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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62部分阅读

兮君不由失笑,却没有再问,直接登车。

    另一名长御连忙向倚华告罪,疾步走入车舆,随后便捧着一个漆匣下来。很恭敬地将漆匣奉予刘病已,

    刘病已不由挑眉——难道又是金子。——并没有立刻接过。

    那名长御一怔,随即又恍悟,连忙对刘病已解释:“此乃小君为曾孙贺。”

    刘病已看了一眼已经合上的车户,伸手接过,随手顿首相谢。

    倚华推开旁边的车戾,对刘病已道:“小君言,曾孙万岁毋忧。”言罢,便对车旁的御者、从人道:“疾还”

    ——之前,郭穰并非虚言,时辰真的不早了。

    那名长御立刻奔上车,左右撤去木阶,打开宅子的大门,御者前坐,扬鞭催马,匆匆离开。

    刘病已捧着漆匣,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动弹。

    奴婢不敢打扰主人,最后,还是杜佗与张彭祖过来,一起伸手,同时拍了一下刘病已的肩,才把他惊得回神。

    受惊之下,刘病已下意识地抱紧了漆匣,等回过神来,不由有些恼了两个好友。

    “怠慢二子,吾之过也”刘病已没好气地对两人道。

    杜佗与张彭祖却是毫不客气地点头。

    “然也”两人很认真地言道。

    刘病已不由气结,不过,想想自己之前的确怠慢了两人,倒也不好发作,只能抿紧了双唇,抱着漆匣往正院走去。

    杜佗与张彭祖相视一眼,一起跟了上去。三人陆续登堂入室。杜佗与张彭祖稍慢一步,进了内室,就见刘病已坐在榻上,盯着面前的漆匣兀自出神。

    两人再度相视一眼,同时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然而,他们还没有走近,刘病已已经抬头看向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很明显,他是知道两人打了什么主意的。

    见状,杜佗与张彭祖也没有再继续,各自捡了最近的坐席,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杜佗便直接开口,指着那个漆匣问刘病已:“不知彼女所赠是否南之乔木?”

    张彭祖也好奇,但是,听到杜佗的问题却是忍俊不禁,连忙低头掩饰。杜佗却是不为所动,神色严肃地望着刘病已。

    听到杜佗的问题,刘病已当即皱眉,再听到张彭祖的笑音,顿时就沉了脸:“佗不可妄言”

    ——这种话是不可以乱说的

    杜佗不由挑眉:“彼为何人?”

    ——这才是杜佗真正想问的

    听到杜佗的问题,张彭祖也抬起了头,好奇地望着刘病已,等他的回答。

    刘病已不由苦笑。

    “不可言”刘病已正色相告,“君等亦不可知”

    杜佗与张彭祖顿时脸色骤变。

    ——这是要他们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杜佗与张彭祖都是九卿的公子,怎么会不明白,这种要求意味着什么?

    ——禁忌

    ——绝对不可言的禁忌

    ——那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杜佗与张彭祖有些担心了。

    “曾孙……”张彭祖忧心忡忡,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杜佗毕竟年长一些,思忖了一下,正好接着张彭祖的话头说下去,“曾孙不可妄为”

    这句话虽然很短,但是,杜佗的语气十分重,明显透着几份严厉。

    刘病已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由哭笑不得:“君等以为如何?”

    ——怎么好像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杜佗与张彭祖相视一眼。这一次,开口的是张彭祖:“彼为何人?”

