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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50部分阅读

显,让不少人想忽视都不行不免就有人默默地交换眼色,交流着彼此的看法。

    倚华却不行,站在朱幄旁的她与诸侍御都处于高台之上,居高临下,也是众目睽睽,根本不敢有任何失仪之举只能低头肃手,独自思忖。

    殿中一干人所想的问题都差不多过就是天子方才的举动究竟有何深意。

    兮君想了半天,只觉得额角隐隐作痛到再无法忍受才回过神,抬起右手按住眉心即看了一下殿中诸人。见人数有限的几位后宫高爵女子都已停箸,其他人也大多快用完膳了,女孩琢磨了一下,放下右手,悄悄地扯了一下少年天子的衣袖。

    坐在女孩右侧的刘弗陵悄然看他一眼,无声地询问她有什么事。

    低下头,兮君用近乎耳语的声音道:“妾可以回后宫吗?”

    刘弗陵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却没有答应,反而拍了拍女孩的手,温言安慰:“再待一会儿。”

    兮君点头应承,却不由更加忧虑为什么一定要她留下?

    悠扬的礼乐在帷帐后奏鸣,乐人低和着优美的乐辞,身着轻薄圭衣的舞伎在殿中舒展肢体,姿态优雅,撩动人心。

    这一切,都没有多少人注意,未央宫对于很多人来说,都不是享受的地方。

    兮君也觉得不舒服。

    事实上,每一次,随同天子来未央宫都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年少的天子不喜欢未央宫,因此,总会做出一些事,以泄不得不来此的郁闷心情。

    年幼的皇后不得不考虑他是不是又要利用自己来达到某种目的?

    “中宫。”

    天子的声音恰好响起,兮君稍显讶异,抬头便撞入一双深沉的黑眸。

    “岁末年终,中宫代朕为皇姊奉觞,以谢皇姊辛苦。”刘弗陵温柔地要求。

    兮君垂下眼,没有立刻回答。

    曲乐依旧,歌声动人,连舞伎挥袖的细微声都那么清晰。

    兮君能够感觉到,殿中席上的诸人都将目光投到自己身上,那种感觉……如坐针毡。

    鄂邑长公主于禁中供养天子……却毕竟不是皇太后!

    兮君有种被折辱的感觉。

    这不是家宴!

    这是在未央前殿进行的大朝礼!

    兮君想拒绝,然而,被天子握在手中的右腕告诉她天子的这个要求绝对不容拒绝。

    “中宫?”刘弗陵的声音温柔依旧,手上却更加用力。

    兮君抬眼看向天子,却没有应诺。

    女孩眼中的沉静让刘弗陵不由有些心慌,下意识地,他更加用力地握紧女孩的手腕

    尽快得到肯定的答复。

    疼痛让兮君不由皱眉,然而,她并没有顺从天子的意思,而扬声唤道:“傅母。”

    皇后的傅母站在长御们的后面,听到呼唤,诸人虽然不明白天子的意思,却仍然让开了一条道路。

    皇后的傅母选自宫婢之中,须年过五十,无子无女,德行无亏,因此,素来是最重规矩的。即使是这种意外的情形下,她仍然没有丝毫的慌乱,而是一派郑重地低头敛衽走到幄帐旁,长跪稽:“婢子在。”

    “代我为长主奉觞。”八岁的皇后也一本正经地说出命令。

    女子诸侍从中,之位在最右,是地位最高的人。

    话时,兮君一直看着天,极力压抑着受迫的心慌。

    她不能确定,安排是否能让天子满意。

    年幼的皇后无法不紧张不安,她傅母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敬诺。”

    傅母有师教之责,故不唯。

    刘弗陵不是没有怒,然而,面对年幼的女孩眼中显而易见的坚持,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兮君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立刻收手,看都不看身边的天子。

    朱幄之中的对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殿中的百官与帝座周围的侍没有人能够当作听不到。

    身着绡领玄衣的傅母在长公主席郑重下拜,奉上至尊才能使用的鎏金酒觞。

    “婢子奉诏,代中宫为长主奉觞。”

    鄂邑长公主看向坐在朱幄中的皇后,眼中是掩不住的怒火。

    同样是被折辱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大汉的长公主很想将席前跪着的那个女人手中的酒觞打翻。

    然而,仅仅是想,仅仅是一瞬间。

    隐于漆几下的双手仍在颤抖,然而大汉的长公主不得不向帝座所在倾身拜谢:“妾谢陛下、中宫厚恩!”

