接下来那一送,推出去足足六七米远。

    嘎嘎……

    喉间如疯猴惊啸,却是强行压制着胸腹间吞下的气息不泄露出去,并在此沟动丹田震荡到身体的最深处,麻木迟钝的身体在半空接连寒颤了三次,骨间髓管里奇迹般地再次出现了一股热流。

    这就是杨猛超于常人的恢复力。

    常海眼睛微微一红,鸡爪般的双腿瞬间绷直,整个人如大刀阔斧一般直冲而去,随着丹田气劲一抖,全身的毛孔不觉紧闭,而手上的汗毛却根根竖立,一股凌厉的气机猛然在拳间荡漾。

    啪……

    刚刚发劲打人的胖子看起来有些准备不足,但到底仍是将双手一拖,硬生生地沾在常海击出的双拳,这便是太极最常用的防御架子‘如封似壁’。

    y柔坚韧的劲力直透足底,两人顿时有些僵直,随即再次不顾凶险地彻底将手脚纠缠在了一起。

    杨猛噗地将胸中的积郁喷出,顾不得腿上麻木外加疼痛难支,静下心来缓缓趴伏在地上,看起来真的好像一只大号的癞蛤蟆。

    小腹的肌肉疯狂蠕动起来,不觉发出阵阵蛙鸣的声响,并带动整个丹田劲力颤抖着向脊椎扩散,随着两肾命门渐渐火热,一股令人暖洋洋的元气迅速掠过全身。

    就在胖子与常海缠在一处的一瞬间,杨猛单腿再次发力,整个人先如蛤蟆一般弹跳出去,借着又似小猴抱球一般蹲跳在胖子肩头,趁着胖子手脚不能活动的机会,双手闪电般的在他脸上一抹。

    啊……

    随着胖子一声惨叫,杨猛再次像皮球一般被震飞出去。

    庆幸的是,有常海在正面死死地纠缠,胖子完全没办法躲过杨猛的挖眼,即便他的暗劲已经练通了全身,但随着眼部受伤浑身气血劲力一泄,其颤肩发力打出的暗劲,只有平ri里两成不到的功力,这才令杨猛在翻身摔倒之后,还能有命静静地趴在院子zhong yāng。

    咔嚓……

    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常海拼着左手被胖子抓掉块肉,也要顺势在他胸口上快速的扎了一肘,随后又借着胖子吐血发力的机会,向后猛翻跳出胖子的搏命一击,并摇摇晃晃地跑到高个汉子身边。

    高个子呼吸有些困难,但脸上却露出一丝笑容:“谢谢……”

    “走好不送!”

    咯……

    常海足尖一动,在高个子的喉间踩了一脚,随着那清脆的断裂声再次响起,杨猛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身上接连又颤动了几次,细细的汗浆顿时从张开的毛孔中奔泻而出,一股冷意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