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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特加恶男第2部分阅读


    既然她愿意花时间帮他照顾泓峄,就当作她和符劭刚已经成为朋友;朋友之间没什么不能谈,而且儿子是他的,她只是略尽朋友的道义罢了。

    红灯在此刻转为绿灯,符劭刚踩下加油阀,让车子顺利滑出车道。

    “泓峄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至少他没有反弹过。”这女人真有逼人发火的本事!深吸口气,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

    “我以为你够精明,因为你有一颗足以担任律师的脑袋。”苏聿绘忍不住尖锐地嘲讽。“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而已。”

    她从不曾这么没礼貌地跟人说过话,他符劭刚算是破了她的例,把她隐藏的劣根性全给挖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符劭刚不笨,他当然听得出她的讽刺,搁在方向盘上的手握紧了些,他还有控制血液里暴力因子的本事。

    “你不会不知道泓峄怕你吧?”这就是亲子间的代沟,她相信他不会不懂。

    符劭刚顿了下,有被戳破秘密的窘态。“……泓峄告诉你的?”

    苏聿绘摇了摇头。“泓峄没说,上回在公司,我就看出来了。”

    “我建议你于脆改行当心理医生算了。”符劭刚语气不善地讥讽道。

    “我没有任何批评的意思,我只是要你多注意泓峄的需要而已。”她知道是她的关心太过,但她并没有错。“将心比心,你能忍受每天吃外食,除了面包就是卤肉饭吗?这样泓峄的营养根本不够。”

    蹙起眉,符劭刚无语了。怎么泓峄每天都吃那些东西?他怎么都不曾对自己说过?

    “或许他的物质生活不虞匮乏,他有玩具、有教材,可是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电视、玩玩具,没有人教他他看不懂的文字,这样他还能学到什么知识呢?”所以就算买了教材,也不过摆着好看罢了!

    “你是泓峄的父亲,本来我对你的教育方式就不该多加置喙,如果你真的不能拨出多余的时间给他,那我建议你让他去幼稚园上课,至少他在幼稚园里营养可以均衡些,而且可以学习到如何和同年龄的孩子互动。”这对孩子而言也是极重要的课题,不要让泓峄的生活让保姆给绑住了。

    幼稚园?是啊,泓峄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符劭刚依旧沉默,暗忖着自己的失职。

    “符先生,我当你是朋友才跟你说这些话,如果你听不进去,那我很抱歉,就当我步臂闲事。”扯紧皮包背带,她指了指前方弯道。“到了,麻烦你左转停车。”

    她能说的、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如果他听不进去就算了,不再买她的教材也无所谓,至少她做到心安理得。

    符劭刚木然地将车子转进她指定的巷道,在公寓门前停车。

    “谢谢你送我回来。”她拎了皮包就下车,甚至连句“再见”都省略了,因为她无法忍受再和这个不负责任的大猪头见面,她怕自己会宰了他!

    “聿绘!”毫无预期的,符劭刚跟着下了车,隔着车身喊住她。

    “有事吗?”她没有回头,两眼平视公寓大门。“符先生。”她咬牙切齿地迸出客套的称谓。

    “我记得……你刚刚说你当我是朋友。”他的声音透着不确定。“这句话还算数吗?”仿佛意识到她撇清的态度,他急着想确定她的意念。

    垂下眼睑,她后悔刚才一时口快说了这句话。

    “聿绘?”

    她的沉默让他莫名心焦,忍不住再喊她一句。

    吸了口气又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知道自己对泓峄太过疏忽,听你的好不好?我让泓峄去上学,而我们……”破天荒地,一向坚持己见的他妥协了。“还可以是朋友?”

    “泓峄是你的儿子,要好要坏是你的决定,跟我无关。”她不想试图改变他,无论如何,她不想再跟他有所牵扯。

    她怕自己对泓峄的关心超乎朋友之间,那是她万万不能承受的错误!

    “你在说气话。”符劭刚绕过车身走到她身边。“我很感谢你对泓峄的关心,那孩子依赖你,你不会这么残忍的在这时候放手吧?”

