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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道第56部分阅读

    有人送来了威胁用的打油诗,齐东山并没什么应对,只是一味的发怒,还打砸家具,那成什么样子?简直就是添乱。最后安抚人心,解散会议的话还是杨公替他说的,他哪懂得这些应对?因此我敢说,凭他自己,绝对说不出那几句厉害话语,只可能是别人教给他的,且等他复述完了,智商再次下线,也翻不出什么花样了。”

    那少女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看的真清楚啊。所以齐东山不足为虑,要面对的是那位深藏不露的厉害黑手么?”

    孟帅道:“我倒觉得,若论那主使者,深藏不露还勉强,厉害么……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那少女惊容未退,又露出笑意,道:“这又是怎么说?公子也看不上那主使者?”

    孟帅笑道:“是啊,别看我这个人不怎么样,我看不起的人可多了。’

    那少女噗嗤一笑,捻起一块核桃酥糖,推给孟帅,道:“你给说说啊。看不起他哪一处?”

    孟帅接过酥糖,咬了一口,道:“多了。你看咸光堂这个人,端的有一手好牌。背靠朝廷,资源丰富,还有能令杨公墨公都支持信服的证据,这样的根基,稍微组织组织,也不至于如今天一样,弄出这许多乱子来。这就是没规划的缘故。”

    他轻轻把核桃片一掰,发出一声脆响,道:“冇前面的乱象不说了,光说给封印师聚会上歌舞,就是个笑话。有点经验的封印师都不会这么做,可见这位咸光堂没见过世面。这个且不说,让一个普通人不会冒充封印师这一点就很不合适。封印师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指望别人一场会议下来都看不出来,真当各位都是傻子么?”

    那少女道:“也许是情非得已呢?”

    孟帅道:“那为什么不事先做好沟通工作?譬如杨公,他是场中资格最老的人,咸光堂手中也有能让他信服的书信,倘若事先沟通好,杨公就是这场会议压阵的帮手,别说不会闹出尾藏印风波,就是别人有质疑,杨公也能保着会议过程平平稳稳,不出麻烦。现在可好,白白闹出这些乱子。等到人拔刀亮剑,差点没打起来才玩逆转,要是当剧本倒是有趣了,可是这不是演戏,万一闹崩了,谁来解决?”

    孟帅说着摇头道“还有那灵官制度,为什么不事先点给几个大佬知道?杨公、墨公这些灵侯的人选,是应该在解说官制的时候站台的人,现在也成了纯看客了,效果大打折扣。主策划是不是以为会议上的议题,就要在会议上解决?这也太天真。要知道安理会开会之前,也是五大流氓先在小黑屋里争论妥协,达成协议才能出去投票,达不成协议根本就没有投票这一环节。事先不把主角沟通好,什么议题都往外扔,能得到今天的结果算运气好了。还都是杨公墨公经验丰富,关键时刻压住了场,不然也早砸了。”

    那少女听得怔住了,过了一会儿,摇头道:“这里头竟还有这么多讲究。对方确实是太缺乏经验了。’

    孟帅道:“若只是缺乏经验,那还好说了。但有一点不是经验的问题,为什么选齐东山为咸光堂替身?怎么看他也没什么优势啊?对封印术一窍不通,性情也甚是急躁,更无应变之才。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武功不错。但武功不错,不是更适合放在旁边镇场子么?依我说,如果咸光堂自己不出面,又实在没有其他封印师代替,宁可放一个长袖善舞、巧与应对的美女做主持,齐东山旁边坐镇,比现在的效果好得多。只能说这主事者,一不会用人,二没有成算。也没有大局观,也掌控不了细节,好好的一件事,办的筛子一样到处是漏洞。我看他压根就不适合主事,如果他还有封印的才能,趁早专心封印一道才是真的。”

    说完这些,他低头拣了一块珍珠饼,整个塞入口中,含含糊糊道:“好吃。”

    过了一会儿,那少女再次开口道:“那主事人,比公子你差远了。”

    孟帅道:“那也不能这么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不过让我来策划,给我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准备,应当能办的比今天这次稍胜一筹。若给我两个月时间准备,当然就要办的漂漂亮亮,没有大的漏洞。”

    那少女问道:“要是给你半年时间准备呢?”

