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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道第7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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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帅手一抖,黑龙鞭已经握在手上。

    刷的一声,鞭梢向前点去。

    这一出手,田攸又惊又喜,忙用铁链一缠,要把这鞭子缠住,让孟帅脱身不得。哪知道孟帅到了他面目数尺处,倏然一停,鞭梢在空中带出一串火光,扑面烧过。

    田攸一惊,铁链回圈,一掌劈下,掌风大起,登时把火焰吹灭。只是那火焰已经烧到了铁链上,那铁链毫无引火只能,本不该着火,但不知道鞭子上的火焰是什么做的,竟而不灭。

    他一掌翻下,正要灭火,鞭梢飞快的点了几下,每一下都带着火焰,从他的手腕开始烧,又在铁链上端留下几个火点。那火焰在钢铁上面竟然还会弥漫,眨眼之间,整条铁链已经成了一条细细的火蛇。

    那田攸大吼了一声,双手一摇,铁链如旋风一样旋转起来,远看如一个火轮。那巨大的离心力带起的狂风,眨眼之间已经把火焰熄灭,只余下一条烧的通红的铁链。

    火焰虽然熄灭,铁链却已经通身滚烫,那铁链连在田攸身体上,烧的他手腕焦灼,痛不可当。他吃痛之下,大吼一声,势如疯虎,向孟帅进攻。

    孟帅的鞭子圈回,和田攸周旋。只是正面作战情势不利,鞭子的攻击距离虽长,攻击力却弱。百炼钢加上火焰也只能和铁链上的罡气勉强抗衡,孟帅刚刚虽然点燃了铁链,本身鞭子上附着的力道却被打了回来。现在田攸的脚步却加快了,好像人在危难之时开了应激反应,一时间疯狂进击,把孟帅逼得连连后退,甚至手中的鞭子也碍眼起来。

    那铁链的温度渐渐熄灭,但被烧伤的伤口只有越来越深,疼痛不会减弱,只会越来越难熬,田攸终于忍不住,不再追击孟帅,两手向下,连带着铁链和手腕一起向下砸去。

    他这是疯了,只想把疼痛之源和凶器一起砸碎,省的拖拖拉拉受苦。

    只听嘎嚓一声,那细细的铁链中的一环,被砸崩了一个小口。

    田攸一下子呆住,目光直直的看着铁链的缺口处,目光渐渐地亮起来,乃至亮到慑人的地步,口中发出“喝喝——”的意味不明的声音。

    他双臂运力,多年修炼出来的罡气疯狂的涌出,那铁链依旧黑黝黝的,看不出任何变化,只在那铁链崩坏的一小口上,出现了一点白色星光。

    是罡气——能看得见罡气了。

    田攸仰天大叫,疯狂的拿着铁链往地上砸,砸完了又是撕又是扯,极尽疯狂之能事,又有一环的铁链崩出了一个缺口,半个铁环落在地下,冒出滋滋的白烟。

    然而,这已经是极限了。无论他再怎么疯狂用力,铁链也稳定下来,不可能出现任何瑕疵。虽然温度一点点降低,烧红的痕迹褪去,只剩下一根冰冷的铁链。

    这时,不仅仅是铁链出现了缺口,田攸的双手更是惨不忍睹,刚刚疯狂之间,他可是没少自虐,手被砸的血肉模糊,又因为撕扯烧红的铁链,被烫的皮卷肉翻,黑痂处处。

    但是,田攸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用五根面目全非的手指细细的抚摸着铁链,感受着上面的余温,目光中露出又是欢喜,又是悲哀的光芒。

    蓦地,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向前方看去。

    原本站在他前面的孟帅,已经消失不见。

    他遽然一惊,再仔细看去,就见远处有一个细小的身形,正蹲在地上。

    孟帅还在他没跑

    田攸大喜过望,向孟帅狂奔而去,仿佛饿了三个月的猛兽奔向前方的羔羊

    赶到孟帅前面,就见他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封印前面。若在平时,田攸必然有问上一番,但这时他的脑子已经完全被其他东西占据了。

    他伸出了手,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向救命稻草,哑声叫道:“快,快来烧我。用你的鞭子上面的火焰来烧我”

    孟帅直起身来,看着他一步步走进,不由得暗中大骂:谁他么做的这倒霉锁链,质量这么差?不知道要锁的是个高手么?怎么这么偷工减料,被火一烧就断了?

