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四死一废—被擒(斐无门早巳为小叫化所擒,封了岤位?僵立在愿墙下),只剩下自己—人,他周围站着的是豹儿、小叫化、薛女侠、青青以及李氏兄弟,莫不在虎视眈眈注视自己。想逃走吗?别说自己逃不走,恐怕自己跃上瓦面,就给瓦面上的翠翠、商良逼下来。他们能杀了斐无路和斐无长,同样也可以杀了自己。再斗下去,单是豹儿—人,自己就战不了!斐无命更不甘心自己就擒受辱,他狞笑一声:“你们大不了要我一条命。好!我将命交给你们!”
薛女侠冷冷说:“你们杀了岷山七雄满门大小,还想活吗?”
李鹇忿恨地说:“还有我兄长之命和二十多条人命,又怎么算?不杀你,天理难容。”
斐无命扫了斐无门和地下的斐无蕊—眼:“记住,你们别坏了我门派的规矩!”说时,自己一掌击碎了自己的脑门,倒在斐无蕊身边。斐无蕊悲呼:“四哥!四哥!”她挣扎爬起来,绝望地说:“你们杀了我吧!你们杀了我吧!”
商良、薛女侠和李氏兄弟,都是侠义上的人物,明知这伙无人性的凶残杀手,死不足惜,但见此情形,也不忍心杀害她了。何况她已全部被废了武功,不足为患、豹儿和青青更是宅心仁厚,不但没有杀害她的心,反而有些怜恤之情,更下不了手。小叫化是过去武林八仙漠北怪丐的隔代传人。漠北怪丐一向以武德称誉武林,从不杀人,还阻止别人杀人,哪怕是十恶不赦的元凶巨恶,也往往废了他们的武功而已。吴影儿不但武功继承了漠北怪丐,就是武德这一优良品质,也继代下来。吴影儿要是想杀人,早巳出手将斐无命等人杀了,所以他只封了斐无门的岤道,而没有杀害。
只有翠翠的心肠较硬,不为斐无蕊的悲声所动,她冷冷地问:“你以为我们不敢杀你吗?说!谁打发你们出来杀人的?”
斐尤蕊说:“你们别想问出我—句话来,要杀,快杀了我,我什么也不会回答。”
“好!我就杀你。”翠翠跃了下来。豹儿慌忙说:“翠翠,别乱来,放她走好了!”
“什么!?放她走?她的命就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岷山七雄满门一百二十多口怎么说?还有,李家寨的二十多口,又怎么说?你别好心得太过糊涂了!”
豹儿—下出声不得。薛女侠说:“丫头!李氏兄弟是这儿主人,也是受害人,将她交给李氏兄弟处理好了!”
李菲叹了一声:“杀害我兄长的人和李家二十多条人命的凶手不是她!凶手已死,她武功已废,放了她算了!”
翠翠见受害人都这么说,自己没来由再做恶人,何况她也不一定非杀了斐无蕊不可,只不过想问清楚谁打发他们来杀人的,是不是桐柏山飞鹰堡的堡主?还是这七个人仅带着私人的仇恨前来杀人?
这时小叫化—掌拍在僵立不能说话的斐无门一处要岤上,既拍开了他的六位,也废了他一身的武功,说:“好了!这也是—个废人了,我叫化将他交给你们啦!我走了。”
商良慌忙拦住说:“哎!你不能走。”
吴影儿问:“我怎么不能走?”
“你老弟说跟我们到山西龙门一行,就这么走了,那说话算不算话呀?”
“我答应跟你们,只不过要追踪这一伙凶手。现凶手追踪到了,我跟你们去龙门干嘛?”
翠翠说:“你这小叫化这么匆匆忙忙要走,我有点怀疑你了!”
“你怀疑我什么?”
“我怀疑你这小叫化跟这七个凶手是一路上的人。”
吴影儿顿时愕住:“喂喂!你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叫化怎么跟他们是—路上的人?”
“既然不是,你干嘛匆忙要走呢?你是不是怕我们审问他们,问出你来?所以急着要离开?”
吴影儿给翠翠弄得啼笑皆非,不由得望着商良:“喂!大叔,你这宝贝女儿实在不好说话,你别老在嘻嘻笑,帮我说几句话呀!”
