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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容嬷嬷!第1部分阅读

现自己的手腕上挂着三四个银镯子,有绞丝的,有镜面的,还有刻着卷云花纹的,最离谱的是其中一个上边,还缀着几个小铃铛,一抬手就叮当作响,和叭儿狗一样。

    啪。

    后颈上火辣辣的挨了一下,不是做梦,真的很痛,我一惊之下,连忙回头,大白天撞到鬼就算了,居然还让我撞到一个风姿约绰的女人。虽然她已经有三十几岁的年纪,但是明眸皓齿,明艳照人,穿着滚边儿琵琶领的雨过天晴色女褂儿,系着蜜松色的汗巾,勒出耸挺如笋的玉峰,盈盈一握的蛮腰,下边是月白色的散脚裤子,云袜绣鞋,上边还绣着团花儿。

    这个女人白生生的脸儿,眉眼间带着森然戾气,头梳得光溜溜,在脑后挽着几个发髻,鬓边垂着一绺头发。

    这个发型我在电视剧里边见过,应该是丧夫的孀妇打扮,她这样的大褂儿我也见过,应该是清朝的打扮。

    傻愣愣地看着这个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的女人,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个女人显然很不爽我看她的神态,几步就走过来,好像要一巴掌掴到脸上来的怒色:“看什么看?老娘脸上长毛了?天天和老娘一个桌上吃,一边被窝里边睡,看你一脸死人样,盯着老娘干嘛?”

    话虽然说得难听,可是语调抑扬脆快,声音也悦耳动听,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来。

    食同桌寝同床?和这个女人?

    煞那间,头脑被填充进凉哇哇的水,空白得几欲窒息。

    手,条件反射般摸了下去,什么羞耻难堪,都来不及去想,哦,平的,没有凸出外挂的部分,这颗心才放下了一半儿,我知道出事儿了,尽管不愿意相信,但是这次真的出事儿了,唯一幸运的是,我还是女人。

    “老子他娘的还是女人!”大约人在极度惶恐无助的时候,都有些歇斯底里,我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不过作为代价,被那个标致的寡妇打了一巴掌。

    那个女人怒了:“大清早嚎丧什么?你他娘的是谁的老子?小兔崽子,乱摸什么呢你?挺大个姑娘,也不嫌害臊,过些日子就去选秀了,你给我老实点儿,别和大宅子里边的那个少爷厮混。”

    脸上火辣辣地痛,说不出来的感觉,若不是痛得如此真实,我仍然无法相信,自己被这个女人给揍了,可是她到底是谁?在没有弄清楚她的身份之前,我不能冒冒然地挥拳反击。

    再看看四周,我确定这里是个监狱,我不得不提醒我自己,姚言,你今天人品爆发,货真价实地穿越了。

    虽然这一句,都被说烂了,我再说一次,也没什么要紧吧?

    那个女人看着我,又是气又是无奈,把一个包袱用力摔到我怀里:“滚滚滚!都什么时候了,还懒在这里不动弹?大小姐要你送去的东西,你左拖右拖,要是他们家大少爷要东西,你就狗颠儿狗颠儿地跑去了。快去快回,别让老娘等着你吃饭!”

    拿着包袱,我极力配合着,挤出一丝笑容来,频频点头:“如果,如果你不喜欢我和他们家大少爷搭讪,我找别人送去吧。”

    谁知道她口里边的大少爷、大小姐到底是谁,住在什么地方,我可不敢告诉她,我是稀里糊涂穿过来,就她那般森然可怖的眼神,估计暴怒之下,能把我搓圆捏扁,重新回炉。

    她的表情,好像踩到了狗屎,嘴都撇到耳朵那里:“哎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们家的大小姐,居然也知道顺者为孝,不忤逆老娘了?”

    干咳了两声,现在我已经毫无奢求,如果bear能忽然出现的话,我一定会感谢上帝,我们两个能在一起多好,起码我要是死了,还能拉上bear垫背。

    原来人世间最可悲的事情,不是无可奈何,而是形只影单。

    吱呀一声,牢门被推开,外边有阳光透进来,很暖的气息,和牢房中腐朽的味道搅在一处,好像发酵的味道,阴仄潮湿的牢房中,很多浮尘在透亮的光速中跳跃着。

    有人懒洋洋地进来,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不过相貌平平,样子反而和蔼可亲:“兰子,又和你额娘吵呢?哎,真是的,都说今生的母女,前世的冤家,你们娘俩一点儿都不错。”

    这个标致漂亮又凶悍骁蛮的女人,是我额娘?满人?那,那兰子是在叫我了?

