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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杀业第21部分阅读

    功算什么?我可是会未卜先知呢。怎么样,比武功厉害多了吧?”

    曲非烟本待不信,但见夜永星又是一副十足笃定的模样,禁不住又有些将信将疑起来。问道:“妳真会未卜先知?那你告诉我,今天晚饭咱们吃什么?”

    夜永星嗤之于鼻,没好气地道:“这种小事,我怎么知道?我知道的都是大事好不好。”

    曲非烟用指甲在自己脸蛋上挂挂,笑道:“羞羞羞。吹牛就吹牛呗,还大事呢。好吧,那妳说说看,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夜永星将笑容一敛,换上副严肃的神情,道:“大事就是……嵩山派的人要来衡阳城了。”

    曲非烟仍旧不以为然,道:“来就来呗,有什么大不了,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嘛。刘伯伯是衡山高手,他要金盘洗手,泰山恒山华山的人都来了,嵩山派当然肯定也会来啊。连我都想得到,又算哪门子的未卜先知了?”

    夜永星认真地摇摇头,道:“如果嵩山派只是为了来恭喜刘正风金盘洗手,那么当然算不了什么大事。但是……假如他们不是来道喜,而是为了要对付刘正风,不许他金盘洗手呢?”

    曲非烟愕然一怔,下意识不解地问道:“不许刘伯伯金盘洗手?为什么啊?啊……”突然间想起了一件至关紧要的事,禁不住失声道:“难道,难道是因为……”

    夜永星点头道:“对。就是因为妳。不,更加正确地说,是为了妳祖父,日月教十长老之一的曲洋!”

    曲非烟呆了片刻,突然间“锵~”地从腰间拔出一双精光闪烁的短剑直指夜永星,凝声问道:“妳怎么会知道我爷爷是什么人?还有,妳究竟是什么人?”

    第三十九章:未卜先知(下)

    夜永星笑道:“我是好人啊。放心放心。刚才不是说过了么?咱们已经是好朋友,我绝对罩妳的啦。”

    曲非烟半信半疑,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决定遵循自己的直觉。她还剑入鞘,道:“好吧,那我就信妳这么一回。不过要是日后让我发现妳骗了我,那么……哼!”匆匆转身就想离开。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忽然只觉手腕一紧,已经被夜永星牢牢抓住。

    穿红色衣服的小姑娘一脸认真,道:“非非,妳想怎么办?去通知妳爷爷,和他一起离开衡阳城吗?没有用的。嵩山派这次是冲着刘正风而来。他们要逼着刘正风答应去杀死妳爷爷啊。所以,不管你们两祖孙究竟在不在衡阳城,对嵩山派来说都根本无关紧要。”

    曲非烟虽然聪明,但毕竟年纪还小。突然间遇上如此远远超越她能力范围之外的严重大事,她一时间也显得有些六神无主,下意识问道:“那怎么办啊?”

    夜永星早有成竹在胸。笑道:“原先嵩山派在暗,咱们在明,他们突然间一发动,咱们措手不及,当然很容易就被他们包了饺子。但是既然咱们已经提前知道了嵩山派的阴谋,那么情况就完全不同了。现在么,主动权可是完全握在咱们手里喔。只要预先做好布置有所准备,到时候……嘿嘿~~不过话说回来,非非,这件事我说没用。要想万无一失的话,还得让妳爷爷曲洋出马才行。”

    曲非烟心神略定,点头道:“好。那我赶紧去找爷爷。不过……究竟要怎么办啊。”

    夜永星笑眯眯道:“附耳过来,我跟妳说。见了妳爷爷,就这样讲……”把嘴巴凑近曲非烟的耳朵,嘀嘀咕咕地低声说了半天。曲非烟不住地点头,眼眸内光芒越来越亮。到了后来,已是灿烂若星。

    ※※※※※※

    武林中鼎鼎大名的青城派掌门余沧海,竟然因为意图抢夺人家祖传的剑谱,而死在一位自称为洪门弟子的陈胜手上。此事一经传播开去,立刻就在衡阳城内那些江湖豪客当中,造成了巨大轰动。

