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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容嬷嬷!第8部分阅读

圆明园了。

    在这边心急如焚,没有理由,我就无法出养心殿去探望永琏,心里不断抱怨他,明知道我出不去,他也不想法子过来看我。

    正埋怨着,外边忽然有人咳嗽了一声,门口的小花子和小卢子都吓了一跳,连忙施礼:“胡公公。”

    来的是景仁宫里边的掌事太监胡公公,胡公公进来后先行了礼,然后道:“奴才给容主儿请安,容主儿吉祥,奴才奉了贵妃娘娘之命,请您身边的妍盈姑娘过去一趟。”

    看他脸上的神色,带着阿谀的喜气,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儿,我这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放下了,点头叫妍盈跟着胡公公去趟景仁宫。

    我不能送胡公公出去,就让小卢子他们去送。

    等他们走了,门帘掀起一道儿缝隙,探出一颗小小的脑袋来,水灵灵的眼睛,嘟嘟着的小嘴儿,粉嫩嫩的脸腮,粉妆玉砌,正是永琏。

    又惊又喜,我连顾忌都忘了,几步跑过去,蹲了下去,一把拉住他的手,嘴里抱怨着:“你这个死孩子,难道不知道人家心急?怎么才过来?”

    永琏嘻嘻地笑着:“师父,想我了是吧?”

    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想起bear曾经给我发的一条短信,因为病了好几天,也没有上q,也没有回她短信,其中有句话说“泪眼汪汪地望着乃,一副万年受的样子”。当时在注水,一手打针不能动,拿着手机的手差点儿扔出去,bear是那种听着声音很受,其实本人长得很攻,而且还喜欢练跆拳道。

    她曾经给我传过她的比赛录像,头上扎着一个比狗尾巴短的马尾,看上去像个太妹,蹦蹦哒哒,把一个黑带踢得满场飞,特别有气势,实在无法把万年受和她联系到一起。

    那感觉很喷。

    老公在电脑旁边玩斗地主,因为要给我看针,所以他也没有睡,听到我诡异的笑声,吓了一跳,回头看我死命抓住手机,动作更加诡异,连忙过来,弄明白我是因为短信而抽搐,依然回去玩他的地主。

    现在看着永琏此时的表情和神态,还真就是一副万年受的样子,真的忍不住想捏捏。

    大约我邪恶的眼光暴露了内心的念头,永琏低笑了一声:“师父,现在可是养徒弟防老,您老终于明白了吧?”

    哎,虽然很讨厌bear这副得意的样子,不过他说得也不错,现在异世深宫里,就他一个认得我。

    看不到永琏的日子,还真的有些寂寞。

    一丝暖意从眼中洋溢,我摸了摸永琏红扑扑的脸:“怎么来的?一个人?会不会被你阿玛责骂?”

    永琏笑嘻嘻地:“我怎么敢自己来?是跟着阿玛来的,到了门外的时候,正好遇到胡公公,正好胡公公在找阿玛,说玛玛在找他呢,就跟着胡公公去景仁宫了。”

    找我身边的妍盈,又叫上宝亲王弘历,这个熹贵妃钮祜禄氏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或者,这个和雍正说过的那个意想不到的礼物有关系?

    越想,心就越毛,陈醋沏上碧螺春,怎么品都不是茶滋味。

    曳曳我的衣角,永琏仰着头:“师父,怎么了?”

    没事儿。

    这时候小卢子和小花子进来,我挥挥手,他们知趣地到院子里边去侍候了。

    故作镇静地笑了笑,然后拉着永琏的手,走到书案旁,他毫不犹豫地坐到椅子上,探着头:“师父,又写什么?bear?师父你写英文?你不说你只会二十五个字母吗?我还笑话你不识数来着,可是你说,因为a和c之间的那个字母被河蟹掉了,所以只剩下二十五个了。”

    哼了一声,听着他半是玩笑半是奚落的口气,我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回击:“反正不是冻挂面。”

    噗嗤。

    永琏笑了起来,特别肆意,一边笑一边用浑圆的手敲打着书案,书案上的笔都跟着动起来:“师父,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难道我解释得不准确?”

    又瞪了永琏一眼,听他如此奚落我,还是忍不住关心他:“被那些道士折腾得怎么样?”

