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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37部分阅读

   他们拒绝服从他的意志!

    偌大的前殿中只听得到风动锦帷的悉索声。

    日光经檐角洒入殿中,上官桀眯起眼,在一片交织的光影中,仔细辨识眼前的黑色砖块上的每一条纹路。

    时漏中的水一滴滴流出,上官桀心中地冷嘲之意也在加深。

    他们地天子啊……

    想对付权臣,却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吗?

    如此便想将他们与霍光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上官桀不屑地冷笑。

    桑弘羊同样为此叹息。

    年少的天子究竟明不明白,他若是不表态,他们对付霍光的一切手段便都将失去大义的名份,沦为不入流地争权夺势之举!

    他们凭什么听命?

    要对付的当朝第一人!

    难道他们都是白痴,或他刘弗陵已是人心所向,让他们甘愿承担所有风险?

    显然,两都不是!

    “左将军以为,此书当如何处置?”

    刘弗陵忽然开口,十四岁的少年正是嗓音变化地时候,少年天子的声音有些艰涩、嘶哑,仿若破损的编钟铜。

    上官桀抬起头,随即抬手行礼,郑重非常:“诸奏,上可诏有司案治,亦可下御史,诏群臣议论。”

    刘弗陵咬牙,缓缓颌,却没有回答。

    诏有司案治?

    仅凭这道漏洞百出的奏书便治大司马大将军地罪?

    刘弗陵心中不由冷笑。

    他的父亲也许能做到,他怎么可能做到?

    只怕,他这边诏书刚写好,宫外就能有人喊出“清君侧”来!

    下御史,诏群臣议论?

    御史大夫此刻都一言不,还能指望他一言定乾坤吗?

    结果不过就是一场乱战,能有什么结果?

    更何况,霍光主政七年,朝堂舆论未必不受其控制!

    上官桀的回答与废话没什么区别!

    刘弗陵的目光再次投向桑弘羊,却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桑弘羊眼中的平静总让他感觉到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怕意味,让他满心焦躁,却又无法宣诸于口。

    最终,年少地天子烦躁地皱眉,努力按捺下心中翻腾的情绪,对殿中诸人道:“朕知道了,卿等都退下吧!”

    众人叩,但是,上官桀却在起身前很认真地开口:“陛下,此书……”

    “朕要考虑!”刘弗陵粗暴地打断了他地话语,随即推开凭几,径自起身离去。

    所有人都被少年天子从未有过的暴躁表现吓了一跳,片刻之后,回过神地众人疑惑地望向代替大将军处分决策的左将军,却只看到上官桀一脸淡然地平静,轻摆衣袖,优雅转身,缓缓步出殿门。

    然后,所有人便看着当朝第二人与一个宦迎面撞上!

    “做什么!”上官桀一时没有提防,差点被对方撞倒。

    来本已是惊惶失措,此时更加慌乱,两腿一软便跪在殿门处:“左将军……中宫……”

    “皇后怎么了?”上官桀大惊失色,连刘弗陵也不由在围屏后停了步。

    来的是大长秋,早已不年轻的他本就脸色惨白,听到这声质问,不禁更加哆嗦,却也知道不能不答,于是,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勉强镇定下来,立刻道:“中宫昏倒了。”

    上官桀不由大怒,刚想开口,便听身后响起一个阴郁的声音:“是否已召太医?”

    是天子。

    大长秋不敢怠慢,立即顿回答:“已召了太医令前

    刘弗陵轻轻点了一下头,脸色稍缓,随即便严厉质问:“皇后之前并无不适,怎么会昏倒?”