    武林中人,其实是最爱传播八卦的。平日里没事还要整点事出来。先前衡阳城里最热门的话题,是刘正风刘三爷因为武功胜过了掌门莫大先生,为了不引起衡山派内乱,所以才自动退隐。但余沧海这事一发,乱嚼刘三爷和莫大先生之间是非的舌头,登时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日以来,城内城外各处茶楼、饭店、客栈、酒馆等各处的江湖汉子,口沫四溅,眉飞色舞,赫然都是在谈论着关于《辟邪剑谱》的这件最新新闻。无形之中,《辟邪剑谱》被越传越神奇,而陈胜的名气,也在这谈论当中不断水涨船高。隐隐然之间,竟仿佛要和即将金盘洗手的刘三爷并驾齐驱了。

    或者是对陈胜这个人感兴趣,或者是对《辟邪剑谱》。总而言之,当一众江湖豪客知道了陈胜暂时就住在刘三爷家中,则前来刘府道贺的人,一下子多出好几倍,直把刘府门槛也硬生生地踩低了两寸。偏偏陈胜这位当事人,看起来竟全然没有丝毫避忌。他连日来与黄、辛、易三位少林俗家弟子出来大厅饮宴,畅谈天地,共论江湖中各种奇闻轶事。若有人好奇而欲上前敬酒,陈胜亦来者不拒,酒到杯干。

    如此豪爽行径,大大合了江湖汉子的胃口。或真心也好或假意也罢,总之人人也对陈胜交口称赞。只是苦了刘府内的家丁仆役,个个忙得足不点地,几乎脚踢后脑勺。在他们来说,却是少不免要抱怨几句陈胜的好事多为了。

    另外,当日刘正风答应了要保《辟邪剑谱》平安,故此连日以来,泰山衡山华山衡山等四派弟子,亦均在师门长辈吩咐下绷紧了脑海里那根弦,瞪大了眼睛四处巡逻,唯恐某个利令智昏之辈,竟突然向陈胜及林震南等相关人士下手,偷抢那份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剑谱。

    外松内紧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第三天。这一日,乃是刘正风金盘洗手大典的正日。到得巳时二刻,刘正风便返入内堂,由门下弟子招待客人。将近午时,五六百位远客流水般涌到。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慕名而从未见过面,一时大厅上招呼引见,喧声大作。

    刘府众弟子指挥厨伕仆役,里里外外,合共摆设了二百来席。刘正风的亲戚、门客、帐房,和刘门弟子向大年、米为义等恭请众宾入席。若依照武林中的地位声望,自然是少林寺方生大师坐了首席。其次则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华山派掌门岳不群、恒山派定逸师太等五岳剑派的代表。陈胜和林震南夫妇也坐了次席,与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雁荡山名宿何三七等同列。

    忽然之间,只听得门外“当当当~~”宏亮铜锣敲响,紧接着鼓乐大作,又有喝道的声音,显是什么官府来到门外。席间群雄正觉得奇怪,却见刘正风穿着崭新熟罗长袍,匆匆从内堂奔出。群雄欢声道贺。刘正风面带笑容拱手回礼,却不停步,径直走向门外。

    过不多时,刘三爷他恭恭敬敬地,陪着一名身穿公服的官员进来。却是衡阳知县,姓张。这张知县脚步虚浮,双眼昏昏,一脸酒色之气,显然根本不懂得武功。岳不群等高手名宿心里明白,刘正风是衡阳城的大绅士,家财万贯,有良田无数,故此平时少免不要结交官府。今日他要金盘洗手,地方官员来敷衍一番,那也不足为奇。但其余宾客大多是粗鲁江湖汉子,不明白其中道理,心下禁不住颇觉稀奇。

    刘正风请了这官员来,其实别有用意,乃是要为自己金盘洗手作个注脚,以求自污。他事先已经和本地巡抚及知府商量好了,那张知县一入屋就该宣旨,为刘正风进行册封的。没想到这名张知县,进来之后便大马金刀地坐了首席,反而把方生大师挤下,却只讲些无足轻重的寒暄客气话,始终不入正题。