    撇撇嘴,永琏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那些妖魔鬼怪,我不折腾他们就不错了,哪里轮到他们折腾小爷我?”

    说到这儿,永琏忽然贼头贼脑地四下看看,仿佛抓住了一个大好的机会,把脑袋凑到我耳边:“师父,跟你说个事儿,嗯,那个,你怕鬼不?”

    打了他一下,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如此神秘兮兮地,不假思索地道:“废话,帅哥谁不想勾搭,鬼,谁不怕?”

    说到鬼,我就不由自主地想到梦里的穆湫,打了个寒战,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

    眨眨眼睛,永琏不免失望:“啊?师父你也怕鬼?那就算了……”他说着话,很是泄气。

    听他半吞半吐,我连兴趣都没有,更关心他的遭遇,有没有被道士们吓到,永琏张着小手,托着腮,有些出神:“师父,其实我真的想告诉你,我能看到好多东西,就是,好多你们看不到的东西,比如你,我看到了你,就是……”他越说越乱,不禁咬了咬嘴唇,歪着头思索着怎么说才能把意思表达清楚。

    见他越说越混乱,眉头皱着,小模样煞是可爱,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你看不到我,那不成了瞎子?”

    啊!

    永琏倒是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师父,你以前一直说你眼睛有问题,将来可能失明?到底什么病变?”

    冷不防转到这个问题上,我一时无语,当初任是bear如何软磨硬泡,我也没有告诉她真相,也许她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坚强。

    因为心脏问题,我脚趾趾甲上出现紫绀,豆丁建议我买一个呼吸机,然后我和bear一边语音,一起去淘宝搜寻呼吸机。我刚喊了一声娘呀,那边的bear立马接话说,师父,是不是价格很贵?我哼唧了一句,不贵,才一万多,然后我们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网页关掉,不用再看了,还是自己喘气儿吧。

    等了一会儿,bear又很难过地向我介绍价廉物美的氧气袋,可以自己冲氧气的那种。

    然后bear又追问我到底还有什么病,除了她知道的那些,她总感觉我还有病症瞒着她。

    永琏很是执着地又问:“师父,你以前瞒着我,现在我们都穿越了,说吧。”

    噗嗤。

    本来应该悲情中带着淡淡地忧伤,我真是差一点儿就要告诉他了,结果他这句现在我们都穿越了,让我抽搐起来,笑出眼泪。

    宝亲王弘历的笑声传进来,随着笑声,人也到了屋子里边,妍盈给打的帘子,小卢子他们也跟了进来。

    看宝亲王弘历这么快就回来,永琏更不高兴了,乖乖地从椅子上边溜下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阿玛。”

    宝亲王弘历一点头:“妍盈,带着永琏去外边玩,小心别摔到了。”

    这是指使别人出去,估计宝亲王弘历又话要说,不想落到别人耳里,于是也打发小卢子他们出去。

    屋子里边只剩下我和宝亲王弘历了,就像变戏法一样,那畅快轻松的笑容,一点点从宝亲王弘历的脸上褪去,他的眼角眉梢慢慢涌上来彻骨的寒意,他倒背着手,一步步走过来,然后围着我慢慢绕圈子。

    莫名其妙中,感觉到一丝羞怒,我也挑起眉尖:“宝亲王,芷兰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吗?”

    站在我对面的位置,宝亲王弘历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用新奇来说容主儿,那是委屈了,容主儿也未必稀罕。弘历只是奇怪,我怎么就得罪容主儿了,让您如此费尽心机地来害我?”

    啊?

    尽管心里有了准备,感觉宝亲王弘历此时的神态有异,却再也没有想到,他会问出怎么一句话来。

    我害了他?

    瞠目结舌地站在那儿,我一时无言以对。

    宝亲王弘历冷笑了一声:“容主儿的厉害,弘历早听人说过,不过这次亲自见识到了,才知道这厉害两个字,也不配形容您!”

    愣了半晌,还是不明真相,我忍着心里的怒意:“宝亲王来这儿一趟,就是为了说这些?”

    宝亲王弘历哼了一声:“也许弘历来了就是不智,不过是想容主儿明白,您虽然聪明,也不能将别人都看成痴愚,到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落得不及愚痴多平安。”

    他说着,犹自带着几分怒气,拂袖而去。

    这是什么跟什么?

