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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龙传第44部分阅读

的皮袋。这原本是想用来敲击寒川夫人的后脑勺,让她昏迷之后,再把她从列车上丢到海里去的。

    凶器来势汹汹地挥了下来,打在始的左颈部。男人的胜利感在不到一秒钟的内就烟消雾散了。不动声色地接受了强烈的一击之后,始挥了挥一只手。男人的视线中立刻充满了火花,他听到了自己的头和墙壁猛烈撞击的声音。

    男人就着墙壁滑了下来。他的手抓住了安装在壁面上的黑色绳子,随着他下沉的身子,绳子被拉扯了下来。尖锐的铃声响起。那条绳子是在发生紧急事态时要求停车用的。

    列车摇晃着开始减速。事态一下子变得混乱了。始向夫人表明自己是龙堂续的哥哥,从她手中接过寒川所遗留下来的资料。他把资料放在夏衣的内侧口袋,扣上扣子。

    “我想夫人你就经由金泽到米原,然后再从名古屋进入长野县好了。让你饱受惊吓真是对不起了,不过,寒川先生的贵重资料,我们一定会好好加以活用的。”

    “一切就拜托你们了。”寒川夫人低下了头,轻轻地摇着哭闹不停的婴儿的身体。希望他人毁灭是一件罪孽深重的事,可是,名云已经毁了太多人。现在该是轮到他的时候了。

    始没有再说什么,或许是无法再用语言表达出来了吧?始对着寒川夫人行了一个礼,指示弟弟们准备离开。

    在列车完全停下来之前,龙堂始从破裂了的窗户逃出去了。在一片黑暗和微弱的光芒交错当中,他们跳进了续等在外面的四轮驱动车中,立刻飞驰而去。

    对jr而言,这一个晚上实在是够令人伤脑筋的了。车铺的窗玻璃碎了,有身份不明的乘客受了重伤,列车因为中途停顿而耽搁了时间。再加上,事件发生的地点模糊了些,以致jr的东部分公司和西部分公司都推脱责任“那是对方的管辖区域”,不过,这事容后再禀。

    龙堂兄弟们坐的车在续的驾驶下,立刻逃离了马蚤动的现场。沿着断崖的国道有很多急转弯。而且天色又阴暗。老二那和长相不相符的强力驾驶技术让哥哥提心吊胆,让弟弟们直呼过瘾。车子在进人海东的市区时,龙堂兄弟们暂时下了车。因为在晚餐之后上演了这么一场动作片,现在,他们的食欲中枢发出了无声的呼叫。终在24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买了热狗之后,车子继续上路。这次轮到始来驾驶,车子在行进当中,没有人说话,那是因为田切寒川夫人让他们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余开了口。

    “始哥哥记得妈妈吗?”

    “嗯。”

    龙堂兄弟的父母是在十三年前去世的,当时始是十岁,续六岁,终两岁,面余还不满一岁。葬礼就在一个铅色天空仿佛要罩上孩子们头上的阴暗日子里举行。在穿着丧服的祖父身旁,始抱着余,续左手拉着哥哥的衣襟,右手拉着终的手。始一边听着大人们充满同情和好奇的声音,一边对自己说道“振作起来!我必须振作起来”。他原本是在心中喃喃低语的,可是,续的脑海里却清清楚楚地记得哥哥当时的低语。随着父母前来的荣理当时只有五岁,她站在始的面前,深深地低下了头,额头几乎就要碰到地面了,她虽然还小,却拼了命表示她最深的吊唁之意。

    一旦开始了回顾,一连串的记忆就唤起了深棕色的景象。

    那是始五岁,续一岁的时候,日后长得不似一般日本人该有的高大的始,在当时也只有一个五岁孩子该有的身材而已。背着弟弟从幼稚园巴士上下来的始朝着雨刚停下来的庭院玄关走去,但是在途中却滑了一跤。当要往后滑倒的刊候,闪过始幼小脑袋的是“这样倒下去,弟弟会弄得浑身是泥巴。”的念头。他在一瞬间出于反射地往前一仰,想要保持住全身的平衡。责任感强烈的龙堂家长男成功了一半。不久之后来到玄关接他们回家的母亲看到了从额头到指尖都沾满了咖啡色泥巴的长男和白皙的脸上只沾了一小块泥巴的老二,她一时惊骇地说不出话来。始虽然受了不小的伤,可是,母亲的一句“把弟弟交给哥哥,妈妈好放心”,就让他觉得多大的辛苦都值得了。