    孟帅笑道:“那不敢说完美无缺,不过若要办的比今天这个更烂,反而要伤脑筋了。”

    那少女点头道:“我想也是。公子,你在哪儿高就呢?看公子连一匹脚力都没有,难道手头有点拮据么?”

    孟帅道:“我是封印师,谈不上高就吧?以前跟着堂尊混饭吃,现在独立出来,还没有堂号,也就没什么收入。等我有了堂号,可以独立封印,那时就有钱了。’

    那少女摇头道:“我们这些新手封印师,封印固然有钱,但材料耗费也是大数,有时候还不能做到收支平衡。我也是靠着家里的支持,才能衣食无忧。不然别说马车,就是马车里垫着的一块皮子都用不起。”

    孟帅道:“是啊。我有时候也觉得,封印师来钱还不如抢劫快。”

    那少女忍不住笑道:“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来钱比抢劫快?”

    孟帅道:“唯有做官了。”

    那少女笑个不住,道:“如此说来,你有心做那灵官了?那倒也挺好,别说做个灵侯,一州资源予取予求,用之不尽,就是做个一品灵官,也是花用不愁,尽享富贵了。”

    孟帅道:“是啊,听起来真不错。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哪个不想?不过我就怕拘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朝廷三灾八难的,光替他消灾就累死我了。想想为了那么点钱,有点不值了。”

    那少女皱眉道:“钱已经不少了,一品灵官的俸禄,你知道有多少么?”

    孟帅道:“不知道,不过钱这东西,有多少都能花出去,且永远也不够花。从另一方面来说,只要规划得当,有固定的数目就够。再多了我也觉得没意思。朝廷光用俸禄,可买不动我。”

    那少女道:“哦?那要什么才买得动你?”

    孟帅笑道:“至少也得来个国师吧?至少听起来威风。不是我狮子大开口,刨去身份不提,我觉得论能力、论实力我比那咸光堂还胜任国师一点。”说到这里,他摇头笑道,“可惜这世上,终究是伦身份的多。况且大家都不论身份,只凭贤愚来论高下,比我贤明的人又太多了。所以我无论如何也当不上国师。也就不考虑这件事了。”

    那少女低头,略一沉吟,道:“也别这么说,世事变幻,本就难以揣测。将来的事情谁又知道呢?或许你……”

    说到这里,车子微微一震,就听孟帅叫道:“停车,停车。”

    那少女愕然,孟帅回头对那少女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到了。”

    〖

    一八一 迂回避锋芒

    京城之外,紫金山上。

    一个头戴斗笠,身披僧袍的青年和尚俯视着脚下这座庞大的城池。

    “这里就是大齐帝京么?”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僧不负法主所托,及时赶到了。”

    正在这时,只听身后有人怪笑道:“和尚,马上要到了红尘烟花地,是不是特别兴奋?你那老相好已经等你多时了。”虽然尖锐的声音传来,一道黑烟滚滚而来。兜头盖脸就往和尚头上罩去。

    那和尚双目中金光四射,高宣佛号道:“阿弥陀佛。护法金轮——”手中金光大盛,背后一轮金轮冉冉升起。那黑烟登时一挫,凭空退出三尺,让出和尚的身形。

    就见那和尚全身笼罩一层薄薄的金光,仿佛金刚降世。

    那黑烟一退,立刻转道,毫不停留,一溜烟似的窜向帝京,那尖锐的声音兀自远远地传来,“和尚,有你的,金轮菩提子这样的法器也也舍得带上。我先走一步,你若不快快赶来,月红楼那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就归我啦……”

    那和尚再次宣了一声佛号,道:“罪过。好个阴魂不散的阴斜花,惹得和尚差点起了嗔念。阿弥陀佛。”

    他往西方一躬,这才缓步走向帝京。

    京城。

    孟帅下车的地方,是一家叫做“徐家老店”的客栈,在京城也算的一家大客店。

    孟帅大摇大摆的进去,门口自有伙计招呼他,将他引进一间房中,又打上热水,奉上热腾腾的晚饭和米酒。

    那本是他早就包住的房间,进了房门,但见衣物日用品俱全,仿佛他真的要在这里久住一般。

    关上大门,孟帅深吸了口气,走到镜台之前坐下,先用热水洗净了脸,对着镜子将面上的化妆一点点卸下来。

    自然,他去参见这个聚会,并没有用真面目去。毕竟是上门刺探消息的反派,还是不要那么招摇的好。当然他也没大改,没有扮成大姑娘、老太太,来个改天换日。只是把相貌修饰了一下,改的连亲妈都不认得了。