    ——这是一定要刘病已给个答案了。

    刘病已皱眉,还是摇头:“不可言”

    ——他们俩知道了也没有好处

    见刘病已如此坚持,杜佗与张彭祖也无可奈何,只能不再追问。

    天色的确已经晚了,两人都不曾被允许不归家,便一起告辞了。

    刘病已也连忙相送,还没有下北堂,就见自家大奴匆匆而来。

    见到主君,那名大奴便在堂下跪下,双手奉上一块牍板,朗声禀报:“主君,有客奉刺。”

    刘病已一怔,却还是接了过来,一看之下,便苦笑不迭。

    “如何?”张彭祖关心地问道。

    刘病已摇了摇头,收起刺,苦笑着道:“邻里问候而已。”

    见他如此,杜佗与张彭祖也不好再问,只能与他别过。

    送走好友,刘病已不由叹了一口气——要交代的人找来了

    143、霍云的感觉

    143、霍云的感觉

    在门口看着杜佗与张彭祖所乖的车驶出闾门,刘病已才转身回到北堂,在堂上坐下,重新取出那片刺。

    刺就是谒,一块牍板,上面除了写明拜访之人的名,还要写清楚官爵、郡县乡县等情况,如果送礼,还要写明礼品的情况。

    刘病已刚收到这块牍板一共写了三行字。

    ——右侧是:“中郎将云再拜”。

    ——中间是:“谒”。

    ——左侧是:“霍子笔”。

    这种书刺的方式只有王侯或者二千石以上的官吏会用。

    ——平常拜访时会用的名刺也是三行,但是,右侧是郡名、姓名以及“再拜”,中间写“问起居”,最后,左侧下部以小字注明乡里和本人的字。

    ——若是下官谒上司,用的是长刺,只在牍板中央写一行,内容除了一般的名刺上写的那些,还要加书官职与年纪。

    只看这份刺,就知道霍云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高——当真是来者不善了

    刘病已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地道:“交代?我如何交代?”

    ——他怎么知道兮君为什么会来啊?

    ——人都来了,他难道能闭门不纳吗?

    刘病已瞪着漆几上的名刺,没好气地嘟囔:“要交代,汝当上椒房”

    尽管刘病已有着这样那样的不满与不服,但是,当第二天一早,霍家大奴前来敲门时,刘病已仍然不得不赶紧起身更衣,迎出门去。

    霍云坐在马上,一身玄衣赤甲,头带大冠,见刘病已出来,才翻身跳下马,走了过去。

    “中郎将临寒舍,病已甚幸。”刘病已说着客套的迎宾辞,同时,再拜相迎。

    霍云也答以再拜。

    刘病已又揖,随即入门,在右侧相候,等霍云走进门,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并肩而行,直接去了北堂。

    刘病已想着早点把这位贵客打发走,因此,走得较快,但是,霍云长了近十岁,跟着他的步子,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快,还有功夫将宅子细细地打量了一通。

    登上北堂,主宾分坐,霍云毫不客气地将堂上的陈设细细地看了一遍,随即就皱着眉说了一句:“君居甚朴……”

    语气尚可,眼中却带着明显地不以为然。

    刘病已不太高兴——哪有客人这样说话的?

    不过,想到霍云的身份,刘病已就不由泄气。

    ——这位是什么人?

    ——景桓侯之孙,霍光之从孙。

    ——霍家又是什么人家?

    ——冠军侯是万户之封,纵然哀侯无后,国除,但是,霍家的家赀却是传下来的。

    ——霍光不会算计兄长的家产,对两个从孙一贯优待,一应起居只怕比他自己的都精细

    这样的霍云能看得上刘病已这个家?

    想到这儿,尽管刘病已不高兴,更不想承认,但是,也不能不承认——霍云能那样说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看着面前的少年神色数变,霍云不由好笑,扶着凭几,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直到少年回过神来,抬眼看向自己,他才收敛了满是兴味的神色,挑眉道:“吾妹既来,当有贺,君未用?”

    听到他这样问,刘病已垂下眼,随后淡淡地回答:“仆方迁至此,贺礼尚未清楚。”

    ——这是不否认,也不承认了。

    霍云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个少年宗室。

    ——他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份。

    ——卫太子唯一仅存的血裔。

    ——细论起来,他也是这个少年的表兄。

    ——他知道自己的叔祖父很重视这个少年。

    ——从家中长者的口中,他也知道了叔祖父为何重视这个少年的缘故。

    ——因此,他对这个少年始终是不以为然的。

    ——不过就是一个幸运的人而已

    ——若是卫太子的子孙不止他一个在世,他根本不会受到这样的重视

    ——现在看来,这个少年不止幸运,还很有成算

    霍云有些看不透这个少年了。

    ——他才十六岁吧……

    ——自己十六岁时,有这样老成吗?