    盯着他覆着薄灰的黑色皮鞋,她倔强地咬着下唇,不愿再去想像泓峄天真的笑脸,她怕自己心软,然后让自己陷入更难堪的局面。

    “你要我告诉他,聿绘阿姨不再喜欢他、不再理他?”符劭刚卑鄙地利用她对泓峄的感情逼迫她作出决定。“你舍得让泓峄失望?与其如此,你何不当初就拒绝他的依赖,总比让他有了希望再放弃的好。”

    苏聿绘抬起头,红着眼,瞪着他被月色照亮的俊颜。“你……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很过分?”她是后悔与泓峄搭上线,但现在任何后悔都已无法让时间重来。

    “我的残忍比不上你的无情。”

    他倒也大方地接受她的批判,只要她不放弃泓峄,任何指控他都接受。

    “你怎么说?”

    “这时候你倒是恢复律师该有的精明,啊?”揪紧皮包,她真想拿皮包砸他的脸!

    “我一向如此,只不过你没给我机会表现。”

    他的眼闪着晶亮的眸光,像锁紧猎物的豹子,让猎物双腿发软、无力脱逃。

    “见鬼的机会!”

    她愤怒地低吼。

    “淑女不该有这么粗俗的用语。”

    他勾起笑纹,很乐意给她机会见识他的“精明”。“怎么样?你打算让我跟泓峄怎么说?”

    “我……”

    她恨极了他的轻松自在。

    “我替你决定吧!”黑瞳闪动着算计的精光,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诡谲、暖昧。“我试着改变泓峄对我的惧怕,你继续支持他,可以吗?”

    第四章

    很多事情,头一回没有拒绝,接下来就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和借口。自从答应看顾符泓峄的那晚开始,苏聿绘数不清自己付出多少夜晚和假日在那个孩子……不,或许该说那个家庭身上。因为符劭刚总有说不完的原因和理由,让她毫无防备地跳入他所设下的陷阱,继而慢慢深入那个她不行也不该介入的家庭。某个初夏的月底,几个女人下了班后,选定到距离公司不远的“魅惑”pub里喝点小酒,作为犒赏自己辛苦工作一个月的奖励。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老公肯放你出来跟我们喝酒,他不担心吗?”吴姐占好位置,一坐下来就忙着取笑江秀俐。

    全公司的员工都知道,江秀俐的老公“据说”篮球打得好,尤其以“紧迫盯人”战术最为精湛,因此大家对江秀俐可以出席今晚的餐会感到玩味。“他知道我跟你们出来。”江秀俐点好饮料,巧笑倩兮地看着所有同事。“一堆女人能有什么搞头?而且有你们这些眼线盯着我,他放心得很!”

    的确,就因为大家都知道她婚姻美满,总会在不该有的情况出现之前,适时地伸手拉她一把,让她免于陷入莫名的“桃色危机”。

    “好了好了,别说出来让我们羡慕了!”一个女同事发出受不了的呻吟。“不过你也算真有勇气,现在好男人不多见了,不是别人的老公,就是还没出世;你不仅敢结婚,还敢生孩子,难道你在决定怀孕之前,没想过身材变形的问题吗?”

    “说得也是,身材变形是女人的大敌;还好秀俐遇到疼她的老公,不然哪幸福得起来?”

    “其实我觉得那张结婚证书根本不能保证什么,男人呐,会花心就是会花心,要真发起狠来,根本不在乎那张纸的意义。”

    “那可不,我反倒觉得那张纸是绑住女人的锁链,可把女人给害惨了!”大部分同事都已步人婚姻,也或多或少都有对生活和另一半不满的地方,一旦有人起了头,一堆女人就像在开批斗大会似的,滔滔不绝地发表高论。

    反正那些男人不在,说了也无损他们的男性尊严。

    “所以秀俐真的很幸运。”一个跟苏聿绘一样未婚的同事发出钦羡的叹息。“要是现在有人追求我就好了。”