    汉的长公主何曾蒙受如此屈辱?

    额头抵在手背上,鄂邑长公主几乎将牙根咬碎。

    她不曾见那位被尊诸侯王太后的高帝嫡女,然而,她知道自己姑祖母、姑母与长姊拥有怎么样的尊荣。

    哪一位贵为帝姊的长公主不是让皇后倍加礼遇?

    即使是她的姐姐,在皇太子面前也是说一不二的人,除了皇后,大汉宫中,何人敢在那位长公主说个不字?

    接过铜觞,鄂邑长公主一饮而尽,再不看向帝后所在的朱幄,心中忿恨却再难抹去。

    那个八岁的皇后凭什么如此骄傲?!

    几乎可以说是怨毒的目光扫百官所在的席位。作为顾命辅臣,霍光与上官桀的位置在百官之上。

    看到霍光微笑着看向外孙女,鄂邑长公主不由握紧拳头,心中暗暗冷笑。

    不就是因为她有一个姓上官的父亲与一个姓霍的母亲?!

    是的!年幼的皇后有一个好母亲啊!

    就如当年的长公主与皇太子一样!

    除此,她还有何可恃?

    同一时间,兮君也没有看鄂邑长公主,尽管那位长公主的席位离自己最近。

    看着傅母在自己面前行礼复命,她起身答礼,随即转向旁侧的天子:“陛下,夜漏将尽,妾请退席。”

    岁大朝在夜漏未尽七刻时开始。

    按制,同一时间,后宫女爵与在京的公主、列侯夫人以及二千石上官员的妻子也要在椒房殿为皇后贺正月。

    此时,距离大朝时还有不到四刻的时间。

    天子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即使如此,年少的天子仍然盯着低头行礼的皇后看了好一会儿,才摆手答应:“准!”

    随着皇后退席,以鄂邑长公主为的公主们与列席的后宫女爵也跟着行礼退席。

    一直守在宫门处的丁外人看着长公主一脸怒容地走出宫门,虽然被冻得不行,仍然打起精神,一边迎上去,一边吩咐侍从备车。

    心地趋奉了几句,打着新年的名义劝了一番,总算让长公主缓了脸色,带上了几分笑意。

    丁外人松了一口气,却不由犹豫要不要探究宴席上的事情呢?

    他还在犹豫,就听长公主淡淡地道:“你见过皇后吗?”

    丁外人讶然摇头:“臣的身份如何能见到皇后?”他连宫门都入不了的!

    长公主漫应了一声,轻轻微笑:“一个小女孩……我倒想看看……能傲到什么时候!”

    丁外人不由心惊,却没有敢应声,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脸迷糊地道:“长主说什么?”

    鄂邑长公主抬眼,淡淡地道:“没什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

    21、追究与益封

    正月,为大朝受贺。

    夜漏未尽七刻,未央钟鸣,天子受贺,诸臣执贽,三公、列侯为璧,中二千石、二千石为羔,千石、六百石为雁,四百石以下为雉。

    公卿皆为天子贺正月,然而只有二千石以上的官吏可以上殿,于御座之前举觞贺万岁。其后,奏食举之乐,百官受赐宴飨,歌乐大作。

    如此盛大的贺仪,行《太初历》后,每年不过两次,除了正旦之日,唯十月旦如此行大朝仪——十月乃是高帝定秦之月,是大汉元年岁首。

    同一时间,椒房前殿,皇后受贺。

    这不是兮君第次受贺。

    听着千篇一律的贺辞,说千篇一律的答辞,八岁的女孩对这种纯粹的仪式毫无兴趣。

    按照顺序,后之后便是在京的诸公主,兮君稍稍振奋了一些精神,毕竟皇室贵女与后宫嫔妾是不同的,至少在礼仪上,她要表现得更加尊重。

    没有看到鄂邑长公主,君并没有在意——因为鄂邑长公主身负供养之责,一般来说,这种帝后分开进行的礼事,她都会守在天子侧近。——然而负责仪程的内谒者令却皱眉愣了一下。

    兮君为深感无聊,根本没有看到内谒者令那一小会儿的怔忡,但是,自然有人看到。

    长秋在~很困惑地问内谒者令:“长公主?”