    兰子?

    这名字,比穿越两个字还烂俗。

    忽然间打了个激灵,想起惠玉兰来,就是叶赫那拉氏,小名儿也叫玉兰的那个,咸丰皇帝的兰贵人、懿贵妃,后来的慈禧皇太后,我不会穿了她吧?

    被自己冒出来的念头吓住了,手脚冰凉。

    只见进来的这个女人,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稀里哗啦地,把她整个人都显得拖沓,她过去拍拍我的肩头,对着我这个额娘说:“秀子姐,你也知足吧,你女儿长得水葱儿一样,在咱们密云县也是出类拔萃的人儿,过些天就去内务府了,进了宫,跟个好主子,说不定啊,还有贵人命

    呢。”

    秀子冷笑一声,用带着钩儿的眼睛剜了我一下:“福妹子,我们芷兰还有什么贵人命,奴才命才差不多,他们拜佳氏的祖坟还能冒出青烟来?”

    抱着包袱站在一旁,听着她们两个对话,我得先弄清楚现在这个自己是谁。

    可惜两个女人说了两句,也不深谈,互相交了班,那个秀子姐接了钥匙,福妹子推着我往外走:“走吧,我们正好顺路。”

    回头看看秀子姐,人家正眼也不看我,挨个监房去巡视了,跟着福妹子一路走出来,才看清楚这里是女禁,关押的都是女犯,看样子那个秀子姐和这个福妹子都是女禁中的牢头儿。

    沉重的牢门被推开的刹那,阳光特别刺眼,有人不断地和福妹子打招呼,也冲着我点头。

    感觉自己有些贼眉鼠眼地东瞄西瞄,脚,踩住结结实实的地上,真的不是做梦,到了大街上,看着青砖灰瓦,还有来来往往的人群,男人的脑袋都像蝌蚪一样,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清朝,这个被穿烂了朝代,我竟然悲摧地来了。

    福妹子一把拽住我,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兰子,那不是知县老爷家的大少爷吗?他身边的那个妞儿是谁?”

    顺着她的手指,前边是一道高墙,好像是一座大宅院的后墙,向东开着的角门儿,门洞里边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水红衫子的小姑娘,水嫩得像一只带着露珠儿的桃子,正和一个少年公子说话。那个少年公子衣着光鲜,长得倒是不错,眉清目秀,只是看上去有些油头粉面,一脸腻腻的笑,鼻子都快凑到身旁那个小姑娘的脸上去了。

    用手肘碰了碰我,福妹子的神情里边,拼命掩藏着幸灾乐祸:“兰子,大少爷不是当你是眼珠儿般疼吗?怎么你不在,就和别的小妞儿说得火热,那小妞儿长得也不错。”

    啊?

    原来这个人就是让我那个额娘极其不爽的大少爷?或者说,就是我这个身躯所钟情的人?看着那小子折扇轻摇的模样,就是一脸欠扁像,也不知道我这个身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审美情趣如此恶劣。

    看看我的反应不是特别激烈,福妹子显然心有不甘,把嘴凑过来低低地道:“兰子,你可不能心慈面软,男人惯不得,像你额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结果被你阿玛偷偷弄了个二房,私房钱也都被弄到那边去了,还整天夜不归宿,最后死在那个娘们儿的床上,结果那个娘们儿连你阿玛的尸体都不管,卷着金银细软跑了,害得你额娘到处借债,为你阿玛发送。要不是你额娘苦苦求动了知县老爷,这份禁头儿的差事哪里谋得到手?你额娘为了养活你,可是什么都豁出去了,这位大少爷,你得盯紧点儿,别到嘴儿的肥肉,让别人给叼走了。”

    呸!