    我一肚子火气,却不知道怎样发泄,更找不到事情的根由,外边传来永琏的声音,好像不乐意离开,最终还是被宝亲王弘历拖走了。

    妍盈马上进来,盈盈一笑:“恭喜容主儿。”

    她这一恭喜,我更摸不到头脑,她和跟着宝亲王弘历一起去的景仁宫,为什么方才宝亲王弘历满腹怒气,她反而满面喜悦?

    看我发愣,妍盈笑着道:“方才贵妃娘娘找了奴婢去,说了很多话,让奴婢告诉主子,万岁爷传话来,要主子明天就去圆明园,贵妃娘娘还说,等过了中秋,循例晋封的时候,要为主子讨个恩典,求万岁爷晋封您为贵人。”

    一下子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雍正过了中秋就龙驭宾天了,别说贵人,就是封皇后也是黄花菜,都凉透了。而且,按照规矩,没有生养的答应不可能越过常在这个级别,就直接晋升为贵人。

    清朝的皇帝,都特别注重祖宗规矩,我又没有立下什么救驾勤王的奇功伟绩,哪里能讨到这样的恩典?

    这分明是白日做梦。

    或者,熹贵妃钮祜禄氏就是让妍盈传话给我,告诉我的明天,就是一场白日梦?

    靠,人生不能如此悲摧吧?熹贵妃钮祜禄氏可是很虔诚地信奉佛教,我也没求她能知恩图报,起码她也该明白因果轮回,被恩将仇报吧?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宝亲王弘历方才又发的哪门子邪火?

    忽然发现,还是自己写文好,故事情节再复杂,人物的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如今,我已经彻底陷入混乱,连眼前发生的事情都想不通其中的纠葛所在了。

    主子,主子?

    妍盈看到我神色不对,忍不住轻呼了两声。

    心里尽管纷乱,脸色先转了过来,点点头表示没事儿:“妍盈,你去收拾收拾,明天我们去圆明园。”

    双凤来仪祸事临

    圆而入神,君子之时中也;明而普照,达人之睿智也。

    这是雍正皇帝对圆明园之名的解释,也是对个人拥有般若圆通的智慧,能够恩泽天下,万邦来朝,名垂青史,标榜千秋。而且他从年轻时就笃信佛教,自称圆明居士,当初康熙将这园子赐予

    他,并亲自题写了圆明园三个字,一并赐予雍正。

    雍正畏暑,在他执政的十几年里,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圆明园里,很多大臣也纷纷在圆明园附近置办府邸,便于应宣觐见。

    往年到了二三月份的时候,雍正就会迁入圆明园来住,今年不知道为什么事儿耽搁,一直拖延到了夏初。

    圆明园里微风拂面,荷香沁脾,回廊滴翠,楹厦荫浓,人行其中犹如画里,可惜画中之人未必有赏心悦目的闲情。

    今年进了园子,雍正依旧住在万字殿,就是后来万方安和,这里地势阔畅濒临水边,福海波光潋滟生辉,而且每座庭院里边都是绿树成荫,繁华若锦,幽幽凉意从竹帘纱窗里浸满进来。

    另一处雍正喜欢的九州清宴殿,安排了熹贵妃钮祜禄氏居住。此次宝亲王弘历也跟了过来,和他的福晋们就住在九州清宴殿西边的乐安和殿里。

    每天一早,雍正都去前边的正大光明殿议事,政事繁忙的时候,就宿在万字殿,稍有闲暇,也会去九州清宴。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尽管表面上一切如常,我知道这亦如湖水般的宁静祥和下边,潜藏着无法预知的危险。

    自从那次跟着宝亲王弘历来探望之后,我连永琏的影子都看不到,明知道他应该跟随着宝亲王福晋富察氏住在乐安和,离万字殿没有多远的路,我却不能私下探望。

    上次宝亲王弘历莫名其妙地发飙,还有熹贵妃让妍盈带回来的话,明着好像是风马牛不相及,其实应该暗有关联,我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可是隐隐间,也嗅到了宫闱丑闻酝酿之初的那股味道。

    还真td属狗的,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手里拿着一卷唐诗,心思却游弋在诗卷之外,妍盈半蹲半坐在一个杌子上,低头做着针线,是一件极其花费心思的小坎肩,料子讲究,上边的针脚细密如织,单单那些花样,已经绣了七八个晚上了。

    听到我起身的声音,虽然妍盈没有抬头,人却比我先站起来,笑着道:“万岁爷还得两个多时辰才能回来,今儿天气好,主子去外边逛逛?”