    虽然他在鞭子上加的是地火印,但因为材质和他封印术的关系,威力应该不怎么样才对,与一般的罡气抗衡,也不一定能赢,怎么就能烧断容纳罡气毫无变化的铁链了?

    难道说这铁链只克罡气,别的一律无所抗?这样的话,田攸现在还被锁着,只能怪他自己废柴了。

    也不知这田攸是不是故意的,那么发疯也没离开过出口,让人没有空子钻。而且力大无穷,把周身防御的风雨不透,孟帅几次偷袭都偷袭不成。

    逃跑不能成功,偷袭不能成功,孟帅只得另寻他途。

    他只好先离开战场,去找那个让他一直很关心的封印。

    不知为什么,那个封印一直牵动他的心,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

    现在,他已经看清楚了,而且对其中原委,也有一二心得,甚至有了一个急中生智的应变计划,只是在犹豫要不要搞这么大。

    但当他看到状似疯癫的田攸向他走来,心中就下定了决心。

    在孟帅眼里,伸直了手臂,不住的叫“烧我”的田攸,就像渴望吃人脑子的丧尸,不但可怕,而且恶心,恶心到他真想把对方一枪爆头。

    所以,孟帅举起了鞭子一挥,一团巴掌大的火焰飞了过去,叫道:“给你

    田攸好像看到甘露一般,用铁链盘起,接过了这团火焰。

    与此同时,孟帅倒退一步,用笔刀在封印几个关键的点上狠狠地划下——

    只听轰的一声,如耳边打了个闷雷,一道巨大的洪水,从封印中喷涌而出

    〖

    二四六 千斤索,刹那念

    这道封印,是整个地下湖的泉眼。

    说是泉眼,也未必准确,因为一旦被人打开,水流如决堤一般轰然而出,转眼之间就在地上涨了三尺大水,即使是真正的喷泉也没有这样的洪水。

    田攸的铁链本来烧的滚烫,洪水一来,立刻就将火焰浇灭,连铁链也彻底冷却下来,哪里还能打出崩口来?他呆了片刻,大吼道:“我要杀了你”往孟帅那里冲去。

    但这时水流已经渐渐淹没到了胸口,他在水中已经十分不舒服,奔跑的速度如何能与陆地相比,因为冲的急了,跟水流来的方向相冲,被巨大的水流冲击力冲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水里。

    他又急又气,忙吸了一口气,缓缓上浮。

    按照一般情况,凡是通一点水性的人,哪怕是普通人也很容易浮起来,学武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像田攸这样身有罡气的人,甚至可以在水面上踩水行走

    但田攸又不同,一是他身上的铁链,别看很细,却是沉重异常,在水里是一定会沉底的,二是因为铁链限制的效果,他没法罡气外放,形成一般罡气踩水需要的罡气板,因此他在水中比一般人更加挣扎难行。

    刚刚一个踉跄,他死死地稳住身形,只因深知,一旦自己倒了下去,被铁链缠绕住,恐怕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一稳住,水流何等快速,已经没顶。那水流相当浑浊,一旦淹没了眼睛,根本看不清前面有人。耳边只剩下哗哗的水流声,将所有的声音都埋没了,也再听不到半点人声。

    他将气力集中脚下,往上蹬了几蹬,这才勉强浮出水面,一露出水面,他先喘了几口气,再看向孟帅的方向,丝毫看不见有人冒头的痕迹。

    那小子竟然不出水?

    难道是仗着水性好,在水下潜伏着,打算偷袭我么?

    田攸从疯狂中清醒,立刻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先上岸。

    自己的身体不适宜踩水,更不宜潜水。踩水还能保持身体平衡,潜水非沉下去不可。踩水的时候消耗的体力太过巨大,而且几乎无法反击潜水过来攻击的人,因此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

    还不如上岸守株待兔,想那小子纵然水性好,毕竟不是鱼虾,还能在水里坚持多久?