    询问地声音很低。但是。意很明确。

    —为何不见长公主?

    一夜未合眼。兮君恨不得仪式立刻结束。听到大长秋地询问。便毫不在意地道:“前两年。长主不都没有来?”

    长秋与内谒者令相视一眼究是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是新年正旦。

    这般零碎地对话自然不会传入台下拜贺诸女地耳中。但是。这些身份高贵地女子中。不少人都刚刚经历过帝后之间因鄂邑长公主而起地那么一点小小波澜。此时。见鄂邑长公主连正旦朝贺都不参加。不管前两年如何。所有人立马都留了意。

    待二千石官员的妻子拜贺结束,便是规模不下于前殿的赐宴是一个时辰之后,兮君才终于可以换下一身沉重的盛装服饰接躺倒在寝台上。

    看着只取下假结与头饰便躺下的女孩,诸侍御不由掩唇轻笑,便是她的保傅,刚板起脸想教训,又想到女孩一夜未睡的辛苦只是叹息一声,勉强纵容了。

    倚华进来时到的便是这样一幅轻松画卷,不由便稍稍愣了一下,待看见兮君毫无正形地躺在寝床上,哪里还不明白原因。

    年轻的长御翻了一个白眼,想了想,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侍奉的宫人上前,将皇后头上的发髻解散放开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兮君早在躺下时便睡着了,这一系列事情根本没有感觉,再醒来是正旦之日的时了。

    一干侍御宫人服侍着皇后着裳洗漱,直到皇后起身准备去用膳时,倚华才轻声对皇后道:“中宫,昨夜大结束,长主便归家了。”

    也许是没上心,也许是没有睡醒,兮君只是随口漫应了一声,直到在漆案后坐下,用了两匙羹汤,才恍然抬头:“长御方才说什么?”

    倚华不得不放下布膳的包金木箸,躬身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兮君点了点头,看了微微皱眉的傅母一样,便没有再吭声,默默地用完膳,才对一旁侍奉的宦者道:“召内谒者令!”

    来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内谒者令匆匆赶来,行过礼,还没有抬头,就听到长御认真的声音:“奉中宫诏问内谒者令,正旦贺仪,长公主是否奏请不至?”

    重重地将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内谒者令心中叹息,口上却一本正统地道:“长主未呈书奏请不至。”

    不算大的东厢中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知道皇后的下一句话会是什么。

    “……长主是什么意思?”

    半晌,众人才听到皇后喃喃低语,所说的话语让所有人不由面面相觑。

    —的确,长公主为何如此?

    —故意挑衅吗?

    倚华也不由皱眉,待看见皇后将目光投向自己,不由便苦笑摇头:“婢子只觉得长主此举不妥……中宫不可不追究……”

    年幼的女孩咬了咬嘴唇,随即看向一旁的傅母,只是,对这种明显涉及甚深的事情,宫婢出身的傅母也深感茫然,又如何能提出有见地的建言?

    兮君只得再次看向倚华:“追究?如何追究?”

    兮君倒是不反对追究一下长公主的不妥行为,毕竟,夜间宴席上所发生的事情仍然让她感到不悦。

    她能够理解,少年天子打算给抚养自己的姐姐更多的尊荣,但是,那不应当包括牺牲她这个皇后的尊荣与骄傲!

    兮君摇了摇头:“算了……新年伊始,陛下恐怕还想再加恩于长主呢……”

    —何必为了这种事情让更多的人都不痛快呢?