    “说起来不应该是这样的。老哥应该要大叫‘我可不是保姆’甚至起而叛变才对的,不是吗?”终坐在后座这样嘲讽大哥,始回瞪了映在后视镜中的三弟的脸。

    “是啊!尤其是你,我应该要你还我的青春来!”

    “哟!老哥,你已经不青春了。”被终这么一反击,始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反倒是续用手背敲了敲终的头,算是惩罚他对家长的无礼。然后续微微地改变了表情对哥哥提议道。

    “我们回到东京去扫扫墓吧!”

    “啊,是该这样的。”从某个角度看来,被称为“人类公敌”的他们在今天晚上以这么一个令人敬佩的结论结束了一天。

    他们已经拿到了整名云一族的王牌,接下来的问题便是使用这张王牌的时机了。可是,龙堂兄弟的计算能力也有其界限,他们无法预测名云的攻势在什么时候,如何开始?

    第七章 风云告急

    第二天,九月十三日,一个女性乘客在海东车站下了车。是一个留着中长发型,未满二十岁的年轻女性,轮廓很深的脸上洋溢着像是吹拂着夏日高原和风的气氛,脚步轻爽而具律动性。她背着一个大运动袋来到剪票口的时候,发出了意思不怎么明确的喃喃低语。

    “好不容易,美丽的单身女性角色终于出场了。”

    当她从出口走出来朝着计程车招呼站走去的时候,有一个人影走了上来。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是神圣真理教团的布道者。她亲热地对着旅客说道“想不想听听真实的教义?”

    当她正想展开她那冗长的教义演说时,年轻的女性干脆地回答她。

    “我知道。真理小姐和正义先生是双胞胎吧?”

    “啊?”

    “哪,那里不是那样写着吗?”年轻女性指着神圣真理教团的宣传海报。上面大大地写着“真理只有一个,正义只有一个”。女性想对这个不得要领的女孩子做长篇大论的说明。

    “真理小姐和正义先生都只有一岁吧?好好成长对他们是最好的。请代替我向真理小姐和正义先生问好。”

    这是信徒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反应,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当这个信徒恍然明白自己教团的教义被奚落时,女孩子已经离开现场了。信徒愤怒地跑到车站外面,却只看到急驰的计程车扬长而去的渺小影子。

    一边看着备忘录,一边指示司机方向的女性带着充满好奇心的视线看着车窗外,可是,花不了多少时间,计程车就到达了目的地。那是白杨学院职员宿舍的一间公寓。玄关的铃声响起,才刚刚回到家的龙堂家人因为突然的访客而大感不解。余打开了玄关的门,随即响起了愉快的叫声。

    “嗨!各位,你们都还活着吗?”

    “啊,茉理姐姐!”余真的是跳了起来。年轻的女性就是龙堂兄弟的表姐妹鸟羽茉理。听到茉理的名字,终也从起居间跑了出来。一时之间,隔了两个礼拜不见的兄弟姐妹们洋溢在一片重聚的欢声当中。

    茉理带来的亲手做的饼干立刻被摆上了桌面。

    “我用了很多的干果的白兰地做成的,所以可以保存很久。今天晚上我就好好地为你们做一顿饭吧!”

    “好棒啊!”

    “可是你们可不能留下任何东西,要全部吃干净才行。”

    “留下茉理姐姐做的东西不吃是会遭天谴的。我会吃得比猫舔还要干净。”

    终的话绝对不是社交辞令,这是发自他内心的话。如果被这个能干而又美丽的表姐抛弃的话,饮食的乐趣就会从终的人生当中一扫而光了。

    年长的两个人就不是那么单纯地感到喜悦。听到茉理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始立刻就发挥了他辛劳的本性。

    “可是,没有地方让你住啊!”