    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个女人长得平实和顺,谁知道确是这样无聊,尤其她说到秀子姐求动了知县老爷的时候,语调阴阳怪气,眉飞色舞,好像把谁捉j在床一样兴奋。就看她此时这副嘴脸,老子就像一拳头挥过去把她的鼻子打扁,提高一下回头率,也算弥补这么多年无人注目的遗憾。

    一下子摔开福妹子的手,可是没有想到,我的力气居然这样大,福妹子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了几步,还是没有站住,噗通一声,摔了个腚墩儿,五官挪移,哎呦了一声,半天都没有起来。

    她一叫唤,引得那位大少爷和那个小姑娘往这边儿看。

    他们两个人同时吃了一惊,小姑娘的脸,立时红得和苹果一样,好像看都不敢看我一下,扭动就跑了,脑后那条油亮的大辫子,随着她远去的身影,甩来甩去,煞是可爱。

    大少爷从台阶上走下来,腻歪歪的笑又堆在眼角:“兰儿,又和你额娘吵架了?火气还是这么大?”

    靠,这个倒霉催的兰子,难道她是恶鬼投胎,天天和她娘吵架,好像全密云县都知道这件事情,就是老子我不知道。

    地上还坐着一个多嘴多舌的福妹子,实在不愿意有任何话柄落到她口里,我扭头就走,听到大少爷在喊:“兰儿,兰儿,等等我。”

    沿着墙跑起来,但是我跑得不快,等着大少爷追上我。

    转过一个墙弯儿,我就站住了,探出半个头来向后张望,那个奶油少爷竟然没有追上来。什么东西,真是个纨绔子弟,连把妹都没有耐心,也许是历史局限性?在那个时代,男人要是花尽心思地追求心仪的女人,会被别人瞧不起,果然古代的女人太悲哀。

    忿忿地骂了一句,要是依着我的性子,吊都不去吊他,谁稀罕这样娘的男人?

    只是,现在是虎落平阳,总得想法子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和现状。

    忽然有一双手从身后伸过来,拦胸抱住了我,低沉的声音也随着传来:“容芷兰,小蹄子,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惊魂初遇雨前云

    手,很猥琐,力道却是不弱,居然无法挣脱。

    声音明明是个男人,可是却传过来一股脂粉的味道,或者是什么香料的味道,反正刺激了我的怒火,他的手,肆意盘踞了我的胸膛,胡乱摸索着,那么放肆,而且笑得有些邪晦。

    热气冲到耳朵里边,那人的嘴唇贴在我耳畔,还是低低地:“容芷兰,你还是从了我吧!早晚你都是爷的人,装什么假正经?”

    原来我叫容芷兰,还行,不算太难听。

    用力一脚,向后踢去,这一招是从电视剧集里边学来,如果我脚上穿的是高跟鞋,效果会更好些,饶是如此,身后那个人的膝盖,也受到重创,松开了手,痛得大呼了一声:“容芷兰,你属驴的你,怎么踢人?”

    这个声音恢复了正常,听着耳熟,我转过身,原来是那个大少爷,此时双手抱着膝盖,痛得呲牙咧嘴。

    活该。

    我冷笑了一声:“我本来是想踢球儿,只是角度不好,没有调整过来。”

    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从心里头腻歪这个大少爷,纵然是这个容芷兰对他芳心暗许,他也没有理由如此轻薄,什么玩意儿,当老子是什么?要不是他抱得太紧,没有地方下脚,我还真的有心踢他个鸡飞蛋打。

    这个球儿字,果然很恶毒地伤害了大少爷的骄傲,他本来脂光粉滑的一张脸,顿时间紫涨起来,好像是愤怒的龟 头,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四目对望,大少爷瞪着我,在愤怒之后,眼神终于还是温和下来,带着痛惜:“兰儿,你什么时候学得如此卑俗?早跟你说了,女禁那种地方不要去,你额娘讨了那份差事,是为了养家餬口,你又跑去做什么短差?要是缺钱花,告诉我一声不就行了?你不好意思跟我讲,和我妹妹穆湫说一声也行,我就是委屈了自己,也不能委屈我的女人……”

    原来这个容芷兰也在女禁中当短差,难怪我一醒来,居然在牢房里边。

    他说着话,一边儿揉着被踢痛的膝盖,一边儿就要拉我,我连忙后退了一步:“谁稀罕要你的钱?老子又没有卖给你!还有,这个身体上所有的东西都是老子我的,没经过我的允许,谁他娘的也不能碰,我告诉你,下次再敢对我动手动脚,小心我……”

    本来想甩两句狠话,警告一下这个大少爷,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出口,看到对面过来两个人,都是妙龄女子,看打扮是主仆二人,那位小姐就自是国色天香,姿容倾城,只是有几分恹恹的病容,一副弱不胜衣的样子,她身边的丫鬟也明目皓齿,光彩照人。

    那主仆两个应该认识我,因为她们看到我以后,微笑点头着走过来。

    大少爷努力直起身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那个小姐打招呼:“穆湫,你不是去庙里进香吗?怎么回来这么快?”然后他又去训斥穆湫身边的那个丫鬟“妍盈,你怎么服侍主子的?你主子身体柔弱,经不得风,也不知道叫人套量马车去接,要是你主子受了寒,扒了你的皮!”

