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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道第29部分阅读

是再可恶不过了。我要将他们留在此地,那也容易。可是干嘛不废物利用一下呢?我特意将他们分别支向了两处,这两个方向都是姜家防范最严的地方,让他们自投罗网去吧。有他们二位挡灾,我们也能走的轻松些了。”

    昭王脸色微微一松,紧接着道:“你就不怕他们走过了,一路走到京师去么?”

    唐羽初笑吟吟道:“我怕他们走得过了,走到望乡台去了。”

    昭王突然道:“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姓田的,是太祖皇帝的直系子孙,尔等外臣,难道敢肆意杀戮?”这两句虽然不是疾言厉色,但凌厉之意并非假装。

    唐羽初先还笑着要打趣,见他神色不对,将笑意压了下来,道:“是。田姓子孙上天所佑,无论如何,不该刀斧加身。”她说完,双手拧在一起。

    孟帅替她补完这一句——不该刀斧加身,回头找人把他们掐死。

    昭王收起这个话题,道:“你刚刚交给恵王叔的果然是你父亲的书信?白纸黑字恐怕不大好吧?”

    唐羽初道:“现在是白纸黑字,等到时候就是白纸了。”

    昭王缓缓道:“很好,你做事果然滴水不漏……咱们上路吧。”说着手扶着大树站起身来。

    唐羽初道:“这就走么?咱们先歇歇吧?”

    昭王道:“你瞧不起我么?区区一点小灾厄,我就畏惧了?将来……将来还有更大的灾厄,我是要一步步闯过去的。”说着转身一步步的走下山去。唐羽初要去扶他,被他甩开。

    孟帅从树荫中看着他的背影,虽然不是军旅中人,没有那种特殊的气质,当他腰身的笔直挺拔也不逊于姜期那些军人。心中生气一个念头:这小子真是个人物。

    正这么想,就听昭王远远道:“偷袭我的那小子,真是我这辈子的大恨。可恨姜家居然还搪塞我,想必是叫那人逃了。好吧,将来我坐了江山,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人能飞到天上去?到时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孟帅闻言,心中登时涌起一种冲动,下去一刀将那小子宰了,永诀后患。

    但理智阻止了他,他现在根本没有手段杀了昭王,退一万步说,即使有能力杀了他,也绝不能在唐羽初和她这么多侍卫面前自保。

    他杀昭王是为了自保,若是现在动手,反而得不偿失,那又如何动手?

    望着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孟帅长吁了一口气——

    从此之后,自己要麻烦了。

    自他穿越以来,不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也是多交朋友,少结冤家。没想到一结就结了这世上最不能惹的人。

    虽然昭王现在只是个流浪的皇子,但孟帅仿佛能从他背影看到一个身穿黄袍,御及天下的身影。

    这个仇结大了。

    在树上闷坐了半夜,孟帅活动了身子,跳下树来。

    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这边得罪了oss,就不用干别的事了。

    比如说,那个被仍在坑里的高崎。

    孟帅抄起一把刀,跳下树来。

    拨开草丛,孟帅提起刀,一刀扎了下去。

    砰地一声,一道气劲冲天而起,伴随着的,还有那声巨吼:“大力开山印!”

    气浪之中,一把长刀飞出,草木耸动,尘土飞扬。

    高崎从土坑中一咕噜爬出来,冷笑道:“臭小子……没……没想到吧?”

    就听有人道:“没想到什么?”却是孟帅从旁边走了出来,虽然也有些狼狈,但身上衣衫也没破损分毫。

    孟帅掸了掸衣服,道:“早就防着你这一招。我在树上一直观察你的动静,这就是居高临下的好处了。你虽然动作隐蔽,却也瞒不住我。你不是早就给自己包扎,又蓄力等着我来了么?我就先扔一刀给你,看你泄了这口气,还能做什么幺蛾子。”

    说起来,这大力开山印好像是高崎的唯一绝活了。而且从这手印的出手法来看,孟帅判断这一定是个必杀技一样的蓄力招式,只要一招出去,冷却时间那不是一般的长。因此才由他拿刀来诱惑这一招。

    高崎大怒,死死地盯着他,道:“小畜生,你很好。”

    孟帅笑道:“我很好。老禽兽,我已经想起来我特么在哪儿杀了你妈了。”

    高崎一怔,随即冷笑道:“知道便知道。难道你以前都不知道?我和你的仇恨堂堂正正,还怕你知道?”