商良笑着说:“我怎么跟你说活?你这么匆匆忙忙要走,连我也生疑你是不是他们一路上的人,想—走了事。”
“那,那我怎么办?”
“留下来呀!等我女儿审问清楚了,证明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上的人,不就行了?”
“那么说,我非得留下来不可?”
“老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洗脱自己的干系。”
“那这两个凶手胡乱咬我一口怎么办?”
“老弟你放心,我可是江湖上的—个包青天,什么案子到了我手上,准会弄个清楚,还你一个公道。”
“嗨!我叫化不是自找苦来受?”
“没有办法,谁叫你在路上得罪了我的宝贝女儿。”
“你们父女不是公报私仇吗?”
豹儿说:“吴大哥,别见怪,他们只是和你开玩笑,别当真了!吴大哥,你就留下来跟我们—起吧。”
李氏兄弟这时走过来一拜说:“吴少侠,刚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在下兄弟也请少侠留下来,以报答少侠的大恩。”
“不,不!这样我叫化更不敢留了。”
商良慌忙说:“李寨土,你们这样说,那不啻要将这小叫化赶跑。我劝你们别当这回事,准备些酒饭,招待我们—下,那比什么说话都强。”
李氏兄弟连忙说:“是是!在下马上叫人准备酒菜,请各位侠土暂到客厅—坐。”
翠翠说:“李寨主,这两个凶手,请你们暂时别放了他们,我有话要问他们。”
“是!女侠这么吩咐,在下就先将他们关起来,问清楚后,再放他们走。”李菲叫家人将斐无蕊、斐无门带走,关在—间小房里。
斐无门无言,斐无蕊却狠狠地说:“我看你们还是杀了我们的好!我们什么也不会说。”
李家寨的人可不管他们,拉了他们就走。他们武功全失,形同废人,连挣扎的气力也没有,只能任由别人拉走。—流武林高手落得这样,那真是生不如死!这也是他们平日行凶作恶应有的报应。
商良对李氏兄弟说:“二位寨主,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客气的话就不必多说。你们忙你们的,他们由我俩夫妇代为接待。你叫人将饭菜送来好了,不必在这里陪着我们。”
李菲、李鹇想起自己大哥之死,不知家人打点得怎样。再说死了这么多人,也需要自己去处理,打点一切,李菲说:“商大叔既然这么说,在下兄弟就不客气了。麻烦商大叔、薛女侠代为招呼四位少侠,在下兄弟去处理一下就来。”
薛女侠说:“行啦!你们去吧。”
在喝酒吃饭中,翠翠对吴影儿说:“小叫化,你别跟我爹一杯杯的喝酒,小心喝醉了胡乱说话,那你就更脱不了干系啦!”
“不错!不错!我叫化的确要饮两杯,不然头掉下来,还不知怎么掉下来的。”
翠翠笑着说:“你知道就好啦!”
吴影儿问:“你真的要审问那两个凶手?”
“是呀!要不怎么弄清楚你呢?”
“好!那去将他们提来,我叫化也想知道他们是哪—条道上的人。”
“他们是什么人,我已经知道了!”
“哦?他们是什么人?”
“桐柏山飞鹰堡的大小十三鹰。”
吴影儿有些诧异:“飞鹰堡的十三鹰?”
“你不相信?”
“姑娘,是不是飞鹰堡的人有什么地方跟你过不去呢?”
“叫化,你以为我白口红舌,胡乱中伤飞鹰堡?”
“姑娘!我在江湖上听人说,飞鹰堡杀了不少黑道上的人物。他们虽然和侠义人士没有什么来往,但也不会去冒犯侠义道上的人,除非是得罪了他们,才会派出十三鹰去讨回公道。他们怎会跑来这里胡乱杀人呢?”
“他们为什么跑来这里杀人?那就要问问李寨主他们了!但我敢肯定,他们的确是飞鹰堡中的十三鹰。”
胡乱杀人之事,到底是不是飞鹰堡中的十三鹰听干的,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五回 激战龙门
第三十六回 乌云压寨
上一回说到无病、无容两个杀手见不是豹儿等的对手,抽身就往树林里逃,豹儿反而怔了怔,叫道:“哎!哎!你们还没有自废武功呀,就这么走了吗?”
青青、翠翠奔过来埋怨说:“豹哥,你怎么放他们跑了?”