    上官桀狠狠地瞪着大长秋,显然也有相同的疑问。

    大长秋茫然地摇头:“臣不知……”

    就是因为不知道,也没有任何征兆,他才会如此惶恐昏乱……

    上官桀咬牙,刚要转头对天子说什么,就见天子走出前殿,听到少年天子淡然吩咐:“去诣宫。”

    黄门、官人慌忙准备天子出行,十四岁的天子只是安静地站在殿门前,迎着正午刺目的日光,努力睁大眼睛,哪怕双眼已被刺痛,泪水已经盈眶……

    诣宫正寝,宦、宫人长跪稽,年少的天子坐在寝侧,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皇后。

    女孩已服过药,不再是脸色惨白,满头冷汗,但是,腊黄、黯沉的脸色仍然让人心惊,即使是在她因幼弟之殇而自苦、抱恙的那段日子,刘弗陵也没有见她这般模样。

    虽然不懂医术,但是,刘弗陵曾经见过自己父亲的最后时光,此时此刻,自己这位年幼地皇后地状况正让十四岁的天子想起父亲毫无生气的弥留之际……

    少年天子几乎不敢碰触女孩那种失去生机的冰冷……哪怕只是想像一下,他都感到恐惧!

    终究,十四岁地天子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轻触了一下皇后的手背为了方便诊脉,兮君的右手并没有放下锦被之下毫无暖意地触觉让天子陡然缩回手,在半空停了一会儿,才再次伸出手,慢慢地覆在女孩冰凉的手背上。

    “皇后为什么昏倒?”将女孩纤细的小手握在掌心,刘弗陵望着她的脸,淡淡开口。

    跪伏在地地诸侍御更加用力将额头抵向地面,无人敢应声。

    寂静许久,刘弗陵没有转头,仍旧看着他的皇后,却再次重复相同的问题。

    “皇后为什么昏倒?”一字不差,连语调都是相同的起伏。

    只是,殿中,谁敢回答这个问题呢?

    于是,沉默是必然的结果。

    然而,少年天子今日已受够了沉默以对!

    “难道是皇后自己无缘无故昏倒?”刘弗陵咬牙切齿。

    刘弗陵很清楚,他的皇后虽然并不算活泼,身子也十分娇贵,但是,素来也没有什么先天不足地体弱之征,怎么可能弱不禁风到突然昏倒的地步呢?

    天子地愤怒毫无掩饰,可是,诣宫内外依旧无人出声。

    不知道不敢多嘴,当时在场的,谁又能轻易说出原委呢?

    刘弗陵彻底被他们地沉默惹火了。少年天子冷笑一声,松开皇后的手,转头看向殿内跪着地诸人。

    “当时在皇后身边侍奉的人是谁?都自己去少府狱!”刘弗陵愤怒地下了决定。

    他是皇帝!是大汉天子!

    凭什么一个个都敢如此蔑视他?

    他的皇考在世时,朝臣、中人,哪一个敢如此应对?

    殿中诸人没有出声,但是,随着倚华等人起身退出,当时随侍的诸人都默默起身,向帝后二人所在的方向深深行礼后,便退出离开。

    没有人争辩一个字。

    刘弗陵的怒火更盛,却再无计可作,只能愤恨地瞪着离开的诸人,良久都没有收回目光。

    “嗯……”

    寝床之上,些微的呻吟,此时却异常清晰,刘弗陵的怒意顿时一滞,转头看向床上的女孩。

    兮君疲惫地睁开眼,意识仍旧模糊,只觉得耳边轰鸣不绝,让人无法忍受。

    天子在侧,中宫侍御再焦急,也不敢动弹,只能悄悄以眼角余光打量皇后的状况。

    “颀君?”看到皇后茫然的眼色,少年天子倾身低唤,小心翼翼,生怕惊到刚醒来的女孩,却只看到女孩眉头紧锁,眼神依旧茫然。

    “颀君!”刘弗陵稍稍提高了音量,想引起女孩的注意。

    莫名地,他不喜欢女孩茫然地望着悬于梁下的锦帷,黑眸中丝毫没有自己的身影。

    “颀君!”十四岁的天子再次呼唤女孩的字,同时紧紧地握住了女孩的手。

    不管是因为声音,还是因为手上的力道,兮君终于将目光转身寝侧的天子,一派茫然的双眼盯着天子看了半晌,才终于有了反应,认出了眼前是谁。

    “上为何在此?”兮君皱着眉,诧异地反问。

    刘弗陵微微勾起唇角,轻声道:“皇后为何如此,朕便为何在此。”

    兮君怔怔地望着他,一脸茫然的神色过了许久才终于有变化。

    “皇后为何如此?”刘弗陵再次寻问。

    兮君皱着眉转开头,沉默以对。

    她为何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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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涅磐之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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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颀君……”

    皇后的沉默让十四岁的天子皱紧眉头,半晌没有出声,最后,想到寝台之上的女孩不过刚刚苏醒,他按捺中的不悦,低声呼唤女孩的字。吧超速更新最新小说章节

    许久没有听到的称呼让兮君不由一怔。

    “以后,我叫你颀君可好?”