    孟帅道:“放屁的堂堂正正。分明就是我搬到那个巷子里的第一晚,有个女人从房顶下跳下来,不容分说,先给我一暗器。这就是你们他妈的堂堂正正。贼娘杀人不成反被人杀,你这贼儿子就接着找我寻仇?哈哈,好吧,那我就送你去找你娘。”

    他终于想起来了,所谓杀人,能记在他名下的也不多,其中就是那天晚上偷袭他,被他放到世界树里当肥料的那个。

    现在想来,那个不起眼的女人,居然能分解出封印师的资质来,这本来就是稀罕事。和这小子连在一起,那就可以解释了。毕竟是家传,儿子能当封印师学徒,母亲有一些资质也是正常的。

    因为是这个女人,孟帅反而释然。虽然是女人挑衅在先,但到底是有一半死在她手里,接下这个仇家不算特别冤枉。经过熊硕还有昭王之类人的锻炼,他对“冤有头债有主”的要求已经很低了。

    仇家就要动刀枪。孟帅虽然已经起过杀心,但真正用刀剑杀人还是头一回,索性就用高崎开张。

    手握匕,孟帅眼睛在高崎身上逡巡,最终打算一刀割喉,高崎明显也看出孟帅的杀意,虽然深恨他,也不由得忙道:“慢来,你果然要杀我?”

    孟帅道:“怎么着,现在还要求饶?”

    高崎道:“我师父是折柳堂,天下第一的封印师,你要杀我,可要想好了,要被天下封印师视为大敌,永远不得安宁。别说别人,就是师门的师兄,哪一个出来也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孟帅失声笑道:“你还有脸提你师父,他……”说到这里,便闭上嘴,暗道:这可不能说漏了,慢来,我记得……突然问道:“哦?你师门还有什么人?”

    高崎见孟帅放缓了手,只道他怕了,忙冷笑道:“别人不说,只说我师兄邵峻,他比我早出世好几年,在各地督抚面前大大有名,人脉深广,几可直追师父当年。不必我师父出马,就他一个人,就能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孟帅默默念了一遍邵峻的名字,道:“还有什么人?”

    高崎道:“还有好多人,什么……什么……李顺,张方……人多得很。”

    孟帅暗道:看来没人了。这么说折柳堂所说的孽徒二人就是他和邵峻了?好吧,这我就清楚了。这才真是——既然如此,要你何用?

    手起刀落——

    噗!

    鲜血溅起。

    人血是热的。

    孟帅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突然有些恍惚,缓缓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孟帅随意的搜了一遍身,猛地将高崎的头切了下来,扔进了黑土世界,这是他完成任务的凭证,然后将剩下的身子推出坑中,用山上大块土石堆起,草草掩埋,慢慢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向山下走去。

    九十章玉剑关

    迷迷糊糊下了山,天色已经渐亮。冰火!中文

    他一路走来,并非径直下山,而是沿着另一条道路往下走。走了片刻,就听水声潺潺,一道清溪流过。

    孟帅走到水边,用溪水清洗净了脸上和手上的鲜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终于还是杀人了啊。

    他这几日连番遇险,牵连死在他手里的人恐怕也不少,但真正一刀两断,还是第一次。

    一阵不舒服的感觉冒上来,让他将头垂到水里,狠狠地灌了两口水,然后抬起头来,再吐出去。如此往复几次,渐渐地将各种异样的情绪压了下去。

    从今以后,我也是江湖人了。

    从山上下来,孟帅已经换了一身新的外衣,有黑土世界的好处就是能将行囊省了,不用大包小包,行动很是方便。

    下了山去,就见自己的马和高崎的马还拴在树下,只是自己能回去,另一匹马的主人却不在了。孟帅解下了另一匹马的绳子,将它放开,任它自行吃草,以免被一直拴在此地饿死。

    牵着自己的马,孟帅倒是犯了沉吟,自己是直接回沙陀口,还是回去找姜期他们?