    霍云皱了皱眉,心中隐约兴起一丝不安。

    似乎是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霍云摇了摇头,将所有心思都搁下,定了定神,笑着问刘病已:“仆不知吾妹为何会来此,君可否为仆释惑?”

    刘病已抬起头,一脸愕然:“中郎将不知,仆岂会知?”

    孝武皇帝,景帝中子也,母曰王美人。年四岁立为胶东王。七岁为皇太子,母为皇后。十六岁,后三年正月,景帝崩。甲子,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太后窦氏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三月,封皇太后同母弟田蚡、胜皆为列侯。

    建元元年冬十月,诏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丞相绾奏:“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请皆罢。”奏可。

    春二月,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年八十复二算,九十复甲卒。行三铢钱。

    夏四月己已,诏曰:“古之立孝,乡里以齿,朝廷以爵,扶世导民,莫善于德。然即于乡里先耆艾,奉高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顺孙愿自竭尽以承其亲,外迫公事,内乏资财,是以孝心阙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

    五月,诏曰:“河海润千里。其令祠官修山川之祠,为岁事,曲加礼。”

    赦吴、楚七国帑输在官者。

    秋七月,诏曰:“卫士转置送迎二万人,其省万人。罢苑马,以赐贫民。”

    议立明堂。遣使者安车蒲轮,束帛加璧,征鲁申公。

    二年冬十月,御史大夫赵绾坐请毋奏事太皇太后,及郎中令王臧皆下狱,自杀。丞相婴、太尉蚡免。

    春二月丙戌朔,日有蚀之。

    夏四月戊申,有如日夜出。

    初置茂陵邑。

    三年春,河水溢于平原,大饥,人相食。

    赐徙茂陵者户钱二十万,田二顷。初作便门桥。

    秋七月,有星孛于西北。

    济川王明坐杀太傅、中傅废迁防陵。

    闽越围东瓯,东瓯告急。遣中大夫严助持节发会稽兵,浮海救之。未至,闽越走,兵还。

    九月丙子晦,日有蚀之。

    四年夏,有风赤如血。六月,旱。秋九月,有星孛于东北。

    五年春,罢三铢钱,行半两钱。

    置《五经》博士。

    夏四月,平原君薨。

    五月,大蝗。

    秋八月,广川王越、清河王乘皆薨。

    六年春二月乙未,辽东高庙灾。

    夏四月壬子,高园便殿火。上素服五日。

    五月丁亥,太皇太后崩。

    秋八月,有星孛于东方,长竟天。

    闽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击之,未至,越人杀郢降,兵还。

    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

    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屯云中,中尉程不识为车骑将军屯雁门,六月罢。

    夏四月,赦天下,赐民长子爵一级。复七国宗室前绝属者。

    五月,诏贤良曰:“朕闻昔在唐、虞,画像而民不犯,日月所烛,莫不率俾。周之成、康,刑错不用,德及鸟兽,教通四海,海外肃慎,北发渠搜,氐羌徠服;星辰不孛,日月不蚀,山陵不崩,川谷不塞;麟、凤在郊薮,河、洛出图书。呜乎,何施而臻此与今朕获奉宗庙,夙兴以求,夜寐以思,若涉渊水,未知所济。猗与伟与何行而可以章先帝之洪业休德,上参尧、舜,下配三王朕之不敏,不能远德,此子大夫之所睹闻也,贤良明于古今王事之体,受策察问,咸以书对,著之于篇,朕亲览焉。”于是董仲舒、公孙弘等出焉。