“我没有放他们跑啊!我是叫他们自废武功,他们就突然跑了!”
青青忍住笑说:“人家会自废武功吗?不跑才怪哩。”
翠翠跺着脚说:“豹哥!我们还不快追?”
豹儿正想追,树林里却射出一排箭来。豹儿用剑挥舞接挡。他一身真气,浑厚无比,几乎所有射来的箭,都被他挥动剑风之劲震得四散,没一支能射过来。青青和翠翠根本不用出剑挡箭,因为豹儿挥动的剑风,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风墙,别说箭,就是连水也泼不进,只能向四周飞溅。可惜豹儿没练过接发暗器之功,要是曾练过,凭他一身奇厚的真气,完全可以将这些射来的箭反震回去,射杀了这些伏在林中的弓箭手。
翠翠大怒:“青姐!我们杀入树林去,不将这批贼人杀了,他们是不死心的。”
青青和翠翠正要:杀入树林中,薛家寨已放下吊桥,大开寨门,一百多名薛家寨的武士和壮丁,一个个手执盾牌,提着兵器,冲杀出来了。他们在超儿、群儿的率领下,宛如一群下山的猛虎,忿怒异常。因为山寨不但给蓝家堡贼人射来的火箭烧了一些房屋,而且一些老孺也因走避不及,也给烧死、烧伤了。他们扑灭大火之后,带着仇恨奔杀出来,真是势不可挡,如洪水般地冲入树林,见到蓝家堡的人就大砍大杀。商良和薛女侠也从东西两侧奔杀过来。蓝家堡的人,初初还在拼命,但怎么经受得住这一群忿怒的人群?何况还有豹儿、青青、翠翠、商良和薛女侠这五位一流上乘高手身先士卒,来往冲杀。蓝家堡一些会武功的亡命之徒,不是丧在青青和翠翠的剑下,就是给豹儿、商良和薛女侠拍飞,有的给超儿、群儿等武士砍了。蓝家堡跑来的一百多人,转眼之间,便在树林里不见了一大半,其他的哪里还有斗志?只恨父母少生了一双脚,没命地奔逃了。而他们的蓝堡主,一见薛家寨的人如猛虎般地冲杀出来,早由他跟前的护卫护着,先逃跑了!无病、无容带着重伤的无肠,走得更快,早巳不见了踪影。
薛家寨的人,一直迫杀到龙门山下,越过山下的小山村,要不是薛女侠、商良叫罢手,恐怕他们要追杀到河津县城附近才收兵。
这一场交锋,可以说是与黑箭的人正式的一次交锋,杀得黑箭损兵折将,几乎全军尽殁,来了一百多人,能逃回去的只有二三十人。
薛家寨大获全胜而回。幽灵侠薛飞喜得心花怒放,率领寨中父老,出寨相迎。在交锋中,他亲眼目睹了青青、翠翠两人的武功,自己的女儿没有说错,这两个孙女儿,幻影魔掌,的确不在自己女儿、女婿之下,尤其是翠翠,武功似乎更高出女儿,更机智过人,完全可以纵横江湖。从此,山西龙门薛家独步武林的家传之艺,真正有了传人。至于万里豹的武功,一身内力的深厚,招式之深奥莫测,不但在自己之上,综观武林,也少人能敌。武林中有此奇才出现,又何惧江湖上群魔乱舞?自己完全可以放心隐退江湖了。
幽灵侠吩咐超儿,群儿带人打扫战场,埋葬敌人尸体,医治受伤者。他亲手挽了万里豹,步入寨的大堂,又命人杀猪宰牛,点灯上香,拜祭薛家列祖列宗,一来令青青、翠翠归祖认亲,正式成为龙门薛家的后人;二来大摆筵席,和全寨父老、四邻乡亲,共庆胜利。
与此相反,失去—臂的历山虎蓝鸣,在贴身护卫的保护下,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慌慌忙忙,连夜赶路奔回历山蓝家堡,不敢在路上停留。
回到堡中,总管蓝直见堡主断了一臂,带去的一百多位弟兄,只有二十多人狼狈回来,不禁摇头直叹,先命人为堡主治伤,抚慰死者家属。
蓝直,是蓝家堡的三代老仆,从小由蓝鸣的祖父抚养成丨人,后跟随蓝鸣的父亲晋南一霸走南闯北,出生入死。他为人较直,是蓝家堡一位忠心耿耿的老仆,年近七十了。这时,他见无人在旁,对蓝鸣说:“堡主!能否听老奴再说一句忠言?”