    ——便是追究,也会让她心情更好。

    所有人都没有吭声。

    天子想益封长公主并不是什么秘密,事实上,早在冬至那会儿便有消息传出,朝廷内外也算着,估计天子正是打算等着新年正旦的机会给皇姊加恩。

    从大局考虑,皇后想法没有错,但是,如此纵容不免有损皇后威信……

    一时之间,中宫诸人也难以决断。

    兮君实在不喜欢这种气氛,正要大度摆手,就听殿外的宫人通禀——大长秋请见。

    长秋掌皇后诏命,是极清贵,又是长者,素来都很少往年幼的皇后身边凑,因此,不仅兮君,连殿中诸侍御都十分惊讶。

    “请!”兮君没有用召,毕竟,大长秋也属朝廷百官。

    颇上年纪的大长秋并没有任何失礼的举动,行礼、禀奏都是一板一眼,但是,所说的事情实在让殿中众人无法不惊讶。

    “长公主共养劳苦,复以蓝田益长公主汤沐邑。

    ”兮君轻声重复,唇角微扬,眼神却是极冷。

    哐!

    帐前漆几上鎏金博山炉被女孩的衣袖扫落,香灰与发红的木炭洒落一地。

    诸人惶然跪伏,却只见年幼的皇后再不发一言,默然转身离去。未完待续,

    ..

    22、少年天子的聪明?

    平安夜~~~~祝各位朋友平安幸福~~~~

    汉承秦制,官吏在正旦等大节都有休假,应该也是充分考虑到从除夕到正旦朝贺,一系列仪式皆是极为繁琐的,而大部分官员,尤其是必须上殿的高官,年纪都不会少,如丞相田千秋,老迈得连天子都不忍心其入宫后步行前来朝见,特别允许其在宫中乘小车,因此,田千秋也被世人称为“车丞相”。

    —因此,休息是必须的。

    不过,对所有官员来说,大朝之后,回到家中,并不意味着休息——正旦之日,家主要率家中全体人员一同诚心祭祀祖~。

    祭祀仪式丝毫不比大朝简单多——祀日、进酒、降神,之后,全家上下无论尊卑长幼,依次列于先祖之前,行礼祭拜。祭祀之后还有宴席,子妇与曾孙必须上椒柏酒于家长,称觞举寿。

    当然,宫中同样此,只不过祭祀的事情大多由太常的官吏进行,而且,只有帝后可以入宗庙,其他人也就是站在庙垣外,看着祭祀进行罢了。不过,兮君可以休息的最主要原因是,祭祀要到傍晚才开始。

    正是因这个原因,杜延年本没有想到,刚刚结束家庙的祭祀,就有霍家家奴登门,传话说霍光想尽快见到他。。

    虽然道霍光位高权重,且若非要事,断不会这个时候传话要见他,杜延的妻子仍然有些不满:“朝廷尚有休亦非大将军府属吏,何止于如此?”

    正旦之日,延年对妻子的抱怨也没有办法感到不满,自然也不能教训什么,只能软语安慰了两句,却还是随传话的那人赶往霍家。

    进了霍光的书房延只看到霍光的长史与张安世,不由一愣,神色随即便更加紧张。

    —很显然。事情紧急。且是可以让太多人知道地。

    饶是杜延年素机敏。也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霍光地书房不大。尤其是此时他们所在地内室。除了靠着墙壁摆着地木架。剩下地位置也就只能放下一张漆几。漆几周围还勉强能摆上一圈方秤。这会儿霍光坐在漆几后。张安世坐在他地左手边。正拿着一份尺一板看着。神色颇为专注。大将军长史坐在地他右手边。剩下霍光对面地位置上。还有一张无人坐地独榻。显然是给他留着地。

    三人都没有发觉有人进来。杜延年也就没有出声寒喧自在独榻上坐下。霍光与张安世才被惊动。

    见三人如此。杜延年不由讶然:“何事至于如此?”

    张安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将手中尺一板递给他:“自己看。”

    天子四书,除了对诸侯王所下的策书用长二尺的简板以作编简,其余的策书、制书、诏书、诫敕皆用长一尺一的简板,这种简板比其它简板更宽,每板书写两行。

    看到那份比寻常简牍更长更宽的简板时,杜延年便知道,那必然是天子的制书或诏书——策书的用途比较少敕……那位少年天子也算聪慧,应该不会将下诫敕给霍光。

    接过那份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