    那个漂亮的丫鬟妍盈吓得脸儿也白了,噗通一声跪下:“大少爷,是主子说今儿天气好,庙上离家里没有几步路,要奴婢陪着散散步……”

    一手拉起来妍盈,大小姐穆湫带着几分嗔怪,脸带薄怒:“惠喜阿,我的奴才,不用你来教训!”

    惠喜阿?什么鬼名字,难听到爆,难道这个大少爷如此猥琐,真是名如其人。

    因为对大少爷惠喜阿有种莫名其妙的嫌恶,自然而然地就站住大小姐穆湫这边,我想我眼光里边也充满了愠怒。

    可是再也没有想到,大少爷惠喜阿冷笑了一声,几步走过去,挥手一巴掌就掴在他妹妹穆湫的脸上,声音很响亮,穆湫本来就生得烟一样轻柔,这一巴掌下去,都快被打散了,衣袂飘飘地向后踉跄,正好撞到了我的身上,伸手抱住了穆湫,隔着衣服,也感觉到穆湫浑身冰凉,犹自颤抖。

    她的贴身丫鬟妍盈却丝毫没有感到诧异,而是把头垂得更低,大约对这样的情形司空见惯,看来惠喜阿欺负妹妹穆湫也不是一次二次。

    惠喜阿嘴角一挑:“敢直呼我的名字,还真的惯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以为你真是我们瓜尔佳氏家的大小姐?我呸,姨娘养的赔钱货,也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逞威风?”

    一手把单薄羸弱的穆湫塞到丫鬟妍盈的怀里,方才这个惠喜阿只是轻薄,现在竟然羞辱自己的妹妹,看得我血贯瞳仁,就是看不起这样的男人,几步冲过去,手刚刚抬起来,就被惠喜阿看穿了我的心思,可是他不以为忤,反而笑嘻嘻地反手一抓,一把扭住了我的手腕:“乖乖,就知道你忍不住,总会自己送上门来。”

    啊!

    真的很痛,他的手,钢箍一样,钳住了我的手腕,挣也挣不脱,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一抖手,就想拖死狗一样,把我斜着扔到他的肩头,肚腹撞到他的肩胛上,痛得我干呕起来,身子已然离了地,他扛着我好像扛着一个柔弱的麻包,径直向后边走。

    穆湫脸色苍白地拦住了去路,眼泪凝露,犹自挂在她长而卷曲的睫毛上:“哥哥,你放开容姑娘,她,她是来找我的,我托秀子婶婶带着东西给我……”

    她这样一提醒,我想起来了,一只手被惠喜阿攥着,另一只手还拿着那个包袱,这个时候,义愤填膺的愤怒已经没有了,剩下了生气和恐惧,对于我而言,这个惠喜阿就是一个充满了暴力和危险的陌生男人。穆湫的话,让我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拼命地摇着包袱:“大少爷,我是来给大小姐送东西的,我额娘还等着我回去,放开我。”

    惠喜阿不为所动,一把抢过我的包袱,扔到穆湫的脚底下,然后这个应该被天打雷劈的混账流氓,居然在我的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屈辱的感觉,比疼痛来得更快。

    被他扛在肩头,又惊又怒,手脚冰凉,可奇怪的是,往常我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头晕目眩,还会心痛如绞,连呼吸都会困难,现在都要羊入虎口了,竟然没有犯病,难道穿越还有这个好处,穿来的只是我的意识、思想和灵魂,剩下的东西居然都没有带过来。健康,曾经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这个身躯,貌似结实得很。

    松了一口气,放弃了挣扎,现在拼力也只是枉费力气,他根本不知道现在这个容芷兰,已经不是以前的容芷兰了,我又怎样让他明白,我是姚言,穿越时空而来?

    应该是从他们家的后角门进来,门口有当值的家丁,看到惠喜阿这个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