蓝鸣皱了皱眉努了嘴象是说:“直叔,你有话就说好了!”
“老奴还是劝堡主打消复仇的念头。当年错在老堡主,不在薛家寨。幽灵侠要不是一念之仁,堡主也活不到今天。何况冤冤相报何时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堡主还是收手的好。”
要是蓝鸣在以前听了他这几句话,准会勃然大怒。可是现在,自己不但断了一臂,废去了一半的武功,堡中的实力也不见了一大半,复仇的雄心再也提不起来了。他叹了一声说:“直叔,就算我愿收手,薛家寨的人会放过我么?”
“堡土,龙门薛家是侠义中人了,他们绝不会心狠于辣,赶尽杀绝的。只要堡主愿罢手,修一封和书,派人前去薛家寨言和,老奴想他们会答应的。”
“他们会相信?”
“要不,由老奴亲自去薛家寨,凭三寸不烂之舌,也要说得他们答应。”
蓝鸣—时沉吟不语。蓝鸣虽然是黑道上的人物,性格偏激、凶悍、桀傲不驯,却也不是无故胡乱杀人之辈。所以在黑道上,他不是一个凶残之人。以往,他偏激地认为父仇不共戴天,与龙门薛家誓不两立,因此才四处投师访友,学成一身本领,以报父仇。老奴蓝直曾经多次劝说,他却一直是充耳不闻,反而骂蓝直忘恩负义、贪生怕死,不想为自己父亲雪恨,将蓝直轰了出去。要不是蓝鸣的母亲劝说并将蓝直挽留下来,蓝直早已离开蓝家堡了。
其实蓝直一心是为了蓝鸣,也为了蓝家堡,才苦苦相劝的。他为人比较明事理,分是非,更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凭蓝鸣的武功,难以敌得幽灵侠,何况薛女侠、商良的武功也不在幽灵侠之下。就算蓝呜能杀了幽灵侠,薛女侠和商良还有不来寻仇的吗?这么冤冤相报何时得清?那蓝家堡恐怕就永无宁日了。当然,要是蓝家堡有理,蓝直就会千方百计,以死相报,寻找薛家寨为老堡主复仇。可是错在老堡主,更何况当年幽灵侠还饶了蓝呜命!怎能忘恩记怨?
蓝鸣听了蓝直的这番说话后,又目睹了青青、翠翠和万里豹的武功,见连飞鹰堡派来的四位一流上乘高手,也不是薛家寨人的对手,只落得大败而归。看来,这个仇是永远也报不了的。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蓝直:“那几位相助的高手回来了没有?”
“没有!堡主,他们没有失手吧?”
蓝呜悻悻地说:“他们先逃了!丢下我不管了。”
蓝直又说:“堡主,老奴看得出他们是一群虎狼之辈,傲慢无礼,十分看堡主不起,今后恐怕不易相处。”
蓝直之言,又击中了蓝鸣的心病。的确,不但是这几位高手,就是飞鹰堡的其他人来,也十分瞧不起自己,一来就呼呼喝喝,将自己视为不屑—顾的下属。蓝鸣本来就是一个桀傲不驯之徒,怎么受得了如此的不敬和呼来喝去?但他们的武功的确比自己好,又是声言来助自己报仇的,便只好忍了下来。现在他们不但帮不了自己,一有危险,反而先逃跑了!蓝鸣更想到交锋的情景,自己在危险时,要是他们及时出手相救,自己也不至于断去了一臂,丢了一口牙齿。他们直到自己断了一臂才出手,太晚了。看来他们并不是真心来相助自己报仇的,实际上在控制自己,利用自己,要自己一切听从他们的摆布,一旦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那黑袍老头儿还能容得了自己吗,蓝鸣想到了这里,一股寒意不由得从心中升起,不由得对蓝直说:“直叔,我有件事要拜托你老人家。”
蓝直有些意外,连忙说:“堡主,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老奴就是了。”
“请直叔现在就护着我的儿子离开蓝家堡,隐姓埋名,住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他长大成丨人之后,千万别告诉他爷爷和我是怎么死的,更叫他千万别卷入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中去,安安分分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