    现在已经过了上午,时间也很长了,要是回去找姜期,自然少不了一番解释。可是要是直接回沙陀口,连招呼也不跟人打一个,那可太不讲究了。

    想了想,他还是上马,打算回那个小店。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就听一阵马蹄声急响。孟帅暗惊,第一个想到:有人找我来啦?

    但紧接着,他又失笑,这也未免把自己高看了,谁会特地来找自己?

    不过,这条路是山间小路,马上来不容易,又很是隐蔽,哪会有人无缘无故的进来?

    就见一匹马飞一样的驶入小道,马上人一拉马缰,马匹人立而起,长嘶一声。

    孟帅见了那人,不由一惊,就见那人是个男装女子,一双柳眉向上斜飞,英气逼人,正是他有过一段相处的勤姐,现在他知道是叫姜勤。

    姜勤拉住马头,一双杏眼圆睁,看着孟帅,叫道:“人呢?”

    孟帅道:“谁?”

    姜勤喝道:“昭王——还有那个姓唐的小贱人。”

    孟帅立刻明白,道:“他们下山去了,出奔了。”出奔这个词是他随意用的,不过转瞬间想起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私奔,顿觉十分贴切。

    姜勤果然气的浑身抖,突然长喝一声,道:“孟帅,跟我去追人。驾——”长鞭空中一击,立刻纵马冲出。

    孟帅心道:我干嘛要去追?但还是下意识的策马跟上了姜勤,心道好歹跟她解释一番。

    若论马术,孟帅哪能跟军旅出身的姜勤相比?何况身材短小,能勉强套上脚蹬就不错,更是影响他赶路。

    到了官道上时,姜勤已经等在那里了,神色比刚才镇定许多,双颊的红晕褪下许多,持缰端坐马上,又像个镇定如恒的女帅。

    见孟帅下来,姜勤道:“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么?”

    孟帅道:“他们要取道关外,一路上京。”

    姜勤点点头,道:“知道路线就好,咱们走吧。”再次启程。孟帅无奈,只得又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向下追去,端的风餐露宿,昼夜赶路。姜勤一路上不再问孟帅,反而一路往北,每到一座城镇,径自往驻军的营地问询,便能得到消息。孟帅便知姜家在凉州的掌控力还是挺强的。

    路上,孟帅也问过姜勤,道:“其实你若真想拦住他们,就让手下一路拦截,比这么去追还要更有效率,何必亲自去追?”

    姜勤回答道:“一来,这件事不可外扬,二来,我要亲自问个清楚。”

    孟帅不再问,只好埋头赶路。这么高强度的追赶,要不是孟帅武功也不差,又有内力修为,早已坚持不住。

    然而即使如此,也赶了两天日两夜,直到到了玉剑关前,才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到了关下,姜勤亲自叩关,询问这些天过关的人,孟帅在关下等待。过了一会儿,姜勤下来,对孟帅道:“他们今天早上化妆出关了,竟然还有我姜家的令箭做凭证。好啊,也不知道哪个内j连这等大事也敢卖,回去详察。我让人换了两匹好马,又准备了食物饮水,咱们换了新脚力出关。”

    孟帅只得再次仰天长叹:“怎么又有我的事?”但转念一想,心中又升起一个念头:眼看姜氏和昭王就要翻脸,我何不趁此机会杀了昭王,一了百了?

    当下顿觉精神倍增,跟着上马,一路出了关。

    在关内虽然赶路辛苦,但还是官道大路,一出关来,也不知是什么原理,登时换了个时间,黄沙扑面,大风卷起石子吹得脸上生疼,能见度直追新世纪的帝都。

    两人在风中赶路,也不知姜勤怎么确定的方向,一路上始终执着向前,没有一刻犹豫。孟帅偶尔低头,也看到一行马蹄印向前,料想没追错。

    终于,在一日晚间。两人看到了几匹马的背影。

    孟帅叫道:“是他们么?”