    然而这一段从水面到岸上的距离,可也不短。若在好的时候,他是一跃可过,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出奇的漫长。尤其是水流不断地冲出来,给了他很大的冲击,让他踩水的时候摇摇晃晃,几次便要跌倒。

    等他到了岸上,水流已经恢复到平时的深度,也就是只有墙壁上的孔洞和一片小平台还露在外面了。

    爬上湖岸,田攸跟落汤鸡一般,又疲惫又狼狈,坐在地下呼哧呼哧喘气,平时一张万年不动的深沉表情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喘了一会儿,他一面潜运内力,把身上的衣服蒸于,一面起身在水面上逡巡,果然丝毫看不见孟帅的踪迹。

    他抚摸着铁链上的崩口,心中原本稍微冷却的热情又开始,当下运气内力,送出声音道:“小兄弟,你出来,我对你没有恶意,一点也没有。我反而有天大的好处给你。”

    叫了两声,田攸口气中恳求的意味更重,道:“小兄弟,你不要不相信,我是真的想和你和好。你一上岸,我先给你黄金千两。只要你能帮我解脱,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刚说到这里,只听身后有人道:“解脱什么?”

    田攸骤然回头,就见自己身后站了几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老头。

    田攸的血一下子凉了,翻身跪倒,颤声道:“拜见老祖。”

    当先的一个瘦老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也不叫他起身,用淡淡的口气道:“田攸,刚刚你说解脱是什么意思?”

    田攸手一动,将有崩口的铁链藏在身下,道:“只是……只是随口一说。

    那瘦老头凝视了他一会儿,道:“你是诚心悔罪么?”

    田攸碰了一个头,道:“弟子诚心。”

    那瘦老头道:“那就好。正是你有悔愧之心,愿意带上这↑横纲铁索,,在龙木观中折罪,才留你到今日。倘若你不愿意再恕罪,不妨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

    田攸汗流浃背,叩首道:“是。”

    那瘦老头这才点头,道:“刚刚你去外面,到底看到了什么?小六怎么没和你回来?”

    田攸一瞬间犹豫了——就在刚才,他还是龙木观中的虔诚弟子,心甘情愿的带着铁链忏悔自己的罪过,但当铁链崩开一个链环时,他的心防骤然崩开一块,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难道自己的一生,真的要在龙木观中度过?就算最后被原谅接纳,最多也只是跟这几个老头一般,守着一眼灵眼抱残守缺,度过晚年而已。

    如果借刀杀人……让这些老头都去死,自己再换取那小子的火焰把铁链烧开,重获自由,岂不是还有下半生的快乐逍遥日子可以过?

    在这一瞬间,田攸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启禀老祖,刚刚是六叔祖带着大荒宗门的上使来了,他们带来了皇帝的圣旨,想要龙木观帮助协办升土大会。”他故意把在龙木观局办升土大会,说成是协办,更能降低几个老儿的防备之心。

    那瘦老头道:“大荒来的上使?那可稀奇了。协办升土大会?那也是好事啊。怎么不迎接进来?”

    田攸道:“弟子身份低微,不配迎接各位上使。因此还请几位老祖出迎。

    那瘦老头点头道:“这倒也不错。好吧,我们出去。”

    正在这时,只听有人道:“算了吧。左等你们也不来,右等你们也不来。我只好自己进来了。”

    这个声音极其诡异,竟然是来自头顶上。几人一起抬头,只见一个脸色青白的青年人倒吊在屋顶,一身黑衣,周围还有黑雾缭绕,像是地狱里的夜叉,又似熔岩洞里的蝙蝠。

    几个老者同时往前一步,喝道:“什么人?”

    田攸忙上前一步,拦着道:“且慢,这就是那位上使,不可失礼。”

    几个老者神色刚刚一松,阴斜花已经笑道:“那小子,你别这么卖力表演了,我都不好意思了。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也不好藏着掖着。我是泣血谷的阴斜花,初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说着身子一扭,化作一道黑雾,猛地扑了下来。

    几个老者大骇,纷纷出手相抗,就在这时,只听嗡的一声,一个如琴弦崩断的声音响起,几人同时身子一僵,定在原地。

    田攸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美貌女子凌波水上,正在弹手中一把琵琶。她的手势如此的优美,弹出来的却是摄人心魄的催命之曲。

    琵琶谷,玉淙淙。

    阴斜花大声怪笑,狠狠地向几个无力还手的老者抓去。

    远处水面上,还有两个人,一胖一瘦,正是叶孚星和牧之鹿。他们两人都默默站在水面上,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连像玉淙淙一般间接出手也没有。

    因为不需要。

    有玉淙淙控场,有阴斜花进攻,真如摧枯拉朽一般,几个老者全无抵抗之力。

    叶孚星道:“看来真的不用咱们一拥而上了。”

    牧之鹿皱着眉头,道:“除非这就是龙木观所有的人手。”

    叶孚星道:“看这样的情况,这些人就算再来一百个,也不费什么力气,用不到你我出手。”

    牧之鹿的眉头依旧蹙着,道:“孟帅呢?”