    事情不对。刘正风一颗心登时微微沉下,隐约预感到不妙。想起前日收到的警告,他不由得暗暗一叹,知道今日事情,已难善了。既然避不过,便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当下刘三爷右手背负于身后,向自己大徒弟向大年悄悄打了个手势。向大年看了,面色登时为之一僵,随即微微点头,趁着大厅上众宾客不注意,侧身走出大厅。

    那官员不肯按约定办事,刘正风当然也不可能掐着他的脖子强行要求。当下只能视而不见,一切按照自己既定的步骤来干。刘正凤的长子刘芸,率先端出张铺了锦缎的茶几。刘门二弟子米为义则双手捧了只纯金打造,已盛满清水的面盘,毕恭毕敬地放上去。随即只听得门外“砰砰砰~”连放三次火铳,然后“噼里啪啦~”连放了八次大炮仗。原本在后厅坐席的众后辈子弟,知道时辰已到,都拥到大厅来瞧热闹。

    刘正风强打精神,笑嘻嘻地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当真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中事。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做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也不参预了。”说着又抱拳团团为揖。

    众宾客纷纷站起,抱拳行礼。这个恭贺道:“福寿全归。”那个称赞道:“急流勇退。”更有人说道:“大智大勇。”种种好听说话,不一而足。千余人济济一堂,事前彼此也没有安排约定谁先谁后,大家同时开口,难免显得有些乱糟糟的,却也喜气洋洋。

    刘正风一一回礼。又朗声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甚是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倒也无须刘正风这庸碌之人多事了。从今而后,刘某金盆洗手,再不过问江湖上的恩怨是非。若有违誓,便如此剑。”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用力,将剑锋扳断。他随手挥出,两截断剑分别插入了地板青砖。

    自断剑插入青砖的声音听来,此剑显属难得利器。如此举重若轻地折断宝剑,实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的造诣。众宾客见了,尽皆大感骇异佩服。却见刘正风脸露微笑,卷起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

    就在这时候。忽然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慢!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话声未落。门外人影晃动,闯进来几条身穿黄|色衣服的汉子。为首者身材甚高,手中高举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珍珠宝石,一经展动,立刻发出灿烂宝光。正是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执掌此旗者,正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门下弟子,江湖上外号千丈松的史登达。

    第四十章:金盘洗手(上)

    假如事前未得消息,那么史登达一喝之下,刘正风难免愕然,说不定就当真暂停洗手了。但现如今刘正风早有准备,故此对“左盟主”三个字,竟是听而不闻,双手依旧径直探向金盘。

    史登达心中大急,喝道:“刘正风,你竟敢不听左盟主号令?”右手猛然一扬,立刻有枚丧门钉飞射而出,要将洗手所用的金盘打翻。然而忽然之间,只听得席间有人嘿声冷哼,随即就是“咻~”的破风急鸣。有颗金色弹珠凭空弹出,不偏不倚,恰好和丧门钉在半空中迎头相撞。两件暗器被彼此劲力所激,各自偏离了本来轨道,也不知道究竟飞到了哪里去。根本连金盘的半点边缘都碰不到。

    意外横生,委实令人为之措手不及。眼看着刘正风双手距离金盘已经不过数寸之遥,从大门外闯进来的众嵩山弟子,无论如何来不及再出手阻止了。史登达太阳|岤上青筋暴突,喝道:“师叔,请出手!”声尤未落,就见黄影晃动。

    屋顶上一人从天而降,不由分说便飞起右足,向金盆疾踢。同时大叫道:“刘正风,奉盟主号令,不准你金盆洗手!”可是他足上力道还未使尽,忽然之间,就见旁边次席之上站起一条魁梧健硕的身影,沉声断喝道:“谁敢来偷袭?”袍袖急扬,赫然亮出了一杆精钢短枪,向着那从天而降的黄衣身影脱手飞掷。

    十步之内,足以拳毙奔马的无俦大力尽数集中于这一掷之内,钢枪去势宛若雷霆霹雳,凶猛凌厉已至极点!那黄衣人登时大吃一惊,忙不迭地凌空扭腰转身,催动数十年勤修苦练而成的玄门正宗内力,“呼~”地横空一掌劈出。