    “现在又不是非得男人主动的时代,你要是有心怡的对象,也可以主动去追啊!”江秀俐忍不住打趣道。

    “也对,俗语说‘女追男,隔层纱’,所以比起等待被迫求,还不如积极一些来得强。”看准了就追,才不会等对方被别的女人追走,后悔、扼腕都来不及。

    未婚的女孩叹了口气,霍地语出惊人地冒出一个另类想法。“如果有个现成的孩子,对方条件又不赖,那么既不用担心自己身材变形,也可以充分享受被疼爱的感觉,其实那样也不错……”此话一出,原本聒噪热闹的氛围变得有丝诡谲,所有人像约好了似地,陡地安静了下来,眼神开始飘移不定;不过绝大多数偷觑的目标却很一致,不约而同地瞟向从开始就不曾插话的苏聿绘。

    苏聿绘和符家大小男人的“风流韵事”,早已在同事间造成不小的马蚤动,可是基于同事情谊,从没人敢光明正大谈论这件事,至少在她面前,大伙儿是绝口不提的。

    不过,正因为这个话题太敏感,又仿佛多了那么点影射的作用,因此大家才会把注意力全放在不明绯闻的女主角苏聿绘身上。

    “你们……干么这样看我?”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舞池的苏聿绘,迟钝地发觉同事们投来的探视目光,她霍地感到一丝无措。

    “没有啦,我们只是聊天嘛!”江秀俐扯开笑容,不过那抹笑略嫌僵硬。“对对对,我们只是随口聊聊,随口聊聊。”一堆女人搓着手,强忍下探索的好奇心,连声附和江秀俐的说辞。

    “你们聊了什么吗?”苏聿绘蹙起眉心,隐隐觉得同事们的议题与自己有关。

    “没、我们没聊到什么啦!”江秀俐的笑容越来越不自然。

    “真的?”她狐疑地将视线落在每个同事身上,被盯上的人个个心虚地垂下头颅。

    苏聿绘满心疑问,正想再问个清楚,正巧服务生端了满盘的饮料走过来,适时打断苏聿绘的逼问。

    “魅惑”另一角,四个各具特色的男人坐在吧台前,闲适地啜饮自己钟爱的烈酒,其间穿插着没什么主题的闲聊。

    这四个男人,青菜萝卜各有喜好,伏特加、白兰地、威士忌和龙舌兰,皆属烈酒,也隐隐看出他们不甚淳良的性格,因为四个人脾气都称不上好。四个不算好脾性的男人,之所以会凑在一起,纯粹是因为同为军中同侪、当兵时的好友。

    男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求学阶段的同学不见得感情好得非联络不可,但军中同侪的感情却可好过兄弟;他们彼此约定每月至少聚会一次,地点就固定约在“魅惑”。

    “哎——自从褚老板被可可夫人定下来之后,吧台前真可谓‘门可罗雀’啊!”喝着威士忌的男人状似诸多感叹,不甚正经地引经据典。

    想起褚老板还没被“标走”之前,行情之高可真是令天下所有男人嫉妒,每晚贪看他“男色”的女人几乎挤爆吧台;没想到一旦成了“死会”,吧台前仅剩小猫四、五只,而且还都是公的;岂不可悲?

    “那句成语是这么用的吗?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画图的家伙!”一旁喝着白兰地的男人蹙起眉,似乎对先前发言男子的言论有些不屑。

    “是啊,我也搞不懂你们这些写文字的‘家伙’,每天文谄谄地度日不嫌烦吗?”威士忌男人又说话了,大有挑衅的意味。

    “说话小心点,一次说到两个人,当心咱们可可夫人看你不顺眼。”白兰地男眼尖地看到老板娘投来不善的目光,淡淡地释出警告。谁不知道“魅惑”的老板娘是知名的专栏作家,同样是摇笔杆的作家,多了个人跟自己站同一阵线,斗起嘴来胜算加倍。“咦?我们两个的事,你干么拉可可夫人下水?”这个可可夫人可严肃了,什么人她都敢骂,尤其他们这些常客,骂起来可毫不留情面。

    白兰地男咧开嘴笑。他才没那么笨,把自己的企图说给对手听!“你们呐,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在我看来,‘漫画家’和‘编剧’还不都一样?都擅长那些无聊的风花雪月。”一旁举着龙舌兰酒杯的男人,笑看不停斗嘴的两位好友;在他看来,那两个人简直五十步笑百步,龟笑鳖没尾。

    “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先前互斗的两个男人此时竟同仇敌忾,同时凶狠地瞪着龙舌兰男。“你看不起我们用脑子工作的是不?我们卖脑子,总比你卖肌肉好!”