    经过这几年在学宫和飞军府训练,他在易容术上也颇有心得,改个相貌也轻而易举。要让他假装一下老头子、小姑娘,也能模仿的像。但终究经不住人长期观察,因此他也宁愿保守的选择不改变体型年龄,只改变容貌,那样用到的演技就少得多,把握也大些。

    卸完妆之后,他又随便给自己扑了点粉,弄得面目模糊,不易分辨。然后解下外衣,身子一歪,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黑,孟帅只睡的天昏地暗,不知日夜。等到睡醒起来,天色已晚,屋中已经昏暗的连人影也看不见了。

    孟帅起来,也不点灯,摸黑下了床。用已经不热的热水擦了擦脸,小心翼翼的将面上的化妆按严实。端起已经凉的生硬的饭菜大口大口的吃了下去。

    吃完饭,孟帅坐在床上运了一会儿气,站起身来,推开后面的窗户,跳了出去。

    这间房间的窗轴,已经被他刷了不知道多少遍油料,打开时没发出一点儿声音,他一落地,已经落在另一个窗户前,再次打开,跳进了另一个房间。

    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客栈,就是因为这里的房屋结构很适宜隐藏。有两排客房背靠背,从后窗户出来,可以直接跳进另一个窗户,神不知鬼不觉。

    进了背后的房间,孟帅一刻也没耽误,立刻推门而出,往院里拐,又拐进了一个新的房间,跳了后窗户出来,再次出门。

    如此换了三次,孟帅已经到了另一个院子,进了中间的一间房间,这才呼了口气。

    反侦察就是这么累……而且费钱。为了规划这条路线,花费时间踩点儿且不说,光租下这么多间房子,就已经花费不小。踩点和租房子时花费的化妆费,还不算在内。

    在最后一间房间里,孟帅进行了仔细的化妆,容貌也只是微变,但将身高垫高了二十厘米,在后背胸前塞了软布,造成了“人高马大”的假象。要知道,追踪的时候,对方的脸并不重要,看身形体态却是第一要紧。熟练地老手扫一眼,就能把点子从人群里捉出来。

    虽然孟帅经过几番探查,并没有发觉背后有人盯梢,但他丝毫不敢放宽心。要知道这里是京城,是朝廷力量最大的中心,有什么样的高手都不奇怪。

    如果真的有人盯梢,孟帅又没能发现,那就说明对方的能力,远在他之上。那这些反侦察的手段,就是保护他的最后一道屏障。

    倘若这屏障也不能起作用,那么……就自求多福吧。

    夜色深重,孟帅依旧留在客栈里。晚上不便出门,因为京城里有严格的宵禁。虽然那些巡街的卫队对孟帅不会有半点影响,但整条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稍有动作,就显得引人瞩目。他又不是盗窃,需要趁黑夜行动,仅仅是反追查而已。白天混在人群中离开,比夜里出去当活靶子要经济的多。

    第二天一早,孟帅顶着大汉的身材,晃晃悠悠出了店门,挤入了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现在前街吃了早饭,又到在后街看了杂耍,打赏了两个铜子儿

    等到日头升高,眼见到了正午时分,孟帅才摇摇晃晃的来到骡马市,租了一辆车,驾着出城门而去。

    出了城门,孟帅从官道上走,一路与许多进城的车队逆向而行。他也专往车马堆里去。经过两辆并排行走的大车时,孟帅身子一滑,脱出马车,钻入大车车底。这一下用时不过数秒,无声无息,连马都不曾警觉。

    这马车和孟帅的车方向相反,他是入城去的。

    孟帅跟着马车,又回到了京城。

    马车赶入城中,到了一处繁华街市,孟帅打了滚下车,身子一晃,再次晃入了人群当中。这时离着他昨晚居住的客栈,也有半个城区的距离。两地一在南,一在北,可谓南辕北辙,毫不相于。