    “不用担心。我在车站前的旅馆里订了房间。”

    茉理住的是东京夸称有久远历史的城市旅馆连锁店,不是名云一族的财产。既然这样就可以稍微安心了吧?如果有必要,始会把房间让给茉理住,他自己则去住旅馆。始对男女间的事情保有着相当传统的伦理观,所以,茉理虽然是“未过门的新娘”,可是,如果让他人有说闲话的机会,那就太对不起茉理的双亲了,始是很认真地这么想的。

    茉理在打电话到东京向母亲报平安之后,就立刻着手准备晚餐。什锦寿司短、条石鲂、鸡蛋汤、山芋和美乃滋抄拉等,年少组喜孜孜地自愿当名料理人的助手,在享受了一顿幸福的晚餐之后,他们还负责善后处理工作。而年长的三个人则在起居间喝咖啡。

    “对了,始,白杨学院的校风如何?”

    “校风嘛,大概跟普通的学校差不多。”茉理敏感地察觉到始的话中和声音里面另有含意。

    “晤,是吗?变成了普通的学校了啊?真不好。”

    在茉理的注视下,始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茉理确实是很中肯地掌握了事态。这一天,始在白杨学院和同事起了冲突。说是同事,其实是国语科主任,同时也是负责学校图书馆的中年教师。不久之前,他还在市教育委员会上班,这个人检查了学校图书馆的藏书,言明要将有害高中生和国中生教育的书本都排除掉。主任已经做出了一份黑名单,上面列了几个作家的名字,把他们归类为反社会和反体制的人。在听到这件事时,始不禁插嘴说道。

    “那么,夏目漱石是不是也该列入禁书?”

    “你、你说什么?”国语科主任瞪着眼睛,仿佛责怪始的无知似地上下挥动着手。

    “夏目漱石不是堪称为日本人的骄傲的大文豪吗?”

    “是吗?可是,在他的作品和日记当中都严厉地批评明治政府啊!当明治天皇生病国民被要求自律时,他写着‘官宪不该无谓地干涉民众的生活’。这件事或许你不知道吧?”

    “而且,当时的总理大臣召集文人开会时,他也拒不接受招待,文部省想授他文学博士称号时,他也拒绝了。怎么样?你不认为他是一个违背国家的无聊人吗?”国语科主任黑了脸不说话,可是却甩了甩头大叫。

    “你只不过是一个临时讲师罢了!不要摆出这种臭架子!你根本没有任何权利和资格说话!”

    始不说话了。如果他再辩解下去,只会增加日高院长的麻烦而已。他就是这么决定的。虽说是二十三岁的血气让他有这样的行为表现,可是,对始来说,那种味道并不是很好。

    话题转移到寒川所留下的文件上。大略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茉理表明了她对寒川未亡人的同情,之后,便谈起具体的战略。

    “共和学院的毕业生充斥在大众传播业界中。我想应该可以请这些人帮帮忙。”

    “这是理所当然的办法吧!”

    如果光考虑到白杨学院的安全问题,龙堂兄弟是应该可以撒手不管。因为,神圣真理教团以绅士同镀前来交涉了。然而,另一方面,事件和横死的寒川扯上了关系,这件事非查个清楚不可。

    “这是赌上自己一条命来向世人告发罪行啊!我们一定要帮夫人实现她的愿望。对了,名云这个人到底做了什么不法的事情?”

    “从单纯的到复杂的都有。”始把资料摊开在膝盖上。

    “譬如,他以极便宜的价格把高尔夫场的会员权卖给国会议员。大概是一百万圆。而国会议员就以一亿圆的价格转卖出去。差额九千九百万就纳入他们荷包里了。”

    “真令人惊讶……”

    “不只是高尔夫场的会员权,画和挂轴、茶壶等也是一样。因为那种东西根本都没什么定价。用多少钱买,用多少卖,在表面上都不形成问题。”

    也有些议员每年都要转卖一些高尔夫会员权赚上一票,而被暗地称为“高尔夫党员”。不过,这种人还算可爱。

    “他们以一坪一千圆的价格购买十万坪没什么利用价值的荒地。总价是一亿圆。然后,他们再说动政治家,让新干线通过那块荒地。于是地价就跳到一坪二十万圆,合计是两百亿圆。其间有一兆九十亿圆的利益。其中有21%到10%是落入政治家的荷包当中。”

    “那么,政治家们要决定新干线的路线时铁定拼了命吧?因为不但要让选举区的选民有面子,还要顾及到自己的利益?”