    姜勤牙齿一磨,道:“正是。快马加鞭——”说着鞭子一挥,那马如离弦的箭一般窜出去。孟帅马术不及她,但值此关键时刻,也唯有奋力跟上。

    前面的马队开始还小心翼翼,但紧接着就马蚤动起来,加往前赶去。

    但孟帅他们的马是新换的,又是精选的好马,岂是对方人困马乏可比的?姜勤一马当先,登时横在路上。孟帅也紧紧跟上。

    唐羽初惊呼一声,勒住马头,她在两个王爷面前何等的长袖善舞,在昭王面前也是万种风情,见了姜勤却如同小鬼见了城隍,登时花容失色,目光斜斜向下,不敢言语。昭王也扣住马缰,一手按住胸口,却没什么害怕之色,反而直视姜勤。

    姜勤的目光在昭王面上一转,原本愤怒的神色渐渐消退,一丝悲伤卷上眉梢,就听她淡淡道:“昭王殿下,哪里去?”

    昭王面无惧色,道:“我去京师。”

    姜勤道:“殿下要去京师,怎么不通知我?怎么不通知姜家?从凉州南下,比从塞外绕了个圈子,又要方便很多。殿下何以一意孤行?”

    昭王沉吟良久,突然道:“勤儿,事已至此,我不想用虚言诓你。我意已决,要跟唐氏入京,你回去吧。”

    孟帅心中暗道:到底是昭王,能把绝情的话说的这样义正言辞。

    姜勤先是又惊又悲,接着压下去的愤怒涌上来,喝道:“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可是我有什么对不起你?我姜家如何扶持殿下,我就不用说了。只说我自己,殿下不放心其他人,要到凉州亲自监督寻找印宝。是我宁愿瞒着家人,私自陪您出来,甘冒大险处处打点,对父兄犹如背叛。为了您我尽到了所有的努力,敢说问心无愧。难道您来凉州的大事,是指的找这个女人么?”

    昭王眉头微皱,随即突然笑道:“你说的有些对了。我来这里确实是跟羽初有关。羽初跟我有旧在先,跟你们姜家结交在后。这也不是你们不好,只是这先后有序,我为了不负前恩,也只得如此。”

    孟帅心中暗道:好家伙,说的跟真的一样。你们勾搭成j的时候,我就在下面听着,从那时到今天才几日功夫,什么有约在前?分明是挑肥拣瘦,朝三暮四。他若是知道我曾听见那番对话,绝不敢撒此大谎。此人绝情绝义,毫无人心,可怜勤姐一番肺腑之言,都算白说了。

    姜勤目光移向唐羽初,道:“果然全是为了她?”

    昭王叹道:“正是。”

    孟帅又暗道: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谈大事么?怎么往上转了?说得好像就是寻常男女争风吃醋一般。

    姜勤点头道:“是了,既然找准了罪魁祸,那就好办了。”突然长身而起,在马上一跃,如鹞鹰一般扑出。

    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她说打就打,都没反应过来。她身形快如闪电,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已经落在唐羽初身前。

    唐羽初“啊”的一声,双手推出,正是唐门的绝技“推风手”,这一手招式并无特别,厉害的全在劲力上。

    姜勤在马前落下时,就已经算准,脚尖一点,竟点在她掌缘上,再次踏下就踏在她肩头,将她按在马上,左手连拍,拍中她四道大|岤,右手马鞭卷出,拉住她的腰带,将她整个人提起,向后甩出,道:“接着。”

    孟帅一抬头,就见唐羽初的身子飞了过来,忙伸手接住。

    姜勤落在唐羽初马上,立刻拉住马缰,圈回马去,风一般的从反应过来的其他人的兵刃丛中脱身而出。

    孟帅拉住唐羽初,飞快的从靴筒里掏出匕,架在她脖子上,叫道:“谁追过来,就是不要她的性命了。”

    众人一听,果然不敢再追,姜勤顺顺当当回到孟帅前面,道:“好小子,你反应很快。”

    孟帅一笑,心里却暗道:你抓唐羽初干什么?那小子心地狠绝,你就是抓他老子娘都没用,何况抓一个女人。

    昭王先是一惊,随即冷静下来,道:“勤儿,你这是做什么?你明知道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