    册后那天,椒台之上,十二岁的天子温柔地询问她……

    女孩脸上的怔忡、怀念之_取悦了少年天子,紧靠在一起的眉头缓缓松开。

    “在想什么呢?”弗陵轻轻抚开她脸颊边的凌乱碎,柔声询问。

    兮君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夫君,良,女孩的脸上才缓缓释出一丝迷茫的笑意。

    “妾在想大父为什么给妾这么一个字。”八岁的皇后缓缓言道。

    刘陵一愣。

    人其颀……

    《诗经卫风硕人》

    《左传鲁隐公三年传》:“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

    刘弗陵熟习《诗三百》。如何不知。此诗乃人悯庄姜之作。因此极述庄姜之美却无情思……

    十四岁地天子默然无语。缓缓收回手。看着自己年幼地皇后转过头。侧身向内再不看自己一眼。

    明知道皇后希望自己离开,刘弗陵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还是轻声道:“颀君知道什么了?”

    兮君本来已经闭上眼,闻言不由讶然翻身,双眼圆瞪,盯着少年天子,一眨不眨。

    刘弗陵微微失笑,带着几分玩味地残酷,再次追问:“或,朕应该问,皇后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事?”

    兮君脸色一变,目光随即转向寝外跪伏的宫人,确认某些空缺的位置后,才再次看向少年天子:“妾的侍御并没有犯错……”

    “真的吗?”刘弗陵轻轻挑眉,声音很轻。

    兮君看着他眼中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得意神采,心中不禁一阵烦躁,放在锦被中的那只手紧紧握起,良久才移开眼,淡淡地道:“他们没有犯错,有错的是妾……”

    错地是她的出身!

    错的是她的血统!

    那些人不过是各为其主,忠于职守罢了……

    女孩眼中的黯然让少年天子狼狈地站起:“朕知道了!”

    兮君却猛然转头,想起身,却全身无力,刘弗陵慌忙按住她的肩,无奈地苦笑:“这是做什么?”

    兮君看着忽然间显得有些无措地天子,不由报以几乎相同意味的苦涩笑容。

    “主上知道什么?”女孩轻声质问,极轻的声音却显出一丝直刺人心地锋利。

    刘弗陵不由一僵。

    兮君伸手扶住他的肩,借力起身,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主上知道的又有谁不知道?”

    刘弗陵一把推开皇后,狠狠地瞪着她,眼中却无法掩饰地浮现出一丝惶恐。

    兮君无声地扬起唇角,清冷的目光带着几份嘲意看着自己地夫君。

    刘弗陵咬牙瞪着自己的皇后,好一会儿,以一种毫不掩饰的恶毒,轻声对她说:“朕知道的,皇后又知道多少?”

    纵然他的一切所为都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总比她的一无所知要好吧……

    兮君愤恨地抬手,最后,却闭上眼睛,缓缓地将手放下,双唇紧抿,让刘弗陵怔忡无语地愣在当场,良久才见女孩地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泪。

    泪水没入女孩凌乱的丝,再无踪迹,却仿佛一滴滚烫地热油落到心尖上,让刘弗陵再无法坚持下去,猛地跳起,转身离开。

    大步踏出寝殿,刘弗陵立刻停步,深深吸了一口气,殿外,宫人、宦身迎候,一刹那间,仿佛天地都已俯。

    刘弗陵仰起头,承受深秋时节的温暖阳光,佛母亲地温柔爱抚……

    少年天子整个人一怔,闭上的双眼中,生涩地湿意缓缓退去。

    他的母亲……

    “上……”

    见天子一直站在殿门前不动,担心未加裘衣的天子会感染风寒,金赏不得冒着失仪之风险,来到玄阶下,轻声呼唤提醒。

    “嗯……”刘弗陵睁开眼,黑眸之中一派平静,“赏,诏少府不必治罪领皇后侍御了!”