    叶孚星一愣,道:“哦……在水下面吧?现在还没看见,不过想来一会儿就能上来。”

    牧之鹿道:“阴斜花做事太无理。”

    叶孚星道:“是说他非要袖手旁观,考验孟帅的实力和忠诚么?确实多此一举,不过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妨碍,有什么可考验的?简直多事。”

    牧之鹿摇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正要说下去,突然伸手一指,道,“看”

    叶孚星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孔洞之中,似乎站着一个青袍老者正在冷眼看着战局,却没有出来的意思。

    下一瞬间,那老者转身,消失在孔洞之中。

    叶孚星拍腿道:“不能叫他跑了,快追。”

    两人同时施展轻功,从水面上一掠而过,路过还在洞口用手段大杀特杀的阴斜花时,狠狠瞪了他一眼,喝道:“别玩了,快去追人。”

    阴斜花一怔,道:“追谁?”

    眼见叶孚星和牧之鹿都从自己身边飞掠,冲入洞中,他也知道恐有变化,反手一斩,打倒了最后一个老者,转身入洞,玉淙淙跟在后面。

    田攸一直没受到正面进攻,这时见战局已撤,慌忙起身,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跑进洞里。原本一团热闹的大厅骤然冷了下来,只剩下水波粼粼的地下湖和宽阔的空间。

    这个时候,谁也没心思在乎孟帅。也不会去想他入水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出来。

    事实上,过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水面依旧空寂,没有任何一个人从里面出来。

    沉入水底的孟帅,就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那么……孟帅到底去哪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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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四七 连通器,水中秘

    孟帅经历倒是比较传奇。

    他本来只是要把水面打开,扰乱一下视线。凭着自家的水息术,肯定比对方在水下有优势。倒是从后面逃跑也罢,趁乱偷袭也罢,总之是游刃有余。

    等那洪水冲出来,孟帅先是被水流冲出去几步,随即就整个淹没在水中。

    到了水底,孟帅顺利的游动,看到了手足无措的田攸。这个时候去杀田攸,倒有六七分把握。

    但是这时黑影一闪,蛤蟆窜了出来。

    那蛤蟆一出来,像个铅砣一样直接往下坠去,孟帅记得他不会水性,又好气又好笑,把他捞出来,笑骂道:“你出来于什么?渴了吗?”

    他们两个是直接用精神交流,水下也不碍着什么。

    那蛤蟆一出来,就叫道:“好水啊好水,真正的好水。”

    孟帅道:“好水什么,你还打算洗澡么?我提溜着你涮涮得了,再涮没有蘸水我也不爱吃。”

    那蛤蟆道:“这水里面有灵气,真正的好水。啧啧,你感觉不到是不是?没办法,你太俗了,还欣赏不了这般灵气。”

    孟帅不理会他嘲讽,却是想到了刚才阴斜花说的话,这里恐怕真的是风水宝地,用的话来说,就是灵脉。

    莫非,真有什么洞天福地?

    那蛤蟆道:“刚刚没水的时候,山还罢了,有那么一点灵气,但忽略不计。现在水出来了,虽然水中含有的灵气依旧稀薄,但水这个东西流动越快,灵气容易越散佚。这么大这么猛的洪水,能有这样的浓度真了不起,一定来自一个大宝地。要是能去水源头看看就好了。”

    孟帅听了,心中一动,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水底下,就是那个巨大的封印。

    这种封印孟帅在前世的游戏和电影里倒是见过类似的,就是庞大的魔法阵的样子,但这辈子还没见过。他知道是封印术中的一种,比较高级的“阵封”,他也学过其中原理,知道这封印的作用,却没在外头见过实物。

    今日却在大齐这最俗世的地方开了眼界了。

    孟帅仔细研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