    秋七月癸未,日有蚀之。

    二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

    春,诏问公卿曰:“朕饰子女以配单于,金币文绣赂之甚厚,单于待命加曼,侵盗亡已。边境被害,朕甚闵之。今欲举兵攻之,何如?”大行王恢建议宜击。

    夏六月,御史大夫韩安国为护军将军,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大行王恢为将屯将军,太中大夫李息为材官将军,将三十万众屯马邑谷中,诱致单于,欲袭击之。单于入塞,觉之,走出。六月,军罢。将军王恢坐首谋不进,下狱死。

    秋九月,令民大酺五日。

    三年春,河水徙,从顿丘东南流入勃海。

    夏五月,封高祖功臣五人后为列侯。

    河水决濮阳,泛郡十六。发卒十万救决河。起龙渊宫。

    四年冬,魏其侯窦婴有罪,弃市。

    春三月乙卯,丞相蚡薨。

    夏四月,陨霜杀草。五月,地震。赦天下。

    五年春正月,河间王德薨。

    夏,发巴、蜀治南夷道。又发卒万人治雁门阻险。

    秋七月,大风拔木。

    乙巳,皇后陈氏废。捕为巫蛊者,皆枭首。

    八月,螟。

    征吏民有明当世之务、习先圣之术者,县次续食,令与计偕。

    六年冬,初算商车。

    春,穿漕渠通渭。

    匈奴入上谷,杀略吏民。遣车骑将军卫青出上谷,骑将军公孙敖出代,轻车将军公孙贺出云中,骁骑将军李广出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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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4、相似

    144、相似

    ——眼前这个少年的动作、神态……竟然有八分与霍光相似

    想明白的同时,霍云打了一个寒颤。

    ——错觉?

    霍云很希望这样想,但是,刘病已就在他眼前……

    ——哪来的错觉?

    霍云烦躁地起身,倒是将刘病已吓了一跳,却也立刻跟着起身。

    看着刘病已扶几的动作以及侧头望向自己的神态,霍云又是一阵烦躁。

    ——就是他的兄长与霍禹,也没有这样相似啊

    都说霍去病与霍家关系疏远,霍光同样不亲近自己的家族,除了其同母姊的子孙还受照拂之外,对霍家子孙,霍光并不曾多加优遇,当然,也没有刻意打压,不过就是不闻不问而已。

    ——就如当年卫青对自己的父族一样。

    ——不亲近,不打压……只当路人……

    因此,霍家现在也不过只有三位公子——霍禹、霍山与霍云。

    霍云与霍禹的年纪相仿,却是从孙辈,又有长兄在,霍光自然不会太苛求,因此,对霍云一向是放任的态度。

    这不是说霍云不怕霍光,只是,相较霍山,霍云与霍光的接触要稍少一些,但是,这不意味着,霍云与霍光疏远。

    ——对兄长仅存的血脉,霍光还是很看重的。

    ——否则,霍云也分辨不出刘病已与举止、神态与霍光相似。

    ——毕竟,与所有的孩子一样,霍家这三位公子同样喜欢模仿自家的大人。

    ——模仿……首先就要知道大人是怎么做的不是?

    霍云有兄长可倚恃,因此,性子难免懒散一些,就算是模仿,兴趣过了也就算了,但是,他的兄长却更加谨慎,时刻注意言行,自然是处处比霍光行事。尤其是这几年,霍山的年岁渐长之后,面对兄长,霍云越发敬畏,其中就不无霍山行事越发地与霍光相似的缘故。

    ——至于霍禹……

    霍云倒是并没有相同的感沉。

    ——他很清楚,他的那位从叔其实是与他一样懒散的性子……

    ——哪怕刻意地学了霍光的行止,也不成

    ——别说神了,连形都没有学到三分

    这些不是霍云发现,而是霍山铁不成钢的时候对唯一的弟弟说的。

    ——霍家的一切靠的是什么?

    ——仅仅是霍光的权势而已

    ——而霍光……已经年近半百了

    霍山比霍家的其他人更为霍家的前途忧虑。

    霍云不以为然,或者说,他并认为这有什么值得忧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