    “……诺……”少年侍中按捺下诧异,低头应诺。

    天子离开的动静并年幼的皇后并非没有听到,但是,她没有睁眼,只是拼命按捺痛哭一场的冲突。

    “中宫……”

    宫人的呼唤让女孩断然转身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此时的狼狈。

    “中宫……车骑将军、左将军在宫门请见。”内谒没有看出皇后的不甘愿,但是,等候的两人同样不是可以轻易打的……

    兮君花费了好一会儿的工夫才反应过来,“车骑将军、左将军”是指

    “不见!”女孩断然回答。

    刚起身的诸人不由一愣,下一刻,所有人再次跪,却无人敢出声。

    女孩的语气中有不容忽视的怒气。

    年幼的皇后在生气吗?

    当内谒小心翼地向皇后的两位至亲解释皇后的拒绝时,父子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便彼此了然地错开目光。

    上官安清了清喉咙,思忖会儿,才找到说辞:“中宫已经醒了?”

    “是!”内谒立回答,随即又补了一句:“臣是听中宫亲口说不见地。”

    上官安不由一愣,随即不禁有些羞成怒:“亲口说不见!”

    内谒方要开口,便觉得:己全身都被眼前这位皇后之父的杀气包裹,不禁就打了一个寒颤。

    “……车将军……”他不敢再说,只能跪下请罪。

    “……”上官桀拍了拍儿子的肩,示意他收敛脾气,随即又转头对那名内谒道:“大汉素来重孝,皇后母仪天下,岂会有如此作为?足下慎言。”

    确实是皇后亲口说的啊……

    那名内谒在心中叫苦不迭,却也只敢在心中叫叫。

    虽然不敢说实话,但是,内谒也再去通禀,只能沉默地保持请罪的姿态。

    被父亲提醒后,上官安的怒意稍敛,镇定了一会儿,总算能以平静的语气再次开口:“主上为何这么快就离开?”

    他们两人赶到时,正好看到天子乘舆离开,虽然少年天子素来沉稳寡淡,但是,以上官父子地眼力,还是看得出,他的心情十分不好。

    能让刘弗陵情绪流露至此,本就意味着情况不一般……

    内谒不敢再沉默,也不敢隐瞒,只能低声回答:“臣在外殿,并未听到上与中宫的声音……”

    这是一问三不知,将自己推托得一干二净了。

    上官安再次皱眉,却没有作,毕竟,以内谒的身份,在这种时候,恐怕是进不了内卧的。

    “阿翁……”上官安看向父亲,询问之意十分明显。

    上官桀看了儿子一眼,低叹一声,转身离开:“走吧!”

    完全没有想到父亲会如此干脆地离开,上官安愣了一会儿,才恍然回神,连忙追赶父亲。

    宫中并不是商量事情的好地方,父子俩出了建章宫,登上车舆才开始谈论此事。

    上官安刚想开口,就听上官桀轻叹摇头:“孙女是知道生什么了……”

    上官安一愣,待明白了父亲地意思,却是眉头紧皱,连连摇头:“怎么可能?阿翁,兮君才多大?再说,她怎么可能知道?”他根本不愿信有这种可能。

    上官桀似笑非笑地看了儿子一眼:“孙女八岁,也就是主上当年即位的年纪……真的还是完全不懂事地年纪?至于如何知道……”

    上官桀淡淡地微笑:“她可不只是我的孙女。”

    “阿翁是说,大将军派人告诉兮君了?”上官安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却见上官桀轻轻摇头:“怎么可能?”

    上官安一愣,方要争辩,就听父亲冷笑而言:“霍子孟现在怎么还会顾及一个姓上官的外孙女?”

    上官安无言以对。

    “更何况,你这个女儿对外祖父是何等亲近、倚赖?若是霍子孟地意思,她会昏倒?”上官桀冷冷地睨了儿子一眼,对孙女的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