    “这个世界第一经济大国的政策有百分之九十九是和利益扯上关系的。连交通安全的宣传活动也和保险金的多寡、损害保险公司的想法有很大的关系。”

    于是,有批判了这样的情况之后,御用的文化人就开始动员了,“说日本坏话的人就是没有爱国心”这是他们常用的罪名。这种为维持权力的系统于焉完成。

    续嘲讽地说道:“就像那个在□□□□□(此处删去五字)残杀数千名市民和学生的老独裁者所说,只会称赞外国而贬低自己国家是家国心的教育不够。”

    “说得好。日本的文部省强力推行爱国心教育的理由是不言可喻的。”

    强调在教育现场悬挂日本国旗和齐唱国歌的文都省事务次官接受了r公司的贿赂,在职中以出公差为由,回到故乡公路进行议员的选举运动。他以文部官僚中的首领身份,手下带有许多喽罗,而其中的一人任职九州某个县的教育长,帮助首领进行选举运动,命令部下强行摧锁宴会餐券。而当r公司的事件表面化之后,该教育长就命令部下“告诉传播媒体,我为了反对强行报锁餐券愤而离开会议室”。他把自己的责任都推给了部下,满腔怒气的部下因为不堪背这种黑锅而证实了实情,结果,教育长不得不辞职了。

    这些贪官污吏们却支配着日本的教育行政。日本的教育会荒废至此也不是没道理的。

    文部省的利益还不算多。建设省、运输省、邮政省等负责公共事业的机关为了巨大的利益在保守党内部派阀中兴起了许多抗争。本来,建设住宅、道路、堤防、下水道等公共事业是市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工作,可是,有时候都会强行进行一些不知道基于什么理由之下建立这种计划的工程。

    譬如,砍伐据说是世界上最贵重的山毛桦原生林,让汽车道路通行。在没有任何堤防的自然河川上建设堤防,破坏了丰富的生态系。为什么才旨要做这引进无意义的事情呢?表面上总是会有好些个理由的,然而,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这种公共事业要花费巨额的税金,这些税金就以经费之名散发给土木建筑业者,再从其中的费用中取出一部分当回扣流入政治业者们的荷包。

    在这个国家里,以开发为名破坏自然的事情和政治业者的利益是有直接关连的。只要这种构造存在,日本的自然就会继续遭到破坏。如果自然消失了,接着便是都会的再开发。利益的种子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前天夜里,始才说出了“豺狼当道”这个成语,其实还有一句成语“城狐社鼠”。这是晋书上的话,意思是“栖息在城里的狐理,匿藏在神社的深处,所以,要排除它们就得破坏城和社本身。也就是说,因为国家机构和犯罪者是一体化的,所以,要抓住犯罪者就得推翻国家。但是,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犯罪者是安全无比的。

    “日本这个国家是城狐社鼠的巢窟。”

    这是渐渐明朗化的事情。只有偶尔离开城或社的狐狸和老鼠会被抓进袋子里。城狐社鼠偶尔会交出一些同类当牺牲品好确保它们自己的安全,然后再继续拼命地养肥自己的私欲。

    当龙堂兄弟托能干的表姐妹之福能够再过着平常的饮食生活时,暴力派恶劣议员村田终于再度确认了不久之前他才背叛的名云一族的可怕。他被叫到名云宅邸去,接受名云本身的诘问。名云甚至知道新干事长以大臣的地位诱惑村田。

    “您、您怎么知道……”

    村田再也不能装蒜了,只有匍伏在名云的愤怒之前。村田和市议员上扳是同样性质的人,面对孱弱的对象总是凶暴且尊大,但是,遇到比自己更强的人的时候,却又显得那么卑屈。虽然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