    孟帅再往前走,渐渐离开繁华的街道,迎着昏黄的夕阳,进入僻静的小巷。小巷中只有一道门户,高大的墙头能看到一颗伸出来的枯枝,落满了白雪。

    他走过去敲门,声音两短一长。连续敲了三次。

    大门打开,却无一人出来迎接。孟帅自行进去,就见院子里空荡荡的,除了零零落落的积雪,只有些枯枝败草,好一派荒凉景色。

    在枯草中间,有一人独自站立,当真有独立寒秋,万物萧瑟之感。

    孟帅笑道:“哟,你好啊?”

    那人转过头,棱角分明的脸上,即使不怒也自带一股煞气,道:“你迟了

    这人自然就是陈前。

    孟帅扶额道:“你能不能别以这等装逼的姿势,说出这么酷炫狂霸拽的台词?我要是你,说这些话之前得在旁边立一根铁旗杆做避雷针。”

    陈前面无表情,突然一伸手,一件东西向孟帅飞来,道:“接着。”

    孟帅伸手一接,便觉入手沉重,乃是一块硬物。缩回手来,就见乃是一块牌子,就有掌心那么大颜色灰扑扑、黄乎乎的,好像是泥土捏出来的,却有不输黄金的分量。孟帅翻过来看,背后有一个“土”字,奇道:“这是什么?”

    陈前道:“你收好。现在不必问。”

    孟帅随手装了,道:“你到底要于嘛?”

    陈前一步步走上来,站在他身前,道:“这次聚会怎么样了?”

    孟帅道:“也不怎么样,收获不多。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看清了不少东西。”

    陈前冷笑了一声,道:“我也觉得不好。”

    孟帅道:“怎么说?”

    陈前道:“因为……你暴露了。”

    说着,双脚一蹬,身子凌空拔起丈余,从孟帅的头顶飞了过去,一直飞到墙头。在空中他已经拔出刀来,落下的同时,雪亮的刀光已经划破了夜空。

    孟帅大吃一惊,耳边传来叮的一声,那是金铁交鸣的声音。

    外面……真的有人

    孟帅出了一身冷汗,半个倒腾龙倒翻出去,已经落在墙头上。

    但见狭小的巷子里,两个人战成一团。对方是个高大的黑衣汉子,使一对双钩,武功之高,令孟帅心惊肉跳。

    孟帅苦笑咬牙——想来这人的武功也该是绝高的,不然怎么会一直跟踪自己,连自己也没有发觉?要说他做的功课也不少了,这一路上的流窜,他自己想想也觉得累。这样还甩不掉的人,要么就是个高出他十倍的绝顶高手,要么就是极具耐心,经过专门培养的跟踪高手。

    孟帅站在墙头观看战局,略看了一眼,稍微放下心来。这个人虽然不落下风,陈前也尽自能够匹敌。

    陈前的武功一向在孟帅之上,他也承认。且实战起来,陈前的快准狠一向是占了很大便宜,而且刀法当真是犀利绝伦,孟帅手中绝活不少,竟没有能直接接下的,但两人的差距一向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若论底牌尽出,生死交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这人看起来比陈前也只稍胜半筹,绝不会是孟帅摸不着脚跟的高手。

    那么……他就是一个真正的追踪高手了?

    出动这样的人,以这样的耐心追踪自己,到底是什么目的?

    孟帅嘴角一扬,露出一丝带着无奈的笑意,心道:可能真叫陈前说对了。

    眼见陈前不能取胜,孟帅就要跳下战场。就听陈前叫道:“老实呆着,别动。”

    孟帅心知以陈前的骄傲,断不许别人插手,但完成任务又和寻常打架斗气不同,若是不能成功,武者的精神不值一文,便道:“我可以旁观,但若耽误了大事,你可别哭。”说着身子一跃,从这边的墙头跳了丈余的距离,到了正对着战场的墙头。

    在这里,可以将战场一览无余,可以把握战局的每一个细微变化,还可以……放冷箭。

    孟帅指尖一动,袖口微扬,只听嗤的一声,一道乌光激射而出。

    砰地一声,一蓬血雾分散开来,那人的身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