    “我是卖劳力,不是卖肌肉。”龙舌兰男翻翻白眼,认清了一张嘴敌不过两张。“酒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说。”

    “你们要斗嘴我是无所谓,不过请不要把我老婆拉下水。”站在吧台里的男人扯着淡然的笑,他就是“魅惑”的老板——褚擎宇。“褚老板,你真不够意思,疼老婆也不是这种疼法!”威士忌男又不爽了,狠狠地吐褚擎宇的槽。

    “卫子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褚擎宇的贤内助单可人,就是男人们口里的可可夫人,总算耐不住性子开了口。“你每天手上画的,不都是骗那些小女生的小情小爱,我就不信你不曾画过疼老婆的男人!”

    卫子齐被单可人这么一抢白,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应答,只得闷声喝他的威士忌。

    “说得好,可可夫人总算替我们搞文字的说了句公道话!”白兰地男哈哈大笑,豪气地喝了口杯中的液体。

    “你也别得意得太早,白淳士。”单可人拧起秀眉,继续数落着白兰地男。“一个大男人可不比我们小女子,眼界放宽些,不要老着墨于感情世界,自己却始终没能找个伴!”

    白淳士闻言,刚入口的白兰地差点没全数喷出、滋润大地,碰着这么伶牙俐齿的老板娘,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

    “还有你,龙毅,你别在那里幸灾乐祸,有你一份!”睐了眼露出雪亮白牙的龙舌兰男,单可人一样没好话。“你的搬家公司扩展得也不小了,该找个女主人帮你管一管。”

    “我……”原本龙毅还在暗自发噱,没想到自己也被点了名,他乖乖地闭上嘴。正襟危坐地像个听训的小男孩。

    “还有符劭刚。”由于这些人常来,她或多或少了解他们的生活状态;由于认识的时间不算短,她也认真地将他们当朋友看待。其实这些常客里,她最担心的是嗜饮伏特加的符劭刚。

    “泓峄还好吗?”虽然他有个帅哥儿子,却没有老婆,怎不教人担心?“托老板娘的福。”符劭刚举起酒杯向单可人致意,优雅地喝了口伏特加。“他很好。”而且非常好!

    “说起泓峄,我觉得那小子最近爱笑多了,你是不是给他吃了什么‘符仔’?”那小鬼拿他们当叔叔,他们自然多少付出一些关心;卫子齐撑着下巴,发表最近的新发现。

    “符仔”?符劭刚挑起眉,对那句台语感到兴味,却没有答腔。身为泓峄的父亲,他当然清楚地注意到儿子的转变,而这些转变只有三个字可以概括,那就是苏聿绘。

    他没猜错,那女人果真有颗不可救药的爱心和耐心。

    她关心泓峄、喜欢泓峄,对泓峄的付出比他这个做爸爸的还要多,虽然从不曾给他好脸色看,不过她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女人。

    “别逗了,与其给那小鬼吃‘符仔’,不如给他一个妈妈来得有效。”白淳士不正经地冒出一句话,再次让符劭刚挑高俊眉。

    妈妈?他到哪儿找个妈妈给儿子?

    不期然地,一张日渐熟悉的清丽脸庞闪过他的脑海,他用甩头,甩去心头乍然而起的胡思乱想!

    “我也觉得孩子需要一个母亲。”单可人这次倒认同了白淳士的论调,她转头看向一直不说话的褚擎芋。“对不对喔?老公。”

    “老婆英明。”扯开温柔的笑,褚擎宇毫不吝啬地给予鼓励。

    “算了吧,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家伙早八百年前就不再跟女人谈感情了,哪个女人这么笨,肯嫁给这个没血没泪的律师?”龙毅纳凉地看穿现实,他早就不对符劭刚抱任何期望了。

    “我觉得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对泓峄的爱。”单可人不赞成这种说法,她选择用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件事。“如果有个女人愿意当他们父子俩的缓冲是件好事,不过就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么幸运,遇到这样一个女人。”

    幸运?或许他真有这方面的幸运,毕竟他遇到了苏聿绘不是吗?

    “唉,说到女人,我好像听那小鬼提过什么……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