    无所事事的疲倦,让我从心里感到空落,以前为了身上衣口中食,忙得猪狗不如,而且还得挤出时间来码字更文,固然累得都想立马死掉,从此长眠不起,什么都不考虑了,不过日子过得多姿多彩,充实得很。

    现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浪费脑细胞为了明争暗斗而冥思苦想,一天到晚都是大把空闲时间,闲得令人惶惶不安。

    想想也是无处可去,我软软地又坐下来,懒懒地道:“算了,看百~万\小!说就好了,还是小造化的?”

    妍盈点点头,手里拿着未做完的活计,也坐了下去:“万岁爷挺心疼小造化,各宫里都时有好针线送过来,主子在万岁爷身边,不争人先,也不好落后。”

    还是为了我才做的,这个妍盈事事都想得很周到,也没有邀功献媚之心,却总让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威压,难道我现在也变了?也变得和布泰答应一样,看人看事,眼光里边都带着尖刺?为何对身边的妍盈,总是带着不可释怀的戒备?

    屋子里边,又恢复了方才的安静。

    诗卷翻动的声音,穿针引线的声音,还有微风吹动帘栊的声音。

    半阖着眼睛,昏然欲睡。

    福晋吉祥。

    小卢子的声音传来,也打断了我的困意,妍盈连忙把手上的坎肩放到一旁的笸箩里边,起身迎接。

    常来走动的福晋就是宝亲王弘历的福晋富察氏,大约为了避嫌,富察氏来的时候,还常常约了和亲王的嫡福晋吴扎库氏,有时候两位福晋也会带着亲王的侧福晋和庶福晋过来。

    妍盈打起帘栊,这次跟着福晋富察氏来的,是一个姿容清婉、仪态动人的妙龄女子,看装束应该是位侧福晋,只是微带娇羞,另有一番楚楚动人之处。

    见过礼,妍盈奉上了茶。

    富察氏笑着道:“容主儿这两日气色极佳,身上可大好了?”

    这样的客气,让我脸上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地虚假起来:“劳烦四福晋惦记着,已经无碍了,大太阳地儿,就这么赶过来,别中了暑气。”

    富察氏笑道:“看您说的,娴儿哪里有那么娇贵?”

    听她自称娴儿,闺字中应该有个娴字,她这样自称是客气,我可不能无法无天,顺着杆子爬上去,也大言不惭地叫她的闺名儿。再过几个月,她可是大清国的皇后了,哪天不高兴翻起旧账来,吃不了也兜不走。

    此时妍盈端上一个漆盘,上边放着四个白色细瓷果碟子,里边是什锦小点心。

    富察氏客气一下,然后笑道:“永琏那孩子和您特别投缘,今儿知道我来,也吵着要来,后来被他阿玛叫去考功课。正好乌喇那拉福晋早想过来探视您,我们就一同过来了。”

    那位侧福晋乌喇那拉氏起身,再次行礼:“容主儿吉祥。”

    亲王的侧福晋也是经过朝廷册封,而且乌喇那拉氏我更知道,乾隆的第二任皇后,也就是《还珠格格》里边那个言辞尖锐、妒毒阴狠的皇后,容嬷嬷的主子,

    也起身还了半礼:“福晋请起。”

    这个侧福晋乌喇那拉氏是雍正皇帝亲自指婚给宝亲王弘历,才新婚不久,富察氏今日将她带来,我颇觉意外。

    富察氏笑道:“妹妹是初次见到容主儿,其实容主儿为人最是仁厚纯良,古道热肠,有什么事求到了,都会尽心尽力。”

    如此的开场白,后边自然跟着正经事儿,她们两个都过来,应该还是为了宝亲王弘历。

    顺着富察氏的话头儿,我也微微地笑道:“只怕也帮不上什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