    电光石火之际,只听“当”一声震响就此爆发。钢枪受掌力所激,在呼啸风声中形成一轮银盘,急旋烈转着向后飞开,不偏不倚,恰好扎在大厅门框上方,兀自不断微微颤动。但那黄衣人被钢枪上大力一撞,身处半空无从卸力,同样也向后飘开。意在踢翻金盘的一脚,则轻飘飘从金盘上方擦过,全然白费力气。

    万众瞩目之间,刘正风双手按入金盘之内,在清水里左右一晃捞出,随即高高举起,向全场宾客示意。点点清水从他手掌处流淌而下,将他的衣袖打湿了一小片。人人看得清清楚楚。金盘洗手仪式已然结束。从此刻起,刘正风再不算是武林中人。按照惯例,任何人也不能再以武林中的规矩去约束他,更不能因为江湖上的是非而去找他麻烦了。

    嵩山派众人其实早已经进了衡阳城。但他们偏偏就要选择在这最后关键时刻方才现身,目的就是要在所有来贺宾客面前强行喝止刘正风,以扬显嵩山派的威风。没想到刘正风对什么“左盟主号令”的说话完全置若罔闻,只是自行其是。企图出手强行阻止,却又被个横空杀出来的程咬金坏了好事。种种意外变数,全在嵩山派众人预料以外。霎时间,以史登达为首的五名嵩山弟子人人也目瞪口呆,颇显不知所措。

    关键时刻,嵩山派竟然来了人要来阻止刘三爷金盘洗手。而且不但出口,还同时出了手。这番变故,同样教大堂上近千宾客大觉骇异。深感茫然之余,更无人胆敢率先开口说话。霎时间,大堂内一片鸦雀无声。原本应该响起来向刘正风道贺的说话,更加半句都没有。气氛不但是尴尬,抑且险恶!

    那从天而降的黄衣人轻功着实了得。他向后飞开几尺,轻飘飘安然着落。众人凝神观望,只见此人四十来岁年纪,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却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师弟,名叫费彬,外号“大嵩阳手”。他神色恼怒,向着刚才执枪掷向自己的那人劈头喝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来多管我五岳剑派的闲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胜冷冷道:“我是刘三爷的宾客,来这里见证刘三爷金盘洗手的。身为客人,见主人家被马蚤扰,当然要出手帮忙。你又是个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地躲在别人家屋梁上面,难道是想要行那等鼠窃狗偷之事?”

    金盘洗手已经完毕,刘门弟子米为义连忙为师父送上条新毛巾。刘正风擦干净手上水迹,淡淡道:“陈胜少侠,这位是嵩山十三太保之一的费彬师兄,外号大嵩阳手。鼠窃狗偷之事,想来费师兄还不屑于做。”

    顿了顿,刘正风又道:“在下这次金盘洗手,向嵩山、泰山、华山、恒山等四派的师兄弟们都发出了请柬。可惜直到方才为止,嵩山依旧未见有人前来。在下以为左盟主不屑于这等小事,未曾将之放在心上。难得五岳剑派的师兄弟们聚首一堂,却独独少了嵩山,难免美中不足。在下心里,也颇感遗憾。却原来嵩山派的师兄弟们早就到了。好,好,好的很。却不知道除去费师兄和史师侄之外,还有哪几位嵩山派的师兄们在此?这便请一起现身吧。”

    费彬面色阴沉,心道千算万算,到头来竟然功亏一篑,仍旧让刘正风成功行完了金盘洗手典礼。苦心图谋,眼看成空。难道自己等人就此一事无成地灰溜溜离开?不,万万不能!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也只有强行硬干到底了。

    既然下定了决心,便不再犹豫。费彬回过头来,向史登达点了点头。史登达会意,高举令旗,开口就想叫喊。然而说话还未来得及出口。突然间后堂内有人开口惨叫,声音极其凄厉。紧接着,连串兵刃交击声更接连爆发。“乒乒乓乓~”吵成一片。但顷刻之间,只听见“呯~”一下石破天惊也似的巨响炸裂,其他所有声音都迅速沉寂了下来。变成了寂静一片。

    史登达和费彬等人更加面色微变,心下暗道不妙。史登达有些沉不住气,转身就想进入内堂去